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车到了疗养院，她一进门儿护工就拉着她哭诉，唧唧歪歪说了一堆。
沈几许哪有兴趣听她推脱责任的话，只抓住一句重点：
“您外婆已经找到了，现在送回到病房里。”
沈几许推开门进去，外婆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身体单薄的像片枯树叶。
她颤抖的手都不敢落下去，她生怕握不住外婆最后的生息。
外婆是在疗养院的天台上找到的，医生护士以为她想不开要自杀，其实沈几许知道，她不会自杀，因为她不可能放心自己一个人活在世上。
“外婆。”沈几许握住了她枯瘦的手。
外婆的眼睛慢慢有了焦距，她抬手摸着她的脸，“囡囡。”
沈几许轻轻蹭着她的掌心，“外婆，您好好休息，等您好了我就接您回家。”
外婆点点头，可当她目光下移，看到她脖子上那些红色的暧昧痕迹后，忽然激动起来。
枯瘦的手扯住她的衣领，她去厮打她，“让你不自爱，怀了孩子怎么办？孩子没有爸爸怎么办？”
一下下打在沈几许身上，她不反抗，只轻轻的揽着她安抚。
“外婆，我不敢了，以后一定好好自爱。”
她的安抚起了作用，外婆颓然的松开手，目光涣散，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要相信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外婆的情绪渐渐平稳，大概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医生和她交谈，“您外婆最近身体状况不错，精神也算稳定，今天发病前她正在看这则新闻。”
病房里有监控，录到了电视画面。
看到屏幕上成熟英俊的男人，沈几许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离开的时候，沈几许给护工转了一千块钱，希望她照顾外婆的时候能再尽心点。
只要外婆能好起来，她什么都会去做。
至于她说的男人问题，她觉得她一向贯彻的很好，她对自己负责，更对无辜的生命负责，绝对不会像……
沈几许一夜没睡，早上一到乐团就给徐总监叫进了办公室。
“小沈，坐坐，来，喝茶。”
沈几许有些受宠若惊，“总监，我不坐，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
太客气她害怕。
徐总监嘿嘿的笑，“你也来乐团工作一段时间了，对乐团有一定的了解，过两天石清老师会带着投资团队来实地考察，你负责接待工作。”
“我？”沈几许大受震撼，“可我除了拉琴，什么也不会呀。”
“你可以的，加油哟。”
沈几许没接收到他卖萌的信号，此时满脑子里只有“石清”俩个字。
石清是爱乐乐团创始人，《海月》就是他创作的曲目。
这些年他一直旅居海外，过着半隐士的生活。
此时回国，听说是受华音学院的聘请。
见沈几许心事重重，秦皖担心的迎上去，“怎么了，徐总监该不会跟钱磊是一种人吧？”
沈几许很无语，她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皖挺开心的，“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做，总监很器重你呀。”
“难道就不能是他单纯的躲懒吗？”
想想徐总监平日里除了音乐啥都不看一眼的脾气，秦皖也闭嘴了。
不过她还是说：“你不是很喜欢石老师吗？好好表情，说不定还能被他指点指点呢。”
沈几许莞尔，她其实野心很大，想要的更多。
一连忙了几天，徐总监很满意，客人还没来就开始夸沈几许，搞得她亚历山大。
客人是下午三点进门儿的，一行七八个人，最中间的中年男人就是石清，而在他身边显然身份更尊贵的那位-竟然是陆潜。
微微一愣后，沈几许就垂下头，躲在了徐总监身后。
但没想到，徐总监一把就把她给拖出来，“石老师，这是我们乐团的首席沈几许，今天她负责贵客们的接待工作，您有什么问题都问她就行。”
沈几许……徐总监你还能更懒一点吗？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沈几许只好打起精神微微躬身，“石老师，请您多多指教。”
今天的沈几许打扮的庄重，黑裙白衬衫，落落大方的站在那儿，就像一茎出水的荷花。
石清看着她的脸，有些失神。
在诡异的安静里，陆潜伸手拉了拉领带，“有水吗？”
沈几许自然要看过来，“请陆先生跟石老师去会议室吧，徐总监为大家准备了茶点。”
陆潜的目光从她的脸落在领口，一句话都没有，却已经让她耳后的皮肤烫起来。
她赶紧转身，步子稍先凌乱。
见她这样，坏男人勾起唇，吹了声口哨。
大家都看过去，石清问他，“阿潜，你好像心情不错。”
他笑而不语，反倒是徐总监立刻说：“既然心情好就掏钱，上次都说好掏钱就磨磨唧唧，一点也不痛快。”
陆潜不怎么正经，“你要是早点让你们乐团里的美女出来招待，说不定我早掏钱了。”
走在前面的沈几许在心里暗骂了声不要脸。
石清板起脸，“阿潜，不准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老徐这架势就是要使美人计，石叔叔，您可悠着点儿，别晚节不保。”
沈几许气的浑身发抖，紧紧攥着手心。
他这又是犯了哪门子毛病，诚心羞辱她吗？
不过她没被他吓退，后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潜显然对乐团没什么兴趣，反而和几个女乐手聊的乐呵。
沈几许看都不看他，小声跟石清介绍这几年乐团的发展。
石清端起茶杯，看着沈几许的眼睛问：“沈小姐不是北城人吧？”
“我老家是苏南的。”
石清眼眸一深，“怪不得，苏南水乡钟灵毓秀，总是出佳人。”
“可不是吗？以前的……就是苏南人。”徐总监心直口快，可爱触及石清的眼神后，还是含糊了那个名字。
沈几许眼神一闪，随即不动声色的问：“石老师，您去过苏南吗？”
石清摇摇头，指着陆潜，“阿潜在那儿生活过一段时间。”
沈几许不由看过去，恰好那人也看她，俩个人视线相撞，一下溅出了火花。
她忙避开，正要低头就听到陆潜说：“不好，那儿的女人既矫情，又无情。”
……气氛再度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