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出了盛家,去了机场。
楚盛年是今天的飞机,还好没有因为宋晏的事情耽误来接他。
在机场等了一会,我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楚盛年朝我走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乔凛,欢迎回来,导师这些年一直挂念着你的。”
我喉咙发涩,当年大四我被导师赏识,加入了他的团队。
做了不少实验纷纷荣获了大奖,获得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只可惜当年为了宋晏,我拒接了这份难得的出国深造,留在了国内。
当时楚盛年还经常发消息来劝我说,为了一段感情放弃自己大好前程,不值当。
宋晏知道以后很生气,质问我,说楚盛年根本就是假公济私,他喜欢我,在挑拨离间我和宋晏的感情。
当时的我还担忧自己和楚盛年走得太近,导致宋晏吃醋了。
就跟楚盛年断了联系没再往来。
现在想来,我和楚盛年的关系,同宋晏与赵庭施比起来,实在是太纯洁了。
楚盛年没有再提起这些年,只是笑着说。
“我知道你还有事没办完,定的一周后的飞机。
咱们最近几天先逛逛,给导师买点特产回去,他在外国可念着家里的味道了。”
或许是他看出来我心情不是很好,带着我去逛了街,买了不少小吃来哄我高兴。
又是名牌包包又是名贵首饰,说是要补偿这些年没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看着被他塞到怀中的东西,心头酸涩。
与他分别之后,我回了家,是我新租的房子。
宋晏的确如他所说,我提出离婚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连办理离婚事宜都是他委托的助理来联系我。
离婚手续办理得很快,我也即将与楚盛年一同出国,就在前一天,宋晏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焦急。
“乔凛,你什么时候受伤被人捅了三刀?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想起之前的病历还放在床头柜忘记扔了,大概是被他给看到了。
可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淡然地说,“我告诉你了,但你在陪赵庭施过生日,还说让我死了再过来给我收尸。”
对面是良久的沉默,他又解释,“我以为你是糊弄我,想让我过去陪你,对不.....好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打断了他的道歉,“都过去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没有耐心继续再听,挂断了电话。
我垂着眼看向腹部还未痊愈的伤口,迟来的道歉有什么意义呢?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我就接到了楚盛年的电话。
“阿凛,明天师大有个杰出学生的表彰大会。
导师的意思是,让我们过去看看。”
我沉默了一会,知道母校肯定也会邀请宋晏。
毕竟他当上宋总之后可是为学校捐了不少钱。
楚盛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又说,“如果不敢面对,那还算什么放下了呢?”
我沉思了一会,答应了下来。
5.表彰大会当天,果不其然我见到了在台上演讲致辞的宋晏。
赵庭施也跟着来了就坐在我的前面,身边还空了个位置,看样子是宋晏坐的地方。
我有些不自然地想往旁边躲,却不小心对上了台上宋晏的视线。
他在台上紧紧盯着我,我想要低下头,手却被楚盛年握住了,他对着我坚定地说,“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直面他,不要畏惧过去付出过的感情!”
我被他安慰的话触动,朝他微微一笑,冷冷地直视着台上的那道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宋晏的眼神一直放在我与楚盛年握着的手上,后面的发言几乎是咬牙切齿。
没一会,他致辞完毕,校方又请了楚盛年上去。
楚盛年的手抽走,拍了拍我的肩微笑着对我说,“等着我下来。”
宋晏走了下来,没有去赵庭施身边的位置,而是径直朝我走来,坐到了我身边。
我刚想起身远离他,就被他拽住了手腕,他硬声说。
“乔凛,你好样的!
难怪闹着跟我离婚,原来是后路早就找好了!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跟他又勾搭上的?”
我费力地甩开了他的手,看着被他捏得泛红的手腕,冷声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和楚盛年怎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说完便打算离开,宋晏见状想要来追我,却被赵庭施挡住。
“阿晏哥,乔凛都喜欢上别人了,你还追她干什么!”
我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停了,顿住了脚步,接着听见身后传来一大声巴掌声。
我回过身看到赵庭施脸色张红,脸颊上泛起了红印。
宋晏对着他咆哮吼道,“如果不是你那天哭着死活让我陪你去过生日,我怎么可能会和乔凛离婚?!
滚开!”
说完大力地推开了赵庭施,让她撞向到尖锐的台阶,额头开始涔涔冒血。
宋晏看也没看,大步流星朝我走来,握住我的手,语气罕见地带了点小心翼翼讨好意味,“乔凛,那天我回国其实是因为赵庭施说,她生日在他父母的忌日,她哭得很厉害,你也知道她小就是个孤儿,所以我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在国外才回来的。”
“你也知道,我资助她完全是因为她和我去死的妹妹岁数一样大,我对她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倾尽最后的耐心听他讲完,甩开他,“你对赵庭施什么样的感情,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宋先生,当初你说离婚后和我再不相见,麻烦你兑现承诺,别再骚扰我!”
宋晏见我朝楚盛年走去,猛地冲上来抓起我的手就带我走。
他将我塞进副驾驶,疾驰而去。
“宋晏,你疯了?
要带我去哪?!”
宋晏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我是疯了!
我看到你和楚盛年在一起,我就已经疯了!”
他将我带回了家,没收了我的手机和所有能和外界通讯的东西,将我整整关在家里三天的时间。
这些天他也没有去上班,每天在家里陪着我,给我做好饭端到床上来喂我,“这是你以前最爱喝的粥,喝点吧。”
我厌恶地避开头,抬手打翻了碗,滚烫的粥溅到他的脚上迅速泛起了红痕,他却一点也不恼怒,惆怅地打扫完,摸着我的脸说,“怎么不喝呢?
都饿瘦了,是不是现在口味变了,不喜欢喝了?
现在喜欢什么,告诉我,我统统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他口气略微带着乞求,我知道他是想唤起当年我与他恩爱的时光。
“宋晏,你清醒一点!
我不可能因为你做顿饭,关我几天就忘记你是怎样伤害我的!
楚盛年发现我不见了会来找我的,我劝你早点放我离开!”
他听到楚盛年的名字,瞬间恼怒地砸了门,“他休想把你从我手上带走!
乔凛,你是我的!
你不能喜欢别人!”
宋晏用力地砸上门,又在门上上了一道铁链。
“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又抱着我和他的结婚证给我看,语气很是落寞,“乔凛,你看看以前我们多恩爱,你那个时候多喜欢我,为什么现在你变了呢?”
我看着他那两滴悔恨的眼泪,冷漠地说,“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是楚盛年的声音!
“宋晏!
我知道乔凛在你这里,你赶紧放她出来!”
宋晏冷笑了一声,对着外面喊,“楚盛年,你休想!”
接着,是一阵破门而入的声音。
警方砸开了门,楚盛年看到被栓在床上的我,流着泪扑过来抱紧了我。
宋晏想要分开我和他,却被楚盛年打了一拳。
宋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搞懵了,怔怔地愣了几秒,随后咬着牙骂道,“你敢打我!?”
他扬起手刚要准备还手,就被警方抓住了手腕,给他戴上了手铐,“宋先生,你涉嫌非法囚禁他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缩在楚盛年怀中,看着宋晏被警方带走。
6.楚盛年将我从宋晏的手中救出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买了机票带着我出了国。
飞机起飞,他坐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轻柔地说,“阿凛,睡吧,这些天你受委屈了,师兄知道。”
一瞬间,我眼泪不停地涌出。
我和宋晏这段七年荒唐的感情,也终于在今天算是彻底结束了。
到了目的地,楚盛年带着我去见了导师。
导师比起几年前老了不少,留起了胡子像个小老头,他见到我很是激动,“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导师的团队就缺你这个人才!”
我换了电话号码和微信,除了从前在公司里很聊得来的一个同事,国内的任何一个人能联系到我。
他是公司里唯一一个知道我和宋晏关系的人,也知道我和宋晏离婚的事。
经常为我打抱不平,他偶尔给我发消息,告诉我,宋晏和赵庭施在公司大吵了一架,还对他大打出手,闹到了警方出面制止的程度。
又说自从我走以后,宋晏公司也不来了,经常在员工大会上被董事会点名提醒。
他说,好久之前见他来公司收拾了东西被开除了,看着很颓废瘦了不少。
我看着这些消息,一点情绪没有,就好像对面在跟我叙述一个人不认识的路人一般。
我没有回复他,默默关上了手机。
之后的日子,我被楚盛年和导师带着,一直专注攻破各项试验。
楚盛年很照顾我,担忧团队里其他人对我有意见,在背地里帮我打点关系。
我和团队里其他人也相处得很好,携手突破了不少各大攻坚难题。
忙碌的日子没有心思忧伤,与宋晏的那些事情也被我抛之脑后。
两个月,我们团队攻破了一个十多年没有进展的实验,全员欢呼,都说要聚会吃饭。
在席间,有人打趣问我,“乔凛,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们楚大帅哥在一起啊?!
我们这群八卦的人看了都着急!”
我夹菜的手顿住,看向了一旁有些不自然的楚盛年,打着马虎眼说,“别乱说,我跟师兄纯洁得很!
哪有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
说完以后,全场都沸腾了,有人唏嘘着说,“乔凛,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楚师兄这么多年一直等你,他对你的心思谁看不出来?!”
我顿时恍然。
是啊!
谁会一条信息就飞出国来接人家,在背后悄悄帮你打好与组员相处的关系。
我看向楚盛年,然而他脸上早已没有了任何情绪,摆摆手对着我说,“他们瞎说的,你别信!”
我百感交集,轻轻嗯了一声,借着上厕所的理由离了桌。
就在饭店门口,我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宋晏站着的地方到处都是散落的烟头,不知道他在哪里守了多久。
见到我出来,立即换上一副乞求的表情朝我靠近,“乔凛,都两个月了,你闹脾气也应该闹够了,跟我回家吧!”
我讥讽地笑出声,他还以为我跟他离婚只是闹脾气呢。
宋晏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染上鼻音。
“我和赵庭施已经断干净了,我以后不会再做出让你误会的行为了,听话!
跟我回家好不好?”
“宋晏,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对你现在一点感情也没有,不用担心我会误会你和其他女人有什么!”
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上次进警局还不够吗?
赶紧滚!”
听说楚盛年说,本来他会在里面蹲几年的。
是他上司不惜耗费钱财托人把他带出来的。
宋晏靠近我,还想说些什么,楚盛年从饭店里出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对着他说,“宋先生,阿凛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麻烦你离她远点!”
宋晏紧紧盯着我和他紧握的手,脸上闪过不甘,认真地看着我问,“你们......在一起了?”
“对!
我们在一起了,请你别再来骚扰我女朋友!”
楚盛年强有力地告诉他。
而我也没有辩解,仍由他拉着我的手。
宋晏愤恨地咬着牙低吼,“乔凛,你好样的!”
之后迈着大步离开了,走前还深深看了我一眼。
见宋晏走后,楚盛年迅速松开了我的手,带着歉意说,“阿凛,不好意思,我也是情急之下担忧他以后还来骚扰你。”
我摇摇头,“没事,我知道。”
看向楚盛年,忽然想起桌上大家起哄的那番话,楚盛年他真的等了我七年吗......心中竟然腾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别扭情绪。
楚盛年丝毫没被那件事给影响到,朝里走去,落落大方地对我招了招手,“走啊阿凛!
大家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我跟着他进去继续参加完了这场庆功宴。
一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思考自己对楚盛年究竟是什么感情。
还记得我在刚大一的时候,就和楚盛年认识。
那时候他带着我参加社团,各个晚会熟悉校园,还将我引荐给了导师。
当时他暗戳戳问过我,有没有女朋友。
只是我才入大学,根本没有恋爱的心思,委婉拒绝了他。
之后我就遇到了宋晏,和他开始了段痛心疾首的爱情。
我那么信任他,真的只是把他当做师兄看待而已吗?
我翻来覆去想不明白对楚盛年的感情,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了实验室。
进去的第一眼扫视了一番,竟然没看到楚盛年。
他平时可是最勤奋的,今天怎么迟到了。
我百无聊赖地做着实验,心绪早就飘远了。
看到导师以后,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导师,我师兄是不是今天请假了?”
导师木讷地摇摇头,“没有啊!
是不是睡过头了?”
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楚盛年时间观念特别重,绝对不可能出现睡过头的情况!
脑中忽然闪过宋晏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直觉告诉我,楚盛年很有可能出事了!
我连忙脱下实验服,飞奔朝外,刚走了没两步就接到了楚盛年室友的电话。
“乔凛!
你快来医院!
楚盛年受伤了!”
7.我飞速打了车朝医院而去,半路上堵车,我二话没说下车跑着赶到了医院。
楚盛年的室友站在icu门口,我脚迟钝地愣在原地,看向正在手术中的抢救室,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紧张不安地询问楚盛年室友,“他人呢?!
出什么事情了?!”
室友指了指抢救室,“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带着把刀跑到我们宿舍来疯狂敲门。
然后师兄出去开门,就遇袭了!”
我心被刀扎一般痛!
我就知道宋晏肯定是疯了,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想说些什么,可只觉得喉咙沙哑,鼻尖发酸,什么也说不出来。
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
室友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楚盛年出来,你一定要好好对他,他遭受这些可都是为了你。”
我哭着一个劲点头,看向抢救室焦急地等着楚盛年出来。
终于清楚了自己对他早就有了扎根在心的感情,只是时光蹉跎,我不想承认而已!
心中疯狂叫嚣着一个念头,等他出来我就和他表明心意,我一定不能再让他等下去了!
我在抢救室来回踱步,一遍遍看向抢救室。
就在这时,楚盛年的身影忽然从一个诊室钻了出来,手上被包裹着白纱。
我诧异傻站在原地,一会儿看向抢救室一会看向楚盛年。
他室友推了推我,“师兄出来了,还不快过去?”
楚盛年看到我也是愣在原地,随后对着他室友说,“不是说了别告诉他嘛!”
我冲过去扑入他怀中,滚烫的泪珠沾湿了他的肩膀。
“你差点吓死我了!”
楚盛年摸了摸肩膀湿润的地方,又安抚着摸着我的头,“我没事,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他室友,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室友吐了吐舌头,“好啦,其实是我骗你的啦,那个人握着刀上门来找楚盛年,但是你忘记啦?
他大学可是散打俱乐部的,两下就把他给撂倒了!”
“我不这样说,你看得清对楚盛年的感情吗?
你看,你刚才那么焦急的模样,也不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嘛!”
楚盛年有些不好意思,生怕我尴尬,瞪了他一眼,“你快别说了!”
我没有反驳他室友的话,眼神放在他受伤的受伤,心疼地问,“疼不疼?”
“不疼,就是点小擦碰,没事的。”
楚盛年笑着对我摇头。
我带着浓浓的鼻音嘟囔说,“师兄,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又......”我打断了他的话,将他紧紧抱住,“师兄,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吗?”
怀中的人有些错愕,呆滞地点了点头,随后热泪盈眶带着笑,低头吻了上来。
他轻声说,“乔凛,我也喜欢你,喜欢了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