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刚回府门,就看到了康王的轿子。
康王陆承锦,大奉明德帝的三弟,曾经的储君,因皇位之争被明德帝算计,现为待罪之身,己被逐出朝堂,但爵位还在,身份依旧高贵。
陈府的厅堂无法与齐王府相提并论,但还是有大户人家的样子,陈寿进入厅堂的时候,陆承锦正在给陈母的灵位上香。
昨日陈寿大婚,陆承锦本该到场的,却因为与花魁于香香多喝了两杯而耽误了。
陈寿对康王还是很熟悉的,在他的空间,陆承锦是他的老领导,刚正不阿,极有头脑,是他前世最佩服的人,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空间本质相同,他在上个空间经历了八十年的人生,对身边的人极为了解,若是在这个空间再度相遇,自然清楚对方的为人。
跟在陆承锦身边的侍卫长陆离,陈寿也熟悉,前世的战友,为人极重感情。
陆承锦落座后,并没有要安慰陈寿的意思,抿茶的同时问道:“陈家不会就这么落败了吧?”
陈寿自然的坐在康王身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拘谨,也没有过度的低落,端着茶碗低声道:“不会,陈家人还在,巨浪还在。”
名剑巨浪,作为陈家的传世之物,自然有人觊觎,而陈家祖训,子孙后代需靠自己能力守护此剑,不可托付、转赠,违令者,陈家族谱除名。
陈寿的气质大方得体,与以往截然相反极,虽是少了些谦卑,但并不让人讨厌。
陆承锦多看了陈寿两眼,说道:“名剑巨浪确实是把好剑,但若是一首封在剑阁,可就失去意义了。”
陈寿毫不慌张,悠闲的喝茶,同时回道:“不会封很久的。”
陆承锦欣赏的点了下头,又抿了口茶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南城寻我,但尽量别因为一些无聊的小事来烦我。”
陈寿点头应下的同时,薛冰进了厅堂。
见到康王,薛冰先对陆承锦行礼,之后便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陈寿身边,并没有提解除婚约之事。
陆承锦放下茶碗,仔细端详了下薛冰,说道:“果然是个美人儿,”除此以外并无任何评价。
陆承锦又喝了两口茶就准备离开了,临走时叮嘱陈寿尽快完成书院的出师考核,顺利出师,他会给陈寿安排差事。
薛冰听到后,脸上明显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白鹿书院出师考核极为严格,剑道、诗文、术算、天文西大科目都要甲等成绩,而陈寿最为出色的术算也只有乙等的水平,出师就显得有些无稽之谈了。
陆承锦离开后,薛冰极为气愤的拉着陈寿道:“你闹够了没有。”
陈寿的脸冷的可怕,低声道:“我闹?
不是你要解除婚约吗?”
薛冰声音软了些许,说道:“只要你不再闹了,我可以考虑与你继续履行婚约。”
陈寿却只是凑到薛冰耳边,略显阴狠的说道:“我倒是不介意有个礼部侍郎的岳父。”
薛冰愣了,完全不明白陈寿是什么意思。
当晚,陈寿并未与薛冰同住,自己睡在了客房,薛冰表面上漠不关心,却每晚都会给陈寿留门,最近两天陈寿对薛冰的态度极为客气,客气的如同刚刚认识一般。
对陈寿来说,薛冰这种被惯坏的小姑娘,太好拿捏了。
薛冰不知为何,陈寿越是这样,对陈寿越是多了几分兴趣,但她依然会每日陪赵川吃晚饭,只是每次都有些心不在焉。
陈寿每次看到薛冰出门,心中都是暗道:“哄骗女人的话,你赵川还是太嫩了。”
三日后,陈寿和薛冰同回书院,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中间却隔着帘帐,陈寿的坐姿极为端正,神态、修容、穿着都尽显英武,与之前那懦弱而又害羞的陈寿派若两人,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但薛冰却总忍不住偷偷观察陈寿。
陈寿自然清楚薛冰在观察他,心中暗道:“薛大小姐,只是这样就按耐不住了吗?”
虽是这样想,陈寿却没有任何表现。
第一堂诗文课,陈寿也第一次见到了赵川,风流倜傥,确实有被女孩子喜欢的资本,只是此人上一世他就见过,虽是有些学识,却也风流成性,他先靠手段拿捏助薛冰,又在母亲病危前骗走雪莲,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倘若母亲的死薛冰是帮凶,那这个赵川就是罪魁祸首。
白鹿学院是大奉王朝的儒家正统,诗文是必修课,诗文老师是朝中大儒霍休,此人怪癖,除了诗文没有任何喜好,若是能见到他喜出望外,那必是文坛又有佳句现世。
霍休的为人,人尽皆知,而且在在白鹿书院地位颇高,若是得到他的青睐,在书院内自是如鱼得水,想到这,陈寿不自觉的笑了下。
白鹿书院授课的房间属于亭台,西面通风,用纱幔围挡,教书先生有案桌,而弟子就只有蒲团,所以每位弟子的座位很灵活,不同的授课内容,会有不同的座位排布,弟子间也可临时调整。
赵川因为写出过一些工整的诗文,所以深得霍休赏识,坐在了霍休身边,而之前的陈寿写出的东西,只能用有辱斯文来形容,所以他诗文课一首坐在角落。
薛冰的座位本来挨着赵川,但临上课的时候,她却将蒲团挪到了陈寿身边。
陈寿举止儒雅的侧头看了薛冰一眼,礼貌的笑了下,似乎只是在对普通同窗示好。
薛冰心中极为不悦,却又不能发作,显得异常烦闷。
诗文课共分两个阶段,诗文赏析和诗文创作,赏析阶段,是霍休对一些名句的讲解。
薛冰极为感兴趣,边听边做记录,陈寿实在不感兴趣,极力克制自己听一会,却还是很快被教舍外的春色吸引了。
霍休本就看不上陈寿,又极度厌恶有人对他不敬,见陈寿竟敢在他的课上分神,指着陈寿道:“这么喜欢看外面就出去看。”
薛冰急忙向霍休解释道:“先生,陈寿最近家中变故,所以才有些心不在焉。”
霍休白了薛冰一眼,不再理会两人,继续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