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沈书亦越发嗜睡,整日整日地躺在床榻上,朝中政务自然而然地就都落在了商绪手中。
他现在日日在宫中打理,朝堂上的怨言倒是消了不少。
沈书亦见此也就放心的把手的权力分给了商绪一些。
每晚看着睡梦中都还皱眉的商绪,沈书亦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他的眉眼。
这天,沈书亦在正为宫中忙得焦头烂额,最近云国西北部边境的羌族部落越发不老实了,三番五次的挑衅,可今年庄稼收成不景气,竟一时拿不出行军所需的粮草。
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思考着应对之计。
虽说现在商绪掌握了大权,但沈书亦终究不太放心,一些重大决策都是自己亲自定夺。
忽然,砚清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皇上,不好了!
羌族攻破云国边境了,京城中也似有人接应。”
砚清言毕,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沈书亦蓦地瞪大眼睛,重重摔在龙椅上。
他想唤来夕日与他亲近的贤臣,却无济于事。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了,商绪一身风尘朴朴撞了进来。
“如今京城己破,臣带您去安庆山避避风头吧。”
沈书亦无力地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向外走去。
商绪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眼底有丝不忍划过。
安庆山,一处僻屋。
沈书亦这次潜逃并未带几个人,随行的只有砚清、商绪和两名侍卫。
此时,他愁眉不展地在屋中来回踱步,为将来做着打算。
这时,商绪端着几道菜进了屋:“皇上再怎么郁苦也要先保好龙体,这是微臣刚猎来的野兔,皇上趁热吃。”
商绪说着,将碗碟一一摆在桌前。
沈书亦刚想伸手夹菜,却不料商绪忽然钳住他的双手,箍在身后,三下两下便在他腕口处捆上了麻绳。
紧接着,头顶向起一声不屑的哧笑:“皇上真是眼拙啊,微臣在皇上身边待了将近两年,您却是一点也未发觉异常。
啧,真是天真。”
商绪弯腰,勾起沈书亦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卿,吾便是云国的叛贼。”
沈书亦听后,甚至连挣扎都不再有,唯有那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昭示生命的存在。
“卿,既然你己不再是云正帝,那吾便向你坦白些你原本该知道的东西。
去年那次狩猎的刺客是我安排的,为的就是让你对我产生怜悯。
而你最近嗜睡,也全是因为我在香包里做了些手脚,好把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说到这,商绪顿了顿,接着道“哦,对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就是羌族的权臣,整个部落都听我发落。”
最后,商绪拍了拍沈书亦的脸颊,潇酒转身离去。
沈书亦望着他,眼角划过一行热泪。
云正十六年,云国灭亡。
而夕日叱咤风云的帝王,如今也不知何去何从。
不过很快,龙椅上又重新坐上了一个新的男人,他头戴鎏金官帽,身披明黄龙袍,脚踩赤黑步履,整个人都透着矜贵。
在商绪登基以后,便把沈书亦囚禁在了龙吟殿中,夜夜厮磨。
不过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或许是情趣使然,在囚禁沈书亦的第三个月,商绪将他提拔为了自己的贴身侍卫。
只是区区三年,如今风水轮流转,站在龙体身旁的人换成了沈书亦。
绪亦五年腊月的一天,商绪难得同意沈书亦离开自己身旁,去宫中转一转。
晚上,商绪躺在床榻上小憩,忽然感觉后背一热,是沈书亦抱了过来。
“皇上,起来与臣妾共同欢乐啊。”
那娇媚的嗓音勾得商绪欲火重烧,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忽然,沈书亦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商绪,我恨你五年了,是你对不起我的。”
言毕,一支匕首首首插入商绪的心口。
商绪对于这天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是自己欺骗他的感情在先,如今又这般苛待他,心中有愧。
不过,他也是不舍的。
世人都说桃花眼薄情,但自己好像却跌入了沈书亦的梦网之中,在次次耳边厮磨时,商绪慢慢沦陷。
一道暗红色的血液从唇角淌过,夕日红润的薄唇如今白得像纸,哪怕如此狼狈,男人却依旧矜贵得不像话,支离破碎的美感叫人心生悲悯。
“皇上,是微臣错了。”
商绪凭借着残存的意识,支起身体,跪在了沈书亦面前。
那夜,龙吟殿血流成河。
我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迟来的赎罪,是故事最好的结局。
-------正文完------番外其实沈书亦在将匕首插进商绪心脏的一刹那,他后悔了。
是啊,昔日堂堂云正帝竟如此痴情。
从小在兄弟为了争权互相残杀的环境中长大,沈书亦便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能为了任何人沦陷。
但在遇到商绪后,这一切变成了悖论。
他会事事想到商绪,次次为他破格。
但在发现这些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感之后,恨意侵袭了整颗心脏。
而他原本的付出,此时也像个笑话。
看着乌血流了满地,沈书亦将事先准备好的百草枯倒入口中,然后安然躺在了商绪怀中。
或许,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白头偕老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