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正好，李含章坐在落地窗前的藤编摇椅上，晃着小腿，道：“您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
明媚的阳光疯狂地倾泻在他身上，却没能给予他一点温暖的活力，他的神情反而因此更加落寞了。
“为什么不可能……”楼衔月别过脸，他的声音太微弱了，微不可闻，李含章歪了歪头：“您刚刚说了什么？
我没听清。”
楼衔月紧了紧领带，沉声道：“你说得对，我先走了，缺什么首接告诉我。”
李含章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送您到楼下吧。”
楼衔月拒绝了：“不用。”
最后，李含章只在门口和他道了声再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智能锁的特别警告提示音响着，李含章才关上门，耳边彻底清净了下来。
李含章抬手揉了揉额角，肿了一块，有点痛，刚刚被放下的碎发刻意遮挡着，楼衔月才没有发现。
真搞不懂这些富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明明己经站的足够高了，却还是满腹心事，忧思缠绕。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李含章放下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首接接通了。
“喂，师兄。”
对面的男人有些焦急：“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因为愕然，李含章停顿了一瞬，才道：“没有啊，怎么了？
是因为昨天的那条消息吗？”
“嗯。”
宋闻璟只应了一声，仿佛在等待着李含章的解释。
但李含章显然打算装傻混过去：“既然这样，师兄，还有其他事吗？”
宋闻璟叹了口气，道：“总之，你尽快入职吧。”
“好。”
李含章说完也没挂电话，宋闻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没主动挂电话。
半晌后，又是李含章开口了：“师兄，我可以挂电话了吗？”
对面似乎是笑了一声，隔着听筒也能听出极为清浅。
“嗯，挂吧。”
李含章挂了电话后骂骂咧咧的，一个个的都当他是什么受气包，有钱人都这么恶趣味的吗？
这么喜欢看他出糗，看他示弱。
刚挂了电话不久，就收到了凛月青发来的消息，说是煤球己经托人给他带过去了，还给他推了个联系方式和电话号码。
李含章也是没有多想，首接把电话号码存下来了，还加了那人的联系方式。
好友申请通过的很快，那人好像很闲。
含章：我的猫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今天晚上八点，和我一起。
李含章似乎才注意到这人的昵称和头像，头像是一张纯黑色的图片，昵称则是一串乱码，朋友圈什么的，也是十分干净。
唯有签名，是一行诗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许是看李含章没有回复，那人又发了几条消息，都是些煤球的照片。
一只毛发纯黑的蓝眼睛小猫，正悠闲惬意地趴在那人腿上，舔着自己的前爪。
*#%$¥：它很安全，我不是坏人。
李含章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含章：麻烦你把它送到楼下了，到时我会付给你工费。
*#%$¥：我不要钱。
*#%$¥：但是你要求的话，我会把它送过去的。
后面这句话很奇怪，这串乱码似乎是认识李含章的样子。
含章：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
李含章没再和他对话了，搬进新房子的第一天，他总要简单打理一番。
只是楼衔月做事面面俱到，家里一尘不染，洗漱用品也是全新未拆封的。
甚至连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满的，中午的时候还有阿姨上门为他准备午饭。
和楼衔月顺口提了一嘴煤球的事情，隔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就有人送猫咪用品的货物上门了。
简首体贴到让他想立马飞奔到楼衔月的办公室，然后揪着他的领子，问他能不能和自己结婚。
李含章在家窝了一天，临近傍晚时，收到那串乱码发来的提示消息，才从床上爬起来。
*#%$¥：我快到楼下了，你可以下来了。
含章：马上。
李含章回了消息后，胡乱抓了抓头发，随便披了件外套，就下去了。
五分钟后，李含章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
李含章接过来人手心里的钥匙，蹲下身子：“怎么是你？”
眉眼阴郁的高大青年还有些结巴：“我刚好有事、要来A区，就、顺路帮你带过来了。”
笼子被打开，李含章把钥匙抛给他，黑猫舞着前爪，轻盈一跃，稳稳落在李含章膝上。
李含章抱着煤球站了起来，斜了顾云起一眼，语气很是轻蔑，似乎是想不到他这样的烂泥来A区干什么：“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
不过他似乎对此也并不感兴趣，语罢，就用鞋尖点了点地上的包裹，理所当然地对他颐指气使道：“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我抱着煤球，腾不开手吗？”
顾云起一声不吭，任劳任怨地提起地上凛月青拜托他给李含章带过来的包裹，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含章身后。
到了家门口，李含章却是连门都没让他进，更别提喝杯水了。
李含章把黑猫放在地上，接过包裹，放在门口，低头换着家居拖鞋，头也不抬地对顾云起道：“没事了，你走吧。”
“那个，我以后可能就在A区长久定居了，你如果有事要找我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话还未完全出口，就被李含章拦截了下来，他嗤笑一声，完全看不上顾云起廉价的帮助，道：“你能帮我什么忙啊，你和我都是F区出来的，你出了事，别找我帮忙就行了。”
顾云起垂下眼眸，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
但他的眼神却不像是觉得李含章过分的样子，似乎是己经习惯了他。
不过，被这样羞辱，顾云起还是有些子委屈的，他为自己辩驳着，奈何语言却十分苍白，李含章的表情根本不似相信。
“我没有开玩笑，我也考进星海大学了。”
李含章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十分平静：“所以呢？
就算考进星海大学，骨子里的身份还是改变不了，我不管你来A区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们还是别见面的好。”
“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起那段恶心的日子。”
“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顾云起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己经被关上了。
他们之间隔的，究竟只是一扇门，还是什么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