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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不复相见后续

爱吃叉烧酥的瑾萱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国破那一日,萧瑾选择救我堂姐,任由我被犬戎贼子掳走。我成了人人可欺的娼奴,又被新帝喂了毒药,寿命只剩下三个月。三年后,萧瑾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我一个娼奴,早就该死。当时为了继续活下去,我俯拜跪地,称是,求他留我一命。后来他问我知不知错,我说知错了,我不该爱上他,不该被他抛弃,更不该活着,可等我毒发身亡那天。萧瑾却屠了整个汴州,见人就说我一定还没死......1“一介娼奴,也想妄图勾引本将!”沈知弱原本觉得她这三年,已经死心,不会再痛。可娼奴两个字,从她爱了五年的人口中说出来,犹如刀剑一般,瞬间扎的她脸颊毫无血色。沈知弱俯身跪地,“求将军带我回乡,为父皇母后立坟让他们灵魂安息。”萧瑾坐在马背上用马鞭挑起她的下颚,满脸戏谑,“想必安乐公...

主角:萧瑾沈知弱   更新:2024-11-02 18: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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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瑾沈知弱的女频言情小说《死生不复相见后续》,由网络作家“爱吃叉烧酥的瑾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国破那一日,萧瑾选择救我堂姐,任由我被犬戎贼子掳走。我成了人人可欺的娼奴,又被新帝喂了毒药,寿命只剩下三个月。三年后,萧瑾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我一个娼奴,早就该死。当时为了继续活下去,我俯拜跪地,称是,求他留我一命。后来他问我知不知错,我说知错了,我不该爱上他,不该被他抛弃,更不该活着,可等我毒发身亡那天。萧瑾却屠了整个汴州,见人就说我一定还没死......1“一介娼奴,也想妄图勾引本将!”沈知弱原本觉得她这三年,已经死心,不会再痛。可娼奴两个字,从她爱了五年的人口中说出来,犹如刀剑一般,瞬间扎的她脸颊毫无血色。沈知弱俯身跪地,“求将军带我回乡,为父皇母后立坟让他们灵魂安息。”萧瑾坐在马背上用马鞭挑起她的下颚,满脸戏谑,“想必安乐公...

《死生不复相见后续》精彩片段


国破那一日,萧瑾选择救我堂姐,任由我被犬戎贼子掳走。
我成了人人可欺的娼奴,又被新帝喂了毒药,寿命只剩下三个月。
三年后,萧瑾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我一个娼奴,早就该死。
当时为了继续活下去,我俯拜跪地,称是,求他留我一命。
后来他问我知不知错,
我说知错了,我不该爱上他,不该被他抛弃,更不该活着,
可等我毒发身亡那天。
萧瑾却屠了整个汴州,见人就说我一定还没死......
1
“一介娼奴,也想妄图勾引本将!”
沈知弱原本觉得她这三年,已经死心,不会再痛。
可娼奴两个字,从她爱了五年的人口中说出来,
犹如刀剑一般,瞬间扎的她脸颊毫无血色。
沈知弱俯身跪地,“求将军带我回乡,为父皇母后立坟让他们灵魂安息。”
萧瑾坐在马背上用马鞭挑起她的下颚,满脸戏谑,“想必安乐公主早就忘了,犬戎国破那一日,你父皇母后,尸首早已分割各处,何谈立坟?”
知道父母会死,但听到死后连全尸也无,沈知弱痛的浑身发抖,仍旧抬头看着他,
三年前惊艳汴州的容颜,如今她侧脸已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身骨也瘦弱,
“求将军,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看在他们一同长大,看在她喜欢了他五年,看在她也曾跪求父皇救过萧家的份上。
萧瑾冷哼一声,用马鞭拍了拍她的脸,坚毅锐利的脸上写满了讽刺。
“安乐公主说的什么情分?是在本将一家被污蔑时落井下石,还是你教唆宫人推婉婉落水,亦或是犬戎国破那日,你推婉婉出去,让她险些于城墙自刎?”
沈明婉是萧瑾心爱之人,也是我的堂姐。
三年前,国破之时,他选了他的白月光,放弃她这个未婚妻。
现在他用了三年时间才终于灭了犬戎,又辅佐了沈明婉的父亲称帝。
“沈知弱,本将此刻留你一命,已是万分仁慈。”
沈知弱咬紧牙关抬头看他,“倘若我说,当时我没有推堂姐......”
“闭嘴,我亲眼所见,还敢胡言!”
萧瑾一怒,手上马鞭重重一掷猛然落在她脸侧。
沈知弱没想过他会对她动手,生理性的泪珠瞬间涌出来。
她眨了眨眼,脸侧是火辣辣的疼痛。
而沈知弱却仿佛不觉得疼又起身跪好,依稀可见三年前的矜贵模样,开口的话,却自轻自贱。
“求将军疼我。”
她抬起头任由泪珠滚落,一派我见犹怜的模样。
风一吹,她不蔽体的衣物,引得胸口的风光若隐若现,瘦的胸骨突出。
身后一众将士虎视眈眈。
萧瑾侧眸扫视一圈,莫名不舒服,改口道。
“也罢,你如今的身份,我若是收进府中为婢,倒也未尝不可,入府后好好照顾婉儿,就当赎罪。”
沈知弱想要活下去,点头答应,“是。”
她还跪着,但下一刻,男人翻身下马,直接将她扛进营帐。
小腹硌在他的肩上,沈知弱痛却不敢发声。
她甚至都没资格上塌,直接被萧瑾扔在地毯上,因长期吃不上饭,她被摔的头目晕眩。
萧瑾欺瞬间身压下来。
他穿着盔甲的躯体犹如铜墙铁壁,冰凉刺入心骨。
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他们的洞房之夜,春宵一刻。
但却不是眼下这样屈辱冰冷的画面。
她冻的牙齿打颤。
男人将她的抗拒看在眼里,攥着她的双手,桎梏着压过头顶,
呼吸喷薄间,她轻颤的眼睫细密粘上水珠,可怜又让人想要凌虐。
她紧闭双眼一副被强迫逆来顺受的模样,萧瑾看得心中恼火。
“怎么?伺候犬戎军队三年,现在本将就碰不得?”
行军打仗清苦,将士常用手段疏解。
她眼下不过就是一个工具。
再不是三年前娇贵公主,只是一个人人可欺的女支子。
认清现实的沈知弱没有再挣扎,“不敢。”
萧瑾一手握着她轻轻就能折断的手腕,一手掐住她的腰,他没有一丝手软。
萧瑾很粗鲁,仿佛一辈子没开过荤,
又或者带着羞辱恨意,故意磋磨,
沈知弱推不动他,也逃不掉,
她只能低眉顺眼予求予夺,似乎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沈知弱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事后。
萧瑾套上衣袍,将她扔到一边。
“日后谨记你的本分,不该动的人别动,不该有的心思别有,否则本将即刻就将你杖毙。”
沈知弱身体虚弱,嗓子干涩,“知道了。”
三年前她争,因她是北周公主。
三年后,她又能争得过谁?
躺在地上的沈知弱只觉得身后凉意刺骨。
名节尊严她都没有了。
她只想活着。
活着才有机会。
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个年纪大的妇人,她给沈知弱梳洗,
见她身后密密麻麻都是藤鞭的疤痕,忍不住疼惜,“姑娘年纪不大,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沈知弱知道她好心,但是不敢多说,
关心她的人都死了。
跟她有关系的人,除了萧瑾都死绝了。
她之所以攀附萧瑾,也因他是新帝的特殊亲信。
沈明婉的父母改国号为西周,正逃去北边建立都城。
改立如同篡位,她这个前朝公主,怎么能活着回去?
只希望有萧瑾在,自己能多活一段时间,
她闭了闭眼,妇人以为她不好相与没再多说。
沈知弱泡了热水,换上干净的粗袍,才感觉自己活过来。
她乖乖坐在营帐,哪都没去,
不过一会儿,走进来一位内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沈知弱清楚,是萧瑾的意思,以前犬戎皇子看上她,事后也会给她一碗药,
其实她底子已经坏透了,萧瑾实在不用如此顾忌。
沈知弱没有犹豫仰起头喝了那碗药,
低头时才发觉那内侍着暗紫色的长袍,不是寻常侍从,是宫廷内侍。
他笑盈盈开口,“安乐公主,陛下有口谕。”
沈知弱心底涌起不安,还是起身跪下。
“安乐公主本该随先帝而去,奈何之前身在犬戎,为保皇室颜面,赐秘药。”
“秘药?”
沈知弱不解。
内侍开口解释,“刚刚公主喝的便是秘药,此药会慢慢毒发,使人三月之后暴毙。”
“陛下还说了,留公主三月时间,已是仁慈,安乐公主好自为之。”
沈知弱在原地怔愣良久,直到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三个月?她就会死吗?
伯父当真心狠。
不过三个月应该也够了。


沈知弱被罚关进柴房,断了吃喝,也不准人医治。
春泥姑姑就是在这时候偷偷入府的。
沈知弱看到她的时候,拼命想推开她。
“你不要命了吗?”
“公主!”春泥忍不住掉眼泪,满眼都是心疼,牢牢将她抱住。
“我苦命的公主啊。”
春泥不敢出声,看见她浑身是伤哭的呜咽,浑身发抖。
沈知弱手都抬不起来,却安慰她,“我还能活几天,能不能帮我向高人求一味药,让我能在几天内好起来。”
“姑姑,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了。”
“好。我帮你。”
三天后,沈知弱却没有等到春泥姑姑入府。
她被人拖出柴房,扔在院子里。
萧瑾仍旧坐在高位上,不远处木桩上,绑着的正是血肉模糊的春泥。
“萧瑾!”
沈知弱爬不起来,却还是拼命想要到春泥身边。
萧瑾将一罐药甩到她面前。
“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便一刀刀剐了她。”
“她只是寻常医女,好心给我送药......萧瑾......”她颤颤巍巍看向他,眼底带着哀求。
春泥拼命摇头,“不要,奴婢不值得!”
见沈知弱嘴硬,萧瑾挥了挥手。
身旁的侍从直接开始行刑,用匕首剔春泥的骨肉。
血从她口中溢出来,她颤颤巍巍的仰起头。
见过更残酷的场面,这一刻,还是震的沈知弱遍体生寒。
更剧烈的疼痛从她灵魂深处传来,疼的她灵魂发颤。
“萧瑾,求你住手!”
她转头看着萧瑾,“你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萧瑾冷笑,“你啊,还是学不会安分守己。”
侍从没有停下,一刀接着一刀。
沈知弱疼的浑身发麻,“萧瑾,阿瑾,我求求你住手。”
“住手啊!”
直到身后剧烈的挣扎变成低低的呜咽声,沈知弱再也忍不住崩溃,她低下头。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凄厉的嘶哑声,“公主,奴先走一步了!”
春泥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绳索,怕她受辱,夺了侍从的刀,狠狠刺入胸膛。
鲜血流了一地。
沈知弱闭了闭眼,头在轻微发颤。
大脑嗡嗡作响。
剧烈滔天的恨意,让她脑海中只剩两个字,复仇。
她趴在地上,去拿药罐。
却被萧瑾再次踩住手指。
她彻底发疯。
“这是她拼命给我找的药,萧瑾,我想活着有错吗?”
“我只是想苟且的活着!”
“我只想让我父母死后的灵魂安息,只有她帮我,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也不肯放过我?!”
“我在犬戎被欺辱三年,活下来都是侥幸,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大抵是她眼中恨意滔天。
他控制不住后退一步,心底第一次起了慌乱。
萧瑾很快压下去,说出更伤人的话,“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沈知弱惨然一笑,“那恭喜你,目的要达成了,萧瑾,我是要死了,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啊?”
犬戎三年,她都活下来了,现在怎么可能会死,一切都是她的小把戏罢了。
于是那一刻,萧瑾忍住心底的异样,牵强道,“你这样的祸害死了,本将自然高兴。”
果然如此,剧烈情绪下,她身后的伤口被撕扯开。
沈知弱彻底晕倒。
她靠在床上,行将就木。
任何人过来,她都没有反应,连大夫施针她都没有痛感。
萧瑾心中情绪复杂。
明明他应该高兴,可看她如今这幅模样。
又不知该如何自处。
可她当初对沈明婉,对他从来没有怜悯之心,走到今天确实是她咎由自取。
大夫又下了最后通牒,多则活一年,少则半年。
这一刻他终于信了。
他年少时也曾想娶的人,那样可恶的人,他恨了六年的人,真的要死了。
即便在犬戎三年,他也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
萧瑾发现。
他好像不想让她死,一想到她要死,他就觉得心口像是被剑劈开一样疼。
原因他不愿深想。
沈知弱离毒发还剩三天。
三日后是建国庆功宴。
陛下邀请众人入宫。
沈知弱说她想去,想去看看父皇的寝殿,看看以前住的地方。
明明知道她别有目的。
见她行将就木,萧瑾最后还是答应带她进宫。
那一刻,沈知弱脸上才多了一丝反应。
坐在马车内。
萧瑾看着她苍白的脸,婆娑着手上的扳指。
“知弱,你父皇母后怎就给你起了这样的名字?”
沈知弱只觉得他在嘲讽,可想起父皇母后,脸上都带着淡淡笑意。
“小时候身体不好,父皇母后常带我去上香,道观里的人交代。”
“命格太贵,却又身弱,要保一生顺遂,要起一个不那么要强的名字,才能活得长久。”
沈知弱勉强的笑了笑,“可是改了名字,我这一生也没有变得顺遂。”
而且也活不长了。
萧瑾忽略心尖上的异样,还是嘲讽道,“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自然能活长久。”
沈知弱微弱一笑,并不与他争论。
将要下马车的时候。
她身子一软险些跌下去。
“药呢?”
萧瑾终于依她一回,把春泥带给她的药罐递给她。
他看着高高的城墙,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好像进了这里,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沈知弱颤抖着手,要将药吃下。
他还是怀疑,按住她的手,“这到底是什么药?”
沈知弱目光平静,“医者仁心,当然是治病的药。”
萧瑾压下心底的不安,不再多问。


萧瑾再次回来见沈知弱还跪坐在地。
他将奴契扔到她脚边。
她继续跪着,迟迟发愣。
“怎么?不愿意?”
沈知弱指节僵硬的将契书拿起。
“没有。”
她没有纸笔,最后咬破自己的手,写下了名字。
她第一次把自己的名字写的这样难看,想叫人认不出来。
萧瑾一眼看穿。
“公主的字不会过了三年,就差到如此地步,若是忘了写字,就滚出营帐。”
沈知弱不敢马虎,老老实实规整写下名字。
她又低着头,恭敬双手将契书递上。
明明这样乖巧。
萧瑾无声握紧了拳头,心脏莫名一刺。
签了这一纸奴书,她便是将军府一辈子的奴隶。
三日后,大军开拔回汴州。
耗时一个多月。
经历两轮血洗,汴州的天空阴沉,好似到处都沉淀着怨气。
她被囚于后院,见不到萧瑾又耽搁半月。
她实在等不及了。
借着奉茶的名义去前院,却碰到一众贵人小姐。
昔日的沈明婉也在。
“我只当是谁,原是我那个娼女支妹妹......”
旁边的人跟着她嘲讽。
“呵,都当了人人玩弄的娼奴了,我要是你,早就死了,怎么还有脸回来?”
“是啊,都被仇人随意侮辱完了,还舔着脸求将军收留,真是不要脸!”
“我大周,怎么会有你这样下贱的公主。”
“呸呸呸,她可早就不是公主了,现在明婉才是公主!”
“说得对,谁能想到从前名震天下的安乐公主,日后为奴为娼,供人玩乐呢?”
沈知弱面色始终平静。
这些讽刺对于从前的苦难来说不值一提。
沈明婉见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更觉得碍眼。
“你这样的身份,还敢来冲撞贵人,你便跪着吧!”
沈知弱不想横生枝节,正要跪下。
忽然人群中一阵哄闹。
男人浅淡的声音传过来。
“怎么了?”
沈明婉围了上去,“阿瑾,我不过是说,她如今的身份配不上你,她便生气了。”
“现在冲撞了贵人,她们便让她跪着,你不会介意吧?”
萧瑾目光都没落在沈知弱身上,他看向沈明婉语气温和。
“一个奴隶而已,你想怎么罚,便怎么罚,不必解释。”
奴隶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好似比那些羞辱疼痛百倍。
沈知弱不自觉握紧手心,屈辱又难堪。
他永远偏向沈明婉。
明明萧家没出事之前,他也说过。
咱们知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日后自当十里红妆相聘。
可是如今怎么就变了?
汴州的冬日很冷。
夜晚已经开始结冰。
狂风卷着枯叶,吹着她单薄的背影,她跪在庭院内,控制不住瑟瑟发颤。
离毒发不过一个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恍恍惚惚时。
她看见男人一身玄色衣袍站在她面前。
“你可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喜欢上他,还是后悔那年帮他求情,才有今日之辱。
她忍不住咳嗽两声,血液喷溅在掌心,她默默握紧,大概天色太暗,萧瑾没看见。
“不后悔。”
萧瑾猛烈挥动衣袍,“沈知弱,当初你明知道我阿翁病重!”
他是习武之人,衣袍划过她的侧脸,丝线轻易带动她脸上的血珠。
却只是那一下。
顾知弱便倒下了。
意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萧瑾还踢了踢她。
“我知道,你没事,别装。”
“沈知弱,你以为这样我便能怜悯你?”


皇宫金台高筑,白骨累累。
重新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她仿佛用尽半生的力气。
沈知弱被萧瑾强迫坐在他身边。
夜色渐深,高台上的人身着帝王冕旒跟众臣敬酒。
她轻笑,也想放肆一回,捧起酒杯,却被萧瑾拦住。
“你身子不宜喝酒。”
沈知弱忍不住讽刺,“你让一个奴隶坐你身边,你关心一个奴隶,这是萧大将军该做的事吗?”
萧瑾脸色沉下来,却还是按住沈知弱。
跪坐在对面的沈明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显然按捺不住,公然上前敬酒。
“安乐小公主,我的妹妹沈知弱,姐姐敬你一杯。”
沈明婉一句话,让歌舞升平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看向坐在萧瑾身边的沈知弱,议论纷纷,神情或鄙夷,或嘲讽,或嫌恶。
“安乐公主?她不是在犬戎为娼吗?怎么还能回来?”
“没想到昔年惊才艳艳的小公主,成了如今这幅光景,真让人唏嘘。”
“世间女子,若是如她一般被辱,早就一头撞死,竟然还有颜面来宫里招摇过市,真让人替她羞耻。”
沈知弱并不在意这些言论。
此刻高台上的帝王,也注意到这里。
他戴上伪善的假面,“安乐啊,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朕说一声。”
“朕这个大伯,心中有愧啊。”
沈知弱起身盈盈拜下,“还得感念皇伯父带兵,救出知弱,知弱敬您一杯。”
萧瑾无法阻止。
奴隶能喝上的酒,跟官员的酒不一样。
见她落座后无事,萧瑾方才安定下来。
酒过三旬。
殿外有宫人匆匆闯进,“陛下重华殿走水了。”
萧瑾刚要起身,便被沈知弱按住了手。
她肺腑气血翻涌,已然是毒发的前兆。
就在此时。
殿内挽着剑花表演的宫人,手中长剑脱手,径直飞向高台上的帝王。
侍从高声呼喊“来人救驾!”
殿内顿时慌成一片。
萧瑾起身还没来得及动作。
舞剑的宫人便被皇帝身侧的侍卫扣下了。
沈知弱没错过,沈明婉眼底的得意。
果不其然,皇帝震怒,“大胆逆贼,你竟然行刺朕!”
宫人被侍卫用刀压制,却仍昂起脖子,不甘道,“吾奉嫡公主之令,杀你以正皇室。”
满殿哗然,全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知弱。
不待皇帝下令。
萧瑾更快,抽出长剑,径直落在沈知弱的脖颈上。
冰凉刺骨,那一瞬间她惨淡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我做的?”
萧瑾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本将早就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耍手段。”
三年前,三年后,她从来没有变化。
沈明婉火上添油,“阿瑾,只怕重华殿的火也是她放的,就是想引起混乱杀了父皇,你在犹豫什么,此等乱臣贼子,应当立刻诛杀。”
沈知弱看着她,像看一只跳梁小丑,“不必了。”
她跪坐在原地,再也不用压抑,张口便是一滩黑血。
在烛光阴暗的大殿上,显得分外诡异。
有人惊叹,“她是要服毒自尽?”
萧瑾不可置信回过头,看见她的那一刻,手中长剑瞬间掉落,发出哐啷的声响。
他跪在她面前,看着缓缓闭眼的沈知弱,一向杀伐果断的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沈知弱,你怎么了?”
黑色浓稠的血液,不断从她口中涌出,将她素净的袍子染黑。
她艰难道,“萧瑾,这酒里有毒。”
萧瑾目眦欲裂,“来人传太医!”
她扯扯嘴角,想拉住他,却发现太疼了,做不到。
“不用,你还不知道吧,你救我那天,陛下就赐我鸩杀秘药,他果然还是容不下我。”
眼泪顺着她脸颊滚落。
全场哗然。
“这,陛下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兄长的女儿动手?”
“简直是荒唐!”
萧瑾伸手抹去她口中的血,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所以第一次吐血,就是毒发?”
沈知弱艰难点头,她还保持原来的姿势跪坐在位置上。
削瘦的背脊依旧笔直。
“阿瑾。我从来就没有对沈明婉动手,也没有谋划刺杀......”
她喘了很深的一口气,“明明当初父皇对你阿翁......已经改变主意了,却不知道怎么泄露了风声。”
“我生病了去找你......”
每说一个字,她口中的鲜血便多流一分。
萧瑾捧着她的脸,再一次体会到了痛不欲生。
“沈知弱你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太医!”
她身子无力软绵绵的,他却撼动不了分毫。
她脑海中突然像走马灯一般,闪过很多画面,她声音微弱,藏着委屈。
“阿瑾......我也是有父皇母后疼爱的小公主,可是这三年来太疼了,太疼了。”
她细密的眼睫垂下,眼睛近乎要闭上,
萧瑾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心脏像是被人榨干一般的疼痛。
“沈知弱你别闭眼,我除了你的奴籍,你就不是奴隶了。”
“等我娶你好不好?”
“我们把从前没做到的都做一遍,我不介意你在犬戎的过去......”
“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不计较之前那些了,我会照顾你,会对你好......”
很快沈知弱连呼吸都困难,
她恍惚想起,那年上元节她身穿貂裘,脸裹在温暖的绒毛里。
对着漫天灯火许愿,要跟萧瑾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时她惨然一笑,“来不及了......萧瑾......我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闭上双眼,缓缓垂下脑袋。
萧瑾不可置信的晃了晃她,“知弱!”
他不可置信探了探她的脖颈。
已然毫无生机。
“沈知弱!”
大殿回荡男人悲怆的嘶吼。


沈知弱感觉自己已经醒不过来了,脑子里全是生前的回忆,
国破的时候,她曾哭着求他救她。
他弯弓搭箭,救了沈明婉。
明明父皇还有兵马,他却没有立时去追。
任由她被犬戎掳走。
那时候,萧家出事,她跪在宫门外,淋雨后娇贵的小公主第一次生那样的重病。
她还拖着病重的身体去见他。
他因阿翁之死身着缟素,看着她只有浓浓的厌恶,“沈知弱,你真叫我觉得恶心。”
三年后见她第一面,便要她做奴隶偿还。
她要偿还什么?
明明是沈明婉夺走她的一切。
他若是有半分怜悯,也不会叫她到如今的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间,她终于醒了过来。
看到的是一个蒙面医女。
沈知弱只觉得她面熟,医女正忙着给她端药。
“你醒了。”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又惊又喜,“春泥姑姑......”
“嘘......”
她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你身体虚弱,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好好调理。”
沈知弱不关心这些,急切拉住她的手,“父皇是不是还留了一支队伍。”
“春泥姑姑,你一定有启动他们的办法。”
她压低声音,“公主既然回来了,我们就有了希望。”
“公主更要保重身体。”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关键时刻,萧瑾推门而入,他似乎是从练兵场赶回来,满身寒气。
男人在茶几前坐下。
“如何?”
“禀将军,沈姑娘的脉象微弱,多年积饿,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而且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
“且身体虚弱,若是不好好保养,怕就是年底的事。”
沈知弱忍不住苦笑,秘药连春泥姑姑都没诊出来。
哪里还能撑到年底,也就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萧瑾不自觉皱了皱眉,“一个奴隶而已。”
“治好能下地就行,也不枉本将给了她两个月口粮。”
沈知弱静静靠坐在床上,恍若没听到,
“没别的事,你便退下。”
“是。”
一室沉默。
萧瑾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
“我问你,六年前,你为何要支持你父皇,彻查萧家。”
她说了很多次,她没有,但是萧瑾不信。
她也不想解释了。
“彻查才能洗清罪名不是吗?”
小时候,萧瑾不得父母喜欢,自小在他阿翁膝下长大。
对萧老将军最是情重。
萧老将军忠君一生,受不住被抄家羞辱,病中撒手人寰。
那时候萧瑾也求过她的父皇,将调查延后一月,让他老人家安心去。
父皇本来动摇了,不知为何消息走漏出去,萧老将军便气死了。
沈知弱低着头,仿佛一朵枯萎的花朵,稍稍用力,便能碾入尘土。
“沈知弱,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心!”
留下这句话,萧瑾便离开了。
她将养几天,又被调到萧瑾身边服侍。
沈明婉看不惯,时常来书房。
“阿瑾,父皇的意思是让我们早日完婚,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她眉眼温和,看不出皮囊下的心机与狠毒。
萧瑾正低头处理军务,“就定在年底吧。”
“好。”沈明婉开心的抓住他的衣袖,看上去单纯无害。
从前,他们要订婚时,她也是这样高兴。
后来却也相看两恨。
沈明婉嫌弃沈知弱碍眼,指使她,“我渴了,你去给本公主奉茶。”
“是。”
沈知弱将茶端上来,恭敬递给沈明婉。
她却故意松手,滚烫的茶水,瞬间浇在沈知弱的手上。
疼的她松手摔了茶盏。
碎片在地上崩裂开。
沈明婉受惊一般,往后退了退,瞬间红了眼。
“阿瑾,好烫好疼啊。”
萧瑾紧张上前,握紧沈明婉的手,“烫到哪了?”
明明以前,沈知弱刺绣一个小伤,他都会紧张。
现在关心的却是别人。
沈知弱控制不住心脏蔓延出来的酸涩。
其实那三年,她时时刻刻,盼望他能来救她,
却不想三年后,第一次见却是那样难堪的光景。
萧瑾直接将沈明婉打横抱起,对沈知弱怒道。
“你给我在原地,好好跪着!”
他抱着沈明婉离开。
沈知弱看着脚下的碎片有些犹豫。
可她要是不照做,怕是活不到毒发。
她只能跪下,一开始她还能撑一撑,盼望萧瑾快点回来,换个惩罚。
可她撑不住,碎片割裂的疼痛很快蔓延开来。
血流了一地。
害怕弄脏他的书房,他会震怒。
沈知弱就用衣袖去擦身边地上的血渍。
等到她浑身都是血的时候。
萧瑾终于回来了。
他看着她,眼底第一次流露出慌乱。
“你在做什么?奴隶自裁是大罪!”
沈知弱擦了擦指节上的血渍,用两根干净手指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衣袍。
“我没有,自戕......”
“萧瑾,我还有件事,要求你。”
“我......”
话音刚落,一口浓烈的血便从她口中涌出来。
她恍若未觉,拿手背去抹掉。
惨白的脸色,跟浓艳的红色靡艳又令人心悸。
“求你,让我出去,给父皇母后,立个坟......”
她似乎疼到极致,握着他的衣角,骨节绷紧,青筋暴出,语气哀求。
“好不好?”
萧瑾想将她抱起,她又猛吐了一口血。
那一刻他竟然也觉得无从下手。
“你别死,我答应你。”
沈知弱嘴角带着淡笑,晕过去。
她命硬,还有半个月呢,不会轻易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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