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赵悦仿徨着,不知去哪里时,包里的电话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她外婆打来的电话。
“喂,是悦悦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她外婆虚弱的,夹杂着哭腔的声音。
赵悦一听,心里凉了一截,外婆为什么会看着如此虚弱和悲伤呢?难不成家里出什么大事了?
“是呀,外婆,是我呀,你怎么了?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悦悦,你外公生病了……”外婆断断续续的说着,边说边哭,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她,定是走投无路,六神无主了。
“医生怎么说?知道是什么病吗?要多少钱?外婆,你身上还有钱吗?我给你打一些……”
只听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用浑身的力气,组织语言,平复着情绪。“哦,已经做完手术回家了。你外公得的是癌症,刚前不久在医院,开刀做了手术。医生说还好发现的早,还有的治。只是要花很多钱,家里的钱都花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悦悦你别担心,我们年纪都大了,有的治没得治都没有关系。只是悦悦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外婆心里难受,电话打过来和你说一下。哎,其实我不应该和你说的……”
“外婆,你先别伤心,我这几年赚了一些钱,我一会儿把钱打给你银行卡里去。你在家照顾好外公。做完手术,千万要休息好,不要操劳,不要多想,多休息,要养好。钱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会打回来的。过段时间放假了,我就回家看你们。”
挂掉电话,赵悦马上打开手机银行的软件。查看余额,还有5万多一点。她就把5万块转给了外婆。全然不顾自己即将要外面租房子要花钱。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是眼前的困难,那都不是困难。
五岁那年,爸爸妈妈带着赵悦去爷爷奶奶家过年。爷爷奶奶是北方人,其实她至今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哪里人。就只知道在北方,离这挺远的。那个年代,没有专门的直达的公共汽车,他们需要坐汽车,再坐火车,再坐汽车这样,整整两三天才能到。
大概是在赵悦出生前,他们结婚时有回过一次家,由于路途实在遥远不方便,且那边爷爷奶奶子女众多,赵悦的爸爸是入赘到我家的,所以,自我出生后,就一直没回去过。
五岁那年,由于爸妈做小生意几年攒了不少钱了,家里越过越殷实了,于是决定回老家一趟,见见父母 。可是,就这样,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直到警察带着赵悦她妈妈的遗照、骨灰还有小赵悦,进村里找人。外公外婆,这才知晓,出门那天汽车出了交通事故,她妈当场去世。她爸失踪了。小赵悦昏迷不醒,被送到医院后获救了。
从此,小赵悦就和外公外婆住一起了。可能是年纪太小,又受了大的冲击,所以她是完全不记得这段往事的。也是从外公外婆口中零星知道个一二。
就这样,在外公外婆悉心照顾下,小赵悦慢慢长大。好在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她每年都能拿奖学金。学校也知道她家的情况,都会给我贫困生救助。
六年前,赵悦考进了省城一本大学,时间过很快,如今,她已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也有两年了。
现在本科生出来工作,工资也不高,每个月除去五险一金,她到手有五千五,就这工资还是去年过年时涨了500块了的。
平时再怎么省吃俭用,两年来,也就攒了五万块,其实这在赵悦的同学里还算好的,至少没有坐吃山空,寅吃卯粮。
她的很多同学都是月光族,有一些甚至还靠家里人接济。没有办法,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好,很多人毕业等于失业。也有很多人,待业在家,考公务员,考研究生,就这么一年年的考。奈何每年的报考人数都刷历史新高。
像赵悦这样的贫困家庭出身的孩子,是没有选择的。外公外婆都是农民,多年来因为要给我读书,也没有什么积蓄。现在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她需要赡养他们。赵悦只能是赶紧找份工作,糊口度日。
和小怡合租的房子,每个月租金要2500元,她们一人一半,外加物业费,水电煤气费,偶尔家里添置些东西,平均每个月也接近1500的开销。
为了省钱,平时基本上赵悦能在公司食堂吃,都是在食堂吃饭。能蹭公司的加班水果,都去蹭一蹭,也省去了买水果的钱。
至于买房买车什么的,离她太远了,就不想了。她只想着在这大城市,多赚几年钱,以后回乡下去,和外公外婆们一起生活。
所以,还是那句话,不是眼前的困难,那都不是困难,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眼前,我希望外公能慢慢好起来,外婆能安安心心在老家照顾着外公,赵悦希望希望他们两老能够安心愉快的安度晚年。毕竟,在这世上,她只有他们两位亲人了,等再赚几年钱,就回乡陪伴他们。
本来赵悦一直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她深刻的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作为一个兜里仅剩下几千块钱在身上的成年人,她应该想想眼前的困难了。万一被裁员了怎么办呢?万一找个新房东,人家不愿意押一付一又怎么办呢?哪里又有兼职,可以让她再多赚点小钱……
想着想着,逛着逛着,很快就到小区门口了。她们这个小区很热闹,门口就是一条商业街,街上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什么都有,人来人往,非常的热闹。
但它从来不属于赵悦。为了省钱,两年来,今晚是她第一次逛这条街,然而,却不是为了休闲娱乐逛街。而是……
她依然没有勇气走进小区,走进那个出租屋。她怕与丁亮两个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她怕自己看到小怡会忍不住情绪失控的,和盘托出,告诉他丁亮不值得他托付终身。越想越心烦意乱的,赵悦索性就坐在小区街区里的长凳上,看人来人往,看这昏黄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