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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全局

文盲写小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主角崇祯唐通,是小说写手“文盲写小说”所写。精彩内容:“老天爷玩我啊,好不容易穿越一次,竟然穿越成了崇祯!”更惨的是,还有七天就到了他上吊的日子,这可如何是好!看着大明江山,看着后宫佳丽三千,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为了保住大明血脉,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送太子出去,于是,他杀奸臣,杀内讧的奸臣,杀投敌叛国的奸人……本想着将太子送到南京,他就可以安然上吊了,谁知情节发生变化,那些忠臣谋士纷纷站起来了,还要助他守住大明江山?他:“儿啊!你在南京玩几天就回来吧,大明保住了!”...

主角:崇祯唐通   更新:2024-11-06 09: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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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崇祯唐通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全局》,由网络作家“文盲写小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主角崇祯唐通,是小说写手“文盲写小说”所写。精彩内容:“老天爷玩我啊,好不容易穿越一次,竟然穿越成了崇祯!”更惨的是,还有七天就到了他上吊的日子,这可如何是好!看着大明江山,看着后宫佳丽三千,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为了保住大明血脉,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送太子出去,于是,他杀奸臣,杀内讧的奸臣,杀投敌叛国的奸人……本想着将太子送到南京,他就可以安然上吊了,谁知情节发生变化,那些忠臣谋士纷纷站起来了,还要助他守住大明江山?他:“儿啊!你在南京玩几天就回来吧,大明保住了!”...

《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全局》精彩片段


锦衣卫百户王世德躬抱拳拱手:“末将在!”


“你带五百锦衣卫与张容一起将此人拿下,他若逃跑你们不必追赶,即刻回援。”

“遵命。”

“汪学海。”

“在。”东厂太监王学海拨马出列。

“你带二百厂卫将那伙与步兵缠斗的流贼尽数斩杀。”

“遵命。”

张容带着王世德再一次发起冲锋,王学海带着二百人支援步兵,刘文耀则带着一百人打扫战场。

说是打扫战场其实就是补刀。

救治伤员,补刀敌人。

果毅将军张能见明军追来,立刻就跑。

就算明军不追他也会撤退,连日奔波人困马乏,早已是强弩之末。

再战斗下去必将全军覆没。

且此地属于明军势力范围,孤军深入已是大忌,决不能就留。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活捉明太子。

既然明太子朱慈烺不在这里,他们也就没必要继续打下去。

随着张能的离开,战场上的流贼逐渐放弃了抵抗,纷纷扔下武器打算投降。

刘文耀来到一个投降的士兵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此次前来你们何人带队?”

“是...是果毅将军张能。”

“哦,砍了!”刘文耀得到答案后一声令下,将所有流贼士兵全部斩首。

他们都是流贼死忠,放了也会想办法回到流贼队伍之中。

尤其是这些人手上沾满了明军的鲜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杀完俘虏后,刘文耀请点人数。

这一战伤亡惨重。

一千锦衣卫死二百八十四人,伤一百七十六人。

一千厂卫死了三百七十一人,伤八十九人。

伤亡最严重的是天津守军,他们一千人死了七百五十二人,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

看着死伤惨重的守军,天津巡抚冯元飏泪如雨下:“造孽啊,造孽!”

刘文耀在心中默算之后吩咐道:“锦衣卫东厂与我一起护送太子车驾前往直沽,天津守军伤亡惨重,返回驻地修整。”

“你们当中官职最高的是谁?”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站起来看了看,开口说道:“末将任把总一职。”

刘文耀点点头,说道:“我给你留下两车银子,虽然不多却也能兑现我的承诺。你们即刻启程回到驻地,休养生息。回去后将人名册递给骆养性(锦衣卫前指挥使,现任天津总督一职),到了南京我向陛下请旨,论功请赏,并将战死将士的名字刻在忠烈祠内。”

浑身是血的把总眼睛瞬间湿润,他单膝下跪:“末将遵命。”

“启程!”

刘文耀带着一千多锦衣卫收拢队伍,重新启程。

在流贼的追杀之下,南迁队伍损失不轻。

朝臣、勋贵皆有伤亡,路上啼哭之声不绝于耳。

有几个勋贵看到刘文耀后破口大骂:“刘文耀,你不得好死!流贼追来时你不在后面阻挡,反而将我等抛在最后吸引流贼,到了南京饶不了你!”

刘文耀面带歉意:“宣城伯莫要生气,幸亏你们的金银挡路,否则流贼不会乱阵型,我们也无法取胜,到了之后我给诸位给论功请赏!”

“放屁!放你娘的屁!”宣城伯卫时春大怒,“流贼还未追来时你就带着锦衣卫、厂卫跑没影了,哪来的侥幸取胜?分明是他们杀够了!”

“还有,太子呢?你奉命保护太子安全,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抛下太子的鹤驭逃跑的。”

提到太子,一行人终于找到攻击刘文耀的理由了。

此行的目的是护送太子,如果太子出了意外,他们完全有理由将刘文耀革职查办。



京师,皇城外。

在锦衣卫和勇卫营的护卫下,崇祯离开了皇宫。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古代的城池。

目光所至,皆是荒凉。

太破旧了。

偌大的北京城,大明朝的国都,路上铺的竟然是黄土......

没有混凝土和沥青也就算了,红砖青砖什么的总有吧?

然并卵!

脚下的黄土混合着白灰,前面的太监洒水降尘,地上的尘土在历史车轮的碾压下,慢慢沉淀。

一条条这样的道路在北京城内横纵交错,筑就繁华的同时,也昭示着百年沧桑。

崇祯没有乘坐銮驾,他骑在马背上,朝戊字库方向缓缓前进。

内府有十库。

分别是内承运、甲、乙、丙、丁、戊,追赃、广积、广惠、广盈库。

内承运库归大内太监掌管。

乙字库属兵部。

甲字库,丙字库,丁字库,追赃库,广惠库,追赃库归户部管。

戊字、广积、广盈库属于工部掌管。

戊字库挨着安民厂,安民厂的前身是王恭厂,天启六年发生大爆炸后改名搬迁至此。

搬迁的原因很简单:之前离皇城太近,皇帝没有安全感。

不过王恭厂这个地方确实邪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又炸过一次。

戊字库负责储存火器盔甲,京师三大营的家底都在这。

能不能守住京师,全靠这些火器!

早期边军的火器均出自工部,由于路途遥远不便运输,再加上工部制作成本太高,在边军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拥有了自制火器的权利。

不能怪边军,工部制作一把火铳的成本是二两半银子,。

边军自制火铳性能与工部一致的情况下,仅需一半两。

可见贪腐多么严重。

工部尚书范景文早早带着工部的官员在戊字库门前迎接崇祯。

这些人里面,有两个人脸上写满了焦虑。

其中一个中年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子,面目略显狰狞。初春时节寒风尚冷,他却仅穿了一件薄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两条孔武有力的臂膀。

另一个人身材高大皮肤呈微棕色,满头金色的头发,高鼻梁眼神深邃,颧骨突出。

范景文带头施礼:“臣等参见万岁!”

“免礼,朕只是随便看看,众卿不用迎接,各司其职即可。”

“是。”

除了范景文和这两人外,其余人迅速离开。

朝堂上的事早已传遍京师,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陪在皇帝身边,伴君如伴虎的例子数不胜数,说错半句话就会招来杀人之祸。

“陛下,工部员外郎焦勖,工部主事汤若望奉旨听宣,不知陛下有何吩咐?”范景文朝旁边挪了一步,给焦勖和汤若望留让出位置。

“陛下。”两人再次施礼,低着头不敢多言。

他们怕啊!

换谁都会害怕,早朝的时候刚砍了内阁首辅,他们俩一个从五品,一个从六品,分分钟能治他们的罪。

“朕来瞧瞧火器,你们不要多虑。”

“陛下,请这边来。火器都在仓库里面存着,不便搬运。”范景文接过话,伸手指向戊字库的大门。

“都长锈了吧?”

“啊?”范景文老脸一红,“陛下说笑了,仓库内干燥异常,不会长锈。”

“朕是说,仓库里火器该拿出来试试了。”

“是,臣这两日就差人试火器。”

“这两日?”崇祯想大嘴巴抽他,“等流贼打到京师还试个屁!”

范景文自知说错了话,急忙跪地求饶:“陛下恕罪,臣这就安排。”

一行人走进戊字库的院子,匠人们忙碌的身影映入眼帘。


当然怕!

但是。

大明以孝治国,只要周奎没有做出谋逆之事,崇祯就不能把他送进诏狱。

因为周奎是崇祯的岳父,周皇后的父亲。

为父者,没有错,错也是对。

可以罚,不可以惩。

如果他真的以贪墨之名将周奎押进诏狱,此举将威胁国本。

崇祯早就料到周奎会死鸭子嘴硬,他微笑着说道:“既然国丈说这些钱财都是皇家赏赐,那么朕就不客气了。现皇家有难,正是用钱之际,朕以天子之名将这些赏赐暂且收回,等朝廷富裕了加倍奉还。”

周奎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被崇祯的脑回路震得头脑发木,浑身发凉。

“这...这...陛下乃大明天子,岂...岂能出尔反尔?况且赏赐如同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

“朕就是道理!”崇祯懒得和这厮费口舌,“王承恩,还不速速将这些马车牵进皇城?”

“臣...遵旨。”王承恩吩咐午门附近的锦衣卫,厂卫将马车赶进皇城。

“陛下...陛下...”周奎仿佛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陛下陛下的喊个不停。

他不甘心自己一辈子的继续被崇祯抢走,又不敢做出僭越之举,只能瘫在地上不停地哭喊。

见周奎愈发得寸进尺,崇祯脸色有些厌烦。如果不是周皇后的面子和以孝治国的根本,他恨不得直接将他砍了。

他走上前伏在周奎耳边低语道:“国丈家产千千万,马车上最多装了八成吧?剩下的两半是不是藏在府上?要不朕让东厂去挖一挖,掘地三尺找不到就掘地四尺!”

周奎瞬间闭嘴,他用衣袖擦干眼泪,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皇帝,心生恐惧!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不,他就是什么都知道!

“朕不是不敢杀你,东厂和锦衣卫有很多让你悄无声息死去的办法。朕很喜欢周皇后,你活着的意义是不让她伤心,仅此而已!”

“如果你继续放肆,休怪朕无情!”

黑暗之中,灯光之下,崇祯的脸色阴暗交错,变幻不定。那一刻他不是天子,不是君王,而是一头嗜血的猛兽。

周奎下意识的疯狂点头,不敢有半分造次。

有了周奎带头,其余勋贵纷纷放弃抵抗。

就算有抵抗的想法也无能为力了。

京师三大营都在这里,他们的上司京营总督是崇祯的人。

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也在这里,兵部尚书也是崇祯的人。

锦衣卫和东厂更不必说了,唯皇命是从。

一众勋贵脸色僵硬着离开午门,身影消失在京师的黑夜之中。

内阁首辅李邦华问道:“陛下,太子既已离开,在皇城外驻守的三大营士兵是不是可以撤走了?”

“拖欠的军饷都发了?”崇祯没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尚未发放完毕。臣让户部先将锦衣卫和东厂的饷银补齐,随后才与兵部交接军饷。”

勇卫营,锦衣卫和东厂的饷银由户部直接发放。三大营,五城兵马司的饷银先由户部转到兵部,再由兵部统一发放。

“嗯,”崇祯点点头,没有反对。作为皇帝的亲军,他们有这个资格和权利。

“既然朝廷有银子,三大营,五城兵马司的饷银就没必要拖欠。户部和兵部的人都在,现在就发。”

“在这?”李邦华有些意外。

“对,现场发!”

“臣...这就安排。”李邦华只是觉得事发突然,并没有太多疑虑。

毕竟朝廷拖欠饷银的时间太长了,陛下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李邦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陛下,万万不可!”


“朝廷每年用银缺口尚有五百多万两,如果再免除田赋,今年的用银缺口将达到两千一百万两!”

“田赋乃国家根本,朝廷支柱,一旦免除,朝廷将入不敷出。届时兵无饷,将无粮,别说打仗,就是募兵都没钱。”

“现在内有流贼四处作乱,外有建奴虎视眈眈,九边大军缺饷少粮已是常态,此时不加赋已是皇恩浩荡,免全国一年田赋绝不可行!”

李邦华虽然只当了两天内阁首辅,但是对朝廷的钱粮已经心知肚明。他的话虽然很难听,但说的都是心里话。

范景文出班跪倒:“陛下,虽然免赋是体恤民情,关心百姓之举。但这样的免法会让百官心乱,朝廷不稳。如果陛下觉得百姓负担重,可以减免三饷。至于免全国一年田赋...臣以为不可。”

其余阁臣、百官见内阁首辅和次辅均表明了态度,纷纷跪地请求崇祯放弃这个想法。

崇祯摇了摇头:“诸位,你们说的都很在理,朕也知道朝廷缺钱,但各地都有灾,有灾就有难民,这些难民太多了,他们随时可以成为流贼。”

“这也是流贼怎么剿也剿不干净的原因!”

“你们还记得朕说过祖父皇帝给朕托过梦吗?他告诉朕,旱灾今年只剩最后一年,明年各地除湖南外,都将风调雨顺。”

“所以朕打算免除全国一年的田赋,至于用银的缺口,朕会想办法!”

群臣沉默,他们认为崇祯在信口雌黄!

先不管托梦是真是假,朝廷每年两千万两银子的缺口怎么填?

用什么填?

这不是二十万 ,更不是二百万,而是两千万两!

他有什么办法?

哪怕拉出的屎能变成银子,满朝文武也得拉上几年才行。

看着质疑的群臣,崇祯淡淡解释道:“朕说过,京师有坏人!他们吃着朝廷的饭,拿着朝廷的银子,私下里干的却是改朝换代的事!”

“朕岂能容他?”

“李若琏!”崇祯声音陡然一变,从原来的慵懒变成了愤怒。

“臣在!”

“将你查到的证据全都拿出来!”

李若琏伸手拿出一本书还有一摞信,书上写着论语二字,在崇祯的示意下将论语递到李邦华手中。

李邦华一脸茫然的接过论语,翻看书页。

目光快速扫过后,李邦华眉头皱了下:“李指挥使,这...不是论语,是一本账册?”

“不错,李阁老请往后看。”

李邦华一目十行的快速翻看,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害怕。

翻到最后一页时倒吸一口凉气凉气!

“这...这怎么可能?”

见李邦华一脸的震惊,内阁次辅范景文急忙伸手拿过论语,认真的看了起来。

片刻后,范景文露出与李邦华一样的表情。

震惊,害怕,难以置信......

其他朝臣被他们的两人的表现搞懵了,在邱瑜的带领下纷纷走上前查看。

一刻钟过后,那本论语在群臣之中传阅了一遍。

李若琏见时机成熟,开口说道:“诸位大人,锦衣卫奉旨调查陈演和光时亨满门遇害一案。”

“凶案现场可以说一片狼藉,表面上看凶手是杀人抢钱,实际上有很多值钱的东西被忽视了。例如陈演府中有一幅价值不菲的《烟寺松风》,被仍在地上无人问津。”

“根据这一点,我们认为凶手找的不是钱,而是另有其他。于是几十号人连夜掘地三尺,终于在陈演府上找到了这本论语和这些信件!”李若琏指着转了一圈又回到李邦华手上的书说道。



“再让锦衣卫去街上找一些十几岁的孩子贩卖,每份邸报售价二文。其中一文钱朝廷,另一文钱归贩卖者。”

起初崇祯打算免费送报纸,等量起来后再卖。考虑到白给的没人珍惜,不如低价卖。明朝货币体系是银本位,铜钱本不值钱,普通百姓购买不会产生负担。

“臣妾遵旨。”

深夜,通州。

左都督刘文耀终于和天津巡抚冯元飏会和。他带了两千人,冯元飏也带了两千人,四千人握在手中,底气比之前足很多。

施礼后,冯元飏小心问道:“左都督一路辛苦,万岁和太子在哪辆车上?臣想拜见一番。”

他还不知道崇祯固守北京的消息,以为他在后面某辆马车上。

“陛下固守京师,我等护送太子及王公大臣去往南京。”

冯元飏一怔,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皇帝固守京师?

北京有多少兵马?火炮火铳又有多少?军民是否团结?

他不知道。

只知道皇上有一颗君王不退的决心。

冯元飏翻身下马,郑重的朝京师所在方向磕了一个头,双眼通红看向刘文耀。

“左都督,老臣能否拜见太子?”

刘文耀轻轻摇头:“太子偶染风寒不便见人,一切事务由我负责。”

“冯巡抚,船在哪里?”锦衣卫千户高文采举着火把问道。

他一直紧跟在冯元飏身旁,一是便于交流,二是如果发现他有异心,能第一时间擒拿。

“海船巨大,吃水深,走不了运河,只能在直沽登船,距离此地二百余里。”

刘文耀眉头紧锁。

李自成攻陷太原后兵分两路,一路先是向北,到达宣府后去往居庸关,截断皇上往北的路线。

另一路向北然后往东,从京师南面的保定府进攻,试图截断皇上南下之路。

据塘报可知,昨天南面的流贼刚刚攻陷河间府,河间府距离天津也是二百多里。

消息从北京传到河间需要一天,从河间骑兵到天津需要两天。

反观他们南迁的队伍,就算昼夜不停,到达天津需要三天。

两者时间差不多。

不行,得加快速度。

“高千户,流贼昨日攻陷河间府,必须加快速度才能甩开他们。通知所有人,快马加鞭。”

高文采又何尝不知,他一脸无奈:“都督,道路泥泞,若是马车速度太快,容易翻车。且这些马屁都以耐力见长,并不善奔跑,只能缓行。”

刘文耀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坐在战马上思索良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如果流贼派出一支轻骑,从河间府快马赶往直沽,在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双方遭遇后,对方主将如果还有点脑子,不用骑兵冲阵,围着车队轮番放箭就行。

在骑兵眼里,这些马车是活靶子。

到时他们追不上,跑不掉,时间一长会被活活拖累死。

经过思考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冯巡抚,高千户,我有一计。”

冯元飏抬头:“都督请讲。”

“太子南迁的消息从京师传到河间府最快仅需一夜,骑兵从河间到天津需两天。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到达直沽也是两天。”

“我的意思是让高千户带两千人快马赶往武清城外,到达后就地休息以逸待劳。假如流贼派轻骑截杀太子,选择的地点肯定是武清附近。他们如果来,高千户正好可以抵挡。如果不来,等车队到达后再一同前往直沽登船入海。”

“如何?”

冯元飏拿出地图,高文采举着火把,边看边算。


李邦华给的意见很明确:治成国公的罪,砍张缙彦的头,灭王正治的族!


崇祯将票拟全部退回,示意内阁改票!

他要砍朱纯臣的头,灭了王正治和张缙彦三族。

与朱纯臣和王正治比起来,张缙彦罪大恶极!

历史上崇祯之死张缙彦至少有五成责任!

崇祯十七年二月,李自成逼近京师。

张缙彦这个兵部尚书不但拒绝采纳急招士卒固守、号召天下勤王入援的建议,而且隐匿军情不报。

李自成攻陷京师后,张缙彦和魏藻德率百官表贺迎接。

八旗兵入关后,张缙彦逃归故里。听到福王据守江宁,骗福王说他自聚义军,受封总督河北、山西、河南军务。多铎率八旗兵攻陷河南、江南,张缙彦再次逃跑。

最后投降满清。

不灭他的族不能泄愤!

至于王正治...他在贰臣传中名列甲等,帮着满清干了不少坏事!

内阁的票拟很快再次呈了上来,李邦华没有按照崇祯的意思办,朱纯臣罪不至死只能收押治罪。

王正治犯欺君、贪墨军饷之罪,灭族。

张缙彦谎报军情,贪墨军饷,欺君犯上,也是灭族。

崇祯虽然对李邦华的票拟有些不满,但内心表示理解。

毕竟身份不同,承受的压力也不同。

在他们眼中,朱纯臣只是贪财,并非大奸之人,罪不至死。

但内阁忘了,这个一等公的爵位不止代表着权利,还代表着义务!

他们享受着皇家赏赐,在皇家有难时却不施以援手,岂不该死?

于是再次让内阁改票。

处理完政务已是辰时末,崇祯吩咐道:“王承恩,让皇后带一百个机灵的宫女,一百个太监来这里一趟。顺便让锦衣卫和勇卫营准备车马,朕和皇后随时可能出宫。”

“遵旨。”

......

坤宁宫里周皇后正在织布。

自崇祯登基以来,后宫在周皇后的授意下开始缩减开支。

衣食住行,能省钱的地方尽量省。省不了的,把钱掰开了,捏碎了花。

周皇后贵为一朝皇后,在后宫时常身穿布衣,吃素食。会做饭,一切女红纺织之类事务,都亲自动手。

一个能烧饭洗衣,纺织纱布的皇后,在历史上可以说绝无仅有。

她一边织布一边思考邸报的内容。

想起一句便用笔在纸上写一句。

不多时纸上便写满了字。

在得知崇祯的旨意后,周皇后立刻梳妆打扮,并按照吩咐找了宫女和太监。

来到乾清宫,周皇后上前施礼。

“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皇后最近辛苦了。”崇祯看着眼前这位娇柔的美人,阴霾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历朝历代的皇后中,论贤德,能超过周皇后的人很少,论持家,她绝对能排进前三,甚至不比马皇后差。

周皇后略显娇羞,一身白衣飘飘然然。

随行的太监宫女纷纷下跪,片刻间乾清宫内跪满了人。

崇祯随口问道:“梓童,邸报撰写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臣妾还未写完。”

“这样吧,六个区域你只写民生,故事和金融三个区域即可,剩下的让王承恩写。他对朝廷的事了如指掌,写起来回更快些。”崇祯有点着急了。

这不能怪他,报纸早一天出版,就早一天占领舆论高地。

募兵也会更顺利。

“陛下恕罪,臣妾耽误陛下的大事了。”

“梓童勿要自责,朕怕累着你。”

说罢崇祯伸手抓住周皇后的纤纤细手,略微用力将她拽到身前。



崇祯坐在龙椅上,平静如水。


来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

李自成被唐通困在居庸关外,刘芳亮必定会前往支援。

等居庸关告破后,兵合一处进攻北京。

崇祯问:“李阁老,你们内阁怎么看?”

“内阁尚未商议。”

“那就都朕这现场商议。”

不多时,方岳贡,范景文和邱瑜也来到乾清宫。

方岳贡率先说道:“陛下,河间距京师不到四百里,以刘芳亮行军速度推测,只需五天即可到达京师城下。臣以为,应该想办法让他慢下来。这样既能给京师军民争取时间操练,又能让唐通在居庸关多守几日。”

崇祯先是点头随后摇头,方岳贡的理论没问题,但也仅仅是理论。

具体怎么做?谁去做?如何调动大军?又如何排兵布阵?

一句没提!

这就是文人误国的典型。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和买房子装修一样,负责设计的不施工,施工的不设计。

装的一塌糊涂后,设计怪工人,工人骂设计。

受害者只有业主一人。

崇祯就是这个冤大头业主!

朝堂上动嘴的不动手,动手的没动嘴的会说。

一旦他按照文臣的想法来,武将和皇上就只有被坑的份。

万恶的封建王朝!

范景文知道此中道理,现在他兼着京营总督,思考片刻后说道:“臣以为应该派出一支骑兵偷袭刘芳亮,无论成功与否都能拖延他的行军速度。若是侥幸能将他的粮草烧毁,刘芳亮部将不战自退。”

邱瑜拱手施礼:“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应与内阁商量,应该去三大营找那些武官,听听他们的意见。”

李邦华见气氛有些冷,立刻说道:“陛下,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臣提议将三大营,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东厂,甚至勇卫营的将领都召集在一起商议。”

崇祯欣慰的点点头。

这些人终于能想到他前头去了,“准了,立刻将这些人全部召到乾清宫来。”

很快,一应人等全部到齐。

随着李邦华念出急报上的内容,这些武将纷纷皱起眉头。

范景文当着京营总督的差事,他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于是说道:“五军营李副将,神机营张副将,神殊营王副将,你们都说说对策,此事没有对错之说,陛下也不会因为谁说了什么而降罪。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都说两句”

京师三大营各有一名副将,从二品武官,往下是参将,三品武官。

三千营王副将一身的肥肉,目光扫视一周后向前挪到半步:“陛下,臣以为什么都不用做。他若进攻京师,我就在城上防守。他若进攻居庸关,我就领一支人马从后方偷袭他的辎重部队,辎重一丢,军心也就丢了。”

崇祯点点头,这个死胖子说的话有点道理,但不多。

对方完全可以把四万人分成两路,一路防备京师援军,一路进攻居庸关。

如果这样做,死胖子将束手无策。

等等...

神殊营大部分都是骑兵,什么样的马才能经受得住这种身材的压榨?

不等崇祯询问,五军营李副将朝王副将不懈的撇了撇嘴,“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坚壁清野!将京师百里之内的百姓全部迁到城中,一是可以补充兵源,二是让流贼无法获得补给,时间一长,断了粮草,流贼自退!”

崇祯眉毛一挑,仔细打量对方。

李副将身材魁梧,体型适中,眉宇间藏着淡淡的杀气。



崇祯眉毛皱了皱,三句话可谓滴水不漏,他终于领略到内阁首辅的厉害。

与此同时,也动了杀心!

作为穿越者,他何尝不知魏藻德的心思?

崇祯点点头,示意所有人回归本位。

他看着众人,目光渐冷:“众卿刚才所言,朕都听到了。有些人说的话是有理有据,有些人则是一派胡言!”

“光时亨,你说京师守得住,怎么守?说来听听!”

光时亨眼珠一转,说道:“京师有百万之众,召集十万百姓肯定能守住城池。”

崇祯阴沉着脸问:“如何召集?抓壮丁还是募兵?抓壮丁就不怕他们临阵倒戈吗?募兵钱从何来?军饷可以拖欠,粮饷呢?难道让百姓带着干粮守城?”

在崇祯皇帝一连串的问号攻击下,光时亨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钱粮是户部的事,臣只说策略。”

崇祯大怒:“好,朕现在就提拔你为户部尚书,你若是没有对策,朕就砍你的头。”

崇祯并非真正发怒,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完全勾不起他的怒火。

他这么做是为了引魏藻德出手。

光时亨是小卒,他身后的魏藻德才是大BOSS。

光时亨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臣...臣也是为了朝廷。”

崇祯冷冷一笑:“光时亨你是聋子吗?朕已经封你为户部尚书,请说出你的对策!”

听到那个请字后,光时亨真的害怕了。大明朝没有几个活人能承受起崇祯的请字,有也不是他。

他跪在地上以头撞地:“陛下恕罪,臣不该在朝堂上胡言乱语,请陛下息怒!”

崇祯看着跪地求饶的给事中光时亨,心中仅存的一点怜悯也消失不见。

如果光时亨死不认罪,崇祯会因为他硬骨头而放过他。

毕竟大明末年的文臣早已没了风骨,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不能灭种。

可是,他的骨头也是软的。

崇祯摆手让光时亨退回本位,现在时机不到,一会再杀也不迟。

他扫视众臣,悠悠说道:“朕非昏君,自天启七年八月继位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本欲中兴大明,奈何天不遂人愿。今流贼猖獗,建奴放肆,人心不稳,京师难守!”

“朕,很失望。不止对自己,对你们也很失望。”

“臣等该死,上不能与君分忧,下不能解百姓离苦。”内阁首辅魏藻德跪倒请罪。

事可以不做,但样子该做还是得做。

“臣等有罪!”众臣跪倒一片。

“都平身吧。就依李邦华之计,太子,永王,定王,六宫内眷以及内臣百官等少数人随行,其余人等与朕固守京师,等待勤王之师。至于去往南京的官员名单,就由李邦华来拟定吧。”

崇祯早就想明白了,无论历史还是现实,摆在他面前有且只有三条路。

守,逃,谈!

首先排除逃。

一旦南逃,后果不堪设想。

天子守国门的承诺变为一纸空谈;辽东几十年,无数男儿血染疆场,成为一场游戏。

更重要的是,千里勤王的吴三桂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如果他像历史上那样投降建奴,历史的悲剧可能会重演。

届时崇祯不但对不起朱家先祖,对不起战死沙场的英灵,更对不起涂炭的生灵。

其次排除和谈。

有明一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不能坏了底线。

最终答案:守。

历史上崇祯耗时十七年都无法拯救大明,一周时间他更做不了什么。

当下唯一能做的是守住北京。

只要李自成攻不进北京,大明的基本盘就还在,历史或许可以重新书写。

“陛下圣明,臣等谨遵圣旨!”李邦华带领三十多个官员下跪领旨。

支持李明睿的官员们见状,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也纷纷跪地领旨。

皇帝把随太子出行的大臣名单交由李邦华拟定,说明什么?

说明李邦华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受到了重用。

想去应天避难,必须向李邦华站队。

眨眼间,朝堂半数官员跪地接旨。

魏藻德脸色凝重。

对他来说,上策是把皇帝皇子全都留下献给李自成。

只要逼迫崇祯下了退位诏书,就是天大的功劳,李自成也会给他升官加爵。

但若是让太子跑了崇祯留下死守北京,事情就复杂了。到时候不但没有功劳,反而会被特殊针对。

他早就听说,大顺对待没功劳的明朝官员非常残忍。

投名状没了,他心里没底。

政治游戏的规则是少数服从多数,现在皇帝和大部分官员都同意太子南迁。

这件事已经无法逆转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换做平时崇祯肯定会犹豫不决,要么召内阁后殿商议,要么回宫后左思右想。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竟然在朝堂上做了决定!

“陛下!”魏藻德试图唤醒曾经那个犹豫不决的崇祯。

“朕意已决!”崇祯一口回绝魏藻德,继续说道:“去往南京的官员务必认真辅佐太子,留在京师的全力协助朕,一起抗击流贼!”

“是!”四十多个官员同时回应。

“现在说第二件事。”崇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刚才朕让人算了算,京营守军的饷银,加上募兵的钱,有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缺口。”

“现国库空虚,无钱可用。都说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为了抗击流贼,众卿想想办法!只要凑得百万白银,就能守住京师!”

文武百官非常默契的同时低下头。

关于银子的话题从崇祯元年一直延续到崇祯十七年,国库每年收的钱入不敷出,如果没有万历一朝攒的内帑钱,军饷早就不够了。

皇上让他们凑钱,怎么凑?去哪凑?

如果能凑到钱,大明朝也不至于被一伙流贼搅得天翻地覆。

见众人不说话,崇祯假笑道:“既然众卿没有办法,朕倒是有个主意!”

“请万岁明示!”内阁首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第一时间和皇帝打起了配合。

“捐钱!”

在场的文武官员继续沉默,老套路了,自崇祯十六年起捐了不知多少次。

“众卿有没有捐银子的?捐银者升官加爵!”崇祯表面上着急,内心是另一种想法:众卿,朕给你们机会了,你们把握不住可别怪朕!

李邦华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清楚,崇祯要动手了。

“臣李邦华,万历三十一年入仕为官,家里的一分一毫都来自朝廷,现朝廷有难,臣愿将家产悉数奉上,以助剿贼。”

“好!李邦华忠心可鉴,朕大大有赏!”崇祯拍案而起。


“臣愿与陛下共守京师,抵御流贼。至于辅佐太子一事,请陛下派遣他人!”李国帧郑重其事的朝崇祯磕了一个头。

崇祯微微一笑,“襄城伯,朕刚才的话是命令,不是商量。你马上回府简单收拾一下,今夜出发。”

“去往南京后,一定要认真辅佐太子。”

李国帧抬起头,大脑飞速运转。

这句话是真还是假?片刻后,他有了答案。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十九日,崇祯加封他为太子太保。

太子太师、太傅、太保,都是东宫官职,均负责教习太z子。

太师教文,太傅教武,太保保护其安全。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均是他们的副职。

虽然只是一个名誉上的官衔没有实职,但辅佐太子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

想到这,李国帧不再犹豫,他立刻跪地领旨:“陛下,臣领旨谢恩!”

“嗯,退下吧。此次去往南京非同小可,路上全仰仗襄城伯了。”

“臣定不负陛下信任。”

李国帧走后,崇祯瘫在龙椅上整理思绪。太累了,他已经顾不上皇家礼仪和脸面了。

大明是一个线团,必须认认真真的抽丝剥茧才能把这个线团完好无损的剥开。

否则历史将会重新上演!

现在的他不指望也不希望群臣主动做什么,若想守住京师,必须按照他的想法来。

历史上的崇祯把大明精锐微操没了,现在的他要微操这帮老弱病残才能抵御流贼。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进来吧!”

王承恩见崇祯以一个非常夸张的姿势倚在龙椅上,以为他在休息,刚要立碑被崇祯喊停。

“陛下,养心殿后面藏得银子已经清点完毕,这是账册请陛下过目。”王承恩自责的说道。

皇爷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会,竟然被他惊扰了,实在是该死。

崇祯接过账册扫了一眼。

白银四万锭,每锭五十两;黄金一千锭,每锭二十两。

全部换算成银子大约有二百二十万两。

“给户部送去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剩下放进乾清宫。”

“乾...乾清宫?”王承恩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里挤满了问号。

按惯例,这些银子应该送入内帑。虽然是皇帝私人的钱,皇帝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但内帑收支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监管,不会出现贪污盗窃的情况。

“对,剩下的全部放进乾清宫内,顺便把内帑的四万两黄金也取出来,放到一起。”

“遵旨。”

“高时明回来了吗?”

高时明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掌管内府二十四衙门,比王承恩的职位还要高一级。

也是备受崇祯信任的人之一。

他没辜负崇祯的信任,历史上李自成攻破北京后,高时明见大势已去,自焚殉国。

忠心可鉴。

此前他奉旨出京去往山东,给假装坠马受伤的刘泽清送银慰问。

按时间算,该回来了。

想起刘泽清,崇祯恨的牙根直痒。

明末这些武将中最可恨的就是他,杀良冒功,和匪徒无异。让人烧杀抢掠,残害百姓,事后放一把火,把锅甩到流贼身上。有人弹劾就派人刺杀,然后用重金贿赂朝中阁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他手上有一万五千兵马,如果能听朝廷调命,绝对是一股奇兵。

“回陛下,高公公已在门外侯旨,刚才见陛下休息,他没敢进来打扰。”

听到这,崇祯心里顿时一暖。

纵观整个大明,发自内心盼着他好的人寥寥无几。

后宫里有几位,朝堂上也有,剩下的就是这些太监了。

“让他进来吧。”

“遵旨。”

门外的高时明快速走进大殿,撩衣跪倒:“臣高时明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时明长得很白,给人一种死了三天后诈尸站起来的感觉。五官很端正,除了说话娘娘腔之外,其他与普通成年男人没什么区别。

“看见刘泽清了?”

“回陛下,臣见刘泽清并无伤症,似是在诈伤。”

“朕早就知道了,他没给你递银子吗?”

高时明脊背一阵发凉。

皇上是怎么知道百里之外的事的?

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双手举国头顶:“陛下,这是刘泽清送给臣的银子,臣一分没动。”

“收了就好,收了就好!”崇祯松了口气。

如果高时明没收钱,他下一步的计划将无法实施。

见高时期一脸茫然,崇祯解释道:“既然刘泽清不想来京师勤王,就让他去南京吧。”

“朕已决定让太子去往南京监国。这样,朕给你一道中旨,你再跑一趟山东,让他随太子去往南京。”

中旨?

高时明的脑子还没从刚才收银子的恐惧中缓过来,瞬间又被这个词镇住了。

明朝圣旨有一套流程。

皇帝下诏给六部和内阁,内阁按照皇帝要求起草诏书,六部提供法律咨询服务,如果有违背法律或者祖训的地方,他们会将圣旨驳回。

皇帝认为没问题的圣旨会送到司礼监,司礼监查验查验圣旨手续流程辨别真伪后盖章批准。

批准后圣旨交到内阁,内阁将圣旨送到御史台(都察院)署名。

署名后圣旨被送到内务府加盖官印。

这是圣旨的流程。

中旨则是略过六部内阁而发出去的诏书。

在明朝,无视圣旨的官员下场会很惨。

反观无视中旨的官员,不但不会受到弹劾,甚至被皇帝怪罪时,内阁和六部的官员会帮着求情。

高时明略加思索后说道:“陛下,刘泽清拒不奉诏勤王,他可能不会听从中旨去往南京。”

崇祯微微一笑,“以他贪生怕死的性格,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记住,两日后让他在铁门关一带等候,届时与太子一同乘坐海船去往南京。”

刚从济南府回来的高时明一身的疲惫,他只想吃一顿饱饭好好睡一觉。但皇帝一句话,让他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

“是。”

“马上晌午了,你现在就去吃饭,吃完饭即刻启程。”

“臣遵旨。”

高时明转身的同时,有些幽怨的看了王承恩一眼,急匆匆离开。

人比人气死人。

王承恩虽然没有他的官职高,却一直陪在皇帝左右。

这种信任是求不来的。

等他走后,崇祯继续吩咐王承恩:“帮朕记着点,明早拟一道圣旨,山东总兵刘泽清拒不奉诏,其罪当诛,凡斩杀刘泽清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皇爷,刘泽清拥军自重,怕是不好杀啊。”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崇祯当然知道刘泽清不好杀,要是好杀历史上的崇祯早就把他砍了。

想要杀他,必须用计。

这些计谋早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立刻拟一道圣旨,让关辽登津水师总兵黄蜚出动五十只舰船,在铁门关等候太子驾临,随后护送去往南京。”

“再给他一道中旨,刘泽清欲挟持太子控制南京朝廷,让他设计斩杀刘泽清,随后护送太子去往南京。”


成国公朱纯臣祖上是燕王朱棣麾下一名副千户,因功被封为成国公,世袭罔替。虽不是富可敌国,却也比大明国库的钱多了几十倍。

然而,朱纯臣没给崇祯希望,跪地说道:“臣...祖上世受皇恩,世袭一等公,虽家大业大,但流贼将至,已将家产分给奴仆,让他们逃命去了。现在府上存银不足五百,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句话一出,皇极殿冷了下来。

朱纯臣的话很明显,他宁愿把钱给手下的奴仆,也不会给崇祯一分。

崇祯看着满朝文武,面如死灰:“众卿...说的可是实话?”

魏藻德十分老练的叩头说道:“京师三大营的士卒尚且缺八个月的饷,满朝文武缺的俸禄不比他们少。”

“筹饷一事,请万岁另想它法!”

“请万岁另想它法!”

呵呵!

崇祯朝吴孟明瞥了一眼,看到他点头后,转头看向文武百官,之前的阴霾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冷笑。

“如果众卿说谎,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众臣暗笑不止。

欺君又如何?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崇祯敢杀人?

大明朝要完了,只要留得性命在,李自成来到北京,他们还是朝臣。

“万岁!”魏藻德再次叩首,“臣等为国为民操劳半生,不敢欺骗,望万岁体恤我等一片忠心。”

“首辅大人说的好。”崇祯啪啪鼓掌。

其他人顿时松了口气,以为躲过一劫时,却见崇祯帝嘴角带着一股邪魅的笑容。

“好啊!好!”崇祯猛地一拍龙书案,“众卿既然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朕发现有人说谎,别怪朕不客气。”

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后继续沉默。放狠话而已,三岁小孩子都会的东西。

“吴孟明!”崇祯脸色寒冷至极。

“臣...在!”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吴梦明胆子大的很,但是今天,看着崇祯皇帝的表情,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后背发凉。

“朕刚才说的话都记下了?”

“记...记下了!”

“你亲自带队去户部王正治府上去搜,如果搜出的现银超过一百两,不用禀告朕,直接籍没家产。财产清点完毕后送往户部,家眷押到镇抚司听候发落。”

前一刻还在得意的大臣,听到崇祯的话后马上变了脸。

尤其是王正治,他顿时慌了,堂堂户部左侍郎,朝廷三品大员,家里怎么可能不超过一百两银子?

他那么说只是卖惨而已。

可朝堂上那么多人卖惨,为什么只搜他家?

王正治先是看向魏藻德,见对方没有反应,立刻思索对策。

片刻后,他冷静下来,叩首施礼道:“万岁,臣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竟然要被抄家。”

“请万岁明示!”

王正治清楚的很,如果崇祯在没有罪名的前提下抄家拿人,那么朝堂上的众臣能用唾沫把他淹死。

想治罪,可以。

理由必须充分。

这是政治游戏的基本规则,就算皇帝也不能违背。

否则朝堂会失控,皇帝会成为史官笔下的昏君,承担千古骂名。

而崇祯自登基以来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崇祯冷冷一笑,不等他说话,左都御史李邦华出列说道:“陛下,臣弹劾户部左侍郎王正治,其罪有二。”

“一,贪腐之罪;王正治他祖上家境贫困,为官十七年,家产却超过十万,那些钱必是贪腐而来。”

“二,结党之罪;与内阁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妖言乱政。”

“请陛下治他的罪!”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在李邦华的带领下,都察院的人跪倒一片,纷纷要求惩治王正治。

王正治脸色极其难看,他没料到李邦华竟然主动发起攻击。都知道他是内阁首辅魏藻德的心腹,此时弹劾他的意图已经不言而喻。

不等他反驳,却见崇祯微微一笑,说道:“李御史言重了。”

???

王正治和李邦华同时一愣。

王正治被崇祯整的不会了,前一刻还要治自己的罪,后一刻就变卦?

李邦华更是懵逼,陛下亲口说抄没王正治的家产,怎么又改口言重了?

难道说给王正治安排的罪名不合理?

崇祯面带微笑着说道:“王侍郎说他府上现银不超百两,如果是真的,说明他是个大大的清官,忠臣。”

王正治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崇祯继续说:“如果搜出来的现银超过了一百两两,只有两种可能。”

“一,那些钱不是王侍郎的。有可能是偷的,也可能是抢的,不管怎么来的,肯定都是不义之财。”

“二,王侍郎故意欺骗朕,犯了欺君之罪。”

“王正治,你自己说,是一,还是二?”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看向王正治。

“一...二...臣的意思是,不不不,臣...”

王正治整个人都傻了,他万万没想到崇祯竟然有这么大的脑回路。

如果他回答一,按照大明律必死无疑。

回答二,凌迟处死都算开恩。

怎么办?死局!

见事态已经无法挽回,王正治决定用阳谋,你崇祯不是想用大臣的家产充作军饷吗?

那就挑明了说!

他跪在地上乞求道:“臣冤枉。若是陛下缺钱,臣愿捐出全部家产以做军饷!请陛下看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臣为大明操劳半生的份上,饶了臣的家人!”

说话的同时,王正治眼泪和鼻涕同时留下,给人一种很惨的感觉。

满朝文武嫌弃的看了一眼王正治,随后同时看向崇祯,眼神里写满了询问。

崇祯可以搞钱,但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搞钱。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王正治。

崇祯冷哼一声,他背过双手不懈的说道:“就凭你也想资助朝廷?你也配!”

“朝廷是缺钱,但内帑还有两百万两银子,朕岂会沦落到靠抄家来补充国库!”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所有人,包括王承恩都傻了。

二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崇祯十五年以来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魏藻德怕此事有诈,急忙询问:“陛下,若内帑有钱,何不早早拿出来使用,也不至于让朝廷如此窘迫。”

崇祯微微一笑:“朕知道你们心中有虑,这二百万两银子朕此前也不知道,是昨夜梦中祖父皇帝托梦告诉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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