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把手表拿着,看个时间点儿。”
萧瑾然把手表递给她。
得给小姑娘买块手表,他暗暗琢磨。
这个手表还真用得上。许冉冉也不推辞,接过来放进衣兜里。
“那我走啦。”许冉冉拿着她的小破工作服,顺便把饭盒送去食堂。
“冉冉骑车去,这样方便。”
许冉冉想了想那辆二八的大杠子车,再看看自己这个小体格,果断拒绝,不相配,不,它配不上她。
拐去GW会,看看四下无人,她把一封信投进举报箱里。
然后,才心情颇好的去县文化馆上工。
很显然,许冉冉来的早了,等了半个多小时,赵老师才来了。
“冉冉来的很早啊,来,这间画室的钥匙给你,这样方便你作画。”
赵振宇把一把钥匙递给她,领她到一间画室,打开门,“这些是作画材料,还有画板,冉冉看看,还需要什么?”
许冉冉摆弄一下颜料,“赵老师,我们是用水粉颜料画呀?我还以为是油画颜料。”
赵振宇看看小姑娘,有点无奈的笑,“冉冉,水粉颜料比较便宜。”
“哦。”许冉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油画颜料和画布最配,那宣传海报的成本可就高了。
“这些颜料都很充足,谢谢赵老师,您去忙吧,我现在就开始画了。”
“好的,需要什么再来找我,我就在你旁边的画室。”
“嗯嗯。”许冉冉忙不迭的点头,小鸡啄米一样。
赵振宇不禁笑起来,真是个可爱的丫头,他很期待她的表现。
中午的时候,赵振宇看隔壁画室还没有动静,就去敲了敲门,“冉冉,要吃中午饭了。”
许冉冉放下调色盘,掏出手表来看,天哪,快十二点了。
“赵老师,你帮我锁门吧,我来不及了。”
许冉冉脱下小破外套,手都来不及洗,狗撵了一样往外就跑。
“这丫头,风风火火的。”他好笑的嘟囔一句,把目光投向画板。
不由的精神一振,这丫头的手速也太快了吧?
大体轮廓已经出来了,就等细节雕琢一下就可以,色彩处理的更是大气又和谐,层次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人物画的惟妙惟肖,更可贵的是,不仅人物的五官与照片上的真人,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物的神韵更是像了十成十。
这还只是半成品,如果再仔细刻画一番,堪称佳作,不匠气,而是充满灵气。
这么扎实的绘画功底,没有十多二十年的浸润,是画不出来的。
而这个小姑娘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只能说,这是靠天赋吃饭。
许冉冉:赵老师你真相了,我五岁就开始触摸画笔,有自己的画廊和工作室。
赵振宇整个人都兴奋到不行,这个丫头,无论如何他要留下来,下午就去找馆长商量。
许冉冉还不知道,赵老师准备酝酿一份惊喜送给她。
她呼哧呼哧跑去医院食堂,“胖叔,我来啦。”
胖师傅眉开眼笑的把饭盒递给她,“不急,我等着丫头呢。哎吆这个小脏手,这是去干什么了?快进来洗洗。”
“哎。”许冉冉答应着,也懒得掀开充作是门的横板,弯腰从板子底下进了厨房,去水池子那里把手洗干净。
“胖叔,谢谢你啦,我先走了,小妇女等着吃饭呢。”
她乐得前仰后合。
“这丫头。”胖师傅摇摇头。
他可是听说了,她对象在住院,怎么就成了小妇女了?真是调皮。
许冉冉进了病房,萧瑾然正定定的看着门口,看到她进来,明显的松了口气,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冉冉你是跑回来的吗?”
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颊,他有些心疼,还要给小姑娘买一辆女式自行车。
他想了大半天,小姑娘不喜欢骑车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车子太大?
许冉冉:真相帝。
“对呀,我画起来就忘记时间了,你饿吗?马上开饭。”
“我不急的,冉冉,不要跑的这样气喘吁吁的,先喝点水。”
许冉冉把饭盒都打开,又把米饭再拨出一些放在他的碗里,“吃呀。”
萧瑾然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小姑娘,他就情不自禁的唇角上扬?
喝了一口汤,他忍不住又看向小姑娘。
看着小姑娘吃的眉眼弯弯,开心又满足的样子,也不由得胃口大开,陪她吃到最后。
“我发现,冉冉不管什么样的饭菜,都吃的非常开心。”
“我奶奶说过,对食物要有敬畏之心,一粥一饭当思之不易。
所以每次吃饭之前,我都会在心里说一句,感恩所有的一切。”
许冉冉很自然的说着,丝毫也没察觉到一些话给他带来的震撼。
“感恩所有的一切。”他低喃了一声,“奶奶她,是个睿智的老人。”
“对,她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可惜,已经去世了。”
许冉冉有些伤感,虽然不在了,然而奶奶对她的一生,影响至深。
当然,她说的是自己的奶奶,原身她奶还活的好好的。
许冉冉收拾了饭盒碗筷,去刷干净,又把胖师傅给她的一个苹果去洗了,一掰两半,递给他一块儿。
他接过来,慢慢的吃着,一边不忘道谢,“谢谢冉冉。”
这个男人,骨子里就透着一种清贵气儿,比起她这个精致女孩也毫不逊色。
嗯,对自己,就是这么高度评价不谦虚,因为谦虚大了是骄傲。
不过,这一世,许冉冉可不想再约束自己了,她要嬉笑怒骂皆由本心,想干嘛就干嘛。
许冉冉吃完苹果,决定去供销社转一圈儿,得给他倒腾出一套被褥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亏大发了,这厮住院,里里外外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真后悔没提前把小布包里的大团结装进自己口袋,如今被个莫名其妙的系统给卷走了。
“唉。”她长叹口气,愁死了。
“冉冉为什么叹气?”他疑惑的问。
明亮如星光的双眸,装满了关切和担忧。
许冉冉有一瞬间,迷失在这片星辰之海里。
这个男人,到底要不要这么俊美的过分,简直是诱人犯罪。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要找一个累赘背在身上。
萧累赘:想哭。
“你还是睡会儿吧,我去文化馆。”
许冉冉站起身来。
他明亮的眼神黯淡下去,垂下眼睑,周身弥漫着一种忧郁的气息,这可真是看得见的,明媚的忧伤。
艾玛,就突然心疼死她了。
就像她的那只比熊犬,每次她出门,它就是这样一副可怜可爱的样子,忧伤的小眼神恋恋不舍的看着她,惹得她心疼不已。
“我是想去供销社,要给你换一套新被褥的,原来的那套不能用了。
我在你布包里拿了五斤棉花票,还有几丈布票。下午我会早点回来陪你的,好不好?”
她放柔了声音,耐心的对他说道。
“我等冉冉回来。”他欣喜的抬头,唇角扬起。
许冉冉差点要伸手摸摸他的狗头,不,脑袋。
这种大型小奶狗的既视感,是肿么肥四?
“可是冉冉,你还有钱吗?要不,先不用急着做被褥,出院了我再想办法。”
他有些担心,等他再恢复两天,可以走长一点的路了,他去弄钱。
“有的,买一套被褥不成问题。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看能不能让胖叔给你做?”
许冉冉想宠他一点点,感觉她把对熊宝的感情,移到他身上了。
“能吃饺子吗?”他问。
“试试呗。”许冉冉把饭盒放在网兜里,“你睡一会儿,我走了。”
她把几勺奶粉舀进杯子里,盖上杯盖,“记得醒来冲给自己喝。”
“嗯。”他露出笑容,信赖依恋的眼神,又晃了她一下。
“笑什么,丑死了。”她轻声嘀咕着,落荒而逃。
没有看到身后的男人,那越来越开心的笑脸。
季华就是在这个时间进了病房,骤然落在萧瑾然的这个笑容里,她一眼沦陷。
她请了两天假,去参加表姐的婚礼,竟然不知道,何时病房里住进这样一个绝色美男。
“你叫什么名字?”她尽量把自己的哑嗓子放柔。
按说她对自己的容貌身段儿,那是相当满意的,除了这把粗嘎嗓音。
她总是安慰自己,上天是因为自己太完美了,所以才会搞一点点小破坏,可是丝毫不减自己的魅力。
“你有什么事吗?”他又恢复了冷漠疏离。
如果不是看在白大褂的面子上,他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这把冷冽好听的声音,头一次让季华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埋怨上天不公,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