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车祸时我本就失血过多,随着血渗出的越来越多,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苏烟和沈宴的对话。
“烟烟,这可怎么办啊,他不会是要死了吧?”
“阿宴,赶紧把床归位,然后叫医生过来,要是他死了,等问起来就说是他自己跌下床的。”
沈宴紧张开口:“可他要是不死呢?
会不会告我们,我的病还没好,要是进了监狱,我会死在里面的。”
苏烟眼中闪过寒芒,咬牙道:“他不死也得死。”
“墙角的摄像头怎么办?”
“没事,我认识医院的监控管理员。”
说完,她对沈宴示意。
沈宴缓缓朝我走来,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意。
此时的我已经浑身冰冷,意识淡薄。
我整颗心沉了下去。
我以为苏烟顶多是不爱我,可没想到她居然要伙同别的男人杀了我。
只是,就在我心灰意冷,闭上双眼时,门突然被猛的推开了。
“天杀的,你们在干什么?!”
丈母娘推门进来,立马跑到了我的身旁。
我脑袋昏昏沉沉,指着我的腿,不停的低吼着:“快叫医生,一定要保住我的腿。”
说完这句话,我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传来丈母娘责备的声音:“你是个结了婚的女人,小安每天那么辛苦你不体谅他就算了,还跟别的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起欺负他,你怎么生了个你样的女儿!”
“我警告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然我饶不了你!”
此刻,苏烟正低着头任由丈母娘训斥,但眼里还是蕴含着不服气。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宴呢,他从没做错过什么!”
“而且,这根本不能怪我们,谁让江安不早说清楚自己的伤势呢,当时被压在车下时,我明明看到他只是被坏掉的保险杠压着的。”
“对了妈,他肯定又是在骗我们,那些恐怕根本不是血,而是一些果汁!”
她刚说完,丈母娘直接给了她一脚:“你家果汁带着腥味啊!”
“你把自己腿切开,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血是不是果汁做的!”
“我看你就是被他迷了眼,失了智!
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苏烟挨了一脚,立马不敢说话了。
倒是沈宴,站在她身后,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伯母,您别怪烟烟了,她只是因为多多被咬了,太生气。”
“而且之前的事,我已经深刻反省了,当初我离开也是为了救一个跑进去的小女孩,再回去时没想到那样…”当年明明是他自己羞愧的无颜面对苏烟才离开的,却被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丈母娘直接打断他:“你算哪棵葱,跑来插手别人家的事,赶紧给我滚!”
沈宴被说的一愣,看向苏烟:“这…”低着头的苏烟摇了摇头:“阿宴,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再去找你。”
“烟烟…”6.沈宴一愣,可苏烟这次却没他意料之中的关心,只是重复道:“听话,你先回去,我会去找你的。”
“好吧,你一定要来哦,不然没有你我会发病的。”
沈宴抱着他的狗出了病房,临走前,对我投来狠毒的目光。
这时,丈母娘发现微微醒来的我,连忙走过来:“小安,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的身体依旧没有力气。
刚要开口,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小安,对不起,都怪我生了个这样不知妇德的女儿。”
“害的你的腿…”她没说下去,但我在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腿还在,但没法像以前那样了,会跛是肯定的。
“妈,这不怪你。”
闻言,苏烟却不服气的嘀咕道:“天天小肚鸡肠,说谎成性,谁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在撒谎。”
“那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
丈母娘听到,转身就对她呵斥。
“小安恢复之前,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以后给我好好上班工作,小安要是没法挣钱,那你就来养他,他要是出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
苏烟立马急了:“凭什么啊,他一个大男人,要我一个女人来养,你问问他丢不丢人?”
我心中冷笑,其实不管她怎样说,我心中早就对她不抱希望了。
只是没想到,她当着丈母娘的面还这样说我。
丈母娘气的指着她手指颤抖。
忽然,她眼睛微闭,扶着额头就要跌倒,苏烟赶紧扶住了她。
“妈!
你怎么了?!”
丈母娘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才好了些许。
“你究竟听不听我的话?”
“听,我听,您千万别有事啊。”
苏烟虽然对我不好,对丈母娘也叛逆,可她终究还是为人子女,不敢做不孝的事。
送丈母娘离开后,苏烟对我冷声道:“是不是你让我妈这个时候来的?”
“我警告你,要是我妈因此出现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
想起昏迷前她和沈宴说的那些话,我心中便生出阵阵怒意。
冷冷看着她:“你忘了之前与沈宴说的那些话了吗?”
闻言,她眼皮一跳。
由于心虚,脸上的愤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紧张。
“说的话?
什么话?”
苏烟装傻充愣,而后一指头点向我。
“江安,我警告你,不要胡乱污蔑我和阿宴,要是因为你我们得名誉受损,那我就告你!”
我平静的看着她。
墙角的录像估计已经被苏烟销毁了。
可她不知道,在他们对我行凶时,我开了手机的录音。
此刻,我冷冷一笑:“做过的事不敢承认?”
苏烟脸色一恼:“江安,我说过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不就是想用我妈来拿捏我吗?!”
“这次我听我妈的话,照顾你也可以,但你最好也别在外面乱说!”
我微微一笑:“我不用你照顾呢。”
7.“江安,你别得寸进尺!”
“阿宴他本来就有抑郁症,要是因为你寻死寻活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呵呵。
结果她给我掰扯了半天,是怕沈宴想不开。
他们想杀了我,我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还要以牙还牙。
但这作为证据还不够,我还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我还要让她净身出户。
所以,我并没有直接跟她撕破脸,而是道:“看你表现。”
尽管苏烟不情不愿。
可接下来几天,她为了封我的口,不得不每天为我带饭,把肚子里的火气压下去。
在被允许行动的时候,她推着我去外面散步。
只是我们之间,一天说的话也不会超过五句。
明明之前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温柔,我们之间也是无话不谈。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哦对了,是有了沈宴消息的时候。
那时候,苏烟渐渐对我没了耐心。
时不时的看着手机傻笑,我多说一句话,她就会嫌弃我打扰她与沈宴的畅谈。
想起这些,我心中就感到一股苦涩。
这天,苏烟像前几天一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出去散步。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出了医院。
路上,沉默寡言的她突然开口:“江安,我这几天想了想,其实你挺可怜的。”
“你明知道我心里装着的不是你,却还要来安慰那时候的我,你说你图什么呢?”
我不以为然,摇摇头:“其实如果让我重新来一次的话,我还会那样选择,毕竟,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苏烟突然笑了,在风的吹动下,她一如当年那样的美。
只是,她早已不是我当初我心中的那个她。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给她。
“签字吧,签完你就可以走了。”
看着协议书,苏烟愣了一下,眸光闪动。
“江安,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你不是很爱我吗?”
“你舍得?”
我微微一笑,没说话。
不舍得又怎样,不舍得你的心就能属于我吗?
苏烟一把将离婚协议书撕碎,不屑道:“别搞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了,幼稚不幼稚的?”
接着,苏烟的电话响起。
听声音就知道,是沈宴打来的。
这几天,沈宴给苏烟打了许多电话。
但为了封住我的嘴,苏烟每次都会安慰好他,然后拒绝他。
理由都是自己在忙,绝口不提照顾我的事。
无非是怕沈宴多想。
此刻,电话里沈宴含着哭腔:“烟烟,你在哪,为什么每次都不来陪我,我好难过,来医院也没找到你,我现在好想死啊!”
“你再不出现我真的要死了,我好怀念你的怀抱。”
苏烟目光略微迟疑,而后毫不犹豫道:“阿宴,你别急,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她定定的看着我。
“江安,阿宴发病了,这几天来我一直在照顾你,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8.其实,她就算不照顾我我也不会怎么样的,因为还不到时候。
我平静的看着她:“嗯,去吧,希望他见到你能开心,也希望你们能玩得开心。”
“算你识相!”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我的心终究还是传来一阵刺痛。
回医院的路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在经过一个上坡时,轮椅打滑,陡然歪向了一边,我也顺势倒在地上。
挣扎着起身时,一条狗突然朝我扑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沈宴那条狗。
它对着我一阵狂吠,而后猛的咬住我的衣服使劲撕扯。
我虽然行动不便,但也不是一条狗就可以随意欺负的,拿起一旁的搬砖,用尽全力朝它的头砸去。
一击命中,狗直接不动弹了。
血顺着雨水流了一地。
有好心人看到这一幕,连忙过来扶我,然后帮我把轮椅推到医院内。
尽管狼狈,却很解恨。
没一会儿,苏烟就与沈宴找到了我。
沈宴的怀里抱着他的死狗,满脸的委屈。
苏烟愤怒的指着我:“江安,我这几天已经对你很尽心了,没想到你的心居然这么狠,多多它只不过是一条狗,它犯了什么错你就要杀了它?!”
沈宴在一旁痛哭:“多多只是趁我不注意,溜出去玩一会儿而已,没想到就再也见不到它了,我的多多,你好惨啊!”
“你对我怀恨在心,打我就是了,为什么要打死我的狗?!”
“你明知道我有抑郁症,多多是我的命,还要杀了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声音很大,大到周围的人都纷纷驻足围观起来。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的愤怒痛哭中,许多人开始对我恶语相向。
“他年纪轻轻,坐轮椅估计也是因为人太贱,得罪了人被打的。”
“就算瘸了腿,还是摆脱不了贱的本质。”
大家对我指指点点,沈宴抹着眼泪的同时,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我心中冷笑,看向大家,露出我被狗咬烂的衣服。
“我的衣服就是被他的狗咬坏的,而且那些觉得是我故意杀狗的人,凭什么会觉是我主动出手的?”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看医院的监控录像。”
而后,我看向苏烟:“还是那句话,愿意离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我转动轮椅离开。
这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没想到,针对我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会是我老婆。
有心人拍了照,发网上。
这种狗血剧情难免会充上热搜。
在舆论压力下,苏烟没有再来医院找茬。
回家的那天,我独自一人离开医院。
家中一片狼藉,像是遭了贼一样。
茶几下随意乱扔的避孕套像是他们对我的宣战。
我不气不恼,打开前几天委托兄弟为我装上的针孔摄像头。
9.画面里,苏烟与沈宴死死纠缠在一起,热辣滚烫的缠绵像是隔了八辈子的相思。
沙发,窗前,看不见的卧室,都是他们的战场。
我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欣赏着两人的杰作。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
打开门,一名相貌素雅的女人站在门口。
“请问,是江先生吗?”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江柔江律师吧?”
“好巧,我们一个姓呢。”
“进来坐吧。”
之后,我根据江律师要求的,提供了苏烟和沈宴出轨的证据,然后把财产罗列了一遍。
在收集完所需要的资料后,江律师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她注意到了地上的避孕套。
“江先生,这个您最好也保留一下,这可是铁证哦。”
“我会的。”
送江律师离开后没多久,苏烟便回来了。
沈宴跟在她身后,理所应当的进了这个家,在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一只咬人的狗,也能被送去火化。
真是活久见了。
见到提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的我,苏烟一愣,紧接着便火上眉梢。
“江安,你还有脸回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我冷笑着看着她。
不等她继续开口,沈宴却如同发了疯一样朝我冲过来。
“你还我的多多!”
我虽然拄着拐杖,可这也是我的利器。
直接一拐杖甩在沈宴的身上,疼的他嗷嗷叫起来。
“好狗不挡道,滚开!”
我毫不留情的又甩了他一拐,把他手中的狗骨灰都打翻了,然后不顾苏烟充满怒火的脸色,径直出门。
临走前,我脚步一顿,对苏烟道:“对了,我其实在你选择他的狗的时候就不爱你了,而且,就算你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也会通过法律来达成协议,不久你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说完,我不顾苏烟瞪大的眼睛离开了这个家。
不过,这只是短暂的离开。
等财产归属权通知下来,我还会回来的。
尽管如此,我依旧没法高兴起来。
因为我的腿已经没法恢复到正常的样子,也就是说,我马上就失业了。
不过天总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没几天,传来丈母娘生病的消息。
她待我不错,我立马就买上礼品去探望她。
紧随其后,苏烟也到了,只不过她身边跟着沈宴。
丈母娘看到沈宴的那一刻,立马气的指着苏烟大骂:“我说过,别再让我看到他,你怎么还带他来?!”
“你是要气死我不成吗?!”
丈母娘脸色通红,苏烟一慌,连忙让沈宴离开。
可沈宴却心不甘情不愿:“伯母,我来看你也是好意,为什么你每次都这么不待见我呢?”
“滚!”
丈母娘一声厉,头晕起来。
苏烟顿时吓的过去扶,然后对沈宴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你的。”
“烟烟…”苏烟眉头轻轻皱起:“我说了,你先回去,没听到吗?”
沈宴还想开口,可下一秒,他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狠色,看了丈母娘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我在医院照顾丈母娘时,苏烟没跟我说一句话,但也没再对我摆脸色。
两天后,开庭了。
可当我到法院的时候,苏烟的身影却迟迟不见。
我打开摄像头,却发现已经被破坏了。
我跟着拘传人员上门的时候,家中的门紧锁着,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
我看了眼家中的摄像头,客厅内空无一人,以为苏烟不在家,我给她打去电话。
可她手机却从里面响起。
众人觉察到不对后,连忙强行拆开了门上的锁,纷纷冲了进去。
此刻,只见苏烟正被捆绑在客厅的椅子上,昏迷不醒,她的身上穿着一身婚纱,只是椅子下的血迹有些刺眼。
一人上前查看,掀起婚纱的那一刻,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苏烟的下身血迹斑斑,还有一些呕吐物。
像是遭受过重大折磨。
一会儿后,苏烟缓缓醒来,看到众人的那一刻,她突然大叫起来。
“救救我,他是魔鬼!”
“救救我!”
几人为苏烟松了绑,她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有人扶起了她。
她喃喃自语:“我妈,我妈还在医院,快阻止他!”
众人不解,我替她解释后,连忙开车赶往医院。
在进入病房的那一刻,看到了安然无恙的丈母娘。
苏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扑在丈母娘怀中哭泣。
只是不等松了口气,一名男性护工突然从怀中掏出刀子,朝丈母娘捅去。
这人是沈宴假扮,他眼中闪着疯狂。
“老东西,都怪你,烟烟都不愿意让我碰了,你去死吧!”
苏烟见状,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丈母娘面前,被刀子狠狠刺进了胸口。
而愣住的沈宴也被众人快速制服。
他失神般念叨着“对不起”三个字。
可苏烟却已经倒在了丈母娘怀中,看向我的眼中,怀着悔意。
她对着我蠕动嘴唇,听不到,也看不出说了什么。
沈宴被带到了警局,经过测试,他患的其实不是抑郁症,而是精神分裂症,且第二人格具有暴力倾向。
丈母娘出院那天,我去看了苏烟。
虽然保住了命,但她被切除子宫,无法再生育了。
她主动签了离婚协议书后,我离开了医院,打算下一份工作,回到远方的爸妈身边。
天空很蓝,我需要洒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