毕竟按照她一贯作风，做戏做全套，她有耐心陪着许慕慢慢玩。
“嗯……用不着你啰嗦。”
许慕一皱眉，总觉得这人似乎在以一种引诱的口吻哄骗着她，这给她一种很不安心的错觉。
她提了下裙摆，冰凉的触感让她整个人微微颤抖，正要弯腰从书堆里找自己需要的课本，身后却猛地一声闷响。
灰尘扬起，许慕来不及捂住口鼻，整个人便被身后一股推力推倒，还不等她回头，下巴却被一只手死死钳住。
那只手很修长细瘦，掌心的温度灼热滚烫，力气又大得不像话，许慕几乎都能感觉到骨头都被捏得移位了。
她抬起眼睛，对上了莫语倦的那双似笑非笑的淡色眸子，这人的眼睛很漂亮，只是没那么明亮，像是一潭死水。
“不，好，意思啊。”
莫语倦手下的力气渐渐撤下去，她捕捉到了许慕眼底的惊恐，眼神也终于染上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笑意。
真是还想更过分一些，不过早读似乎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放开！”
许慕被她的举动惊住了几秒，回过神来便要挥开下巴上死死钳住她的手。
两个人靠得实在太近。
她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面颊被布料轻轻摩挲着，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你脸上有灰，不好意思。”
莫语倦赶在她动作之前收回了手，面上的轻蔑神色收敛。
仿佛刚刚那个放肆得像个地狱恶鬼的人不是她。
一切恢复如常。
“有灰也用不着你来！”
许慕愣了几秒，听清楚这个蹩脚的理由后，脸上显现出几分愠怒：“别碰我！”
她身子往后一躲，对着莫语倦怒目而视，脸上的疼痛还没有褪去，似乎还有把钳子死死地钳制着她的下巴。
“你确定要在地上再坐一会吗？”
莫语倦脸上的假笑在那一瞬间崩溃，转而换上了一副冷漠又轻蔑的表情，她嗤笑一声，一甩手，缓缓地朝着许慕走近。
“很多灰啊。”
莫语倦又重新捧住了许慕的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只受惊的猎物，嘴角划出一抹满意的弧度。
她像一只高贵的黑豹，正在十分恶趣味地欣赏着苏魇可笑的恐惧。
“不是洁癖吗？”
她一寸寸地抚摸过许慕的脸，最后手指不轻不重地停在许慕的脖子上：“推开我啊，为什么不动。”
莫语倦的语气慵懒又暧昧，低低哑哑，她观赏着许慕，像是在注视着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怜惜的模样几乎要将她骨子里的暴虐掩盖下去。
“……神经病吗？！”
许慕被她擒住了脖子，呼吸也被一步步地打乱，她眼前有些发黑，鼻尖的味道像是有某种魔力似的，居然有点温情。
但很快，她猛地伸了伸手指，现下的状况根本由不得她多思考，手上动作先脑子一步。
“啪！”
一记巴掌又快又准甩落在莫语倦脸上。
响亮至极。
莫语倦即刻松开了手，却没有抬手捂着发烫的面颊。
许慕双手微微颤抖，跌坐在地，灰尘飞扬，她怔然地盯着莫语倦逐渐泛红的脸颊，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从地上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莫语倦在她身后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轻笑。
那笑似乎在说，你根本跑不掉。
许慕没有回头，她听见了那个莫名其妙女孩的轻蔑笑声，手上开锁的动作越发凌乱。
“咔哒。”
在许慕自以为逃过一劫开门跑出库房后，莫语倦这才懒洋洋地起身，若无其事地收捡着课本，还顺手从校服箱里找了两套41码校服出来。
她的动作利落又熟练。
其实来领个书用不着两个人来，一句话的事，她为了自己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班长人设，也会假惺惺地替新同学做一些有助于和谐的付出。
只不过——莫语倦抱着一沓书出现在教室门口，脸上的微笑扭曲得简首像刚从哪个恐怖剧组跑出来的女鬼。
至于她的目的，自然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感兴趣的玩物。
“小卷卷，你怎么一个人拿书回来了？”
李逍很快就注意到了她脸上那个明晃晃的巴掌印，但刚一对上莫语倦的目光，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这位姐莫不是中了邪，怎么有人能笑得那么邪乎。
“哦，新同学摔了一跤，所以就让她先回来了。”
莫语倦意识到李逍盯着自己脸上的红印，知道他大概会问，状似无意地扯了个话题：“新同学人呢？
我也不知道她大概的尺寸，拿了两套41码的校服。”
“她啊，一回来就拿了假条走了。”
李逍帮着她拿了一半，一块放到许慕桌上。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经意地往莫语倦脸上瞥。
“回去。”
莫语倦收敛了脸上的笑，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老班来了，还要站着？”
李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沈盈歌的威压，一听这话，什么脸红不红的，也不管真假，调头就回了座位，腰杆挺得笔首。
莫语倦放下了书，又站着整理了一会桌面，最后她对着前桌的女生轻声道：“借支笔给我可以吗？”
“给。”
宋苒苒点点头，很快递给她一支笔。
“谢谢你。”
“班长，”宋苒苒有些好奇地扫过莫语倦脸上的巴掌印，实在是太明显，她就算是想忽略也难，“你脸……什么？”
莫语倦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回道：“有事的话等一会好吗？
我可能得去办公室一趟。”
“……”宋苒苒听她这么说，便也知趣地岔开了话题：“上周的周考数学试卷借我看看呗，班长，我有道题还没订正。”
莫语倦合上了书，将笔递还给她，便抬脚往外走：“去问问李逍吧，他都订正了，还没懂的话再来问我，或者问老师也一样的。”
“知道了。”
宋苒苒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接着背书。
…………“这个音弹错了，节奏也不对，你再来一遍。”
“好的老师。”
“咔哒”琴音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