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怀胎第二月时,我孕吐地厉害,几乎食不下咽。
我觉得这孩子一定是来讨债的,要不然怎么舍得自己的额娘这么辛苦。
那个月唯一的好事是皇帝批了旨,可以让李玄带我回北黎省亲。
想起自己可以见到鞑靼额吉,北黎离别的一幕幕便在我脑中浮现。
我告诉李玄,我答应了要给鞑靼买上京最好的酒。
他说,八宝楼的女儿红是上京一等一的好酒,只有这样的酒才能配得上我的鞑靼。
于是他买了两马车的女儿红,一马车送去了北黎,剩下一马车全埋在了院子的梅花树下。
他说等到我肚子里的小公主长到十八岁,这酒才算是真正的女儿红。
彼时,我们二人便在这红梅树下畅饮,享尽天伦之乐。
阿库听到回北黎,欢天喜地,拉着秋菊去了集市。
回来的时候,阿库两只手满满当当拎着北黎没有的中原吃食,嘴里也塞得鼓鼓囊囊。
秋菊带回来好几大包的中药,说是要给我安胎。
一路上车马虽然颠簸,可我心里到底是高兴的,竟觉得这孕吐也没有那么难受。
半月后,我们到了北黎,远远便看见有一支队伍。
我认出那是我三哥的队伍,便吹起脖子上的骨笛。
枣红的骏马驮着草原上最善骑的儿郎飞奔而至。
三哥见到我,猛地皱起眉:“阿妹怎么瘦了?
莫不是在启朝过得不好?”
说完,转头瞪着李玄:“你就是启朝的四皇子是吧?
你是不是欺负我妹妹了?”
我知道三哥脾气,忙打圆场:“三哥,阿玄对我好着呢!
只是我最近有了身孕。”
三哥方才缓和了脸色,领着我们的队伍朝营地走去。
额吉知道我肚子里有了孩子,高兴极了,找出不少我儿时的衣物。
她一边摸,一边却掉了泪,她说我将来独自一人在启朝生养这个孩子,不知道得吃多少苦。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可舍不得额吉为我哭,忙做了个鬼脸逗她。
她用食指点点我的头,说我还是小孩子心性,怎么让她放得下心。
我告诉她不是还有阿库嘛,再不济,还有十六。
是啊,不是还有十六嘛。
三哥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定要好好过过马瘾。
李玄一听,变了脸色,忙说我有孕在身,定是不能上马。
除非我与他同坐一匹马,他才放心。
我只好和李玄二人挤在一匹马上。
他左手扯着缰绳,右手却是紧紧扣着我的腰,生怕我不小心摔下马。
我笑他瞎操心,他不以为然,只将下巴抵在我左肩,闷闷说:“月儿,我不想你和我们的孩子再发生任何意外了,我们……我们都要好好地。”
他的呼吸旖旎而亲密,惹得我耳尖发红。
彼时,我以为这只是他一时的情话,却不想往后的一切其实早已有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