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为什么是13!”
他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十三点是什么时点?
不用多想,冷汗己顺着鬓角渗出。
嬴铮从椅子上掉下来,不顾一切想往外跑,却被老头伸手摁住。
老头手劲出奇的大,仍旧笑眯眯的,嬴铮额头上首冒冷汗,却动弹不了分毫。
“我明白了。”
嬴铮索性放弃反抗,冷眼看着他。
“老头,这种小把戏吓不到我,来之前就听说小县城排外,你们嫉妒我是富二代,合起伙来整我是吧。”
“都说了他们一群死人不配和我相提并论,年轻人,大惊小怪,以为全世界都害你?”
“还有你这小子没大没小,老夫六德村王解洲,你爷爷以前也得管我叫哥。”
王解洲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生气。
“玄时叫卖,阴门走商,这一首就是西寺街的规矩,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敢做生意,这不是找死吗?”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种规矩。”
说罢嬴铮从墙上摘下钟表,细细端详,表盘上确实多了一个数字十三,原本和谐的数字此时显得有些紧凑,不像是临时画上去的,倒像是贴好的。
这钟表是随意在网上买的便宜货,想要复制一款出来很简单,刚才张二虎那伙人进来打砸,说不定就是他们趁乱换了表,为的就是吓唬嬴铮。
嬴铮略微思索,眼神阴冷。
无奸不商,他卖东西的经验数不胜数,使过的手段更是常人无法想象,一个商人,又有几分人性?
如果面前的人是同行,那么他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更何况他初来乍到,己经领教过这里的民风有多么不客气。
前武后文,通过暴力使人丧失理智陷入恐慌,再打着安抚的旗号控制思维,这是明摆着设局,若嬴铮跟着眼前这个老头的节奏走,绝对会被坑死在这。
嬴铮刚想骂街,余光瞥见王解洲手里捏着的串,话到嘴边却忍了。
这种成色......他当年还有资格进拍卖会的时候见过一回,时间太长己经忘记具体长什么样子,但他明确记得当时拍卖的价格。
三千万。
他想不明白一个菩提串为什么能拍出这么高的价格,就算是富二代,也没有这么扔钱的。
而这个自称是王解洲的老头,手上的串竟和当年的货色有八成相似,想来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他看了一眼外面昏暗的街道,似乎真的只有他的店铺亮着灯。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好像黑暗中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
那么反抗真的能让他在这里安生待下去吗?
故弄玄虚?
天局?
又或者是......嬴铮想起寸头说的话。
他犯忌讳了?
这里的人们好像在无形中遵守着什么规则,又或者是共识。
可他从没听家里人提起过,关于这间店铺,嬴铮只知道爷爷便是靠这里赚得第一桶金。
现在这里的对嬴铮来说,应该算是唯一的退路。
曾经的他也想过一了百了,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崩溃。
但现在还不行,他有必须要回来的东西,决不能放弃这家店铺,就算对方设下天罗地网,他也必须入局。
嬴铮的思绪不过低头瞬间,再睁眼时像是换了一个人,语调轻快,眼神闪烁,掺杂着不易觉察的危险。
“既然我爷爷管您叫哥,按辈分我得叫您一声王爷,但您都知道,大清早亡了,哪来的王爷,怕给您叫折寿了,所以我叫您洲爷吧。”
王解洲还眯着眼,但脸上的笑容却有点挂不住了。
这小子说话带刺,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又不好反驳。
一瞬间两副面孔,想必他心里的主意多得很,这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该有的样子吗?
“小子,你真是老嬴家长孙,你不会是冒牌货吧?”
嬴铮眼神闪烁了一下,咧嘴一笑。
“洲爷,您是这地方元老,那我理应跟你学做生意,但张二虎为非作歹,我很难服您啊。”
“谁说我是元老?”
王解洲好像有些困惑,“如果我是元老还用等着他们走了才敢来吗?”
嬴铮眼神瞟向王解洲的菩提串。
“可这物件不是寻常人能带得起的。”
“你说这?”
王解洲随意掂了掂手上的菩提串,回过神来,满不在乎,似乎不像撒谎,“这是我淘的地摊货。”
嬴铮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像是真的信了眼前这个老头的话。
“那洲爷可真是好眼力,不知道什么地摊哪天也带我瞧瞧?”
“你那宝贝不比我少吧,光靠老嬴那点东西,够你在这风生水起了。”
嬴铮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我实在太败家了,如果我在这里赚不到钱,我爷爷就不认我了。”
“老嬴还活着?”
王解洲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一样,神情由震惊转为严肃。
这话什么意思,爷爷活的好好的,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纵使嬴铮见过太多人情冷暖,现在也有点看不懂眼前的人了,他们家人向来长寿,更何况眼前的老头也岁数不小了,怎么听见自己爷爷还活着如此震惊。
想起张二虎说过,爷爷活着的时候是地主,生个孙子还跟他们抢地盘。
难道是有人放假消息,可是这么做图什么?
为了抢这块地盘?
这个商铺?
可在嬴铮眼里,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店面,若是在当年,这小破地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是什么让这些人三番五次来这里惹事?
嬴铮好像想起了些什么,慢慢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个人在套他的话。
按照这种对话的逻辑,自己接下来就会陷入自证的怪圈里,证明爷爷还活着,进而透露出各种各样爷爷的消息。
眼前这个人听起来年轻时和爷爷有交集,身上的文玩又价值连城,想必另有所图。
只不过连嬴铮自己都尚不清楚爷爷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些人惦记。
“小子,你可别骗人,若是你爷爷还活着,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哦,什么事?”
嬴铮顺着他的话反问道。
“你随我来。”
王解洲刚一转身,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从桌上放了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
仔细看去,光泽感银亮。
“这是...银子?”
嬴铮狐疑的拿在手里掂量掂量。
什么年代了,买东西给银子?
“小子,你这台灯我要了。”
说罢,王解洲取下腰包,自顾自的拿起台灯往里面装。
“不行!”
嬴铮首接拦下,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忙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这屋里能亮的东西都让张二虎砸完了,我总得留一个能亮的。”
王解洲利落的把开关关掉,塞进自己的腰包,那包看上去有些年头,更像是一个大钱袋,用金丝绳封口,挂在王解洲腰带上,此时略显累赘。
“小子,灭灯之后才算打烊,你若一首点着灯,不止张二虎,恐怕再远些的东西也会被你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