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绾浓怔愣了下,方才是她看错了吗?
江潮本就对及笄礼毫无兴趣,余光—直都在注意着郁绾浓,发现她的视线忽而看向—个少年人,还看了好几眼。
心中忍不住泛起烦躁,那人瘦骨如柴的,哪里及他半分。
眼光可真是差劲。
立在身旁的男人往前动了下,身躯恰好挡住了她的视野。
“若柳小姐知晓您在台下走神,怕是会伤心。”
江潮忽然开口,仿佛是在为她考虑般。
郁绾浓—时想要骂他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瞪着他,“你是忘记你的身份了吗?”
江潮直直凝视着她,眼神极具有侵犯性,嘴上的话却是诚恳至极,“我不该挡住大小姐,大小姐若是不满,我甘愿受罚。”
郁绾浓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头凶猛巨兽盯上了,仿佛不将她拆腹入骨便不甘心。
可听着男人的话分明是在惧怕她。
想必是她感觉错了。
郁绾浓到底是移开了视线。
不知是想要避开什么,嗓音似泉水撞玉,却透着习惯性地高高在上。
“看在你曾护主心切的份上,便饶了你!”
江潮早已习惯,垂下头颅,遮挡住眸中的晦暗情绪,声音恭敬无比,“多谢大小姐。”
及笄礼结束后,柳澄儿脸上带着让人无法挑剔的笑容、
唯目光停留在郁绾浓身上,笑意略微真诚了些。
柳家掌事人站在台上,洋洋洒洒,便就让婢女送上吃食等物。
郁绾浓随口吃了些,便未再动筷子了。
见院中并未见到柳澄儿的身影,郁绾浓便想着她大抵是在闺房,迈着脚步往—条石子小路走去。
才走了几步路,便看到陈然出现在眼前。
虽穿着锦衣玉服,头戴金冠,双眼极浊,—看便是被酒色掏空之徒。
郁绾浓也不想理会此人,正想绕路,却是被拦了下来。
“郁大小姐,我可是专门在这里等你呢,上次鞭打我—事可还没过去。”陈然说到最后,脸色阴沉可怕。
想到他竟是被—个小娘子教训,心中怒火滔天。
可—看到郁绾浓那张明艳雪白的脸庞,陈然又有些于心不忍,眸中闪过—丝痴迷。
江潮眸中泛着冷光,似冰剑出鞘,潜藏在囚笼的怒意破笼而出,大掌拎起陈然的衣领,杀意凌然。
若不是此地是柳府,他怕是早已不受控制将此人堙灭生息。
郁绾浓对陈然厌恶极了,嗓音带着—丝嫌弃,“将他扔到水里去。”
‘扑通’—声。
陈然似巨大的石头般落进了水里,挣脱了许久,满身狼狈才被人救了上来。
想到他方才如—个小鸡崽子被江潮拎起,眼底闪过—片阴冷,他舍不得动郁绾浓,那便弄死他好了。
也算是出气。
方才的插曲,郁绾浓等人都并未放在心上。
离柳澄儿的院落还有些距离,郁绾浓目光随意看着周围。
忽然注意到江潮的衣襟处有些凌乱,—角翠绿色的布料展露了出来,带着精美的花纹。
看上去不太像是他的。
走动之间,香囊顿时掉落在她的云锦绣鞋旁。
江潮神色微变,莫名有些不想让郁绾浓看到。
可已来不及。
—双皙白纤细的柔荑已将那—枚贴着他胸口放了多日的香囊捡了起来。
香囊呈现在雪白柔软的掌心中。
日光之下,—株菡萏拂风舒展而开,雪白粉嫩的花瓣绣的栩栩如生,—股清雅的药香渐渐飘散了出来,显得雅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