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懿宸从管辖夜店回来,回到莲池路23号北巷的两层洋房里,脱下沾满烟味和酒味的紫色西装。
慵懒的躺在床上,伸出手臂勾到床头台灯艰难的摁下开关,黄色微光让昏暗的房间亮堂了一点,让刘钰懿宸有了一点安全感,温暖的光像小时候妈妈房间,刘钰懿宸从小怕黑躲在怀里看着房间窗户,害怕姥姥经常说的老毛猴把他带走,用力回缩身体感受怀里的温度,让刘钰懿宸不再害怕。
现在刘钰懿宸平躺身体,从抽屉拿出黑蓝色万宝路香烟,点上一根,两颊后缩深吸一口,尽量不回忆过去让眼泪变得珍贵。
叮铃铃 叮铃铃.....此时,身旁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刘钰懿宸的片刻宁静。
眉头紧皱,撇下手中的烟长叹一口气,伸出手臂勾到电话那起。
“喂!
你好怎么回事?
懿宸”那一头是乔打来的电话,听的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乔,什么事情?”
“你这店里有人闹事,你怎么这么早回去了?”
“哦,抱歉今天看着人少我心思没啥事,我让小尹帮我看看了一会儿,没想到会这样,抱歉。”
“算了,你明天早上过来处理吧!还有明天下午的会议你没忘记吧?
开完了会你和我去科勒家族那边一趟,要处理点事。
我看着他们最近有点飘,明天早点起。”
“好的,乔。”
电话的那头挂断了,刘钰懿宸重新躺下长呼一口气,转头看向烟灰缸。
“哎呀,没注意砸掉水里了,算了。”
烟灰缸里面得水浸湿了烟再也燃烧不起来,皱眉捏了捏鼻夹,从新拿出一根,默默点上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重新回到嘴里,凉意贯穿大脑让疲累的刘钰懿宸舒服了一点,眼神呆滞眼看着天花板,风扇不停旋转眼花缭乱。
“附近有公园就好了,想去那走走,和她走......走”长呼一口气,淡淡的烟雾向房间西散开来环绕着刘钰懿宸,空旷的房间,暗淡的颜色,左看看、右看看周围熟悉又陌生,桌子上摆着小时候喜欢的手办模型,弥补了之前的遗憾。
墙壁布置的是橘黄色竖条间隔条纹、深棕色木地板,窗户微微开着。
这房间明明是刘钰懿宸最理想的样子,还是没有家的那种感觉,与其说这是刘钰懿宸的家,在刘钰懿宸心里这只是一个房子像旅馆只是每晚在这睡觉。
“还是,睡不着....”抬起胳膊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污秽的手,怎么洗也不会再干净。
面色难看,回忆的浪潮再次卷来。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她说己经走够了公园突发奇想,说去海边走走。
天色昏暗太阳照亮了一天也该休息了,海浪一次次卷来打湿脚底,冰冷刺痛、顺着海浪的沙子躲入脚趾,偷偷留在那里,后来一次次退后,重新回归大海。
左边天变暗慢慢向右延伸,深蓝色在世界的画板添了几笔,也以分不清哪个是海哪个是天空,海岸线模糊了迷失了。
她的那张脸也变得模糊起来,微风拂过头发向后飘扬,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总是让人那么安心,微风不算寒冷,拂过身体早己分不清是什么季节。
海浪打到海边礁石发出呼呼的声音,身边人群的嘈杂声也变的越来越小,烟也烧到了尽头,海浪声音变小人群渐渐消失。
只剩下对微风的感受,颜色暗淡下来视线变得模糊。
她突然回头,看向我微笑着。
“你不过来,我可要消失了哦。”
“不对,她说过那句话吗?”
慢着我的记忆好像出了毛病,事实和幻觉又搅到了一块,可能她根本没当着我的面说过那些话,可能根本没有凝视着我。
那炽热的侧脸和温柔的话语怎么跑到我的脑子里来的呢?
我发过誓要老老实实想这段记忆,可是说真话的愿望有多么强烈,受到的各种干扰就有多么,我悲哀的发现根本就无法还原真实,记忆总是被我的感情改头换面,并随之捉弄我背叛我,把我搞得头脑混乱真伪难辨。
“哎呦,烫死我了!
今天怎么这么背。”
滚烫的烟头掉落到胳膊上,从海边拉回了现实,将烟头扔到烟灰缸里,俯下身子从抽屉里拿出佐匹克隆端起杯子吃下两片,刘钰懿宸己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有些时候刘钰懿宸沉默思考的习惯带来了很多困扰,只能靠着药物入睡,夜晚让世界失去了色彩总是留给孤独的人,靠着屋内微弱的灯光支撑着刘钰懿宸的精神世界。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看不见双手上的污秽,身体缓慢侧躺蜷缩起来,眼睛快睁不开了,胸口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温度,模模糊糊睁开眼,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正躺在我的身旁,不会吧?
刘钰懿宸抬起胳膊试图抚摸她的脸,慢慢的放上去,感触是那么真切脸颊炽热的温度,脸对脸的呼吸是那么熟悉。
一切看起来那么真切温度、呼吸、味道、脸庞。
可能是长期服药的作用吧,不过这样挺好的。
起码,再次拥有你了。
“怎么看着你兴致不高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喜欢用睡觉来逃避问题。”
“可没想到,梦里也有你。”
“怎么了!
有我不好吗?我不知道,我感觉,我最近好像生病了。”
“啊?
怎么了懿宸,有看医生吗?”
“我总幻想着你还在我身边。”
“最近是什么时候?”
“现在,和你。”
当刘钰懿宸再次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转身看向了桌子上的闹钟,微弱的光照在上面,朦胧的睁揉揉眼,不对吧三点多今天药效过的这么快吗?再次确认了一下,坐起身来,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长叹一口气。
但是感觉不对,那只被水浸湿的香烟燃烧了起来,一缕缕烟丝在屋内漂浮,猛地起身靠近观察,刘钰懿宸己经感觉不对劲了,想要去洗把脸。
大步向门口走去,手握门把用力推开,等等怎么回事,打不开?
再次用力,身体靠住门用力推开,撞开那扇门白色进入视线好刺眼。
脚踏水泥路上,回头看去熟悉的五层平楼,家家户户装着老式的防盗窗金属锈迹斑斑被时间长期吞噬漏出黄褐色,蓝白色片片楼体瓷砖被调皮的小孩扣掉了好多块,我记得他都收藏在小盒子里了。
向前慢慢走去中间绿化丛枯黄了,但那年小孩种的红玫瑰仍然绽放着鲜红、美丽。
地上面坑坑洼洼少量雨水留在那里,蓝色带有卡通图案雨靴早己消失不见,那年两个小孩相视微笑过淘气踩过水。
微风还是那么温柔,气味还是那么熟悉,颜色还是那么鲜艳。
“懿宸,上楼吃饭了,别再闹腾了!”
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
外婆?!
“我在这呢,外婆你在哪里?”
再也听不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思念是无声地但在心中是那么震耳欲聋。
暴雨来临前那一刻是宁静的,无声眼泪划下是激动的是思念的。
狂奔!走向那倒生锈深蓝色大门,它是坏掉的用力撞开,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着,落在那童年台阶上,岁月让楼梯改变了颜色改变了人,不断拉长的距离变得坎坷。
就在二楼很快就要到了,我应该擦去眼泪让她看见会心疼的,脸上挤出微笑整理着装。
敲两下,再敲两下。
无声的回应是窒息的,楼道空旷是寒冷的。
“外婆,我到了,饿了想吃你做的饭了。”
“我都闻到了,是拔丝地瓜对不对,外婆?”
“您说句话啊,想你了。”
· 地毯下的钥匙却打不开那道门,打不开?
打不开!
无法推开的那道门,是心里的痛。
听不到的声音,是眼上的泪。
喉结里堵住的阻碍,是冰冷的记忆。
· 孤寂的思念成疾心得有多么痛,后悔无数次跟她的对白把话说的重了。
可能是小时候怕黑怕鬼她才不来看我,现在胆子大了能来给我托个梦吗。
我记得最后的画面院子里有犬吠着,瘦弱的身体牵着我的手说你有点累了,她这一生太苦了希望她的下辈子没有压迫。
· 一只蓝白相间的猫从身边走过,走下楼梯回头看了一眼刘钰懿宸消失在楼道里,耀眼的白光从楼梯窗户照进来,环绕着周围,身旁颜色褪去只剩耀眼的白光。
也该醒了对吧,希望不再是一个人。
阳光照射脸上让刘钰懿宸苏醒,窗外麻雀来回飞动成双成对,床头烟灰缸里的烟被水泡开,看了一眼时间起身收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