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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杀一人陆余生孙二娘最新章节列表

陆余生 著

玄幻奇幻连载

“老天爷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王寡妇扎好的发髻全数散开,披头散发的在一片狼藉的包子铺里哭的天昏地暗。陆余生站在人群当中,内心深处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尽管十分愤怒,但他脸上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只是留心倾听周围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可怜啊,孩子的头都被敲扁了,这下王寡妇一家可怎么活啊。”“咋回事啊?”有一位挤进来的路人问道。“嗨,别提了,都是李虎那孙子干的,那畜生真不是个东西。”“李虎,那个龙爷手下收账的,他干什么了?”“干什么,你瞅瞅。”那位知情的大哥指着没气了的水生说道:“说起来,也是王寡妇命不好,嫁给杨宪那个赌鬼,这小子啊,两年前找黑龙帮借钱去赌,结果输了个净光净,欠了一屁股的羊羔利没钱还债,就跑路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起早贪黑卖...

主角:陆余生孙二娘   更新:2024-11-03 18: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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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余生孙二娘的玄幻奇幻小说《一文杀一人陆余生孙二娘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陆余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天爷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王寡妇扎好的发髻全数散开,披头散发的在一片狼藉的包子铺里哭的天昏地暗。陆余生站在人群当中,内心深处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尽管十分愤怒,但他脸上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只是留心倾听周围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可怜啊,孩子的头都被敲扁了,这下王寡妇一家可怎么活啊。”“咋回事啊?”有一位挤进来的路人问道。“嗨,别提了,都是李虎那孙子干的,那畜生真不是个东西。”“李虎,那个龙爷手下收账的,他干什么了?”“干什么,你瞅瞅。”那位知情的大哥指着没气了的水生说道:“说起来,也是王寡妇命不好,嫁给杨宪那个赌鬼,这小子啊,两年前找黑龙帮借钱去赌,结果输了个净光净,欠了一屁股的羊羔利没钱还债,就跑路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起早贪黑卖...

《一文杀一人陆余生孙二娘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老天爷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王寡妇扎好的发髻全数散开,披头散发的在一片狼藉的包子铺里哭的天昏地暗。

陆余生站在人群当中,内心深处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尽管十分愤怒,但他脸上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只是留心倾听周围围观群众的议论声。

“可怜啊,孩子的头都被敲扁了,这下王寡妇一家可怎么活啊。”

“咋回事啊?”

有一位挤进来的路人问道。

“嗨,别提了,都是李虎那孙子干的,那畜生真不是个东西。”

“李虎,那个龙爷手下收账的,他干什么了?”

“干什么,你瞅瞅。”

那位知情的大哥指着没气了的水生说道:

“说起来,也是王寡妇命不好,嫁给杨宪那个赌鬼,这小子啊,两年前找黑龙帮借钱去赌,结果输了个净光净,欠了一屁股的羊羔利没钱还债,就跑路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起早贪黑卖包子还债。”

“是啊,以前多漂亮的姑娘啊,没看见才几年就憔悴成这样。”

听到此话,那路人又问道:

“钱不是在还了吗?怎么这包子铺还是被砸了?”

旁边一个目睹了全程的大哥冷笑一声说道:

“是啊,人家也没说不还钱啊,况且都安稳的还了两年半了,谁知道那个李虎,仗着黑龙帮的势力,硬要让王寡妇一家明天就要把债务还清。”

“王寡妇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就求情让他们宽恕几天,那李虎不肯,他根本就不是来催债的,分明就是为了讹俩钱来找理由。”

“而且为了讹钱,他们居然说王寡妇要是不还钱,就把她给卖到青楼也行,说着就要把人往春风楼拉。”

“水生是个好孩子啊,冲上去照着李虎的屁股就咬了一口,那李虎实在是畜生,被水生给咬了屁股,就抄起铁锨敲到水生脑袋上。”

“天哪。”

那路人显然不是本地人,听到这话惊讶的问道:

“官府都不管管的吗?”

那位和他聊的大哥冷笑道:

“管?李虎是黑龙的人,黑龙又是武安城太守的侄子,平时就挨家挨户收帮派钱,欺男霸女的事也没少干,这里边说不定还有太守老爷参与呢,谁敢管?”

…………

陆余生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议论,眼中闪过一丝阴骘。

是巧合,还是必然?

这家伙从自己家出来,转头就去了王寡妇的包子铺。

陆余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手上拿的包子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他想不出来。

自己没有起死回生和时光倒流的本领。

他想不出若是自己当时没有去王寡妇家里买包子,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看够了也听够了后,陆余生缓缓地缓缓退出人群。

像一粒融入沙滩的沙砾一般。

平凡的样貌和身份,与这世间的其他沙子没有什么不同。

走出人群,先前和陆余生闲聊的五哥见他出来,指着陆余生的柴问道:

“陆大朗,你这柴要不卖我吧。”

陆余生默不作声,把柴刀从柴堆里取出来,拴在腰间,提了挑棒就走。

“哎,你柴不要了?”

五哥拽着陆余生问道。

“送你了。”

五哥白捡了一担柴,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陆余生还在往城外走去,便又问道:

“你这是上哪啊?”

“上山,打猎。”

陆余生头也不回的说道。

......

快活林,武安城最有名的一家酒店。

黑龙帮老大龙爷开的店。

和孙二娘的春风楼一样。

表面是个酒店,但其实也有地下生意。

只不过他家地下生意是赌场。

是夜,月色明朗。

快活林中,李虎醉醺醺的从里面走出来。

今天他的手气很不错,赢了不少钱,一开心就在里面喝到了半夜。

两个小弟早已趴下了,躺在里面跟死狗一样。

李虎深知一个道理,拿到手上的才是真的。

趁着今天运气好赢了钱,见好就收。

出了门,一阵冷风吹来,李虎浑身一激灵。

一股尿意袭来。

他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巷子,是个避风的好去处,便朝那里走去。

踉踉跄跄的走过去,脱下裤子掏出家伙就哗哗的开闸放水。

舒服的抖了两下后,李虎收起家伙事,转头提起裤子系腰带时,看到小胡同的前方门洞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

那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边走边从身后拿出一个用布缠住的棍子。

解开布条后,李虎的酒一下子醒了。

那根本不是棍子,棍子的另一头从他的背后露出,在月光下反射出森森白光。

分明是一把朴刀!

李虎颤抖的将手伸向腰间,拔出了匕首。

月光下,明亮的匕首给了他一丝胆色,他壮起胆子呵骂道:

“谁啊,胆敢来拦住你虎哥的路,不想活了!”

陆余生听了此话,缓缓抬起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张平凡至极的样貌来。

李虎顿时吃了一惊,他失语道:

“怎么......是你?”

回想起之前楚家少爷和一干家丁保镖被人袭杀。

现在自己被堵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李虎的脑海中瞬间涌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李虎咽了口唾沫,指着陆余生问道:

“那天,杀了楚家二少爷,也是你干的?”

陆余生不动声色,提刀在墙壁上摩擦前进,划出令人心颤的沙沙声。

李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的额头上开始露出豆大的汗珠。

他从没想过,这个从安西军离开,一直老实本分的家伙居然就是那个神秘的刀客。

可他为什么堵自己,不就要了他俩钱吗?

“陆余生!你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

“安西军规有令,发现擅扰民生者,一律斩首示众。”

陆余生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李虎,如同在看一个将死的猎物:

“武安城楼上缺个脑袋,我看你正合适。”

听了陆余生的话后,李虎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很清楚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

就算自己扯破了嗓子喊,也不会有人来的。


痛,还是好痛。

回想起上次这么痛,还是自己被丢出宫门的那次。

当时的自己,就像一条死狗一般被人从皇宫里拖出来。

好像也是这么一个明亮的夜晚,血水混杂着他浑浊的泪珠,连携着他满腔的愤恨和屈辱被一同丢在泥坑里。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该上交的纳奉少了点吗?

可自己已经奉上全部,虽说是少了点,难道就该死,就活该被套上罪名吗?

他死死的咬着牙,感受着从喉咙里不断涌出的血腥浊气,感觉自己身体每一寸皮肤下涌动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般。

浑身的窍穴和经脉都在将灵气吸纳入体,推动其快速向着引气中境冲刺。

坚持,再坚持住,马上就能冲境成功了。

感觉到松动的瓶颈开始逐渐拔高,王尽忠不断为自己打气。

而他体内的血气,随时间而从躁动转变为狂暴最后又渐渐平缓。

只见内府之中下起阴雨,预示着一切在此刻结束。

王尽忠瘫坐在地上,浑身迸发出浓烈的血气。

此时,天上的一轮明月倒映其中,明亮的月光泛起无形的波纹,浓郁的月华精要,仿佛呼吸之间便能渗入体内。

但王尽忠并未在意这些。

他全部的心绪皆被突破至引气期中境的喜悦所占据,根本不会去想自己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如何变化。

看着眼前的王尽忠配合自己精心布置的怨灵锁煞阵成功将月华引下。

青阳子忍不住微微点头。

成功了,阴血已经炼成,满月的月华也被成功引下。

虽然离七月十五还差些日子,但这次实验阵法已经确认能够彻底引爆死灵怨气。

以怨灵对阴气的贪婪来锁住月华,将青云宗的后山改造为一处上佳的月华收集地,届时整个青云山的月华聚集一处,到时候帝流浆自己唾手可得。

如今万事已备,到了该收获阴血的日子了。

至于不远处那个想要偷跑下山的不速之客,青阳子并不在意。

虽然自己跌境了,从金丹被打退回了凝神巅峰,但一个聚气境界的武夫,自己拿捏起来也是手拿把掐。

更何况那个武夫连自己准备用来合体的精怪百足蜈蚣都无法战胜,更别提自己了。

现如今,阴血已经炼成,吸收阴血才是头等大事。

想到这,青阳子忍不住叹息一声。

若不是自己跌境,他也不用这么早就启用阵法。

都怪那个该死的岳麓书院夫子。

搞得他吸收了两个血石都无法恢复,让他不得不提前炼化阴血,再与妖兽合体,借用剩下的时间,用月华的力量来重新破关,最后就用此地的阵法,迎接帝流浆的洗礼。

看着浑身阴煞血气的王尽忠,青阳子和善的说道:

“明月,你可是已经突破了引气中境?”

“回师父……弟子已经突破,我现在这就去助力明尘师兄一臂之力,击杀那个妖兽!”

青阳子额角跳了跳,但很快就平复下来。

“好!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真不愧是为师的好弟子。”

青阳子连连夸赞。

他抓住王尽忠的胳膊,大笑起来:

“勇气可嘉,不过稍安勿躁,为师为你准备好了一件好宝贝,你且看着。”

宝贝?难道是法宝?

王尽忠正在心里暗想着,却只看到眼前一花,整个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动不了了。

再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被一道由法力凝结成的绳索捆得结结实实。

“师……”

大惊失色的王尽忠想要问个明白,但是就在开口的瞬间,青阳子一指头点在他的喉咙处。

王尽忠只感觉嗓子一麻,接下来便没有感觉了,声音卡在了嗓子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出声,甚至连哼鸣都做不到。

这下,就算是一直信任着师傅的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青阳子凝气于指尖凝聚,随后对准王尽忠的手腕经脉轻轻一点,一条殷红的血线便被剥离而出,随风散在了空中。

青阳子运转功法,血线化作雾气,随着功法的运转,飞入内府之中。

这期间,王尽忠拼命的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绳索。

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委屈的呜咽。

“呜呜——”

青阳子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王尽忠修炼出来的阴血所吸引。

正在奋力将其融入自己的内府之中。

当他递给王尽忠那团用自己精血培育的蜈蚣时,就蜕去了表面和善的躯壳,露出藏在皮囊下真正险恶的用心。

随着阴血的不断吸收,青阳子的内心逐渐愉悦。

看着被符篆控制的动弹不得的王尽忠,青阳子笑着说道:

“明月啊,可不要怪为师,你看你躯体都愿意奉献给为师了,这点阴血,想必也不介意吧?”

王尽忠说不了话,只是眨着泪眼。

他愿意奉献躯体,是因为师傅的救命之恩,是因为师傅说过可以带他成仙,可以不用躯体。

他也憎恶自己这具躯体,可他从没想过师傅真正要的会是他的血。

看着泪眼婆娑的王尽忠,青阳子忍不住感慨道:

“莫要哭了,孩子,为师最需要仰仗的,就是你了。你是天阉,入宫又被那宦官排斥,俗世不容你,是为师收容了你。”

“虽然为师本不愿挟恩图报,但为师待你不薄,你就帮帮为师,把阴血献出来,成就为师的仙梦吧。”

青阳子轻抚着王尽忠的额头。

可王尽忠只觉得青玄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件没有时需要,得到了后便撇弃的物品。

得知了师傅的真正目的后,王尽忠心如死灰。

他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本以为终于遇到了这世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可没想到自己尊敬的师傅只是想要自己的血。

他的心在泣血。

为了能够得到赏识,不辜负师恩,他每日努力修行,听从师傅的话语。

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任何对师傅不逊的行为他都要第一个出头呵斥。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回报师傅,但他认为自己的态度很重要。

对自己好的人,让自己吃饱穿暖,供自己修行的人,一定要拿出足够敬重的态度出来。

就算现在不能为师傅做出什么贡献,等到自己也修炼到金丹以后,就可以反哺师傅了。

可惜,自己的一片忠心,换来的只是这样的下场。

自己从小生下来就是天阉,母亲被宗族逼死,父亲没几年便郁郁而终。

宗族让他自生自灭,从小靠乞讨生活,落得个瘦小的身子骨。

后来听说天阉适合进宫,自己便从乡下赶路千里来到大梁。

结果因为没有钱孝敬,被套上罪名当了替罪羊。

为什么,老天总是给他希望的同时又要给他最深刻的绝望。

以为能进宫当太监,结果差点被打死。

好不容易遇到师傅,可给予他第二条性命的人,却又要将这生命无情的剥夺。

他感到自己是那般弱小无力。

弥留之际,回想起那些日子里自以为是的付出,还有辛苦修行的汗水,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无知。

自始至终都是他在一厢情愿的付出。

宗族嫌弃他的身份,宫里的太监嫌弃他没有钱,就连唯一的恩师,图谋的也不过是自己的血。

原来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在乎自己。

所有人都要我死,是不是我活着太任性了……

罢了,或许自己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想到这里,王尽忠的意识越来越恍惚,恍惚间,他看到一个白衣胜雪的剑客,手仗三尺青峰,化作一道流光袭来。

正在吸阴血的老道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锋芒直奔后心。

脖颈都感觉到一丝凉意的他一甩拂尘。

“当!”

拂尘与横刀相撞,陆余生被反震之力击退数步,不得不用横刀插地来稳住身形。

“呼!”

吐出一丝浊气,陆余生看向老道。

心中不由得感慨越级挑战果然没那么容易。

青阳子平静的注视着陆余生,发现对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但整个人还算完好无损。

再一看远处,发现巨大的百足蜈蚣已经在地上躺尸了。

二人注视半晌之后,青阳子才感慨道:

“真是好胆魄,你既然已经杀了那头精怪,为何不跑,还敢回来阻我?”

“救人。”

陆余生凝视着青阳子说道。

“救人?”

青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你说这条断脊之犬?你肯为他付出性命的觉悟?明尘,为师没记错的话,他还针对过你啊,能跟为师说说你的理由吗?”

“救人需要理由吗?想救便救。况且,不干掉你,又怎么离得开这里。”

陆余生手持横刀,一股肃杀的气氛在他的与青阳子的对峙中弥漫开来。

“这话说的到没错,你确实离不开这里。”

青阳子说话间,从坍塌的墓穴中一条又一条的触角显露出来。

片刻的功夫,几条比陆余生先前对付的那只更大的蜈蚣显露出来。

陆余生看着这一幕,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这妖兽不可能只有一条。

“回去吧,我的徒儿,为师暂时还不想杀你,留着你还有用处呢。”

青阳子一个轻跃,跳到一只百足蜈蚣的头顶上。

“待到七月十五,只要为师洗练成功,化为仙灵,你就自由了。”

陆余生沉默不语。

他默默地将横刀提起,指向青阳子道:

“你这鬼话还是留着骗鬼吧。”

“何出此言。”

陆余生指了指被吸干阴血,奄奄一息的王尽忠:

“这刚有一个被你骗得死去活来的。”

“笑话!”

青阳子高高在上,立于百足蜈蚣之首:

“修行之路,莫过于争字!我不为自己,还有谁为我自己考虑?我修行百年,这一身修为,都是争来的,不会争的修士早就死了!”

“况且,你说我骗他,我哪骗他了?”

青阳子高傲的说道:

“若不是我将他捡回来,他早就死了,我不过是要一些回报而已,让他多活了这么久,我可真是莫大的善人啊。”

说着,他话锋一转:

“包括你,明尘,连你也是为师救下来的,现在还要忤逆为师,你可真是寒了为师的心啊。”

陆余生默不作声,而是走到王尽忠的身边,看着他。

王尽忠吐着血,弥留之际的他看到来者是陆余生后,发自内心微笑了一下。

他是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不计前嫌对自己好的人了,绝对不能再让他死了。

王尽忠用尽最后的气力,朝陆余生说道:

“快……跑。”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陆余生矗立在王尽忠的身边,听着青阳子的大放厥词。

心中的滔天怒火燃气又被他压下。

吃过一次亏后,他终于记住了老陈的话。

他转身对青阳子说道:

“你知道吗,他一开始就看不惯我呢。”

“因为我带刀进殿,所以他没理由的担心我可能对你不利。”

“在我让唐伯虎拿走炼药房的器材和物品,他担心我在私吞宗门的财产。”

“他看得出我对你没有什么师徒敬心,这让对你十分尊敬的他倍感不服。”

“他多么信任你这个师傅啊,哪怕是无理由的担心。”

“在你那天说出要借躯壳时,他甚至愿意把身体交给你,他把一颗真心连同命都能交给你。”

说着,陆余生话锋一转,用嗤笑的语气对青阳子说道:

“就这个一个谁对他好,他连生命都愿意付出的傻子,知道你刚才要抽他血时,他为什么不愿意吗?”

“他连命都能交给你,为什么一点血却不愿意?”

陆余生不等青阳子反应,直接说道:

“因为你欺骗了他,他对你一片赤诚,你就这样把他的真心给踩在脚下。”

“不只是他,还有明元,明镜他们,他们都是抱着一颗修行的心跟你上的山。”

“但凡你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你吃人肉喝人血,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把人掳上山当血石,跟大家讲明了就是要一个个的吸食他们。”

“我也没什么话可说。”

“可你骗了所有人,你其实根本不在乎他们,你表面是关心他们修行,其实就是在催促他们为你当血石。”

“因为你的仙道,你的争!你可以撇弃一切,我们全都是你的血石和备用的夺舍材料。”

说道这里,陆余生惨笑一声。

“你应该没有被人背叛过吧?”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你这种冷血的生物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理解吧。”

“因为只有你背叛别人的份。”

陆余生自言自语,完全不顾青阳子的脸色,他越讲越激动:

“你把人命当什么了!你把他们对你的信任当什么了!你把他们付出的真心付出的尊敬都当什么了!”

“路边的杂草吗!”

陆余生越说越气愤,心中沸腾的血气再也压抑不住。

“你摧残他们的肉体,你践踏他们的信任!你看不起任何人,你眼里只有你自己,所有人都可以为你的成仙梦牺牲。”

“我告诉你,把大家都当成你成仙的血石耗材不是你最大的罪!”

“傲慢与欺骗才是!”

青阳子笑道:

“这算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们可以带他们修行,我可没说错啊,只不过剩下的没有告诉他们罢了,何来的欺骗。”

“不说就不算欺骗吗?”

陆余生只感觉手上的刀都要按捺不住: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大师兄明元还俗了。

这是师傅说的。

众人都感觉很意外,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还俗了两个大师兄了。

陆余生听到这话,心里只感觉好笑。

感情这大师兄还是流动制的。

小小的宗门陷入了一片惊恐的气氛。

既又还俗了一个大师兄,死了七八个外门弟子后。

原本只有二三十人的宗门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管理饭食,扫洒,药材等宗门日常维护的人手一下子不够了。

于是青阳子决定在下山去招点弟子上山。

他召集了陆余生在内的内门弟子,吩咐他们负责照看宗门日常,并告诫几人宗门里有他留的禁制,可以抵挡青云山上的妖兽后,便脚踩一阵旋风下山了。

陆余生感觉这是个机会。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老道下山的那一天。

虽然不清楚老道要下山几天,但不用他偷偷摸摸的取剑了。

那老道一直不给自己取剑,显然是别有用心。

陆余生当机立断找来小胖子唐邵青,从炼药房取来工具开始研究取剑。

回到卧房,一个药罐子咕嘟咕嘟的煮着草药。

陆余生赤裸着上身,解开绷带躺在床上。

鼻尖充斥着草药的清香与苦涩味。

“明尘师兄,真的要现在取剑吗?”

唐邵青用烧罐子的火烫着一柄细小的飞镖。

那是陆余生给他的。

炼药房里没有足够小,足够锋利的刀具。

最小的都是菜刀和柴刀。

飞镖的刀锋烧的发热发烫后,唐邵青来到陆余生身前,胖胖的脸上满是汗珠。

“人只要不死就有希望,来吧,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说不定老道要下山很多天呢。”

陆余生躺在床上,坚定的说道。

小胖子点了点头。

此时屋内已经是烟雾缭绕,夹杂着炭火味,草药味和酒水味。

陆余生用自己所知不多的消毒知识将自己的卧室消毒除菌。

不知道是不是天助自己,唐邵青找到了几坛白酒。

用土法蒸馏出酒精后,经过简单的消毒,唐邵青用消毒过的飞镖小心的切开陆余生胸膛的皮肉。

由于飞剑过于靠近心脏,不仅唐邵青要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

陆余生也必须忍受住飞剑贯体的疼痛和烧烫的飞镖切开皮肉的痛楚。

“哧……”

皮肉被烫出水分,很快又被蒸干。

陆余生紧咬着牙关。

痛。

太痛了!

和那个炼气士战斗时都没有这么痛。

嘴里的毛巾被他咬的稀烂。

唐邵青持刀切开飞剑周围的血肉。

不断涌出的鲜血让飞剑滑腻腻的。

他努力的控制着手抖,毕竟活了这么久,他头一次做这种不用麻沸散就进行医治的大活。

飞剑插的很深,他不敢贸然撼动飞剑,只能继续沿着损坏的经络一点一点切开血肉。

随着手术的进行,陆余生只感觉他意识正在逐渐散去。

他受过很多伤,但都是在交战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在亢奋状态下。

现在除了用意志硬抗,基本上毫无办法。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陆余生开始还能勉强睁着双眼。

随着手术的进行,唐邵青的身影与声音愈发模糊,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具在自己身体上移动,切割,划开的感觉。

“嘶!”

钻心的疼痛传来,陆余生感觉飞剑似乎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小胖子焦急的声音传来:

“陆师兄,坚持住,我要开始取剑了!”

陆余生只感觉口鼻处都在泛出血腥味。

取剑的痛楚在进一步扩大,像是老鼠在一点一点啃食自己的血肉。

很快,疼痛感便不强烈了。

陆余生意识逐渐变得虚弱,有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时则分明感受到了剜肉般的痛,似乎一块肉被活生生剜出,然后一阵抽搐似地,感觉血管中的血液猛往外涌。

世间的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了,这种感觉,就像灵魂离体。

和自己从前世因为一场失败的见义勇为而来到这里时,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摸一样。

眼前开始浮现出走马灯般的幻觉。

陇右的寒冬,濒死的小乞丐,一个回乡老兵牵起他的手离开积雪的小巷。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陆余生的回忆里,准确地来说是许多的死人。

他看到了自己的伍长,死在匈奴铁蹄下的老李,以及那个坚守自己道义的老陈。

他们朝自己伸出手,似乎是在邀自己过去叙旧。

终于要回去了吗,离开这场幻梦。

陆余生向前挪动了一步。

可这时候,从天边仿佛又有声音响起:

“师兄!”

“陆师兄!”

“醒醒!”

唐邵青声嘶力竭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生生将陆余生的意识从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府的空间拽过来。

“咳咳咳。”

陆余生吐出鲜血,睁开双眼。

光线摄入模糊的双眼,一张模糊的胖脸逐渐凝聚成型。

“师兄,太好了,你还活着。”

就在唐邵青崩溃绝望之时,陆余生终于睁开了双眼。

这让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陆余生抬眼望去,一根造型古朴的飞剑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剑体呈现出银白色,如同一把长剑同比例缩放。

看着那柄剑,陆余生硬撑着笑了笑,同时心中感叹。

就是这玩意,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啊。

摸摸胸口,伤口已经被小胖子缝合起来了。

脉络也重新活跃起来,心脏的跳动虽然虚弱,但仍然有力。

活着,自己终究还是活着了。

就在陆余生二人相视一笑,感慨这次取剑之不易时。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师傅,我说的没错吧,药房弟子说有个外门弟子,搬了一堆草药和工具来到了四师兄的房间,他们肯定背着您在搞什么幺蛾子,方才还大呼小叫的,而且一天了我都没见他们从房间里出来过。”

是王尽忠的声音。

陆余生听得真切。

老道临走前跟他们交代过维持宗门的日常运作。

自己管的就是炼药房。

百密一疏,忘了王尽忠这个从厂里出身的狗腿。

还没等陆余生准备好,下一刻,关闭的房门被“砰”的一声踢开。

走进来的老道铁青着一张脸,看向躺在床上的陆余生和一旁不知所措的唐邵青。

陆余生抬眼望去,看到老道一只袖口耷拉着,头上的道冠也碎了,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看着下面的陆余生,青阳子脸色铁青,心中怒火燃烧,总感觉自己要按压不住这些年修行逐渐圆满的道心,直接冲过去把他脑袋给摘了。

是因为对方的话吗?

可区区一个聚气境的武夫,说出来的话凭什么能动摇自己坚持了一百年的道心呢?

他天赋不佳,师傅说过走到凝海中期就是他的仙道终点了。

可他不服。

靠着“争”字,自己争机缘,争灵脉,争功法,争成仙。

全靠这个争字,自己才得以窥伺到金丹大道。

虽然被那个无耻的岳麓夫子给重创跌境,但自己终究是靠争才看到前所未有的风景。

仙心运转,压下波动,青阳子最后一次警告道:

“明尘,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武器投降,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休怪为师不客气!”

陆余生只是抬头,看着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青阳子,他的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

浑身血气激发的他抬起横刀直指对方:

“安西军规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良久之后,只听青阳子冷哼一声:

“你这是自寻死路!”

说罢,早已绕到陆余生两侧的百足蜈蚣延展自己庞大的身躯,巨大的口器呼啸着俯冲而下。

陆余生以气运刀,加持气劲后在两条百足蜈蚣扑来的瞬间挥刀急速斩出。

两道无形的刀气斩在百足蜈蚣的身上,爆发出响亮的刺鸣。

青阳子蹙眉。

方才这两刀很明显是气劲外放,聚气境的武夫的招牌能力。

但是陆余生居然能无师自通,这倒是让青阳子没想到的。

两条自己召集过来的百足蜈蚣被加持气劲的刀气齐齐斩断。

内脏和粘稠的绿色汁液洒向天空,如同下了一场暴雨。

陆余生小心的避开这些带有腐蚀性的雨滴,同时死死的盯着青阳子的位置。

他心里很清楚在自己悟出刀气外放后,青阳子就不可能再让这些百足蜈蚣动手了。

果不其然,对方踮脚走下最大的那只百足蜈蚣的额头。

每走一步,脚下都有法力凝结符文,不仔细看的话,青阳子就是行走在空中。

青阳子并未将陆余生放在眼里。

自己以凝海境来打他一个聚气境,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还要多,三招之内就够了。

没有任何的铺垫,在虚空走下百足蜈蚣身上后,青阳子对着戒备的陆余生驱动法力,口吐真言:

“真言·定!”

刹那间,陆余生就察觉到周围天地灵气的异动,经过两个多月的修炼归一玄功,自然而然的能感受到这以灵气发动的攻击。

他下意识闪身,想要躲过真言的束缚。

然而凝海境的修士发出的真言实在太快,几乎是瞬间作用在他的身上。

陆余生的重心才刚刚左倾,就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撞到了似的。

片刻之后,一股钝木却无可阻挡的力道沿着肩膀传遍周身,令他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正是定身术,修士以修为法力施展的法术攻击。

以灵气催动真言发动的定身,程度轻的可令对方身体麻痹动弹不得。

若是出力较重,甚至连心脏跳动都被锁死,简直可以说是一击必杀。

青阳子一道真言下去,足以定住任何修为境界比他低的人。

看着动弹不得的陆余生,青阳子嗤笑一声。

“方才喊得震声响,结果连自己一招都接不了。”

随后拂尘一扫,一道气劲带着凌冽无匹力量迎面撞向陆余生的胸口。

动弹不得的他被一闪而过的拂尘击飞出去十几丈远。

这还是青阳子控制着力道,没有下死手,毕竟这是自己夺舍备选的肉体。

“弱,实在太弱了。”

青阳子摇摇头,不过这具肉体还是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

当然,若是自己拥有这样的天赋和身躯,那么在自己手里可能会有更高的成就。

“噗!”

被击飞的陆余生在喷出一大口鲜血后,用颤抖的手撑起横刀,总算没有倒下。

“咳咳。”

陆余生咳嗽了两下,感觉好像受了内伤。

鲜血顺着口鼻流出,陆余生挣扎着用横刀支撑起身体。

横刀沾染了不少方才喷出的鲜血,鲜血顺着星辰云纹的纹路逐渐蔓延开来,给暗淡的刀身增添了一抹凄红。

而原本的星辰纹路,经过鲜血的浸染,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暗沉的刀身似乎被溶解了一般。

刀身上,一点点黑色的碎屑不引人注意的飘落,一小半飘散在空中,更多的飘落在陆余生的身上。

见陆余生还能站起来,并且再一次将横刀指向自己。

青阳子感觉这个家伙是真的讨厌,犹如一条打不死的小强。

真是没完没了……

让自己这样的高手出手打一个聚气境的武夫还要出手足足三次,简直就是耻辱。

也罢,这次就让你彻底爬不起来!

一丝戾气从青阳子运转的道心中被释放出来。

原本克制着出力的他这次用出比上一次还要强一倍的力量,再次挥出拂尘。

看着青阳子挥出的拂尘,陆余生强提起精神想要移动避开。

可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原本灵活的双脚仿佛就像罢工的工人,大脑下达的任何命令都被无视。

意识到避无可避时,陆余生从心底长叹一声,随后持刀正对青阳子,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时。

忽然,从他的视野盲区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咚”的一声。

帮他挡了致命一击的身影飞出去老远,最后狠狠地一头撞在一颗大树上。

陆余生回头看去,那道身影除了王尽忠,还能是谁?

…………

王尽忠从昏迷中醒来,被抽阴血时因为被陆余生打断,因此没有完全被抽走。

不过此时的他知道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因为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是被扔进土坑里时。

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前奏。

而就在他清醒后,看到了陆余生与青阳子从言语再到力量上的交锋。

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以螳臂挡车的姿态去对抗自己的师傅。

他为什么这么傻。

明明自己是一个上天都希望早点收走的天煞孤星。

可他为什么要为这样的自己努力?

他明明可以逃走的。

不行,我不能再让他傻下去了。

拖着疲累的身子,王尽忠看到陆余生再次挣扎着站起来,而师傅的下一波攻击就要到时。

王尽忠奋力一跃,挡在了陆余生身前。

气浪呼啸而过,在那一瞬间,陆余生看到了王尽忠的身影。

他就像一团破抹布一样被气浪给甩了出去,凌乱的散在一边。

青阳子也很诧异,王尽忠会爬起来替陆余生挡这一击,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以防万一,无非再来一次真言咒罢了。

陆余生看着为自己挡了一击的王尽忠,拖着伤势一个疾冲赶到对方身边。

在看到对方那宛如破烂的布娃娃一般的身体后,陆余生只感觉脑子一根绷着的弦断了。

明确的感受着境界上碾压的差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种家伙修炼的如此强大?”

“为什么他践踏人心,他凌虐人命,他蔑视弱者,他恣意妄为却没有一个人能来制裁他啊?”

“斩妖除魔的仙人,你们在哪呢?”

心中一片苦楚,陆余生很清楚以自己的力量绝不是青阳子的对手。

他不怕死,但他就是看不惯!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一腔热血的人总是在牺牲?

为什么心怀善念的人总是被辜负?

都说强者的眼里没有弱者的席位,有强大的力量就可以恣意妄为。

一个为己而活的理由就可以冠冕堂皇的抹除一切犯下的错误了?

一句轻飘飘的仙道靠争,就可以带走那么多条信任和敬重他的人命。

这帮人就没学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大脑一片嗡鸣,陆余生只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滴鲜血都在沸腾。

这一刻,陆余生对青阳子的憎恶达到了极点,身上的气势也开始不断的攀升,手中握着的横刀也在微微颤抖。

每一次的颤动,都有细小的黑色碎屑被震颤下来,暗淡的刀身顺着星辰祥云开始绽放出明亮的白光。

陆余生的双眼变得一片猩红,原本断掉的气息也从丹田经过足底又回到丹田,形成循环。

他身上的气势在不断的攀升,一抹凄厉的血色再次笼罩他的全身,周围的空气也随之波动。

“无聊的把戏。”

青阳子没有在意陆余生的变化,境界上绝对的优势是他绝对的自信。

他抬手变又是一道真言术砸了过去。

“真言,定!”

随着陆余生的身体一僵,青阳子的嘴角露出笑容。

然而下一刻,青阳子就笑不出来了。

被定住的陆余生只感觉一阵暖流经过他的奇经八脉后,定身术的力量顷刻间被土崩瓦解。

只觉的浑身一震,那沉重如山的压力竟已烟消云散了,几乎是立马就解脱了真言的束缚挣脱了出来。

浑身笼罩着一抹凄厉血色的陆余生此时反过来看向青阳子,扬起的嘴角仿佛是在嘲讽。

“就这点本事吗?”

下一刻,刀光一闪,陆余生便消失在原地。

正剩下几道残影在追逐他的本体。

“怎么可能!”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真言术居然会失效的青阳子面对这种急速的目标,当下元神一转便压制住了慌乱的心境。

并迅速做出了调整:

“真言:固!”

又是一道真言术。

此道真言将修士吸收的灵气经过内府转换成为法力,化为无形的屏障覆盖周身。

虽然从外表上来看根本看不见,但以凝海境修士的修为施展出来,其防御力堪比厚实的城墙。

任何不含天地灵气的攻击,都休想击破防御。

然而,一道危机感在青阳子的心底涌出。

几乎是在用处真言固的下一刻,青阳子就立刻又甩出一个小小的替身草偶。

那是他用本源法力分离了一点元神在此上面,可以用来替自己吸收和转移一次致命伤害。

而就在他甩出草人的那一刻,只听见一丝轻微的空气破裂声。

原本坚固堪比城墙的真言术被顷刻间击碎。

而陆余生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的身侧,随即横刀下劈。

“噗呲”一声。

法宝级别的青衫道衣被一刀砍破,而青阳子本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只是那被他抛离出去的草偶,身上却从左键到右肋,裂开了一大道口子。

几乎将它一刀斜着劈成两半。

“动!”

又是一道真言术,青阳子的身影眨眼之间便闪烁到了百米开外。

看着浑身笼罩着血色的陆余生,青阳子头一次感觉额头冒汗,这强横暴戾的护体罡气是什么鬼?

聚气境的武夫什么时候能有无视自己一个凝海境修士的护体罡气了?

而且为什么?

他一个聚气境的武夫,就算有神履穴的加持,能够达到这样的速度还勉强能够解释。

可方才他那一刀根本没有任何灵气的攻击,纯粹是气劲加上他自己挥刀的力道。

可为什么就是能突破自己的防御,还斩破了自己的法宝道衣?

这是什么原理?就是同境界的武夫没理由可以这么轻易的破得了自己的防御。

想不明白的青阳子不敢懈怠,他挥手一扬,从袖口中招出一团青色的烟雾。

烟雾在空中盘旋一阵后,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径直飞向陆余生。

青阳子冷笑:

“无论你再怎么护体罡气,也拦不住我的蛊虫。”

这一团蛊虫是他的用本命精血炼化的幽冥夺心蛊。

一团足以毒死炼化整座城镇的人,经过祭练还有进一步成长的空间。

用这一招来送陆余生去死,可以说是厚葬了。

然而,下一刻,却看见陆余生持刀矗立原地,他右手持刀,左手掐着不明的剑诀。

随后,一柄细小的飞剑也从他的袖口中钻出,盘旋升空后化作一抹明亮的流星,穿透天边的暗暮,直奔青阳子而去……


他们都是一方江湖豪强不假,可这能跟硬造反朝廷数次的白莲教相比吗?

何况朝廷上有些人今儿得势,明儿说不准就失了势。

这次找他们去对付白莲教,那说不定转头朝廷局势一变,又要诏安对方了。

这种事情大魏朝廷不是没做过!

到时候就不光是得罪白莲教,更是会被朝廷一块收拾。

这些人很清楚自己对于朝廷来说就是夜壶,有用的时候就拿出来。

没用了就塞床底下,说不定还会被对方杀鸡取卵。

狗爷放下茶杯,等众人住口,他才缓缓道:

“什么教主圣女,四方长老,靠着一本白莲心法,造反这么些年别说成气候,就连州府都没能拿下来。

这几年甚至连个凝神境都没有,那教主圣女也就是个锻体后境,四方长老怕还是引气后境,有什么可怕的。”

尼玛,炼气士没什么可怕的?你在开什么玩笑!

修士九境,别说第三境的凝神,就连刚入第一境的引气,那也是能调动天地灵气来强化自身,实力数倍与寻常武夫的绝世高手。

人家那是真的能喷火吐雾,飞空遁地的仙家手段,杀人跟杀鸡有啥区别?

他们这帮凡人,又不是同样入境的武者,跟着凑什么热闹?

虽有不少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但真要动手,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忍不住纷纷在心中腹诽。

狗爷见众人面有不豫之色,便安抚道:

“好了好了,实话告诉你们,朝廷这次是真要动真格的了,那白莲教匪胆敢潜入皇城行刺皇后,万岁爷大怒,请来仙人打伤那贱婢,封了她的经脉,现在的圣女,那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果真如此?”

听到狗爷这话,众人将信将疑的抬起头来。

见众人有些信了,狗爷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

在众人的不解的目光中,打开瓶口的塞子。

一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漫在整个茶室内。

在场诸人都是吃过见过的主,闻到这股药香,目光皆是一凝,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随后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那个珍贵无比的玩意。

“通脉灵液!”

一个壮汉闻着那股香味,忍不住说道。

一瞬间,在场众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狗爷手里的小玉瓶。

“没错。”

狗爷顺着壮汉的话语往下说道:

“正是通脉灵液,想必诸位都知道这玩意的功效吧,就算自己用不了,留给孩子也是好的吗。”

“狗爷,这东西……”

“好说,朝廷拿出这个玩意,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换的,谁先把那个圣女抓来,谁就能拿到,死活不论。”

见众人还有些犹豫,狗爷便继续劝诱道:

“兄弟姐妹们,咱们老几位能混到今天,能有如今这份家业,靠的可不单单是自个,那也是上面的大人物默许的。”

“现在又不是要咱们去找白莲教单挑,不是说了吗,朝廷请了仙师出手去对付他们的教坛,咱们这些下水道里蛰伏的老鼠,自然得利用咱们的优势来替朝廷分忧。”

“我说的还不明白吗?”

一番话说完,堂内的众人皆陷入了沉思。

“要走的人,我不留,先提前说好,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愿意干的人,朝廷不会亏待诸位,若是不干的,咱也不勉强,不过……”

狗爷说着,突然一顿,随后嘿嘿一笑:

“不干的人,今后若是遇到什么事,自己挖坑自己埋,省的连累自个的家人!”

顿时,屋内寂静一片,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一份威逼利诱之后,只听得漕帮大当家“碰”的一声一拍桌子站起,端了茶水冲着狗爷喊道:

“娘的,干了!”

随后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见此情景,余下众人也纷纷端茶以表示态度。

见众人都喝下,狗爷的嘴角露出笑容:

“那么好,我就静候诸位佳音了。”

……

晨更响起,门吏打开清风县城门。

早已等在外面的车旅和想要入城做生意的小贩们摩肩接踵的往里走。

临近中午时分,陆余生带着莫楚楚出现在清风县北城门口。

给门吏看了路引后,便牵着两匹马老老实实的跟在人流的后面进了城。

街道沿着东西两边不断延伸,两边的空地上各种各样小摊小贩支起了棚子开始摆摊卖货。

路过官府的张贴着悬赏令的告示栏下时,陆余生瞥了一眼。

“清化山大虫......赏银五百两。”

陆余生嗤笑一声:

“还挺值钱的。”

在确定了悬赏告示上没有莫楚楚或者疑似任何通缉女性的告示后。

陆余生带着莫楚楚来到了一家名叫集贤酒家的酒店。

天色已经临近中午,而他们两个连早饭都没吃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行者都锻体所以耐饿的原因,莫楚楚感觉还好,但陆余生觉得有些腹中饥饿。

虽然也能继续抗,但陆余生感觉没有这个必要。

保持最好的状态是他迎击各种意外的资本。

来到酒店门口,撩高的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哟,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吃饭。”

陆余生摸出二钱银子,对着小二说道:

“劳烦给马喂些黍米,豆饼,在加点细盐。”

小二笑眯眯的接过银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肯定给客官您照顾得妥妥的。”

随即便牵着马来到了后面的拴马桩上。

陆余生和莫楚楚进入酒店内,点了一尾红烧鲤鱼,一盘酱牛肉,一碟子热炒的细菜外加一盆米饭。

点完了菜,陆余生把自己的水馕放在桌子上,招呼伙计。

“麻烦给我装满水。”

“得勒。”

伙计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饭菜的香味飘来。

“慢回身!”

随着小二的吆喝,陆余生点的菜陆续上桌。

俩人各自端起碗筷,挑选自己喜欢的菜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

虽然略显疲惫,但莫楚楚的吃相十分雅致,相比之下,陆余生就是狼吞虎咽了。

问过对方不吃鱼后,他好不客气的将整条鱼挑到自己盘子里。

莫楚楚偷眼望去,只见他吃鱼的手法相当娴熟。

鱼肉进嘴,舌头一抿,鱼刺便和鱼肉分离出来。

整条鲤鱼吃完后,桌上只留下一条干干净净的鱼骨,和盘子里散落的点点小刺。

盘子里还剩下一些汤汁,也倒入米饭中,一点也不浪费的全部吃完。

门外,一个推车叫卖的小贩一边吆喝顾客,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吃饭的陆余生和莫楚楚。

一个顾客走到他的摊位前,拿起一个拨浪鼓,问起了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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