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甜宠+团宠+傻夫真香)荒年,任家一车粮食就将宋九换走,成了任家傻儿子的媳妇,都说傻子凶狠残暴还咬人,咬一口就得病几日,世人却不知,傻夫有三好:相貌好、身材好、体力更好。锦鲤体质的宋九,嫁到任家就成了团宠,好事一桩连一桩,任家生活也越过越好。只是她这个傻夫身份却变得不简单,亲生父母来相认,爹不疼娘不爱?没关系,宋九护短疼丈夫。斗极品虐渣渣,带着傻夫发家致富,谁也别想欺负他。宋九:“荣长只有我能欺负。”任荣长:“只有媳妇能欺负我,其他人都不准欺负我媳妇。”
主角:宋九任荣长 更新:2022-12-16 16: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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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九任荣长的女频言情小说《宋九任荣长小说阅读免费》,由网络作家“替姐出嫁后锦鲤农女逆袭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甜宠+团宠+傻夫真香)荒年,任家一车粮食就将宋九换走,成了任家傻儿子的媳妇,都说傻子凶狠残暴还咬人,咬一口就得病几日,世人却不知,傻夫有三好:相貌好、身材好、体力更好。锦鲤体质的宋九,嫁到任家就成了团宠,好事一桩连一桩,任家生活也越过越好。只是她这个傻夫身份却变得不简单,亲生父母来相认,爹不疼娘不爱?没关系,宋九护短疼丈夫。斗极品虐渣渣,带着傻夫发家致富,谁也别想欺负他。宋九:“荣长只有我能欺负。”任荣长:“只有媳妇能欺负我,其他人都不准欺负我媳妇。”
宋家小院的柴房里,继奶奶雷氏一把按住宋六,威胁儿媳妇汤氏赶紧将她女儿绑起来,嘴里恶毒的说道:“六丫头,不管你愿不愿意,今个儿必须嫁入任家,不然打断你的腿。”
宋九挑着一担水从村头赶回去,就见村道上来了一辆牛车,前头赶车的两人,穿着九成新的短衣,为首年长的妇人一脸严肃,不怒自威,可是那身后的一车粮食,实在招人眼。
宋九看了一眼便脚步匆匆的往家里走,到了门口,便听到了继奶奶恶毒的话,她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柴房,就见姐姐被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
“娘,我是你女儿啊,我不嫁任家克妻的傻子,娘要为我作主。”
宋六哽咽的声音朝母亲喊着。
汤氏却在一旁抹泪,她成了寡妇,带着两个女儿嫁到宋家,总算生了个大胖小子,也连带的把两个女儿养大。
没有宋家,母女三人早已经死在了某个旮旯里。
继奶奶雷氏冷笑一声,老脸上的皱褶抖动着:“但凡养两头猪,还能杀了吃肉,你不嫁,哪来的粮食过冬。”
宋六很绝望,她不敢看阿奶,只敢看着懦弱的母亲,她知道,姐妹二人当中,母亲向来偏心她的,为何这一次不是把九丫头嫁到任家去,而是选了她,她不甘心。
宋九想起刚才在村道上遇上的牛车,知道任家的人就要来了,连忙为姐姐求情:“阿奶,可不可以不嫁姐姐,我们会更加勤快做事的,会比养头猪值钱。”
寄人篱下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宋九永远是那个做事多吃饭少的人,即使是这样,看到宋六的下场,她心头仍旧不好受。
雷氏回头瞪了宋九一眼,“不嫁你姐姐,嫁了你怎么样?”
没想到宋六立即答应,嫁妹妹好,反正她不嫁。
一旁的汤氏连忙制止,“不行,必须是六丫头。”
她们不知道,嫁一个女儿换任家一车粮食,大女儿至少到了任家还能吃口饱饭,而这一车粮食还不够让宋家人平安过冬的,所以接下来就要卖了九丫头,她婆母已经见了牙婆,马上就要把九丫头送青楼去了。
汤氏心头所想的无法跟大女儿说,只好按住六丫头,捂了她的嘴。
宋九靠着门站着,突然接了雷氏的话,“好,我代姐姐嫁去任家。”
雷氏将九丫头上下打量一眼,才十六岁的宋九不及十八岁的宋六发育得好,干瘦的身姿,看着就营养不良。
不过若是将九丫头交给了任家,那六丫头这身段卖入青楼,价钱更高。
雷氏立即开口:“行,这可是你自愿的。”
汤氏就要阻止婆母,被雷氏一把推开。
宋六松了绑,放开了,立即抱住妹妹,欢喜的向妹妹道谢。
汤氏在一旁气个半死。
待雷氏出去了,宋九冷漠的看向母亲,“母亲为什么要用我们来讨好阿奶,我们和弟弟一样,都是你生下来的孩子。”
这会儿宋六也看向了母亲,刚才竟然绑了她。
汤氏正生气九丫头抢了六丫头的婚事,见九丫头质问的眼神看着她,很不舒服,抬起一巴掌就要打她,谁知九丫头敢躲开她的手,不再像以前懦弱隐忍。
“阿奶已经答应我代替姐姐嫁入任家,母亲现在打不了我。”
还打不了她了,自己的女儿想打就打。
汤氏拿起墙角的掏火棍就朝九丫头抡过来,宋六吓了一跳,赶紧躲开了,宋九却是站着没动。
眼看着掏火棍就要打在身上,没想宋九抓住了掏火棍,瘦弱的身姿如铜墙铁壁般的站在眼前,“母亲要是打死了我,就换不到任家的一车粮食了,阿奶不会放过你的。”
“你为了能待在宋家,不惜牺牲两个女儿的一生,你不配为母亲。”
宋九越是这么说,越是点中了汤氏的痛处,她竟然抢不过女儿手中的掏火棍,只得松了手,恶狠狠地说道:“当初若不是我改嫁,哪会有你们的今日,早饿死在路边了。”
“你不去看看外头是什么世道,三年旱灾,石头村里连树皮都啃了,你们能在宋家吃一口饭没有饿死,就是你们的福气,现在养大了你们,也是该你们报恩的时候了。”
宋家人尚且没说什么,母亲便如此的迫不及待。
母亲偏心大姐,她知道,但最终她爱的还是弟弟,只有男丁才是依靠。
“九丫头,我是你娘,即使将你卖了,你也不能反抗。”
汤氏这就要将大女儿拉出去,把九丫头关柴房里,不准她破坏了她大姐的婚事,没想到门外就来了任家的牛车。
任婆子来了,她是宋家人的希望,一个女儿换一车的粮食,在这个世道,简直太划算了。
汤氏还来不及关了柴房的门,宋九便脚快的从柴房里跑了出来,反而宋六根本不愿意嫁给任家克妻的傻子,听人说傻子还咬人,被咬上一口就要病几日,这么可怕的,她可不干。
汤氏看着大女儿躲柴房不出来的样子,就有些怒其不争,可惜在两个女儿面前强势的汤氏,站在婆母雷氏面前,却是个懦弱的小媳妇,不敢出声。
跟任家说好的是宋家的大姑娘,没想到站眼前的却是宋家的二姑娘,任婆子看着眼前身姿清瘦的宋九,虽然宋家的丫头长相在十里八乡的出名,可是任婆子的看法却是不同的,她不看脸,只看宋九的胸和屁股。
任家看中的是宋家大姑娘屁股大好生养,现在换个小的是怎么回事?
任婆子摇了摇头,那身九成新没有补丁的短衣与宋家有着明显的距离感,任婆子也是中年妇人,却比汤氏瞧着年轻了好几岁,眉目间更是有着年轻时的清丽,想必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儿。
汤氏当年也是个美人儿,十里八乡的出了名,就跟她现在的两个女儿一样水灵,只可惜被生活搓磨得不成样子,这会儿站在任婆子面前如同矮了一截,连头都不太敢抬起来。
雷氏的目光停留在任婆子身后的一牛车粮食,一整车的杂粮粗面,到这个时节能吃到这些的庄户已经不多了,宋家小院里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硬食了。
雷氏咽了咽口水,又想着将老大留下卖入青楼能得个好价钱,于是伸手把宋九往前一推,说道:“任家有粮,这孩子温养几日就长得像她姐姐一样,都是一个娘生的,不会差的。”
这话似乎打动了任婆子。
正好这会儿汤氏悄悄地退下,将六丫头强行拉出来,宋六朝着任婆子就喊,“我不嫁,打死也不嫁克妻的傻子,傻子咬一口就病几日,我死也不嫁。”
当众提人家的短处,任婆子显然怒了。
雷氏见状,气得回头瞪了汤氏一眼,汤氏只得赶紧捂了大女儿的嘴。
也是因为宋六的这番话,彻底让任婆子改变了心意,这就看向了宋九,说道:“你喊我一声试试。”
宋九毫不犹豫的喊道:“娘。”
这一声娘把任婆子的心喊动了,心想着这孩子识时务,瞧着比她那个姐姐聪明多了。
“成吧,就这个了。”
任婆子回头看向大儿子,于是任家老大这就将粮食卸下。
宋家人到这会儿才发现赶车的任家老大,这任婆子养得好,风韵犹存,这任家老大看着壮实又有力气,人还长得不赖,年纪二十来岁的样子,眉清目秀,与普通庄户人家中的孩子很不相同。
难怪人家是水乡村的富户家养出来的,要这么说的话,至少任家傻子不会长得差,不过傻子终归是傻子,但凡能像任家老大这般模样的,恐怕宋六争着也要嫁了。
倒是雷氏不要脸的舔着脸笑问道:“任家老大是个好男儿,纳妾么?”
任婆子真是被雷氏这话给气笑了,当真是为老不尊,于是撩开眼皮子看向雷氏,“任家儿朗不准纳妾,这是家规。”
这是什么规矩,有钱人家不纳妾,不然把老大也换成一车粮食送给任家老大做妾,有了两车粮食,宋家能安心过冬了。
任家老大被雷氏盯着很有些不自在,手脚麻利的将粮食放下了,这就坐上牛车,瞧着样子只想赶紧离开。
就在宋九准备坐上牛车离开时,一个小炮弹突然冲出来,一把将宋九抱住,“二姐不能走,我不准。”
宋家五岁的小儿子,在这个家里能让宋九还有半丝留恋的就是这个弟弟了,至少她饿得快晕死的时候,是弟弟将自己的口粮偷偷喂她嘴中来的。
宋九也没有想到,她的离开还有弟弟的挽留,也算是心头一丝安慰。
她摸了摸弟弟的额头,刚要劝两句,就被雷氏一把拉了过去,宋家的大孙子,精贵着,跟这个带来的孙女有什么好亲近的。
雷氏还顺带的交代宋九,“嫁去任家就好好听婆母的话,孝顺公婆,要是敢不听话,遭任家嫌弃,我就打断你的腿。”
宋九就这样离开了寄居六年的宋家小院,除了流泪的弟弟,其他人她一眼也没有看过。
凹凸不平的村道露出风雨洗刷后冒出石头坚硬的地面,在这个秋风萧瑟的季节,一眼望去,整个石头村犹如西风残照,毫无生机。
坐在牛车上望着眼前倒退的茅草屋舍,听着牛车轮子吱嘎吱嘎滚动的声音,宋九面色很平静。
石头村的村民看到牛车上坐着的九丫头,无不低头议论。
谁不知富户任家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都娶上了媳妇,唯独有个痴傻的小儿子,三年定亲三次,对方没入门就没了,这一次倒好,亲也不定了,直接运来一车粮食换走了宋家的九丫头,就这么的成亲了。
然而在这个饥肠辘辘的时期,即使克妻痴傻也会有人心动的,奈何自家女儿长得不漂亮,任婆子根本看不上呢。
宋九不知道嫁入任家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坐在牛车上,任家大哥对她挺和善,婆母似乎看着也没有先前的严肃,一路上还问她会干什么农活。
宋九在跟着母亲来到宋家时,她得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捡回了性命,在那之后,跟她站得近的人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
刚才在柴房里,母亲想将大姐留下,将她卖入青楼的决定,她当时的心里是拨凉拨凉的,所以她才顺着阿奶的话答应代姐姐出嫁的。
现在婆母问她会做什么,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干过的农活都说了,砍柴割草扫猪圈,洗衣做饭放牛,她样样都行,唯独没有下地干活,那是因为宋家没有什么田地。
宋九担忧的看向婆母,补充道:“娘,我不笨的,下地干活我也能学会的。”
果然任婆子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甚至还松了口气,孩子是不大,也没有长周全,只要养一养,大概是不差了,重点是这个孩子不犯懒,比家里两个儿媳妇好太多。
任婆子就喜欢不爱比较默默做事的儿媳妇。
牛车来到水乡村的任家院,就见任家院门宽敞,容得下两辆牛车进出,围墙也比周围庄户的高,最重要的是任家是砖瓦屋子,比起石头村家家户户泥糊的墙搭的茅草顶,任家院子要结实坚固得多。
宋九站在院门口就止步不前了,任婆子看了她一眼,面色慈祥的说道:“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你进来吧。”
大哥任广田一边卸牛车,一边看向宋九说道:“弟媳,进来吧,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宋九听到这话,她才敢进小院,她的到来引起大房二房两媳妇的注意,纷纷从屋里出来,两位嫂子身上穿的补丁衣裳,补丁却是少的,在宋九眼中,这样的衣裳都没有穿过。
从小到大,她只穿宋六穿剩的衣裳,可是贫穷的宋家又怎么舍得给继女做新衣,衣裳落到她身上,已经是补丁连着补丁,有时候做事不小心还会被割破,回去就得挨长辈的责骂。
宋九的确羡慕任家的好生活,若说先前是不得不答应嫁入任家,那么现在,她想留在任家,过这样的好日子。
任婆子叫两个儿媳妇各自回屋,捡几件新点的衣裳给弟媳送去。
两个儿媳妇撇了撇嘴,转身回了屋。
任婆子进厨房,宋九很带眼光,立即跟着入厨房,帮着添柴打下手。
任婆子看着很满意。
其实任家的日子也不是外头人传的那么好,挤出来的这一车粮食不得不给老三娶房媳妇,因为老三前不久跟着村里人去打猎,伤了腿,得有人照顾他。
今个儿任家当家的把院里养的三十只母鸡挑去城里售卖,但凡这个冬能顺利过去,也不会在这个时节卖了下蛋的母鸡。
很快厨房里传来疙瘩汤的香味,到底是老三媳妇新入门,任婆子将粗粮里藏着的两个鸡蛋加到了疙瘩汤里,看着灶台前坐着的宋九不自觉的咽口水,眼神却并没有朝锅里张望,任婆子对这个儿媳妇就更加满意了。
大清早出门卖鸡的公公任平,这会儿匆匆赶了回来,却见挑去的担子里,三十只母鸡原封不动的又挑了回来。
入了院,任老头将担子一放,立即来了厨房,看到任婆子就叫她去屋里一趟。
任婆子发现丈夫有些不太对劲,鸡没有卖,脸怎么红通通的,是出了什么事,急成了这样?
任婆子一回屋,任老头从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袋子,对媳妇说道:“你说今个儿怪不怪,我在城西卖鸡,有辆马车经过,里头一位富人朝我丢了个银袋子,还说不要了,都给我。”
“我追过去要还给人家,人家理都不理我,我不想被人注意,就挑着担子回来了。”
这闹饥荒的时期,还有人无缘无故的给人钱,真是怪事。
看这银袋子上的刺绣,就知道是大户家里出来的,夫妻两人打开一看,两块银锭子,上头写了字,十两重,两块就是二十两银子。
夫妻两人惊住了。
任家在周围村里算富有的,一年到头能看到二两碎银的现钱已经了不得,头一回看到二十两银子。
这会儿任家老二从山中下来,也是脚步飞快的往家里赶,经过村道时,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村里人都忍不住看向任广江手里提着的一篮子野兔,一个个都震惊了,这时节山里还有野味,打死也不信。
再说任家会打猎的老三不是受伤动不了,这老二上山最多砍柴,没听说过老二会打猎呢。
任广江心头是激动的,不想被村里人瞧见,任广江是一路小跑着回的家,一进家门就喊娘。
任婆子不得不快速将钱袋纳入怀里,从屋里跑出来,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儿了,正要责备老二两句,就见老二将一篮子兔子递给她,“娘,今天当真是怪事。”
“我在山上砍柴,没想到在茅草堆里发现了两窝兔子,而且我砍柴的那儿还有野鸡下的蛋,我来不及捡,我回来喊媳妇去帮手,要是大嫂得空,也一起去一趟。”
任广江已经迫不及待了,这就招呼着大嫂和自家媳妇赶紧跟着走,带个箩子,除了鸡蛋,他看到那片林中有不少蘑菇。
任婆子感觉今天走大运了,先是丈夫无故被人施舍银子,之后又是老二在山上抱回兔子,这会儿说有野鸡蛋和蘑菇,那可耽搁不得,立即让老大和老二带媳妇上山,赶紧弄回来,莫让村里人知道了。
家里儿子儿媳妇一走,任老头有些不淡定了,“今个儿怪事一桩接一桩,要是这么来的话,我在咱家田里挖的一口泉眼井,这么多日也没有冒出水来,我这就去田里一趟,要是今个儿有水了,咱们的冬田就养住了,来年定能丰收。”
任老头这就扛着锄头往外走。
转眼间家里只剩下任婆子,她感觉还有些不真实,好半晌后她看向厨房里还在老老实实做事的老三媳妇,心想着莫不是这老三媳妇是自带嫁妆进任家门的,头回遇上这种怪事。
任婆子压着心头的激动,这就抓了两只兔子回了厨房。
一家人午饭都顾不上吃,老大老二带着媳妇忙到下午,结果没有扛回柴,却是各自背着箩子,上面铺了杂草,一脸兴奋的回来了。
村里人都觉得任家人很奇怪,奈何问不出来,一家人都瞒得紧。
到了任家小院,门一关,老大老二就将箩子里的鸡蛋和蘑菇全部拿了出来,任婆子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脸上笑开了花。
老大媳妇沈秋梅一张清丽的脸上红扑扑的,可见她有多高兴,向婆母禀报着:“娘,一筐蘑菇,咱们吃不完晒干了,省着点儿吃能吃上大半年了。”
老二媳妇杨冬花长相普通了些,但是丰硕,她背着一箩子野鸡蛋,任婆子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一会儿任老头扛着锄头回来时,脸上是窃喜,看到村里人生怕被人发现了什么,都不敢与人打招呼,脚步飞快的回来了。
谁能想到挖了大半年又干枯在那儿的一口井,今日不仅冒水了,还满满当当的,水还是清甜的,不要说养冬田了,就是自家人喝的水都解决了。
想起村里那口水井,家家户户抢着用,到了干旱的季节就没水,接水还得半夜去,现在好了,泉水井就在自家田里,村里人谁也抢不走,自家几亩冬田不必说,来年种上稻米,卖个高价钱。
任婆子看着匆匆进院又关门的丈夫,就知道又有喜事了。
这事儿可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家家户户都困难,虽说水乡村比周围几村的水源丰富些,不至于穷到卖孩子,但也都不好过。
三年旱灾,粮税又不减免,能活着就不错了。
关起门来,任家院里杀了两只母鸡,母鸡炖蘑菇,油闷兔肉,院里的肉香立即传到了院外,连着村头的人都闻到了。
任家不得劲,先前就看着他们一家人神神秘秘的上了山,接着又脚步飞快的回来,他们在山上是找到了什么宝贝?
这个时节还能闻到肉香,不到过年过节的,闻到的人都口馋,谁不咽口水,一个个的都受不住了,有村民开口:“改日向任婆子借两升粗粮吃吃,想必也不会拒绝吧。”
旁边的村里人却是呸了一声,“谁家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瞧着就是有借不还的主,你好意思这么做。”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都是聊着任家的粮食,不羡慕是不可能的,都说任婆子会持家,早几年就在村里买了好田地,到了灾年,一家人饿不着。
任家小院里,任婆子将一碗鸡肉蘑菇汤递到宋九手中,交代道:“端你三房屋里去,你头回见到你丈夫,顺着他点。”
外头都传任家老三痴傻还咬人,到这一刻了,宋九心头也没有底。
任婆子心想着,这老三媳妇入门自带嫁妆是个好事,只是也得会照顾老三才行,不然家里还得凭白多一张嘴。
宋九硬着头皮端着碗往三房走,她在走廊上时,就看到了大嫂和二嫂都盯着她看,穿着补丁连着补丁洗得花白短衣的宋九心头多少有些不自在。
推开三房的门,里头有些昏暗,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适应了里头的光线,就见床上躺着个人,身子很长,脚脖子都搭外头了。
宋九不敢关门,还是被传言的话给吓着了,她能不能留在任家院里过上好日子,就看她能不能哄住这个傻丈夫。
听到声音,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立即从床上翻身而起,吓得宋九手中的汤碗差点脱手。
眼前坐着素未谋面的丈夫,此时正恶狠狠地看着她,只是他的长相却异常的好看,比任家上头的两个哥哥好看多了。
浓眉下是双群星点缀的丹凤眼,精致的五官比女子还要漂亮,长相如此出色却并不阴柔,甚至轮廓分明的他更显得阳刚,身姿果然高大,人也长得壮实,看着样子,宋九觉得他一只手就能弄死她。
宋九不敢靠近,对面坐着的人也不吱声。
闻着碗中鸡汤蘑菇的香气,宋九咽了咽口水。若想在任家小院里留下来,她必须把丈夫哄好,于是试探的轻柔的声音喊了一声:“夫君。”
已经有十七岁的任荣长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似乎在研究她,听到她的声音煞是好听,面色柔和了许多,但看样子,大概是不明白她口中的称呼是什么用意,反而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碗,指着她的碗,“我要喝鸡汤。”
竟然主动要喝鸡汤,这就好办,宋九顺势走了过去。
任荣长双手举起,倒也不抢,还挺温驯的。
坐在丈夫身边的宋九,心头有些纳闷,她似乎无法听到丈夫的心声,不知他心头所想,这么多年头一回。
她看着丈夫喝鸡汤,并没有闹脾气,也没有要赶她走,她就放心了,可是没能听到他的心声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比如下一刻会不会发疯了打死她……
宋九连忙抛开杂念,结果丈夫的心声没听到,窗外悄悄张望的人她倒是听到了。
任婆子是后脚就跟上来了,她站在窗户边小心的听着里头的动静,又从旧了的窗眼里往里头看,看到老三媳妇竟然能坐在老三身边,不仅如此,她明明又饿又馋,竟然没有偷喝鸡汤瞒天过海。
任婆子总算满意了。
喝了几口的任荣长突然停住,将碗往宋九面前一送,“你也喝汤。”
宋九已经馋得满嘴口水,她不想被婆母发现,一直在悄悄地咽口水,这会儿汤碗就在眼前,她还是强行忍住了,还顺手接过碗,亲自喂给丈夫喝。
任婆子看到这儿,算是老三媳妇过了关,放心的离开了。
等人走了,宋九才松了口气,就见丈夫似乎被她喂着吃很有趣味,总是将自己的嘴张得大大的,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两人近在尺尺,宋九甚至闻到了他身上带着淡淡地清草香,这是宋九最喜欢的味道,她每次上山砍柴割草的时候,就躺在草丛里望着蔚蓝的天空,闻着青草的香气。
“好喝,你也喝。”
任荣长接过碗也要喂给宋九喝,被他喝过的汤宋九本是拒绝的,可是鸡汤入了口,她眼眶都热了,长这么大没有喝过鸡汤,原来鸡汤是这个味道。
没有婆母在偷看,宋九也顾不上了,将剩下的鸡汤都喝了,就见丈夫欢喜的看着自己。
果然是个傻的,不过应该很好骗。
宋九试探的说道:“我是你媳妇,你记住了么?”
任荣长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媳妇是做什么的?”
宋九耐着性子交代他,“你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没关系,你记得等会娘问你,你就说看上我了,就只要我这个媳妇,其他的谁也不要。”
宋九一遍遍地叮嘱着任荣长,直到任荣长将她的话记下了,她才放心。
从三房屋里出来,就见任家人都已经开始吃饭了,宋九不动声色的来到厨房,想着等会儿吃点剩下的就好,在宋家她向来如此,也都习惯了。
没想到任婆子笑眯眯的将一大碗鸡肉汤交到她手中,对着大家伙的说道:“今个儿都是借老三媳妇的福气,她这是自带嫁妆进的门,你们以后也得护着这个弟媳。”
任婆子的目光落到两儿媳妇身上。
大媳妇沈氏没多少想法,最是听婆母的话,这就应下了。
二媳妇杨氏却是暗中撇了撇嘴,什么自带嫁妆,这些都是巧合,再说就不能是任家祖宗坟头冒了烟,是弟媳撞大运了,碰上了。
任家两儿子倒是欢喜的,纷纷叫弟媳。
任广江跟他大哥一样,长得高大俊朗,还有一身力气,家里就数他和他父亲下地干活最多,而且他力气比普通人大,虽然不及他三弟有神力天生就会打猎,但是在任家还是个顶梁柱。
一碗鸡肉汤下肚,又吃上了结实的疙瘩汤,宋九是从没有过的满足,她知道任家也不是天天都有这么多好吃的,粮食其实也不多,挤出来的那一车粮食也是让任家有些拮据起来。
一锅鸡肉、一锅兔肉,都吃光了,连疙瘩汤都没剩下的,可见一家人的食量都不小。
吃完饭,天就都要黑了,任婆子催着两儿媳妇给弟媳翻了几身衣裳出来,自己也回屋将压箱底的花布翻了出来,这就拿到外头在宋九身上比划。
看着眼前鲜红的布料,宋九就不敢动了。
任婆子要给老三媳妇做新衣,把压箱底的花布都翻了出来,两儿媳妇心头多少有些吃味,尤其是老二媳妇杨氏,更是不服气,她入门的时候,婆母可没有这么待她。
而且这个弟媳是用一车粮食换来的,当时杨氏入门,她丈夫拿了百个大钱,两包粗面,一斤红糖就嫁过来了。
就在这时,老大媳妇突然扶着墙反胃,吐了几声,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任婆子将花布放到老三媳妇手中,这就上前看大媳妇,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有多久没来月事了?”
老大媳妇吓了一跳,想了想心头也激动起来,她是入门最早的,已经嫁入任家两年了,一直没有动静,莫不是她怀上了?
这一下便是任老头也不淡定了,坐在廊下抽烟的任老头连忙起身朝这边看。
任婆子叫老大扶着他媳妇坐下,一番询问后,大概是真的怀孕了,明个儿叫老大赶着牛车带着媳妇入城给大夫瞧一眼,任家这是要添长孙了呢。
任婆子许是太高兴,直起身来,一脸欣慰的看向宋九,叹道:“这老三媳妇娶的好,是咱们任家的福星,明日我提两升白面去隔壁村问问神婆,指不定两孩子的八字配的好。”
先前相配的是宋家大姑娘的生辰八字,也就一般,任婆子想着老三有缺憾,也就没有这么忌讳,今个儿家里喜事一桩接一桩,估计这儿媳妇的八字好,旺他们任家呢。
老大媳妇沈氏也抬头看向宋九,说道:“我这一胎要是真怀上了,我以后把弟媳当亲妹妹看待。”
宋家大哥也是感激的看向宋九,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宋九有些忐忑。
夜里宋九在任家的澡屋里洗澡,双手抱着大嫂给的衣裳,上头有补丁却并不显眼,衣裳还有七成新,却是她穿过最好的衣裳了。
任婆子朝澡屋子看去一眼,这就去了三房屋里。
看到还在床上养伤的三儿子,这就坐到了床沿,问儿子对这个媳妇满意么。
任荣长像背书似的说道:“娘,我看上她了,我就要她当我媳妇,我不管,我就喜欢她。”
任婆子听了,满心欢喜,老三喜欢就好,只是一想到老三有些痴傻,这新婚夜圆房大概是不会的,这要怎么教呢。
任婆子老脸一红,还是教儿子怎么跟媳妇睡觉,说得有些含糊,也不知道儿子懂了没有,不过儿媳妇应该是个聪明人,等会儿教一教她主动一点就是。
宋九用了婆母私下交给她的一小块澡豆,将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这才换上了大嫂给她的衣裳,有些大了,她没有大嫂丰满,不过不打紧,带子一系,还是能穿的。
宋九从屋里出来就被婆母叫了去,婆母还没有说话,宋九已经脸红了,她紧张的攥紧着衣袖。
任婆子心想着,这男人跟女人睡觉,大概意思也该懂了吧,于是将一块白帕子交给她。
宋九便明白婆母的意思了,她虽然小,但因她会听人心声,早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
好不容易从主屋里退出来,宋九就没信心回三房屋里了,直到二房的窗子打开,她不想二嫂盯着她看,她才脚步匆匆的回了三房。
二房屋里,老二媳妇杨冬花,一边给丈夫洗脚,一边鼓动着丈夫,“今个儿家里捉了兔子回来,又捡了野鸡蛋,还采了蘑菇,多少是不是也得给我带点儿回娘家去,三年旱灾,我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再说这些还是夫君你发现的。”
杨冬花才嫁给丈夫没一年,夫妻感情正是甜蜜时,果然任广江有些动容,接了话:“成,我明个儿跟娘说一说,左右那么多也吃不完。”
杨冬花听了,心头一喜,接着说道:“娘老是说没粮了没粮了,过冬都难了,可是三弟媳进门,便用了一车的粮食,家里定是有余粮的,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回娘家了,要不明个儿一起带两袋粗面回去。”
带粗面?这一下任广江不敢承诺,带两袋粗粮,他怕是还能说说。
“这样不好吧,咱们二房要了,大房也要,那娘就很难做。”
任广江话才说完,就得到了媳妇的一个白眼,脚上的手也用了点力,任广江喊痛,杨冬花便说道:“明个儿大哥大嫂不是去城里看大夫么,又不知道我们回娘家的事,我们早去早回,不让大嫂知道就是。”
任广江本能的想反对,结果媳妇温柔似水的眼睛望来,任广江泄了气。
在外头人眼里,任家老二长得真不赖,偏偏娶了个长相平平的媳妇,谁能想到这个长相平平的媳妇却能拿捏住老二。
满了媳妇的意,杨冬花这就勤快的倒了洗脚水,随后上前帮丈夫宽衣解带。
十八岁的任广江有些年轻气盛,对上媳妇的温柔完全没法控制,这就拥着媳妇往床上去,媳妇说什么,都应下了。
任家三房屋里,宋九才入屋,就对上了任荣长好奇的目光,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讨厌,甚至他坐在床边还很听话,很乖巧。
老天爷还是补偿了他的,人是痴傻的,长相却非常人,比任家的男人都要好看。
“媳妇,过来。”
任荣长突然起身了,这么站起来,顿时感觉到屋子都矮了,宋九站在他面前小小只的,很是不搭。
“我娘说我们今晚要圆房,我们开始吧。”
说完,任荣长一脸天真的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宋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好在人是能站起来,腿受伤还不能走,不然她大概逃不脱。
任荣长脱得只剩下薄薄的亵衣了,露出了结实的胸膛,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腹肌。
宋九连忙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胸膛移开,看向床上的褥子,两颊通红。看到床上的褥子,婆母也已经换成了九成新的,虽然不是大红喜被,不过也是整理了的。
宋九试探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圆房么?”
她丈夫显然被婆母教过的,立即点头,“我知道,抱媳妇睡觉。”
宋九听了,心头一松,问道:“那然后呢?”
可惜不能知道他心里头想什么,还真是头回遇上,会不会因为他是傻子的缘故?
任荣长又在床榻上坐下了,拍了拍床边,“媳妇,过来。”
谁过去谁傻,她不过去。
“娘还跟你说了什么?”
宋九焦急的问。
任荣长咧嘴一笑,说道:“娘说要抱紧媳妇睡觉就可以了。”
这一下宋九放心了。
宋九安抚好他在床上等着,她这就去厨房打热水给丈夫抹身子,躺了一日,大概也有味儿了吧。
正屋里,任老头巴拉着烟斗子,一边问道:“你说老三懂么?”
任婆子正给老三媳妇做新衣呢,正是先前的那块花布,她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说道:“老三媳妇是个有福气的,这孩子很懂事,就算老三不懂,她也该懂得,想要留在任家,那自然是要跟老三圆房的。”
“我明个儿去合两人的八字,要是上吉,咱们就对这老三媳妇好一点,早点催着两人怀上孩子,这样我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也能有个交代了。”
任老头若有所思,但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又觉得不可思议,这老三媳妇一入门,什么好事都撞上来了。
闹饥荒还能在山上捡鸡蛋抱野兔,尤其是那地里的泉眼,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挖对,没想到在今天出泉水了。
夫妻两人还在琢磨,三房屋里,宋九倒了洗漱的水过来,没想到任荣长自己拿巾子自己抹,还说他会自己抹澡。
莫不是以前也没有人照顾他,是他自己这么洗的。
宋九红着脸接过手巾子,教他从脸到脖子再到后背,一点点的来,直到手巾子抹到了他的腹部时,宋九停了手,刚才掌心摸到他的腹肌时,她有些羞耻,感觉自己在占他便宜。
见媳妇半晌没动,任荣长奇怪的看着她,指着自己的双腿,“媳妇,这儿没抹。”
宋九连忙将手巾子交给他,自己洗。
自己洗就自己洗,丈夫竟然很听话,不说生气就咬人的,与传言不对。
这会儿的宋九已经不是那么的怕他了,甚至看到他天真无邪的样子,也放下了戒心。
夜里入睡,宋九想将褥子中间隔开点,没想到丈夫靠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说是他娘这么教她的,还说要是他们今晚没圆房,他娘就要赶走媳妇,他不想媳妇被赶走,所以一定要圆房。
听着这话的宋九不敢反抗了,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直到抱着她的任荣长呼呼大睡了,她才松了口气,果然是不懂的,这下她不用担心了。
一夜过去,宋九竟然是有始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头一回睡在这软绵绵的褥子上,盖着这么暖和的新被,旁边还有一个取暖的人,她竟然初次来任家的第一晚没有做梦。
想起以前她和宋六睡柴堆上的这些年,眼下这样的生活也太好了。
宋九习惯天边露出白肚就起床做事,不过今天她没有急着起床,醒来后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丈夫,这才悄悄地从他怀中挪了出来。
从袖里拿出婆母交给她的白帕子,随即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昨夜捡的瓷片割开了自己的小脚指,血落在白帕子上。
宋九清理了脚上的伤,立即穿上破旧的布鞋,换上衣裳,将染血的白帕子留在了褥子下。
从三房屋里出来时,任家人都还没有起床。
宋九很快到了柴房,提着斧头就劈起了柴,小小身板,力气却是不小,是双干惯了农活的手。
任婆子起床的时候,就听到柴房里有动静,有些奇怪的来到柴房门口,就看到宋九小小身板提着大斧子劈了一地的柴,全身汗流浃背的,看得任婆子都感动了。
不过任婆子没有打扰前头认真干活的人,而是脚步飞快的往三房屋里去。
任婆子将三房的门一关,这就来到床边,看着有些凌乱的床榻,老三还睡得很香,脸上便露出了笑意,这就揭开被子一角,看到了里头的白帕子上鲜红的血,任婆子很满意,悄悄的将帕子收了起来。
任婆子拍了拍老三的肩膀。
任荣长看到母亲,连忙起了身。
任婆子问道:“你昨晚上可是按着娘教你的做的么?”
任荣长立即点头,还嚷嚷道:“媳妇好瘦,抱不住,就跟抱着个小枕头似的。”
这孩子,他这么壮实,莫把小媳妇给折腾了,三媳妇也是倔脾气,都破了身子,大清早的就去柴房干活了。
等等,老三是出了名的大力,老三媳妇还能去柴房干活?
任婆子脸色大变,再次从袖里拿出那块白帕子,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任婆子从三房屋里出来,这就来到了柴房,叫停了宋九,劝她先休息一下,还关切的问道:“你这么辛苦,身体没有什么不适?”
宋九心头打鼓,停了半晌看着神色不明的婆母,连忙摇头,“娘,我不怕辛苦的,有什么活只管叫我做就是。”
是个勤快的孩子。
任婆子没有提白帕子的事,而是将睡懒觉的老二媳妇叫了起来。
杨冬花昨夜想着要回娘家,就极力的讨好丈夫,没想到两人折腾到半夜,她累了个半死,丈夫终于安生了,没想到大清早被婆母叫了起来就是一顿说的。
看着劈了一地柴的三弟媳,杨冬花也是感觉到不可思议,她是铁打的么?刚成亲才圆房,还有这一身力气。
杨冬花圆房的那一日,第二天都起不了床,这人不要命了自己受着就好,非得这么勤快,连带自己也受骂了。
杨冬花撇了撇嘴,任由婆母责备,心想着等会儿跟丈夫带粮食回娘家,就算现在被挨骂的补偿,谁这么早起床做事,谁就是傻子。
随着任婆子的话,大房屋里有了动静,大媳妇就跑着出来的,今个儿也是起晚了,平时挺勤快的,定是怀了身孕就犯了困。
“娘,三弟媳,以后这粗活我夫君来做,我以后早早起床,我带三弟媳做些家务细活。”
还是大媳妇说话中听,任婆子总算消了气,再看宋九,还露出一个笑容,“好好养养,你是带着嫁妆进的任家门,接下来这一个月,你好好的照顾老三就成了,家里的细活,你跟着你大嫂做点就做点,可不准再像今天这样大清早起床劈柴,咱家人手多,有柴烧。”
宋九应下,不知她婆母有没有看到三房屋里留下的白帕子,这一关大概应该是过了的吧。
“隔着早饭还有些时间,老三媳妇回屋吧,老三的腿受了伤,你得时常帮他按压按压,早点康复。”
任婆子催着三媳妇回去,宋九在两位大嫂奇怪的目光下回了屋。
还要给丈夫按压腿么?为了能留在任家,宋九不敢怠慢。
任荣长被母亲叫醒了,躺在床上无聊,看到小媳妇进来,立即拍了拍床边,喊道:“媳妇儿,过来。”
看着丈夫天真无邪的笑脸,宋九心情畅快了些,她来到床边,不动声色的揭开被子,就见里头的帕子已经被取走,这一下她放心了。
看来她婆母是信了她,成了任家的三媳妇,她可以放心了,不会被赶走。
任荣长是右腿摔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去了一个多月,难怪他昨天敢站起来一会,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床上的。
宋九上前看了伤口,每天都得敷草药,的确得按压按压活络经血,早点儿恢复过来。
“夫君,你先躺床上去。”
宋九就要催着他躺下,任荣长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小声问道:“媳妇,咱们白日里也能圆房吗?我娘说白天不可以的,要是被外头人知道了,要被笑话的。”
宋九耳边是丈夫喷出来的气息,那淡淡地青草香气,还有带着他热气的耳垂,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红到了脖子上,连耳垂也都红了。
宋九轻咳一声,赶忙退后几步,耐着性子,小声解释道:“娘说的是对的,圆房是晚上的事,咱们现在不圆房,我就帮你揉揉腿,这样就能早点下地了。”
任荣长还长长的吁了口气,似乎违背他娘亲说的话而心里头做着斗争,终于媳妇不为难他了,但是不知怎么的,一向将娘的话奉如圣旨的任荣长,开始在意起小媳妇的话,小媳妇不高兴他就不高兴。
于是任荣长为了弥补小媳妇,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倾身上前靠近宋九,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媳妇儿,那晚上我们多圆房几次。”
再次被任荣长靠近,还双手撑着床沿只差没将她拥在他的怀里,这浓烈的男性气息烧得宋九耳根发烫,她避无可避,赶忙顺着他的话来:“好,你先躺下。”
反正就只知道抱着她睡,就当有个取暖的人。
任荣长听着媳妇的话,这下开心了,他媳妇真的不怪他了,这才放心的躺了下去,很是乖巧的指着腿根处,疑惑的说道:“媳妇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抱着你睡觉,这儿就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
宋九朝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瞬间脸红,连忙别过头去,她只说当他是个取暖的人,却没有想到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只是他不懂而已。
看来以后晚上被他抱着还得提防着他,宋九刚要伸出手给他按压的都有些犹豫了。
“媳妇儿,我以前睡觉从来没有过,就昨天夜里,我还做了个梦。”
任荣长望着媳妇红乎乎的脸说着。
宋九只想捂他的嘴,一定不是个好梦。
果然任荣长昨夜做春梦了,他一脸天真的描述着自己在梦里的事,宋九终于没忍住,伸手捂了他的嘴。
任荣长的话立即止住,他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她,还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扒开,说道:“媳妇的手好香,软软的。”
宋九连忙收回手,不能再让他讲下去了,万一窗户外有人偷听,那不得笑话死。
于是宋九朝屋里打量,想找个什么转移丈夫的注意力,却发现屋里小八仙桌上竟然放着一本书,她怔住,这就下了床,将那本书拿了过来送到任荣长的手上,惊讶的问道:“这书是你在看么?”
任荣长接过书,将媳妇拿反了的书拿正了,认真的点头,“我大哥二哥都识字,我也跟着我娘识过字,这本书是《春秋经》,上头写的是鲁国的国史,我挺喜欢看的。”
任家人竟然识字?
在宋九的印象里,识字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在骨子里,宋九对于识字的人也是极其敬畏的,这会儿再看丈夫,她已经不敢再轻看他半分了。
“夫君,你念给我听,我帮你揉腿。”
这样一来,能转移丈夫的注意力,自己也能听一听书,存着对知识的敬畏之心。
任荣长这就靠着床榻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
任荣长的声音如他的人这般好,声音宛如敲冰戛玉般动听,宋九虽然没有听懂,却是听入了神,一双手轻轻的替丈夫按压着小腿,抬头时,就看着一脸认真念书的丈夫。
这时候的任荣长在宋九眼中是发着光的,逆着光,看着丈夫神仪秀明、郎目疏眉的样子,宋九不知不觉看痴了。
任荣长念完一页,似乎自己也念得入神,接着开始念第二页。
直到宋九将丈夫的右腿全部按压了一遍,任荣长才停了下来,转眼就没了正形,立即倾身上前问道:“媳妇儿,你听懂了么?”
宋九摇头,看着近在尺尺的脸,鼻端闻到的全是他身上淡淡地青草香,她的心头莫名的紧张着。
任荣长接着开口:“我从七岁就开始识字了,家里的书我们都看完了,要不,以后我教媳妇儿识字?”
宋九听到这话,心都动摇了,好在还有理智在,她连忙摇头,低下头去,她能留在任家就已经很不错了,岂敢奢想着读书识字。
宋九这一辈子都不敢想,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任荣长天真无邪的脸上带着笑意,将手中的书本交到媳妇的手上,说道:“这本《春秋经》,媳妇儿是听不懂的,改日我悄悄地拿本千字文过来,我教你念,很简单的。”
宋九看着掌心的书,感觉像是什么神圣的东西落入手中,她盯着书不敢接话,但听到窗外的脚步声,大嫂来了,她连忙将书本藏在了褥子里。
不见其人就知是谁,宋九更是知道大嫂过来的目的。
沈秋梅来到门口,见门虚掩着,这就推开了,看到弟媳妇站在三弟床边,大概刚给三弟按压了腿,三弟媳真是个勤快的,大清早的做了这么多的事。
“三弟媳,过来,咱们吃早饭了,娘做了兔肉,等会儿我和你大哥上街,还会买块肉回来,晚上咱们家还有肉吃呢。”
沈秋梅自打昨日发现有了身孕后,也像任婆子一样,坚信着一定是三弟媳入门给她带来的好运,沈秋梅打心里就喜欢这个三弟媳,拉着宋九的手就往外走,还一边交代三弟,等会儿再给他送吃的来。
吃饭的桌上,宋九很懂事,她先给丈夫盛了汤面,就见婆母往她碗中夹了好几块兔肉,旁边的大哥二哥都看过来了,宋九连忙说道:“娘,这些就算是我和我夫君的份量了,我不爱吃肉。”
任婆子有些心疼看着这个新媳妇,说道:“你送过去,娘把你的留在了锅里,新媳妇入门,哪有苛待的道理。”
有了婆母发话,其他人不敢看过来了。
宋九连忙端着碗往三房屋里去。
其实她闻到肉香,她的肚子就叫了起来,干了一早上的体力活,昨个儿晚上吃的都没了。
三房屋里,任荣长见媳妇过来了,立即张开嘴,“媳妇儿喂给我吃。”
这是服侍他把他给惯坏了。
宋九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见任家人都没过来,这就坐到了丈夫的身边,温柔的劝道:“要自己吃饭,乖。”
任荣长喜欢听媳妇说话,特别轻柔,看着小小个的她,再听到这柔柔的声音,任荣长心情大好,这就从媳妇手中接过去,正要吃时,又问:“那以后媳妇儿还喂我吃么?”
宋九被丈夫天真无邪的目光盯着,想到褥子下藏着的书,这就说道:“那我跟你读书识字,夫君不把这事告诉婆母,我就喂给你吃。”
夫妻两人立即达成一致,宋九发现只要丈夫答应的事,基本可以放心,昨天教会他的话,他就没有在婆母面前穿帮。
早饭过后,任家人都要出门了。
赶牛车出门的正是大哥任广田带着大嫂沈氏去城里医馆把脉看诊,要是真有了,就买些安胎的药,任婆子私下里给了钱的。
二房门口站着的老二媳妇杨氏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心头在估摸着婆母给了大房多少钱,按理也该给二房这么多钱才算公平。
等牛车一走,杨氏这就催着丈夫去正屋里说事儿了。
任广江被媳妇催着没了办法,见他爹扛着锄头出门,多半是去看田里的水井去了,他便来到正屋里找母亲。
没多会儿,跟丈夫坐屋里的宋九听到院里又有了动静,她趴在窗户边看,就见二哥二嫂挑着一担粮食,欢喜的出了院门。
任婆子提着竹篮子也准备出门了,走时还朝三房屋里的宋九喊了一声:“老三媳妇好生留在家里守家,不要出门。”
宋九赶忙应下。
转眼任家小院里静悄悄地,只有她和躺在床上不能走动的丈夫,于是宋九又回到床边坐下。
“夫君,你再念书给我听,我给你揉腿。”
宋九伸手就要开始帮他按压,任荣长的脸突然憋得通红,随即拉着媳妇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肚子痛,要上茅房。”
宋九:“……”
大哥二哥在家的时候他不上茅房,这会儿家里只有宋九,她要怎么帮他。
宋九的脸红得滴血,扶着丈夫到了茅房外她不进去了,好在任荣长对媳妇言听计从的,听宋九的话,自己解决。
终于茅房有了动静,任荣长哎呀一声,宋九吓了一跳,以为他掉茅坑了,就要进来看,任荣长自己出来了,右腿痛,一走一瘸的。
裤子没系好,任荣长感觉有些委屈,他大哥二哥送他去茅房,都会帮他系裤子。
宋九看着有些闹脾气的丈夫,耐着性子将他的衣裳整了整,然后憋红着脸上前帮他系裤带,正想着快点儿整理好,好回屋里去,在这外头要是被人瞧见了,那得多不好意思。
头顶上传来任荣长粗重的呼吸声,宋九的手突然停下,惊讶的抬头看去,就见任荣长憋红着脸呼呼往外吹气,一脸苦恼的说道:“大哥二哥帮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媳妇你帮我系裤带,我就全身不舒服。”
宋九装作没听懂,骗他说道:“定是口渴了,咱们回去净了手就喝水。”
丈夫被她哄回去了,终于几杯凉水灌下去,任荣长感觉舒服多了,还说媳妇的方法好。
任荣长靠在床上念书,宋九却是一刻不停的帮着丈夫揉腿。
想起今日大嫂二嫂出门的事,宋九这就看向丈夫,问起他先前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自己勤快努力,又莫名给任家带来了好运,她才安生留下来,可是要在任家生存下去,自己的丈夫也不能太差了。
就今早上她就看出来了,婆母的确偏心二房的,二嫂挑那么多的粮食回娘家去,不知大嫂知道了会怎么样,以后自己在这个家里什么地位,也是丈夫给的,不知道婆母会不会看重小的。
媳妇问什么,任荣长就说什么,毫无保留。
原来任家只有二十几亩良田,其实田产并不多,能省下这么多的粮食,都是婆母操持得好,又有公公和二哥是下地的能手,家里的水田种稻米养鱼,一样不耽搁。
大哥会木工活,偶尔给周围村做家具,尤其会给人打嫁妆,赚些现钱,至于她的傻丈夫,还是家里打猎的能手,每次村里的年轻小伙成群结队的上山,就必须要有她丈夫帮忙不可,不然就去不了。
宋九转眼将任家的底细全部问出来了。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打开,公公任平脚步匆匆的进来,进来后就把院门赶忙关上,朝着三房屋里喊:“三媳妇,你快出来,咱们家今天有鱼吃了。”
宋九听了,哪敢怠慢,赶紧从屋里出来,就见她公公手中用茅草串着半臂长的草鱼,瞧着这么多串怕有二十几斤了。
任平从厨房里拿出木桶养着鱼,又交代道:“田里还有,还真是怪事。”
“昨个儿泉眼出水了,养了一夜的冬田,今天去田里挖坑,就发现一池子的鱼,三媳妇是咱们家的福星,咱们家这是要走大运了。”
昨个儿怪事一桩接一桩,今天还有,任平能不高兴,自己喂一年的鱼都没有这么大条的,这些鱼莫不是从泉眼里冒出来的,是山泉水里养的鱼都顺着水跑他们家田地了。
好在这会子村里人都下地干活,没有几个人看到。
任平从屋里挑着一担桶,就要接着去抓鱼,宋九有眼力见,立即从牛棚里提了一篮子草交给公公,说是等会儿将草盖在上头,免得被村里人发现了。
这三媳妇真是聪明,任平这才出了门。
宋九勤快,便蹲在厨房门口杀鱼。
等公公一回来,先前带回来的鱼已经杀了,还用盐腌了起来,这天气虽然有了凉意,还是不经放的,趁着太阳高照,赶紧晒成鱼干,能吃好久了。
任平接连挑了三担鱼回来,里头有鲤鱼、鲫鱼,还有草鱼,草鱼个头最大,全都是活蹦乱跳的。
任平看着手脚麻利一直默默做事的三媳妇,这就说道:“你别弄了,等你婆母他们回来再弄,你是咱们家的福星,又是刚入门,你只要顾着老三就好。”
宋九被公公催回了屋里,其实她一点都不怕辛苦,在宋家院里从早忙到晚的就是她,嫁到任家来,她已经很知足了。
宋九回了屋,闻到自己身上全是鱼腥味,都不好在丈夫身边坐着,就将剩下的一点澡豆洗了手和脸,总算过得去了,她才来到床边。
任荣长突然抓起她的手闻了闻,笑了,“好闻,媳妇身上一直香香的,等我腿能走了,我去城里给媳妇买香香。”
听到傻丈夫关切的话,宋九心头暖暖的,买不买香香无所谓,只要丈夫在任家护着她就好。
许是太过轻闲,宋九给丈夫揉腿时不小心睡着了,任荣长将书本放下,长手一捞就将媳妇抱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了床里头。
任荣长就挺想抱着媳妇也跟着睡一觉,可是他娘亲说了,大白日的不能圆房,他只好悄悄地挪开点,生怕自己忍不住想抱媳妇。
看书能使人静心,那就接着看书吧,而且他发现,媳妇似乎挺喜欢他看书的样子。
任家二媳妇杨冬花,大清早的带着丈夫挑着一担粮食就回了娘家,才进门,娘家父母就欢喜的出来接人,看到担子里的粮食,眼睛都直了。
嫁出去的女儿总能顾着屋里头,孩子真是孝顺。
跟杨冬花长得相似脸的杨母周氏,老脸笑得像菊花,拉着女儿的手就进门,还朝大房屋里的儿媳妇喊道:“大房家的,还不去厨房里烧壶热水,姑爷挑担子过来,定是口渴了。”
杨母嗓门大,整个院里的人都能听到。
大房二房开了门,大哥杨大福和二哥杨二顺立即跑到担子前看情况,只见里头有新鲜的蘑菇和野鸡蛋,还有一担子粗粮,往底下翻,竟然还有小包粗面。
这一担怕是两百斤重了,妹婿真是有力气,任家也是大手笔,正好这个冬天不知道怎么过去,妹婿就送粮来了。
杨家当真把夫妻二人供着。
杨冬花入了屋,这就拉着她母亲往里头走,杨母心神领会。
到了里屋,杨冬花从手巾子包着的里头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自己在任家想办法落下的,还有这一次婆母给的,一共是三百个大钱。
杨母看到钱两眼发光,有这一担粮食,又有这三百个大钱,杨家人能过一个好年,到时候还能买肉吃。
杨母连忙将钱收下,这就拉着女儿说体己话。
杨冬花提到她这个新入门的三弟媳,便觉得邪乎得很。
“我公公这半年来挖的泉眼一直没有水,昨儿出水了,我夫君不会打猎,他上山砍柴都能捡到野兔和鸡蛋,还有满山遍野的蘑菇,娘,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杨母得知还有野兔呢,女儿怎么没有抓两只送来。
为着这事杨冬花还不服气,“我婆母说兔子还小,得养几日养大了养肥了再杀,不给,就是小气。”
杨母支招:“那没事,等养大了,你再抓两只送过来,左右你夫婿听你的话,这女人就要拿捏好自己的丈夫,在婆家才有地位。”
“娘,我省得的,这个你放心,我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就昨个儿夜里说了几句,他今早就寻婆母要去了。”
“我那婆母在家里说一不二,但是挺偏心我夫君的,就算大嫂这一次有可能怀了身孕,也未必如我。”
杨母得知任家大媳妇怀了身孕,这一下有些着急了,眼神看向女儿的肚子。
杨冬花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心头也是着急,真想赶在大嫂的前头把孩子给生了,从此以后始终压大嫂一头。
“要不改日我给你弄张药方子去。”
杨冬花很心动,婆母挑中了她,就是看中了她屁股大好生养,可是入门快一年了也没有动静,她也担忧,于是点了点头。
“要说你在任家,大嫂怀了孕,新入门的老三又有福运,你可得稳一点。”
杨母担心女儿的地位,不得宠了,以后就别想往家里送吃的了。
杨冬花不以为意,大嫂没放眼里,三弟媳就更不放眼里,闷不吭声的只知道做事,就是个好欺负的主,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娘,你放心,在任家她们都不如我,等过年的时候,三弟腿好了能上山打猎了,等有了猎物,我再给咱家送些回来,保证爹娘能吃到肉。”
有女儿这话,杨母放心了。
在娘家吃了午饭,知道家里粮食不多的杨冬花不打算留娘家吃晚饭了,正好丈夫也催了起来,他们还得赶在大哥大嫂回家前赶回去,不然就露馅了。
回去的路上,不挑担子的任广江一身轻松,结实的身板浑身都是力气,杨冬花这就不走了,非要丈夫背她,任广江脸一红,在媳妇身边蹲下,背着媳妇专走小路,免得被人发现,夫妻二人好不惬意。
任家小院里,大房夫妻是最先回来的,得了准信,大媳妇刚好怀孕两月有余,老大给媳妇抓了安胎药就欢喜的赶着牛车回来,走得也快,这不回来报喜讯么。
谁能想今天的任家院里抓了这么多的鲜鱼,孕妇最先馋嘴,看着鲜活的鱼就流口水。
几人正在处理呢,院门打开,任婆子提着空篮子回来,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容,把老三和三媳妇的八字合了,上上吉,而且神婆说了,老三媳妇的八字好,以前在娘家是受宋家人拖累,到了任家,才旺起来的。
任婆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又看到这么多的鲜鱼,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回来就挽起袖子杀鱼,这三媳妇是娶对了。
鱼都杀完了,也都腌起来晾晒,老二夫妻才回来,两夫妻满脸欢喜的进院门时,大房夫妻疑惑的看向他们,刚才回来还觉得奇怪,二房不见出来帮忙,这是上哪儿忙去了?
沈秋梅福至心灵,立即问道:“二弟媳这是回娘家了?”
只有回娘家才会这么高兴,不然下地干活回来不是累得半死,还能这么春风得意。
杨冬花撇了撇嘴,站丈夫身后不说话。
任广江不善于撒谎,脸都憋红了。
任婆子发现坏事儿了,交代老二早点回,结果还是回来晚了,于是说道:“得了,问这么多做什么,赶紧过来帮忙,今天家里又抓到鱼了。”
杨冬花看着白花花的鱼,大的鱼有手臂长,她就后悔了,为嘛不明个儿回娘家,这样还能挑几条肥美的带回去,娘家人也能吃上。
才怀孕的沈秋梅,本以为有了孩子,婆母会对她看重一些,没想到趁着她和丈夫去城里看诊,老二夫妻就回了娘家。
沈秋梅很快想到了什么,她立即起身去后院,任婆子的脸色也变了,叫老大将大媳妇拉回来。
沈秋梅还是看到了,后院晒的蘑菇少了一半,被丈夫拉回来后,她就站在一旁抹眼泪。
任老头看着这样,有些头痛,不由得看向孩子他娘,一碗水不端平,家里就不得安宁,何况大媳妇才怀孕。
任婆子瞪了老二一眼,发了话:“老二媳妇才入门不到一年,我准她多回去一趟娘家,做大哥大嫂的要体谅。”
沈秋梅不说话,仍旧在一旁抹眼泪,任广田这人最是孝顺,这会儿母亲这么说了,这就看向自家媳妇。
沈秋梅对上丈夫的眼神,心头难受极了,连枕边人都不帮自己。
“三年旱灾,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二弟媳可以带粮食回娘家,我为何不可以,我给任家添了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沈秋梅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丈夫没有二弟嘴巴甜,不会逗婆母欢心,但是这份委屈她也不受。
任婆子看到大媳妇的肚子,心头动摇,松了口:“一个个的计较,二媳妇回娘家带走了一半的蘑菇,剩下的一半你们大房拿去,就这样吧,咱们就不要吃了。”
沈秋梅不傻,秀才家的女儿,会算数,她立即看向杨氏,问道:“二弟媳你们今天回娘家带这么多的蘑菇用什么装了送过去的?”
杨冬花冷哼一声,心想着还套话呢,这就说道:“当然是用背箩子。”
沈秋梅这就指向墙角,“昨个儿我还看到这儿有副担子,今天就没了,就一箩子蘑菇,你用担子挑,我不信。”
这老大媳妇聪明啊,任老头都震惊了,任婆子头痛得很,娶了秀才家的女儿,果然与普通庄户家的女儿不同,这么聪明,老二媳妇除了屁股大,脑子有点不好使,干嘛要接这话。
任婆子的眼神要是能杀人,大概把老二媳妇杀了好几遍,没脑子还乱接话。
杨冬花果然说不上话来,连忙看向丈夫。
任广江护妻,这就接了话:“大嫂,我还挑了点柴去杨家,就用了筐。”
沈秋梅立即去柴房。
任广江这一下也圆不过来了,早上老三媳妇劈的柴都码好在墙角,昨个儿是多少,今个儿还是多少。
“二弟莫要骗我,你不会是挑着担子跑山上临时砍的柴送过去的吧。”
任广江说不出话来,只好看向他娘。
任婆子没了办法,看在大孙子的份上也得把一碗水给端平了,于是按着二房的份例给大房也准备了一担粮食,那剩下的一半蘑菇也放在了里头,连着野鸡蛋一起。
昨个儿的惊喜转眼都分完了,任家院里没有了鸡蛋吃也没有蘑菇,好在窝里的兔子对得上数量,大房也就没有要。
至于杨氏私下带回去的钱,这个算不到数,沈秋梅不知道,也就过去了。
不过任婆子为了平息这事,还是抓了四条肥鱼给大房捎带回去。
这些吃食都新鲜着呢,正好大房娘家也不远,夫妻二人这就挑着担子回娘家去了,还顺带将自己怀孕了的事告诉娘家人。
总算小院里安宁了,任婆子回头看着正要进屋想去休息的老二媳妇,交代道:“休息就别想了,去后头把牛棚和鸡笼清理干净,不弄干净别想吃晚饭。”
“娘。”任广江立即护着媳妇,“不是还有三弟媳在家么,她向来都勤快。”
正好这时,三房的门打开,宋九是匆忙从屋里出来的,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丈夫也不叫醒她,害她一觉到下午,这要是被婆母知道了,不得生气。
任婆子看到老三媳妇,立即说道:“想跟三媳妇比,也要看二媳妇有没有这福气,你们今个儿带娘家去的东西是托谁的福气。”
“还有今天这些天水送来的鱼,没有三媳妇,你们吃得上么,就这么定了,三媳妇刚入门,只要照顾老三的身体,其他事情一概不用理。”
“家务活,老大媳妇有身孕,帮着我做做饭,其他扫地洗衣之类的小活全部交给老二媳妇,做不好就别想吃饭。”
任婆子再偏心二儿子,今天也被二房给伤了心,她心疼老二,可不是心疼老二媳妇,干这点儿事,要是三媳妇做,半日功夫就忙得干净,老二媳妇推三阻四的,就是惯着她了。
任广江见自己说了没用,只好看向媳妇,果然遭来媳妇一个白眼,心头也不好受。
杨冬花拿着扫帚往后院走时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问道:“娘,三弟媳就什么也不用做么?”
至少大嫂还帮着煮饭呢。
任婆子就是见不惯干点儿事磨磨叽叽半天的,立即答道:“三媳妇才入门,自然是照顾老三,以前老三上山打猎回来的,你们没少吃,这个还要计较。”
任广江想着三弟还在床上躺着要三弟媳帮忙呢,媳妇就不要总是在这儿争吵了,于是跟着媳妇往后头走,转眼将扫帚接到了自己手中。
任婆子想要把老二叫回来,两夫妻直接跑后院去了,看来老二娶了媳妇忘了她这个娘,也只有在要东西的时候才会讨好她这个娘。
“三媳妇过来。”
任婆子也不管二房了,朝着宋九招手。
宋九乖巧的来到婆母身边,就见任婆子从桶里拿了四条杀好的大草鱼装入簸箕里,说道:“你三朝回门的时候,带这几条回去,我给你都腌好了。”
宋九连忙摆手,她不想回宋家,也不想带东西回宋家。
任婆子将簸箕放下,知道她心头不痛快,一车粮食换了过来,还是临时代姐姐出的嫁。
任婆子拉着宋九的手说道:“好好待我家三儿,我不会亏待你,她们都往娘家送吃的,你也不能少,这样好了,三朝回门,我让你大哥送你一趟。”
宋九还要再拒绝,任婆子直接做下了决定,“若不是老三媳妇有福气,任家也吃不到这些鱼。”
宋九陪在婆母身边,帮着一起处理,坐在厨房里还能听到后院二房夫妻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声音,可见夫妻两人感情极好。
不由得宋九就想起自己的丈夫,想起他念书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宋九才在厨房里帮了一会儿,三房屋里就响起了任荣长唤媳妇的声音,任婆子听了,脸上笑开了花,“瞧着老三是真的看上你了,这鱼都处理好了,厨房里也没啥事儿,你去陪你夫君去。”
宋九红着脸从厨房里出来,进了三房的屋里,就看到任荣长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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