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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战死的前未婚夫回来了江窈顾臻铭全集

江窈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江姝走后,江窈撸起袖子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指甲印像堆叠起来的针脚。小环看到,惊呼着捂上嘴角,“小姐…”江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那些指甲印明显是长久留下来的结果,还有些黑印没有褪去。江窈不让声张,小环也不敢外露,只能咬着牙替江窈不平。“大小姐也太过分了,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她就能欺负人?”言语间,眉眼中已然有了泪意。江窈笑着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逗她有什么大不了的。庶女,本就该受人折辱不是吗?“谁让我是庶出呢。”一句话,噎的小环说不出话来,她恨恨的盯着江窈手臂上的指印。忽而转头迎上江窈的眼睛,“要不,把这件事告诉二公子吧?”顾臻铭娶江姝,小环心里本就不舒坦,如今看江姝不但抢了江窈的良缘。还要欺负她,当即怒了。江窈知道小环在想什么...

主角:江窈顾臻铭   更新:2024-11-03 23: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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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窈顾臻铭的女频言情小说《新婚夜,战死的前未婚夫回来了江窈顾臻铭全集》,由网络作家“江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姝走后,江窈撸起袖子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指甲印像堆叠起来的针脚。小环看到,惊呼着捂上嘴角,“小姐…”江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那些指甲印明显是长久留下来的结果,还有些黑印没有褪去。江窈不让声张,小环也不敢外露,只能咬着牙替江窈不平。“大小姐也太过分了,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她就能欺负人?”言语间,眉眼中已然有了泪意。江窈笑着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逗她有什么大不了的。庶女,本就该受人折辱不是吗?“谁让我是庶出呢。”一句话,噎的小环说不出话来,她恨恨的盯着江窈手臂上的指印。忽而转头迎上江窈的眼睛,“要不,把这件事告诉二公子吧?”顾臻铭娶江姝,小环心里本就不舒坦,如今看江姝不但抢了江窈的良缘。还要欺负她,当即怒了。江窈知道小环在想什么...

《新婚夜,战死的前未婚夫回来了江窈顾臻铭全集》精彩片段


江姝走后,江窈撸起袖子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指甲印像堆叠起来的针脚。

小环看到,惊呼着捂上嘴角,“小姐…”

江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那些指甲印明显是长久留下来的结果,还有些黑印没有褪去。

江窈不让声张,小环也不敢外露,只能咬着牙替江窈不平。

“大小姐也太过分了,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她就能欺负人?”

言语间,眉眼中已然有了泪意。

江窈笑着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逗她有什么大不了的。

庶女,本就该受人折辱不是吗?

“谁让我是庶出呢。”

一句话,噎的小环说不出话来,她恨恨的盯着江窈手臂上的指印。

忽而转头迎上江窈的眼睛,“要不,把这件事告诉二公子吧?”

顾臻铭娶江姝,小环心里本就不舒坦,如今看江姝不但抢了江窈的良缘。

还要欺负她,当即怒了。

江窈知道小环在想什么,她安抚性的拍了拍小环的额头,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做。

“江姝做过的那些,我迟早要还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

她如今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赶紧将小言送去学堂,随后再把姨娘接回来。

想到还在山庄上风餐露宿的雪姨娘,江窈面上不觉闪过一抹凉意。

再度回神,神色已然恢复如常。

待前来赴宴的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江窈随婆母返回宴客厅。

今日这场盛宴,顾老夫人花费了不少心思,除却前来赴宴的宾客。

餐桌上送来的饭食,也都是寻常人吃不到了。

望着蛮准的珍馐美食,江窈不觉抬头看向远处的顾臻铭,察觉到江窈的目光。

顾臻铭顺着餐桌看去,待看清楚桌面上端上的饭菜,面色顿时黑了下来。

如江窈所料,众人才坐下没多久,便有人主动就今天的饭食提出了质问。

“听闻顾老爷不过是个布衣出生,这些年,因着运气,往上爬了几阶。”

“满打满算,充其量也就三品官,怎么今日这饭食,却是比侯爷贵胄还要豪奢?”

“难不成,是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生财技巧?”

提出质问的不是别人,正是邕王府二公子身边的姬妾。

按理说,顾府宴请,该侯爷夫人本尊来才是,可来的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也就罢了。

还当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要知道,近几年因为海关围剿,边疆来犯一事。

百姓已经许久没能吃上一顿饱饭了,将军府如此铺张浪费,不过只上了一趟战场。

便如此豪奢,“知道的是给小将军祝贺,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平时里也这么奢侈呢。”

妇人勾唇看着顾老夫人,一席话下来,在场的命妇全都闭了嘴。

一时间,纷纷凝眸侧耳,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将军府今日这一番,必然要入宫给个交代时。

姗姗来迟的左老妇人在一众丫头的掺扶下走进来。

听到安姨娘那一番话,直接开口怼了回去。

“不过是个妾室,也敢在将军府大放厥词。”

“既你知道顾氏有人上过战场,便该清楚,保家卫国的儿郎不该受到耻辱。”

“我朝陛下都未多说什么,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耀武扬威,谁给你的权利!”

伴随着重呵,一众人全朝门口望去,在看到来人竟是房门都不怎么出的左老妇人时。

在场的达官夫人皆惊呼一声,俯身跪下来。

安姨娘在邕王身边受宠惯了,看来人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自然不放在眼里。

言语间,却显露出了轻蔑。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是邕王府最受宠的姬妾。”

就连正室夫人看到她,都不敢多说什么,她又算什么东西。

安姨娘俨然一副不将左老妇人看在眼里的模样在场的人都笑了。

本来还以为,这安姨娘是个厉害的,不想却如此眼瞎。

“你不知道左老妇人,那该清楚当今陛下的姐姐吧?”

“眼前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唯一遗留下来的女嗣。”

左凌霜冷笑看着眼前的安姨娘,在听到那位长公主的名号时。

安姨娘再蠢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时间,面白如墙。

“我…妾身,妾身不知,还望老夫人…”

“拖下去!”

左老妇人做事一样忌讳拖泥带水,早在安姨娘故意放声给顾府添罪之时,她便生了厌。

如今看她当真蠢笨如蔽,眼皮都懒得抬,摆摆手便让人拖了下去。

前后整件事情转变的太快,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

待回神怎么回事时,左老妇人在左凌霜的掺扶下已经走到了江窈面前。

以将军府的地位,宴请左老妇人赴宴自然不够格,如今看她不请自来。

顾老夫人大喜过望,刚站起身来,不料话才说了一半。

“左老妇人能来将军府,实乃荣幸之至…”

就见左老妇人避过自己,眼皮都没抬,直接去了坐在尾席的江窈面前。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忽视,顾老夫人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很快,她便调整情绪,在左老妇人走到江窈身边时,迅速嘱咐身后的下人。

“快上桌椅。”

“窈窈”

江窈也没想到左老妇人竟会带着孙女前来,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

站起身来,让小环另起一桌新菜让左老妇人坐下。

“不知老夫人要来,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老夫人不要介怀。”

江窈与左老妇人的交谈神情明显之前就认识,望着二人交谈的场景。

顾父也有些疑惑,“窈窈什么时候认识左老妇人的?”

就连顾长生都不知道,他摇摇头,盯着江窈说话的背影若有所思。

另一边,看到江窈与左老妇人交谈,江姝也有些困惑,眉心拧的能挤死蚂蚁。

“她一个庶出,连正经的达官显贵都没见过几个?”

“是怎么勾搭上左老妇人的?”

要知道,左老妇人因为身体原因可是不常与人交往的,看她这模样,仿佛还关系不错。

浓浓的妒忌从面前闪过,江姝恶狠狠的盯着江窈的背影。


江窈每日早出晚归,顾长生虽有察觉,但也并未多问。

很快,时间便来到元夕,一大早,江窈便穿着大红袄袍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顾老夫人要去尚书府送彩礼,作为长嫂,她要随着一起去。

深知高门大户礼度最遭人难捏,不敢怠慢,收拾好后,江窈便随一众婆子出了门。

街上琳琅满目,到处都是彩灯糖人,售卖的摊贩大声吆喝。

江窈撩起帘子,空中的雪花随风而舞,手伸出去,落在掌心点点冰凉。

街角处,望着少女探出头来的模样,虞城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

随后收起折扇走上茶楼,房间内,顾臻铭一席青衣,搂着六七坛空酒坛喝的酩酊大醉。

见有人进来,泛红的眼眶中划过一丝空洞,“怎么来了?”

这么多酒喝下去,虞城怎么都以为顾臻铭神志不清了,不料他却还能认得出自己。

嫌弃的暼了他一声,没好气的戳穿。

“不过是下了彩礼,看你这个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了人。”

虞城说话向来毒,顾臻铭也不恼,就这么抱着酒坛。

“彩礼,是江窈送的。”

顾臻铭声音很淡,看向窗外的眼神里满是嘲讽。

虞城未爱过人,顾臻铭的痛苦,他自然感受不到。

“值吗?不过是个女人。”

似对自己说,又似在对虞城说,顾臻铭不断喃喃嘴里的两句话。

“是啊,不过是个女人,值得吗…”

将军府下聘,光新娘子用的绸缎,就有整整两大抬,其中还不包括金银细软这些贵重品。

东西抬进尚书府时,江父可谓脸都笑歪了,一个劲儿的对着送礼的下人点头问好。

江窈跟在顾老夫人后面,婆母与顾长生走在左侧。

绕了一圈,没看到顾臻铭。

顾老夫人正要差人去找,却见顾臻铭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面容俊朗,身形挺拔,真正的乘龙快婿。

只是,江父刚一靠近,便闻到了浓浓的酒味,虽有狐疑,但因顾臻铭在宫中当差。

眼下正是寒冬时节,偶尔饮酒暖暖身子,便未放在心上。

从外面进来,顾臻铭理所应当被奉到上座。

江姝娇嗔羞涩,看向顾臻铭的神色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个男人终于是她的了。

王氏将江姝的心思全都看在眼里,言语间,便将二人推到了一起。

江父心情不错,嘱咐下人上准备饭菜。

“能与将军府结亲,是我尚书府的荣幸。”

顾臻铭如今正当红,江父这番说辞虽有抬举之嫌,却也实事求是。

望着众人有说有笑的模样,江窈实在憋闷的厉害。

同顾长生说了一声后,便转身来到后院。

不同于偏厅的热闹,这里异常冷清,江窈踩着细碎的石子路过去。

眸光瞥到姨娘曾经住的房间,不觉黯然神伤。

刚俯下身去,便听身后一阵斥责,“本夫人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不是?”

江窈回过头来,便见王氏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见她回头,王氏憋闷已久的火气立马涌了出来。

“我到是忘了,你这狐媚贱人跟你那姨娘一样,惯会哄人。”

之前江与她说最迟三月,可如今都三月底了,都没动静。

“你真当我不敢对你那贱人姨娘下手?”

江窈出去半个时辰都还没回来,顾长生不觉有些担心。

刚寻出来,便听王氏刻薄尖酸从后面的玄关处传出去。

“江窈,别以为有大公子撑腰你就能摆脱尚书府的控制,没有尚书府,你什么都不是。”

“竟不知,岳母私下竟是这般对庶出的。”

顾长生的突然出声,将王氏手上的动作打断,回过头,便见顾臻铭铁青着脸站在前面。

王氏是偷着出来的,压根儿没想到这些话会被顾长生听到,一时间,脸红不红白不白。

“大公子这是什么话?”

王氏神情不愉,顾长生看在眼里却只有愤怒。

怒极反笑,“早就听闻,尚书夫人嫡庶区别对待,如今看来,到当真如此。”

眼瞅着顾长生说出来的话越来越过分,江窈连忙出声解释。

“不怪母亲,是母亲看我成婚这么久以来,都还没有身孕,因此才怒极至此。

“长生哥万不可误会嫡母。”

江窈神色恳切,顾长生看在眼里,半响,才压下心底的怒气,半信半疑。

“当真?”

江窈点头,“是真的,是窈窈没用,否则,母亲也不会这般生气。”

顾长生没想到江窈被王氏怒斥竟是因为自己,恢复神色之余,面上不觉划过几抹愧意。

“对不起窈窈,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身体的原因,你也不会…”

因为怀孕的事情,江窈没少白受冤屈,如今被王氏辱骂,顾长生越发自责。

迎上顾长生自责的眼神,江窈有些愧疚。

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担心王氏会对姨娘下手。

不得已,才扯出这么久都怀不了孕的原因。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长生哥。”

面对王氏,江窈能做的,只有这样,只有将难以怀孕的问题推到顾长生身上。

王氏才会相信她有认真完成王氏交给她的任务,果然,江窈解释完。。

王氏面上的神色立马好了许多,眸光瞥在面色苍白的顾长生身上。

颇有些同情,“二公子才学过人,子嗣这种事,确实不能强求,是我误会窈窈了。”

“还望二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也不管顾长生神情如何,王氏直接以偏厅还有客人为由转身离开。

身后,望着王氏离开的背影,好半响,江窈才控制住心底的怒气朝顾长生看去。

“我们回去吧!”

二人转身的瞬间,一抹身影从角落里出来。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顾臻铭面上划过一抹沉思。

江窈几人再度返回偏厅时,顾江两家已经将顾臻铭与江姝的大喜之日定了下来。

江窈强忍着心底的难过,吃过饭后,便随顾长生回了府。

许是王氏那些话戳中了顾长生,回去后,顾长生第一句话便是。

“窈窈,我们同房吧!”


江窈再次苏醒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

她躺在一处洞穴中,一时不知发生什么,身边传来男子的声音:“醒了来吃些东西吧。”

江窈转头,发现是顾臻铭。

“臻铭,你......”

男人受了伤,未穿上衣露出健壮的身躯。

江窈见过他赤身裸体多次,大多都在情欲激荡下,没如此清晰看过。

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疤很多,甚至有穿透的疤痕,从腹部而过,一眼瞧去触目惊心。

江窈一哽,忍不住想这些年他在沙场上怎么渡过的。

“你为何跟我一同坠崖了?”

顾臻铭懒懒挑了挑眉,理所应当道:“我不救你,你不就死了?”

悬崖不算高也不低,顾臻铭护着她跃下,她身上完好无损,倒是他身上骨头断了几处。

不过对于顾将军来说算不得大碍,他简单处理一番还能正常行走。

江窈听这话,鼻子酸涩流下泪来。

“你怎么这般傻,众目睽睽下救我跳崖,那些人瞧见了不都知道了?”

顾臻铭皱起眉头不耐:“江窈,这种时候你还要跟我讲纲常礼数?看来我真该——”

话未说完,顾臻铭眼前一黑,竟是江窈主动抱上他亲吻。

带着泪珠的吻咸涩不已,却让顾臻铭倏然心软。

哑着嗓子,顾臻铭摸了摸江窈的头:“幼幼莫怕,我没事的。”

“怎么没事?三年了,所有人都说你死了,边关回来的将士说你被敌军一枪插穿胸口,摔下山崖,尸骨都未寻见。老夫人为你建了衣冠冢,顾家丧事办了七天七夜,哀声遍地!”

“我不信你死了,逃了三次想去边关,一一被父亲抓回去。娘亲都说我疯了,将我关在房中不叫我出门。我赌气绝食,想着跟你殉情,又被小环逼着塞下食物......顾臻铭,你可知那段日子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顾臻铭听得心疼,抿了抿唇角:“抱歉,幼幼。”

“我不需要你道歉,顾臻铭,我只希望以后你别死在我前头,好不好?”

江窈眼眶红得过分,如只兔子,顾臻铭抱着她承诺:

“好,生同衾、死同穴。”

多年的仇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江窈泪水不止,顾臻铭就尽数吃干净。

二人吻得难舍难分,僻静幽暗得洞穴中温度变高,男人松开江窈束腰。

“幼幼,给我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

江窈脸红,并没有拒绝,只说了句:“地上脏。”

“躺我衣服上就不脏了。”

他将外衣铺好,还有寻来的干草,制作了个简易的草席把江窈放上。

如同湖泊中的野鸳鸯。

在无人得知的地方融为一体、浮浮沉沉。

江窈又睡了一觉,这次醒来到了晌午。

两个人体力恢复得差不多,顾臻铭也摸清楚回营的路,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在这时江窈开口:“既然都失踪了,能不能去一趟别院看过母亲?长姐推我以前说了番话,总叫我心神不宁。”

顾臻铭倒是无所谓:“本以为你愚笨不堪,原来你知道王氏的真面目。”

江窈咬牙:“我是庶出,就算知道主母专横,又能做什么?”

“嫡庶尊卑,算什么东西?”顾臻铭不屑冷嗤,张扬的眉眼都是不屑。

江窈不服气,也不得不说他是对的。

顾臻铭虽是嫡子,但其实老夫人一直更偏爱顾长生一些。

是他性子霸道至极,从小到大都是独一无二的佼佼者,世人都佩服他,老夫人自然也不能忽视他。

在顾臻铭心中,无论是不是属于他的物品,就算是抢也能抢过来。

沉着脸思索许久,江窈眼神有些凉薄。

之前她敬畏主母与嫡姐,可两次了,一次王氏伤她母亲,一次江姝害她坠崖,性命之仇,她不可能不报。

顾臻铭看出来了江窈的心思,眼中划过赞许。

他心悦之人娇软了些,但从来不是受气包子,水做的江窈也有独有的傲骨在。

只不过除了江家,他想得是另外的事情。

江窈坠崖是江姝下的手没错,可那发了狂的猛虎显然被人提前做了手脚。

方才与江窈亲昵时,他闻到了女人发间有诱兽香。

那是军营中的人常备的熏香,外出征战粮食紧缺,为了方便猎得食物,就会点燃熏香作为工具。

有军中的人害江窈?

是谁?

顾臻铭直觉有不对劲之处。

出行这些日子江窈除了跟顾长生在一起就没接触过任何人,随性的侍从也都是皇上的手下,圣上不可能会害顾家。

不仅如此,那香有些奇怪,总觉得跟三年前被属下暗算,下在他酒中的毒药有异曲同工之处。

脑中谜团愈来愈大,顾臻铭暂且不再忧思。

不过他能肯定,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有人想杀死他。

对江窈动手,也是因为他又活了过来罢了。

男人眼中划过阴冷,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三年前他恍然中计,可时至今日,必不会重蹈覆辙。

江窈与顾臻铭连夜赶到行宫附近的山上偏院。

自她与顾长生成婚,与母亲已有四五月没见面,而尚书府的偏院更是十多年未来过。

今日到偏宅,才知道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荒凉破旧、虫草结网,也难怪母亲在这儿带上会染上疫病。

江窈气得发抖,进门搜寻许久也没见到母亲身影。

宅院空落落的,毫无人际,连个下人也没。

顾臻铭也觉得奇怪。

他派得大夫来偏院治病,那时属下禀报院中还算正常,虽然简陋些,不至于像现在三五天没人居住。

江窈心慌不已,不停呼唤:“娘亲?娘亲!”

过了许久,江窈都要放弃了,这时传来小孩啜泣声:

“阿姐,是你吗?”


“我这儿,可是整个驿站中,最好的客栈,二位歇息过后,可外面走走。”

此处虽为驿站,但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外边不仅有街道,还有专门吃喝玩乐的地方。

“保管娘子郎君二人游玩过后,乐不思蜀。”

说完后,妇人便转身离开。

江窈不想出门,却拗不过顾臻铭,被强行带出来后,便去了专门挂河灯的地方。

人群中,五颜六色的彩灯绚烂多彩,江窈站在顾臻铭身边,突然想起,今日放灯祈福,是个吉日。

顾臻铭不知去了哪里,转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两包吃食,将其中一袋递过来。

“给你”,江窈打开,热气腾腾,竟是剥过壳后的栗子。

二人初次见面时,顾臻铭手上便提了一大袋栗子,也像现在这样,站在灯下,递向她,“给你。”

眼角有东西沁出来,江窈连忙垂下头。

“你,哪里来的栗子?”

顾臻铭勾唇,没注意到江窈的异样,“旁边摊子买的,怎么样?喜欢吗。”

江窈转回身,才发现刚才路过的地方有一处在专门卖栗子。

“这里的栗子没有凤翔居的好吃,等会去后,我再给你买”

凤翔居,是二人初次见面时经过的糕点铺子,栗子便是从那里来的。

江窈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点了点头,“好。”

因心中挂着顾长生的病情,整个晚上江窈脸上都没什么笑脸。

回到客栈,不出意外,二人再度痴缠在了一起。

窗外,一抹黑影矗于黑暗中,一直到快黎明,才转身离开。

翌日醒来后,江窈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顾臻铭神清气爽,妇人站在楼下,笑看着江窈,眸底满是暧昧。

“我就说嘛,夫妻二人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过不去的愁,这才对嘛,郎才女貌,多登对。”

顾臻铭刻意搂着江窈腰身,江窈挣扎了几次都未能挣脱。

告别妇人后,二人返回马车,顾臻铭脱下身上的大氅,紧裹在江窈身上。

马车内虽不受寒风侵袭,却也不热。

好在距离下个驿站并不远,然而,江窈却发现,马车所走的路并不是回族地的路。

她疑惑的看向顾臻铭,“不是回族地吗?怎么会来这里?”

顾臻铭带江窈来到一处庄子前,不等江窈反应,便强行将她抱下马车。

“干什么?”

越往前走,江窈越觉得不对劲,想挣脱顾臻铭的手,却被他攥的死紧。

“顾臻铭,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直到来到庄子门口,顾臻铭才松开握在江窈胳膊上的手。

敲门过后,一名头发花白,眼球上蒙着白羽雾的老人从里面出来。

身后的小书童见是顾臻铭,连忙出来迎接,“将军您回来啦?”

顾臻铭有自己的私产江窈是知道的,只是却不知,他在这前往京城的路上,也有宅院。

难怪一路上顾臻铭都不怎么急着赶往下一个驿站,原来是有住的地方。

“回族地是借口,这里才是你想来的地方吧?”

环视一周,江窈发现庄内不是一般的小,外面看不出什么,里面却农田,水井,花圃,牛羊圈,应有尽有。

分明是早有打算,既然被戳破,顾臻铭也不打算继续隐瞒。

“这样不好吗?远离京城,只有你我二人,幼幼,你原本就是我的。”

顾臻铭声音里带着蛊惑,靠近江窈,强行将她拥在怀里。

常年练武,使得他指腹间的茧子异常粗糙,指腹刮在脸上,立马染起一片不正常的红。

江窈强忍着不舒服往后退,却被顾臻铭紧紧地拽着,顾臻铭眉眼里带着侵略性。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果不其然,下一秒,整个人便被顾臻铭拆入腹中。

随着江窈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脱落,顾臻铭厚重的身躯覆上来。

江窈委屈,却又无法拒绝,就这次在顾臻铭的一次次强硬中沉沦,再度清醒,窗外的夜色已经沉了下来。

地面上一大滩水滞,江窈羞涩的将头埋进膝盖。

下人来敲门问顾臻铭什么时候用膳,顾臻铭看向江窈,眸底满是轻柔。

“送进来,要好咽的。”

刚才二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此时江窈说话声音都是哑的。

吃别的怕是难以下咽,清楚了顾臻铭的用意,江窈越发羞愤。

起身站在一旁生闷气,顾臻铭嗤笑,江窈生气时像只炸毛的猫,实在可爱。

眸底的宠溺一闪而过,顾臻铭抓着江窈的手,轻声细语哄她。

“我不会苛求太多的,只要你好好陪着我,过几日我们就走,好不好?”

江窈想说不好,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吃过饭后,二人来到外面,周边有几处破落庄子。

江窈心里烦躁,便想上去看一看。

因为白天的事,顾臻铭事事依着江窈,庄外无人把守。

二人推开门便走了进去,刚准备四处走走,江窈就见前面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一处院子。

烛火透过窗户照出来,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出来时,江窈并未穿大氅,担心雪太大,一会儿会打湿衣衫。

顾臻铭便提议先去山上的院子待一会儿,“等雪小了我们再走。”

上坡的路有些湿滑,好在身边有顾臻铭陪着,刚进门,江窈便看到一抹娇弱的身影在房间里忙碌着。

顾臻铭并未见过江窈的姨娘,只觉手上的柔荑抖了一下。

下一秒,江窈便哭着朝前走去,“姨娘,是你吗?”

近来雪势太大,院子外的柴草都被雪沁湿了,秦月正背着身点火,听到江窈的声音,连忙转回头来。

四目相对那一瞬,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江窈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眶内流了出来。

“姨娘!”

被送到这庄子上已半月有于余,秦月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窈。

眼眶一红,也哭了出来,“幼幼,是我的幼幼,姨娘总算见到你了。”

“姨娘,您有没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江窈一直在担心姨娘的下落,如今看秦月没什么,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顾臻铭眼色极凉,冷眼望着江窈服侍。

见她真的用手碰上自己的物什,咒骂一声,掐住江窈脖颈。

“江窈,你赢了。”

他掐着她细腰提到腿上来,唇舌粗重碾压她的唇。

亲了许久,像是要把这几日冷待补回来,把江窈嘴唇都给亲破也不肯罢休。

扯下束腰,顾臻铭压着江窈便要在书台上要她。

这时江窈推了推,红着眼睛道:

“你能不能、先叫大夫?”

顾臻铭气笑,手滑到她脸颊。

“我是一条狗都被你拴上链子。”

江窈心中难过,想解释,听顾臻铭懒洋洋道:“可以,不过嫂嫂求人的态度不能那般高高在上了。”

江窈委屈,她何时高高在上?

身世浮萍,她分明是卑微到了泥土中。

顾臻铭不羁的眉眼轻睨,示意她再次下跪。

待江窈跪下,大掌便压着她后脑勺。

江窈一僵,眼眶更红:“臻铭......”

“怎么?不是说都可以?”

江窈说不出话,吸了吸鼻子埋首。

不知过了多久,她嘴角出了血,顾臻铭才叫来暗卫寻找大夫。

第二日顾长生起来,本是想去寻江窈问问,可还有其他法子救人,谁知到了江窈院中,侍女通报她还没有醒来。

他惊讶不已,看这天气、已经日上三竿。

顾长生没有离去,就在院中等着江窈,足足过了晌午,她终于醒来。

江窈差点床都下不了,想到昨夜疯狂脸比秋日的柿子树还红。

那人像是疯了,她也疯了。

为了母亲反抗都没反抗一句,硬生生接纳他所有霸占。

二人不知做了多久,又去了哪些地方。

只记得最后一次时,天色大亮,外面下人已在做工,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中顾臻铭餍足满意。

江窈扶着腰出门就见到了顾长生,心中大骇:

“长生哥怎么来了?可是等了我许久?”

顾长生摇摇头,温和笑:“没多久,我也才刚刚午起。窈窈,今日我是来同你商量医女的事情的,昨夜思来想去,还是担忧令慈身体,我们要不再求求祖母,让她通融一番?”

“不、不用了。”

江窈脸色绯红,心虚低下头。

对于眼前温柔的男子,她愧疚至极:“长生哥,你一片好心,我都会记下的,只是母亲的病你不用再忧心,已经有人为她医治了。”

“哦?何人如此好心?”顾长生好奇。

“就是娘家的人。”江窈胡乱应付,说完担心顾长生的身体来。

“别说这些了,你身子可好?大夏日在我院中等了那么久,别过了暑气,走吧,我送你回房。”

顾长生没有拒绝,顺着接受女人凑近。

当江窈扶住他手腕时,顾长生眸色微闪,敏锐看见她衣襟下点点斑驳。

勾唇笑了笑,当是什么都没发生。

江窈与顾长生仿若又回到新婚的时候,白日她为顾长生侍疾,到了晚间又同顾臻铭做真夫妻。

此回跟新婚不一样,还不是顾臻铭强迫的,是江窈自愿为了母亲做出这等荒唐事。

她连顾臻铭都不能骂,对于顾长生更加愧疚。

为了弥补,她打定主意要对顾长生更好。

恰逢这几日顾长生身子不错,想着去国子监复学,江窈日日为他红袖添香。

“长生哥果真聪慧过人,不过复学几日,又考上了今年国子监的名额,若你身子再恢复一些,今年秋闱也能赶上。”

顾长生因为身体原因,今年二十五了还未考取功名。

放在寻常家男人这个年纪还未成事业都会被说闲话。

顾长生因为是将军府的公子,又有那么一个优秀的弟弟,倒是没人敢指责他,就是顾家这个大公子被许多人轻视。

江窈自小跟顾长生长大,知道男人虽然体弱,读书的天资是不错的。

现在能上国子监,搞不好秋闱的时候就能一举夺魁,一鸣惊人。

想到这江窈充满希望,抓着顾长生的手鼓励:“我亦会陪着长生哥,相信你一定能高中,到时顾府一个状元郎、一个小将军,文武双全!”

顾长生扯扯嘴角,像是有些许感动:“窈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刚说完,门口传来男人慵懒阴桀的嗓音:“好一个夫复何求,大哥与大嫂真是恩爱甚笃。”

来人竟是顾臻铭,江窈不由紧张。

他来顾长生的书院做什么?

顾长生也有惊奇,笑着问:“二弟不是同江大小姐相约游湖吗,怎得来看望我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不能叨扰?”

顾臻铭不客气走到书房内,像是主人般为自己斟茶倒水,接着腿一翘,懒洋洋坐在座椅前。

望着江窈红袖添香,二人依偎的模样,眼中划过冷然。

“府中都传遍了,大哥身子突然好起来,能去国子监复学,一切都亏大夫人日日伺候左右,大嫂真是我们顾府的福星。”

江窈后脊背发凉,低头不敢说话。

此人醋意实在大,不就几日因为读书没有陪伴他,跑来兴师问罪。

她觉得难堪,生怕顾长生察觉二人的关系。

但谁想顾长生一反往日隐忍,与顾臻铭有针锋相对的意思:“窈窈自然是我的福星,若不是她扶持陪伴,我亦坚持不到现在。”

“窈窈对我这么好,想到令慈的事情我愧疚不已。对了,窈窈,自令慈染病已有半月余,最近我没听见你说阿娘的事情,可是病好了?”

江窈一愣,哆嗦回:“是.....大夫说无大碍,那疫病并非恶疾,调养生息自然就好了。”

“哦,那可是谢谢当初为窈窈求医的好心人了。”

顾长生加重了“好心人”的语气,也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江窈心一颤,总觉得他知道求医的是顾臻铭似的。

说得话像是在威胁二人。

她不由看向顾臻铭,顾臻铭皱起眉头,没有再嘲讽尖锐,转移话题道:“今日找兄长,是问下月秋猎的事。皇上向来喜欢在世家弟子选拔人才,此次秋猎邀请了各国子监学生,大哥既然复学,秋猎也要去?”

顾长生点头:“自然。”

“长生哥,你身子刚好,就急着参加围猎骑射,是不是有些——”

江窈担忧,被顾长生亲昵拉住手腕:“不必担心,陛下吩咐,参加秋猎的朝臣可以携带女眷,我带上你,不就能照顾身体?”

“我去?不了吧。”

江窈想拒绝,可顾臻铭也替她答应了。

“恰好,我也要去,大哥有我们二人陪伴左右,秋猎应该无甚大事。”


“二公子呢?”

想到顾臻铭,江窈放下手中的账簿,抬头看向管事。

“是叫陈妈妈是吧?”

临行前,江窈曾从江氏口中听到过,说以前伺候老夫人的贴身婆子夫家姓陈。

冠以夫姓,她喊陈妈妈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夫人聪慧。”

陈妈妈笑着勾了勾唇角,“奴身夫家正是姓陈,二公子去祠堂了,说是见祖。”

“嗯”,江窈点点头,

顾氏祠堂内供奉着顾氏一族所有先人的排位,顾臻铭战场平安回来,是该先见祖。

“行了,我都知道了,先下去吧。”

挥退陈妈妈,江窈站起身来,刚转身,便听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

“可是长生的妻子,顾老太太的孙媳,江大夫人?”

江窈转回头来,便见一身穿枣红色绣袄的妇人从外面进来。

约莫三十几岁,肩上系着披风,急匆匆进来,手上还端着来看江窈的见面礼。

进门便笑,抬头望向江窈的时候,一双桃花眼潋滟风情,笑的越发卖力。

“可算是赶到了,我还怕来的迟,府上关门了呢。”

江窈一行人抵达府上时已是太阳落山之际,如今几个时辰过去。

夜幕西沉,再过一会儿,就入夜了。

“不知这位是?”

在妇人笑着上下打量江窈之时,江窈也上下打量着对方。

妇人见她不识得自己,也不恼,解开身上的披风。

直到这时,江窈才注意到,妇人腰上有顾氏一族的族徽,有族徽,说明眼前的妇人也是顾氏一族之人。

俯身坐在软榻上,江窈抬手示意下人上茶点,片刻后,一行下人鱼贯而入。

“夫人不知,我与您那夫君是真正儿的表亲。”

“这些年,因着老太太,夫人一行人入京,倒是生疏了。”

原来是顾臻铭的亲姑母,江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妇人,眉眼间到确实有几分与顾父相似。

“竟不知是姑母前来,江窈年岁不大,有不规礼处,还望姑母海涵。”

说罢,江窈不忘起身向妇人作了一辑。

妇人看在眼里,满是笑意。

“不知不怪,你未见过我,便是礼数不周,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江窈好歹是尚书府出来的大家闺秀,即便是庶女,也不是外面的氏族之女可以比的。

礼数如何,自然更不必说,

见她低眉顺眼,即便是见自己这未识得的姑母。

也是不卑不亢,规矩有礼,妇人不觉生出几分赞赏。

“到是我多虑了,还怕你不识得我,会将我赶出门外,这下好了。”

站起身来,王氏直接将带来的东西尽数推到江窈面前。

“一点小心意,姑母知道你不缺,都是些乡下人平常用的,你不嫌弃就好。”

王氏带来的礼盒都用布包着,虽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光外面包盒子用的布料上,便知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江窈向来厌恶收礼,见其推过来,直接起身推了回去。

“姑母有心了,你我二人,本就都是顾氏人,没必要同我这做晚辈的客气。”

“便是有什么话,您说便是,回京后,江窈必然尽数上报给老夫人。”

江窈这话,看似寥寥数语,却直截了当,自己不过是个孙子媳妇。

王氏若真有什么事,还是得要汇报老太太才行。

毕竟,若大的顾府,中馈可都由老太太一人掌着。

常年的府宅生活,江窈什么意思,王氏又怎会听不懂。

当即一笑,“也是。”

原来,王氏之所以突然到访,不是因为其他,正是因为顾母对外提了要给顾臻铭婚配一事。

“如今,整个顾氏一族因着臻铭的缘故,都备受外人称赞,姑母原也不奢望什么。”

“只是我那女儿,在得知臻铭的英雄事迹后,说什么都要嫁与他。”

“唉!”王氏长叹口气,脸上满是疲态。

“姑母深知臻铭英明神武,又备受今上青睐,万万是姑母这等人配不上的。”

“但如儿说了,便是给臻铭做妾,她也甘愿。”

自顾臻铭从战场平安回来之时,顾府的大门就被人踏破了。

自古美人爱英雄,王氏的女儿自然也不例外。

心口的酸涩一涌而上,江窈笑着看向王氏。

“姑母怕是不知,二弟此次回族地,已与京中尚书府的嫡女,有了婚期。”

王氏为人高调,说什么甘愿做妾,不过是说与她听,只是为了抬高顾臻铭。

打听风声才是真,如今得到确切消息,顾臻铭已定亲,当即俯下身来,再不多说一句。

王氏走后,江窈倚在桌前沉思,陈妈妈端着熬好的银耳汤进来。

片刻后,顾臻铭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氏入府一事,他从下人口中听说了,得知王氏有意将女儿嫁与自己,难得脸上露出一抹嫌弃。

“这世上,能入我眼的,也就幼幼一人,旁人便是再天仙下凡,又与我何干。”

说白了不过是看他杀敌归来受今上器重,也就他的幼幼,在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时,便愿意跟他。

想到杀敌离开前与江窈在一起的事,顾臻铭不觉面上扫过几抹柔软。

也不管江窈是否愿意,强行将她抱入怀里,“幼幼你知道吗?此次能从战场平安回来。”

“全是因为你,若不是凭着对你的信念,我怕是…”

后面的,顾臻铭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头紧紧的垂在江窈颈间。

就在刚刚,他站在一众祖先排位面前,望着那些排位。

脑海里满是他在战场上回不来的景象,他不敢想,若是他没回来,他的幼幼…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顾臻铭抱在江窈身上的手越发用力。

江窈本想将顾臻铭推开,但双手触碰到顾臻铭那副颤抖的身躯,却忍不住顿了下来。

换之以拍打的方式慢慢拍着顾臻铭的后辈,直到他缓和下来,江窈才放下手来。

望着顾臻铭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江窈有些尴尬。

印象中,顾臻铭除了得知她嫁人的事情时眼尾有些红外,再未当着她的面哭过哭过。

今日…有些例外…

“你…还好吗?”


男人眼眸冷得刺骨,带着凌冽的杀意。

“不喜欢?呵,江窈,你真说得出口。”

手掌钳住女人脖颈,恨不得用力把她掐死。

顾臻铭骄傲一生,什么时候受过这般折辱?

最初可是江窈主动招惹他的。

身为庶女,江窈从小在尚书府的日子就过得不大好。

儿时顾臻铭第一次见到她,便是被江姝下人推到湖里,浑身湿漉漉得如同落水的狸奴。

顾臻铭不喜弱者,没想过帮她。

谁知在等父亲同尚书大人议事的时候,江窈递给他一颗糖。

他以为这是讨好的礼物,想让他在尚书面前说好话,断然拒绝。

结果江窈眨了眨眼眸道:

“不是的,小公子,这是封口银两。”

“你长那么好看,等会儿可不能拆穿我好不好?”

顾臻铭惊奇,就见江窈湿漉漉闯进书房中,在两位老者面前演了出戏。

戏结束,就听尚书家三房得到了许多赏赐,叫主母王氏气摔了不少花瓶。

从那时开始,他深深记住江窈的名字。

江窈不必再演苦肉计博人同情,顾府的嫡公子会成为她避风的港湾。

十年过去,顾臻铭弱冠、江窈锦瑟之年。

本是阖家圆满的年纪,她却告诉他分开?

顾臻铭不肯,身上力气变得残暴,占有江窈叫她疼痛不已。

江窈哭着,言语愈发残忍:“你不是顾臻铭,不是我的臻铭哥哥!”

“他从未杀过人见过血,十三岁花朝节的时候,我亦遇上地痞调戏,他打了他们一顿,却叫佣人签了卖身契。”

“他说地痞无赖,胜在体力殷实。与其叫他们天天流落京城害人,不如送到矿场改过自新。”

“能人制兵、各有其职,那才是运筹帷幄的顾小将军。”

“顾臻铭,你欺辱长嫂、不嗤兄长、枉顾人命,何曾是之前的顾二公子?”

女人的话语扎得心脏生疼,顾臻铭是真动了杀意,望着江窈亦是满眼陌生。

他哑着嗓音只说了一句:

“江窈,若我还是你那君子情郎,就做不到活着回来见你。”

语罢,穿上衣服离开,未再看女人一眼。

这次冷战比之前得可怕多,几乎算决裂,顾府人都看出了端倪。

本来老夫人还担心二人以前有私情,别闹出什么丑闻好。

谁知顾臻铭现在是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江窈,像厌恶极了她,日常她触碰的东西都会烧个干净。

老夫人满意得不得了,整天喜笑颜开。

顾长生也意外,温润的狐眼好奇打量不再有交集的两个人。

至于江窈,顾臻铭比她想象中放弃得爽快,她松一口气,不过对于男人对她的厌恶,她心中亦有疼痛。

但她没多想,总有一天要习惯的。

破镜不能重圆,这些日子她应该多照顾照顾真正的夫君、顾长生。

她这几天对顾长生很是亲切,从早到晚都贴身为他侍疾。

这男人喜欢她得紧,之前为了圆房一事都愿意滑破自己的手指,然而现在江窈天天呆在他身边,他却好似没有多开心。

甚至有些.......厌烦?

躺在病榻上,顾长生咳嗽询问:“窈窈最近是同二弟吵架了?可是因为我?”

江窈正在为他端茶倒水,听这话动作停了一瞬,摇摇头:“并非,长生哥勿要多虑。”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夫人了,二弟跟我避嫌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顾长生悠悠叹气:“话虽如此,我也不想见到窈窈不开心。”

“都是一家人,我从小身子弱,事事比不上二弟,如果不是因为意外,你本该就是他的妻子。我不想因为此事,让他对家中生出罅隙。”

江窈知道顾长生一贯温柔顾大局,可听多了这种话她也会烦腻。

咬着下唇,江窈抓住顾长生手心:“长生哥,你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每天都想着将我推到二公子身边?”

“怎么可能,窈窈!”

顾长生满眼难过、极为深情,“若我是个普通人,我定拼死也会跟二弟争抢一番。可我这身子,保不齐那天就末了,怎敢奢求于你?”

“可我已经是你的娘子了,不需要争抢。”

江窈拍着顾长生脊背哄着他,男人摇了摇头。

“窈窈......”

他还想说什么,门口闯进来一侍女:

“夫人!不好了!”

进来的人是小环,也是江窈的陪嫁丫鬟、得力心腹。

见她进来,江窈不由有不祥的预感,下意识问:“怎么了?”

“夫人。”

小环又喊了一句,面色奇怪看向顾长生,显然是犹豫他能不能听。

顾长生要离去,被江窈按住。

她知晓他没什么安全感,既然打定主意守顾长生一辈子,直言:“长生哥是我夫君,有什么不能听的?”

听这话,小环才跪下来答:“夫人,清心寺传来消息,说三姨娘病重,现在快要不行了!”

一瞬间如遭雷劈。

江窈惊叫:“为什么?大夫人的人呢?她不是说只要我嫁人,就给母亲治病吗?!”

小环哭了,磕磕巴巴解释:“三姨娘之前的毛病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眼看身子就要康健,这次不知为何得了瘟疫,夫人便不想叫人医治,说您现在肚子还没消息,瘟疫是会传染的,与其救姨娘,不如把她封死在偏院里自生自灭。”

“岂有此理!”

江窈愤怒,气完又慌乱至极。

转头祈求顾长生:“长生哥,你救救我娘亲,我娘亲不能平白无故染上瘟疫,你派医女去看看好不好?!”

顾长生捂着嘴咳嗽:“自然是好,你别着急,现在我就派人备马。”

江窈感动不已,连连道“谢谢”。

可一行人刚到将军府门口,就听见老夫人威严的声音:“长生,你们要去哪?”

顾长生面色有些白,为江窈找补:“陪夫人出门逛逛。”

“出门逛逛带那么多医女?长生,你可知道我为了遣来这些医女为你治病,在宫中求了多少人?”

老人的眼眸如鹰,纵然是女人,身为老将军夫人,她亦不是傻子。

江窈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承认是给母亲治病。

一听见江窈庶母可能是染了瘟疫,老夫人尖声训斥:“不许!”

“简直胡闹!将军府的医女为一个腌臜货色治病,还是疫病,你是想让我们整个将军府都去死不成?!”

江窈跪在地上磕求:“不是的老夫人,母亲还未确诊就是瘟疫,您可否就借我两个、不,一个医女,我亲自去看,要是母亲无事,我再——”

“要是有事呢?”

老夫人眼色很冷:“你身份低贱,可嫁到了将军府也是我们顾家人。我再不喜你,也要将你当做孙媳妇儿,你的命我要管,你那母亲的,就当她无福消受吧!”

说着她严下命令,将军府加强守卫,任何人休要出去。

江窈绝望无比,觉得天都塌了。

摇摇欲昏之中,瞧见顾臻铭的脸。

男人神色薄凉,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轻飘飘看她一眼,接着转身离去。

但就是这一眼,江窈真是疯了,觉得他在暗示。

如今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管他是真的在等她哀求,还是她痴心妄想,都要去试一试。

江窈满心羞辱,敲响顾臻铭的门。

“谁。”

院房中男人声音很淡,江窈咽了口唾沫:“臻铭,是我。”

“本将军什么时候准许女眷直呼姓名?”

轻嗤一声,厌恶至极。

江窈面上火辣辣疼,含着泪就算屈辱之极,也在门外开口:

“顾小将军,你能不能帮帮我母亲?”

“将军府下令管控,只有您能走出这个家门,您帮我一回,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房间内许久无人答话,顾臻铭的下属出来,冷冷看着江窈。

“大夫人,公子说叔嫂有别,您还是别在院子里久留好。”

属下着重家伙总“大夫人”三个字,显然在为顾臻铭鸣不平。

出生入死三年,主子靠着面前女人撑着一口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结果呢,就这么对待他?

欺辱长嫂、不嗤兄长、枉顾人命,不配为人。

那今日顾臻铭就不做一次人。

江窈知道她现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闭上眼眸。

可以娘的情况不容乐观,要是还没有大夫,怕是,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她再也不管不顾,回头跑回顾臻铭院落,径直推开房门。

顾臻铭心情不愉,正在书桌发愣,这时看见江窈。

他眼眸幽深,想要发话,便看她噗通下跪。

“顾臻铭,你恨我,一片一片将我凌迟处死也行,就这一回,帮我好吗?”

江窈根本不知,她越求得厉害,顾臻铭就更盛怒。

“江窈,为了母亲能让你到这种地步?”

“求完大哥求祖母,求了祖母才想到我,当我是什么?随处可见的蹴鞠?还是用完就丢的弃物?”

他走进女人,大掌死死掐住细脖。

“江窈,你心中,到底有未有过我?”

江窈眼睛红得兔子似的,泪水抽噎。

“对不起......臻铭,对不起......”

是,在她心中,生母肯定比爱人重要。

今日就算彻底触怒男子,叫顾臻铭恨她,也要求到大夫。

就见江窈几乎是用爬的方式,抱住顾臻铭小腿。

“臻铭,帮我,我什么都能做。”

她又说这种话,阴桀的男人笑了,眼中带着杀气。

撩开女人衣襟,顾臻铭语气如腊月飞雪:

“什么都能做?你可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江窈,你说我变了,那若是我把你丢到军营,你会变成什么模样?”

“军营中女人被叫做军妓,可都是妓子,地位远不如勾栏瓦肆。”

“那儿的女人就算被瞧不起也是人,军营里,除了人,就是狗。”

顾臻铭眉眼如刀,骨节分明手一点点抚摸女人肌肤。

“沙场风云诡谲,将士们都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们都不知道那一秒会死去,怎会忍心对女人温柔?”

“许多都是喝醉了酒就地处罚,有时胡闹疯了还会几个人一同上。再不济.......营帐中的棍子、枷锁、铁鞭,什么都能成为助兴的工具。”

“包括,动物。”

最后几个字,叫江窈恶心至极。

“......顾臻铭,是我,错了。”

她虽软弱无能,却不是个善人。

在那种环境下,为了生存,或许江窈会比顾臻铭还要决绝。

沉默哭泣许久,江窈轻道:

“臻铭,是你就没关系。”

若是一定要被人折辱,她宁愿那人是顾臻铭。

白皙破碎的女人垂泪,望着高大男子予给予求。

她主动伸出手,松开男子腰带。


回到府中,顾长生坐在室内,旁边燃着炉火,看到江窈,笑着扬了扬唇。

“窈窈回来了?”

通常这个时间,顾长生已经睡下了,看他还醒着,江窈有些愣神。

“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

顾长生有个习惯,江窈不在身边,睡不着。

二人虽未同房,但江窈不在,他总不踏实。

“说说今日上山都有什么收获?”

拉着江窈,顾长生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江窈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包括白半仙替江窈看身体一事告诉顾长生。

得知白半仙只是让自己喝药,并未说其他的,顾长生便不再多问。

第二日,常婆子按白半仙交代的事将拿回来的药熬好给顾长生送到书房。

身后,还带着一名叫杏儿的丫头。

少女面容娇嫩,眉眼低顺,一看就知识老夫人特意栽培在身边的。

常婆子虽不说话,但将人送来什么意思,顾长生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祖母的意思?”

常婆子笑着没回应,推了杏儿一把,示意她上去给顾长生请安。

“这丫头是老夫人特意放在身边调教的,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段,都属上等。”

“夫人说了,大公子常年待在书房习课,有些下人事大夫人做不来,杏儿这丫头。”

“心灵手巧不说,还识得字,放在大公子这儿伺候,再好不过。”

老夫人送来的人,没有拒绝的道理。

“既是祖母送来的,那便留下吧!”

常婆子等着回去交差,见顾长生将人留下,便不再停留,笑盈盈回去交差。

得知顾长生什么都没说便将人留在了房里,顾老夫人很是开心。

“我这孙儿啊!总算开窍了。”

房间内,江窈正在清点存下来的银钱,以前还家宴上遭众人当面催生后。

江窈就有了想离开顾府自立门户的想法,她与顾长生无缘。

不管顾长生待她多好这段时间江窈也想清楚了。

没有情爱,只靠感动,是很难将关系维持下去的。

所以,思虑再三,她最终还是决定将之前存下来的钱拿出来,到郊外买处房子。

到时候,若是因子嗣原因被老夫人赶出来,也能有个落脚之地。

将所有银钱都轻点出来后,江窈示意小环去安排马车。

看江窈要出门,小环连忙去唤赶马车的老丁,不料刚推开门,还未完全探出头,就被江窈一把拽了回来。

冲她摇头,“不要惊扰府中的马车。”

迎上江窈略带深意的眼神,小环意会的点点头,随后返身到门外寻车辆。

半个时辰后,小环从外面返回来。

“小姐,马车找好了。”

确定没有惊动府内的下人,江窈先一步走上马车。

“去城郊。”

很快,马车便将二人送到目的地,付了钱,江窈从马车上下来。

白雪皑皑的山头,看上去有些冷清。

小环环视一周都没从眼前这个地方看出什么。

“小姐,这地方好像什么都没有,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江窈笑了笑,示意,“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越过道路上的积雪,江窈没有急着上山,而是先在周边踩了一圈儿。

在确定四周的土壤都冻实成后,才带着小环上山。

连日下雪,周围山头都被积雪覆盖了,若不是上山看,还真看不出,山洼里有宅院。

“小姐莫不是…想买房?”

早在尚书府时,江窈就想在郊外买一处只属于自己的宅院。

如今看着眼前偌大的宅院,小环立马瞪大了双眼,江窈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走,下去看看。”

说罢,江窈拽着小环,直接朝紧锁着的院门走去。

因没有钥匙,二人只能在墙外打量,但虽只是如此,江窈却也欢喜不已。

“这种地方本就人迹罕至,若是被她买下来,岂不刚好做容身之地?”

“这下好了,往后小姐就有自己的宅院了,就是不知,这宅院贵不贵,咱们能不能买下来了。”

范伍是专门倒腾房源的,早在江窈出现在门口时,就注意到了她俩。

如今看江窈一个劲儿的围着宅院打量,便明白她有心买下这里。

从背后出来,径直对江窈俯身行了一记标准的拜礼。

“不知…二位小姐如何称呼,可是对这宅院有意思?”

迎上江窈面上的疑惑,范伍主动表明身份。

“小的乃醉仙楼老板往外外面的马腿,是专门处理房源的,若是二位看上此处房源,价格可商量。”

范伍的名号江窈虽没听说过,却也知道醉仙楼老板对外售卖房源一事。

见他不像坏人,江窈便对他说了自己的预算。

得知江窈只有两千两纹银,范伍有些迟疑。

众所周知,皇城脚下的地,寸土寸金,城郊虽然远离皇城,却也属于皇城脚下的土地。

“两千两,着实有些难办,要不…小姐再抬高点儿?”

望着范伍明显期待的神情,江窈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

这是她能给的最高价格,皇城脚下的土再贵,也贵不到天上去,何况,这郊外,还是无人居住之地。

若不是为了清净,还有…她说什么,都不会选这里。

“既然,谈不拢,那便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说罢,江窈盈盈俯身,起身便要走人。

范伍本想在江窈身上赚一笔,不成想,江窈却不要了。

知道江窈是识货的主儿,范伍也不敢再继续欺瞒。

拦在江窈二人面前,“实话实说,这宅子,确实不便宜。”

这一点,范伍确实没骗江窈,当年这宅院,是一名有功勋在身的老侯爷买给妾室的。

后因犯事得罪了朝廷,不得已才变卖,这些年,因皇城中人中迁的原因。

宅院也被搁置了,不然这么大的宅院,两千两还真买不到。

“罢了,既是姑娘喜欢,那我范伍也不磨叽了,痛快话,足两千纹银,少一分不卖。”

江窈等的就是这句话,与小环对视一眼,勾唇,“成交。”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江窈无事便往郊外跑,一段时间下来,原本灰扑扑的宅院已然换了一副模样。


次日清晨江窈醒来,就听见丫鬟通报:“夫人,老夫人让您去前厅。”

“知道了。”江窈没多想,穿好衣裳就去前厅,到达以后便看见几位医女在给顾长生请脉。

顾臻铭也在,坐在另一端百无聊赖听着老夫人训话;

“二哥儿,听见了吗?沙场九死一生,从今以后我万万不准许你再领军出征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德邦他交代?”

“不仅如此,你的婚事也快些定下!将军府虽得龙恩垂怜,外人风光羡慕,但顾家的血脉实在单薄,就算有泼天的富贵也没后人接得住啊!你父母去得早,家中就剩两兄弟,长生又是个身子弱的,如今谁能给顾家开枝散叶才是最大的事!”

顾臻铭不回话,阴桀的眼神落在进门的江窈身上。

江窈被看得心惊肉跳,朝前厅里的人请安:“妾身拜见夫君、二弟、老夫人。”

老夫人皱眉,不大喜欢江窈这个庶女。

原本以她的身世不应该跟嫡子二哥儿成亲,可顾臻铭喜欢得紧,说什么也要娶她进门,为此没少同老夫人吵过架。

幸好他出了那场意外,阴差阳错江窈嫁给庶出二哥儿,老夫人满意下来。

只不过顾臻铭的脾性她这个做祖母的清楚,就怕他一生气做出什么违背祖训的事情,思此她对江窈说:“江氏,你可知道今日我找你做什么?”

“恳请老夫人吩咐。”江窈恭敬回答。

老夫人抬了抬头,示意顾长生的方向:“今日我请了宫中的医女给大哥儿看病,江氏,你顺带也看看。”

江窈疑惑:“承蒙老夫人厚爱,妾身身子爽朗,昨夜染上的风寒也已痊愈,不需要看医女。”

“我又不是让你去看病的。”老夫人脸色稍冷,手持一串佛珠命令,“昨夜长生醉了酒,你们夫妻二人没有圆房吧?恰好医女来给长生调理身子,也给你看看是否好生养,大哥儿体弱,想给顾家开枝散叶就必须在你身上多费点力了。”

一句话叫江窈脸色苍白、惶恐不已,眼神不由自主飘向饮茶的顾臻铭。

昨夜她如何没有圆房?欢爱留下的痕迹满身都是,只不过留痕之人不是她新婚相公而已!

江窈哆嗦要拒绝:“老、老夫人说得对,夫君体弱,妾身是应该多出出力。只是实在不巧,今日妾身来了月信,怕是不好见人。”

“被医女看看而已,又不是外人!”老夫人仪态威严,不容抗拒招手,“来人,把江氏带下去。”

“老夫人!”

江窈恳求看向顾臻铭,然而那人极为淡然,低头饮着茶水。

就这样,江窈被下人拖到房间,医女面色冷冰:“脱吧,大夫人。”

江窈害怕捂住领口,抓着医女衣袖祈求:“我给你钱,你能不能在老夫人面前替我隐瞒?要多少银两都可以,一百金、一千金?”

医女摇头:“夫人如果不想自己脱,就别怪奴婢失了礼数。”

“别!”

江窈想跑,但她根本逃不掉,这医女像是会武功,很快抓住了她,二话不说撩开江窈的下裙。

江窈觉得屈辱至极、红了眼眶:“这、这是......”

话没说完,医女仍旧淡然:“奴婢会给夫人开点消肿化瘀的药物。”

接着她给江窈穿好了衣物。

江窈脑子很懵,红着脸回到前厅,听医女给老夫人汇报:“大夫人虽清瘦了些,但身段身形都不错,开枝散叶当是没问题。只不过她月信确实来了,这几日不可同大公子同房。”

“哦?”老夫人闻言像是有些狐疑,“江氏只有这些毛病?”

“是。”医女语气沉稳肯定,叫大厅的人各有震惊。

江窈知道她在撒谎,可为什么要帮她?

这人是谁?莫不成.....是顾臻铭的人?

她不由抬头,同顾臻铭对视。

男人面容极为英俊,长眉入鬓、眼眸如鹰。

不笑的时候他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但此刻他偏偏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邪佞得叫江窈心头漏跳一拍。

她慌忙躲避眼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站在一边。

见二人互动,顾长生宽袍遮掩下手指都要捏断了。

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柔和招呼江窈:“窈窈,快过来,你是不是被吓坏了,喝杯茶压压惊。”

听到顾长生说话,她却并不想走过去。

大清早的就遭受侮辱,江窈心情不愉、干脆顺着借口请辞:

“抱歉,夫君、老夫人,妾身月信来了身子不适,还是回房休息好。”

老夫人没有怀疑,招了招手:“好,这几日你好生休息。”

江窈如临大赦离开,不过回院的半路上被人逮住。

双脚离地,下一秒被抱着钻入路边厢房内。

闻到熟悉的男性气息,江窈知道是谁,羞恼抓住顾臻铭胳膊:“你怎么又出现了?都怪你,我今日差点——”

“差点什么?”顾臻铭挑眉,伸手拿出一盒药膏,“听人说你肿得厉害。”

听见这话江窈面色通红。

“医女果真是你的人!顾臻铭,你怎么能这般辱我,方才我差点以为我们的关系会被老夫人发现!”

顾臻铭掐起江窈的脸,肆无忌惮勾着笑:“发现又如何?江窈,你本当是我顾臻铭的妻子,顾长生抢了我的姻亲,就该还回来。”

“可......”江窈皱起眉头,不由想起今日清晨同顾长生的约定。

长生哥体弱多病又爱慕她许久,那人是个可怜人,她既然都成为将军府的大夫人了,怎好新婚第二日就背叛他?

想到此江窈怯懦开口,询问顾臻铭:“婚事又不是长生哥能决定的,他身子羸弱,我们不能一起哄哄他吗?”

“哄他?庶子而已,他算什么东西?”

听到“庶子”二字江窈不大开心,咬着唇回:“我也只是个庶女,就算不同长生哥成婚,我也高攀不起顾将军。”

女人的话成功触怒顾臻铭,单手掐住江窈腰肢就将她扔上床榻:

“江窈,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顾长生?”

“我没有,臻铭,我只是觉得长生哥他——”

语句没有说完,顾臻铭的吻已经霸道落下,封住她不能再提那个名字。

“本想今日放过你,现在看你倒是饥渴得很,需要喂饱嫂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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