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茂的女儿苏春喜指着那男子骂道：“闭上你的臭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苏春喜刚过十五，模样的确生的标致，杏眼蜂腰，论模样在这青山村里除了苏锦绣没人比得过她。
如果说苏锦绣是清水出芙蓉的美胜在气质，苏春喜则是山野灿烂的野杜鹃，美则美矣难登大雅之堂。
她从小跟着赵氏长大，性格泼辣，是个绝对不能吃亏的性子。
苏春喜话未说完，王杏花吓得赶紧捂住女儿的嘴，附耳小声道：“姑娘家家不要轻易抛头露脸，跟这些地痞无赖扯上关系，你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
说完便拖着苏春喜和儿子苏小宝赶紧转身回屋。
赵氏家门口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早有邻居去地里把苏海田叫回，还顺便通知了里正。
族中出了此事，里正再看不惯苏海田和赵氏两口子的惯子行为，也不得不出面调停。
最后陈平同意给两天时间让苏大茂想办法筹钱还债，否则苏大茂任由他们带走处置。
闹了一上午的人终于散了。
堂屋内，苏大茂跪在赵氏脚下苦苦哀求：“娘，你一定要救我，如果过两天他们拿不到钱，他们一定会把我给剁了扔秀水河里喂鱼的，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在家侍奉爹娘，再也不去赌了。”
赵氏看着儿子不争气的样子是又爱又恨，执着袖子一个劲的抹泪。
苏海田急得满屋乱转，“老大生死未明，老二再出事，我们俩老以后可怎么办啊……”可是哪来的钱呢？
家里积蓄基本己经掏空，家里外面看起来还行，现在只怕一根稻草就能把他们压垮现形。
王杏花搂着儿子苏小宝坐一旁边不吭声，她对这个男人己无半点感情，休想再让她回娘家借钱还债，苏春喜则一脸愤愤地盯着这个不成器的父亲。
一家人算了算把所有能折成现银的东西都卖了加起来不过二十两，最值钱的老黄牛己老，卖不出好价钱。
以后耕种就靠人力，反正家里的田地己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败得差不多了，只是可惜了跟随多年的老伙计。
家里的亲戚早知晓他家的情况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的，老两口愁的早饭都没吃一口。
赵氏老泪纵横坐在堂屋望着祖宗牌位突然灵光一闪。
两天前，娘家嫁到县里做了媒婆的堂妹来家提起：大周和北狄打起来后，她们这些做媒人的现在暗地里也做起了地下生意---鬼媒人。
鬼媒人就是给去世的人配阴亲，有些人家中有单身未娶的男子早逝，家里有点家底的就想给孩子在地底下找一个婆娘，最好是刚去世没有婚嫁过的少女。
城郊谢家村有一户人家，有一独子二十尚未婚配，五年前征兵入伍一首没有消息，前些天却传来消息说战死在北地了，连个尸骨都未找到。
县衙给发了不少抚恤金。
他家中老母想给儿子在那边找个婆娘，要求未婚嫁品貌俱佳的少女，酬金给的相当高，白银三十两！
三十两白银呐，那可是许多普通人家的全副家当，赵氏当时听得眼热，并未在意。
眼下自己心肝肉疼的好二儿急需要三十两银子救命，立马想起了今早苏锦绣要死了的事。
赵氏一拍大腿，苏锦绣快死了，苏大茂就有救了！
苏锦绣长相随娘，皮肤白晳，五官精致，十五岁就出落的婷婷玉立，自有一股不同于农家小姑娘的气质。
要不是叶氏去世要守孝三年早就被媒婆踏破门槛。
现在她要死了，这样的条件不是现成的对象么。
苏海田一听这鬼主意就连连摆手道：“听起来怪瘆人的，锦绣毕竟是自家亲孙女，如果死了还被败坏清白，那咱们家成什么了？”
“苏海田，你这个没用的男人，除了在地里刨吃的你还会啥，你要有钱救茂儿，我用得着去沾那晦气的事！”
“你要敢去张罗这事，我就休了你！”
苏海田老实巴交，平时除了干活，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赵氏一发火他就怂，今天许是气的狠了，撂下这句话就提着镰刀出门给老牛割草去了。
赵氏被他顶撞了一下，灭了些许威风，还嘴道：“休了我你就能有银子救儿子吗？”
青山村离秀水县有西十里地，走路到那得两个时辰，赵氏什么都不顾了。
她知道苏海田那个怂包没胆量休她。
赵氏立马收拾了一个包袱带着苏锦绣的八字庚贴就提着小脚出门了，紧赶慢赶，赵氏总算在日落前赶到了县城。
秀水县因绵延的秀水河而得名，河岸临县城有漕运码头，甚是繁华。
县城临水而建，东边主要住的权贵富绅，各式宅子精致街道宽敞但人流不多，干净整洁。
西边则住的多是贩夫走卒做苦力杂役的人，街道狭窄潮湿。
赵氏堂妹就住在这城西，名唤赵春花。
提到春花媒婆这城西的和附近十里八乡的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年青时人长得一张喜庆大圆脸，还生得一张巧嘴，嫁给县里卖猪肉的张屠夫后，做生意人来人往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混了个囫囵熟，认识的人多了，喜好保迁拉媒的她，顺水推舟就做起了媒婆。
屠夫这个行当始终是个不入流的角色，但能在县城里有一方栖身之地总够她回乡下娘家一通吹的。
赵氏此刻坐在狭小的猪肉铺子里一脸羡色，城里人的有钱人真多，乡下人一年都闻不着几回肉味，这城里人天天吃。
赵氏暗忖：自己的宝贝孙女以后要嫁就要嫁到县城当少奶奶。
赵春花听了自己堂姐的来意，喜不自胜，这事成了自己可得不少谢媒礼，便留了赵氏在家里住一晚明日去谢家村请人来商量。
城郊的谢家村，离县城不过五里地，一大早赵春花家小子便领着一个黑脸高壮的男人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进了屋。
这个苍老的女人就是要给儿子结阴亲的谢母冯氏，其实冯氏不过西十岁的年纪。
自从得了儿子的死讯后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她整日以泪洗面，久而久之便伤了眼睛，连出门行走都有些不便了，好在族中子侄谢安对她颇为照顾，几乎有求必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