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莲也是面色难看,“我是为了几个赏钱,但我更想帮你除掉这小贱人,哪知她敢剖腹把兰夫人那一肚子坏水放个干净,反而得了利。不过你放心,她不肯给钱,还当众辱我,我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王桃花直勾勾望着那一车车粮食,满眼的贪婪和妒忌,“兰家为何对她好?那么一大批陈粮说送就送,还不要钱。”
“我也不知夫人中了什么邪,整日将她挂在嘴巴,夸得就跟那神仙似的神乎其神,老爷身边的管事都给她当车夫。”王秀莲也是怄得要死,“等我回去仔细问清楚,才有对策。”
程婉耳朵动了动,她耳力好,这俩妇人的对话,她只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内心不禁冷笑。
原主奶奶不待见王桃花,本事也没教她和她几个女儿半分,还总磋磨她,所以她恨老太太,继而也恨上原主。
在原主父亲去世后,她便迫不及待的让原主嫁给活死人,是打算双方老死不相往来的了。
可王桃花听说她用老太太教的本事救了兰夫人,还得了赏钱,加上被王秀莲一撺掇,这还能忍?
急巴巴过来,除了讹她的钱财,只怕还得敲打她一番,让她以后不要再外出给人治病。
反正,她不好过,王桃花就开心。
呵,王桃花,你注定要失望了,我以后会越过越好,而你欠女主的,我也得一一讨回!
这么一想,程婉又觉得自己不必着急和离。
大夏国是有女医者、女匠人、女将军,可女子的地位,依旧不高。
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无儿无女就得再嫁,反正就是不给立女户。
她爹一早从族兄那儿过继了个儿子继承家业,王桃花才得以留下。
她若是和离,户口回归娘家,王桃花又要作妖。
……
陈叔坚决不肯收钱,程婉只能先把钱放回自己兜里,上了车。
第一次出远门,孩子们高兴得很,上了牛车就吱吱喳喳,像出笼的小鸟,也让隔壁的小孩羡慕坏了。
不过,不光小孩羡慕,就是那些大人,也都两眼冒绿光,不少人暗地里议论:
“几车大米,得好几千斤了吧?这足够一家子吃十年了,还要运哪儿去啊?”
“你不懂,人家收了什么育婴堂,那里养着好几十人,个个都是干活一把好手,帮她赚更多钱呢。”
“切,你当那钱就那么好赚?”
“好不好赚,你就看人家是不是忽然发达就完了。”
这话一出,便都不吭声了。
换做是谁都想不到,不久前还是最穷的一户人家,这短短几日时间,却挣大钱、米满仓,还雇人干活。
这时来运转的速度,演戏的都不敢这么演啊。
不过,他们也没有往华家跟前凑。
原先老太太拉扯几个孩子时多艰难,他们硬是没搭把手。
大夏出事,几个孩子被程氏虐待,他们也没帮忙,这时人家发达了,哪儿有脸巴结。
华文、华武夫妻俩带着自家小子坐的牛车,先到的育婴堂。
不成想,车还没进去,便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拦在门外。
华文上前交涉,“几位兄弟,我们是来接管育婴堂,还请放我们过去。”
“什么?”几个壮汉瞳孔骤缩,怀疑听错般的错愕,“谁让你们来的?”
华文也是一脸懵,“冯家没来人通知?”
“没有啊。”
看这些壮汉的神色不像作假,华文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真没想到,这育婴堂都要易主了,冯家也没来个人交接。
育婴堂的转让文书在程婉那儿,他这会儿口说无凭,也很难让人信服。
他沉吟开口,“育婴堂我们已买下,一会儿我给你看文书,冯家也会派人来,可否行个方便,先让我们进去?”
没文书?
几个壮汉对视一眼,满脸戾气,“哪里来的贼子,滚出去!”
有汉子从角落里拖出大刀,阴狠又杀气腾腾,“再不滚,休怪我刀子不长眼。”
板车上都是妇孺,见状吓得瑟瑟发抖,瘫在在车上。
华文不敢硬碰硬,只好让老李头后退,将车驶远一些。
壮汉关上木门,插上门闩再放下木棍顶住,回屋与胖女人商量。
胖女人大吃一惊,冯家从未过问过育婴堂的事,怎的突然就卖了?
这件事只怕是真的。
毕竟,一个破育婴堂,谁稀罕啊,只有易了主,才会有人来接手。
胖女人甚至想到更深一层,是不是主家已经知道他们背地里干的事……
“怎么办?”
所有人都没了主意,胖女人问,“风婆婆人呢?”
“她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在家歇着呢。”
几人越发惴惴不安。
以前有事都习惯找风婆婆,如今人不在,就等于没了主心骨,心中惶然。
一壮汉阴沉着脸,“若咱回了冯家,怕也没了活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人……”
他的手在自己的脖子上重重划过。
胖女人拍了一巴掌他肩膀,怒骂,“脑子塞狗屎了吧你,你看这些人的衣着就知是下人,杀他们有甚用?”
壮汉也不怒,“那你倒是想个法子啊,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
胖女人眼眸深谙,“他们不是没文书吗?大壮,你守着大门不让他们进,其他人去库房,把里边的东西全搬到牛车上运走。有了这些财物,我们去哪儿都能活。”
“可咱早已入奴籍,往哪儿走啊?难不成要落草为寇?”
“回头问过风婆婆,也不是不行。”
趁着乱世,窝在深山老林里,日子也过得不赖的。
这么一想,这些人精神一振,各自去忙碌。
胖女人又说,“对了,盛九得带走。”
这些人都知盛九的价值,因此都没意见。
这里边正忙着热火朝天,外面马路上又悠悠荡荡来了一辆马车。
“三弟妹来了。”冯氏喊了句。
“这不是陈叔的马车。”华文皱眉。
那马车渐渐近了,老李头将牛车往前开了开,停在宽敞处,好让马车通过。
然而,这辆马车却停在了育婴堂门口。
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小姑娘和老嬷嬷踩着马凳下来,便去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