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停在半空中,蹬着石壁,一手摁亮了手电。
灯光射的很远。
下方空空荡荡,深不见底。
有微弱的呼吸声。
她控制着绳索下滑,苏杭给的绳索有30米,但离地面还有两个身位的距离。
京墨打了个缓降结,快到绳子尽头时解开了备用扣。
那里有亮光。
脚下踩到了石子,沙沙声在这里显得尤为突兀。
亮光之处是一个山洞,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壁上布满了裂痕,呈现出斑驳不一的颜色。
哒……京墨摸了摸后脑勺,一片湿润。
水滴从头顶的石缝滴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前方有幽幽荧光。
小时候跟着爷爷住在山下,常进山打猎,动物有灵性,但敌不过人心险恶。
布置了陷阱往往一抓一个准。
不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手电筒光线一一扫过石壁。
石壁上刻了许多经文和壁画,壁画中的人觥筹交错。
主位上的两人满脸幸福,但又高傲的看着在他们身边和之下的人群。
在他心里,唯有他是永恒的贵族,他傲视一切。
可她是他心中不变而唯一的真理。
Padre Nostro,che sei nei cieli,Sia santificato il tuo nome.Venga il tuo regno,Sia fatta la tua volontà,Come in cielo,così in terra.Dacci oggi il nostro pane quotidiano,E rimetti a noi i nostri debiti,Come noi li rimettiamo ai nostri debitori.E non ci indurre in tentazione,Ma liberaci dal male.Amen.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死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 权柄 荣耀全是你的首到永远 阿们古代教父特土良说过:“主祷文是全部福音的撮要。”
看来这里的主人信奉基督教。
不过他不是英国人吗,怎么用意大利语?
那生日歌唱意大利语的?
Tanti auguri a teTanti auguri a teTanti auguri a teTanti auguri a te女生轻柔悠扬的歌声,在这个封闭空间被无限放大。
石壁在颤栗,在哭泣。
一颗颗小石子滚落到地上。
她隐身在黑暗里,周身气流涌动,右手早己握住刀柄。
石壁后面浮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京墨淡淡瞥了一眼。
匕首破风声锐利刺耳,那张脸还未来得及惨叫就被重新打入黑暗中。
她转身便跑,几个黑影啸叫着紧紧跟在身后。
她急刹住身,一脚狠狠踢向迎面而来的黑衣鬼脸人。
最前头的人被踢得倒飞出去,砸倒了后面几个来不及躲避的。
伴随着一声沉默的撞击,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响格外悦耳,一个黑衣鬼脸人被踢进了尘土飞扬的黑暗角落。
这些黑衣鬼脸人是不怕死的,几乎刚落地就又冲了上来。
京墨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左右首当其冲逼来的两个黑衣鬼脸人鞭扫倒地。
身后凉薄的呼吸喷在脑后。
她立刻回身一拳,那人不闪不避。
黑衣鬼脸人歪着头一笑。
有几缕光打在它戏谑的嘴角上,格外俏皮。
它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铁钳一般抓得京墨护腕下的皮肤生疼。
她一个用力脱离了对方的钳制,反手拧断了它的手骨,拽着它的黑色斗篷就把它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黑色鬼脸人发出嘶嘶的叫声,立时就有一群鬼脸人鬼魅般靠近。
这些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不死不灭。
走为上策,京墨这么对自己说。
她从背包侧面拿出简易包装的火油,撕开泼在地上。
打火机还没来得及掏出,一个鬼脸人猛的扑上来,想拧断她的脖子。
她脖子一凉,几个呼吸之间把打火机扔在地上。
火起。
皮肉烧焦的味道让人很恶心,火墙把黑衣鬼脸人们隔在了外面。
它们被亮光刺得发出恐怖的啸叫。
声音像是脱离皮肉,从灵魂深处发出的。
她一把拽下自己脖子上的脏东西扔到了火墙后。
它们的皮肉被烧得吱吱作响。
京墨飞步跑向悬崖。
绳索被风吹动,在石壁上悠悠荡开。
她左脚往前一跃,在地上猛然一搭,身子借力轻盈的一纵,飞身而上,抓住了上方的绳子。
看向地面的最后一眼。
有几个黑衣鬼脸人己经快爬过火墙,半边身子烧得扭曲怪异。
本就是荒诞的作物,只是因为他人的执念而存在。
只有黑暗,是他们永恒的归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的很对。
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终于回到地面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双温润的,熟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