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和沈澈一起走了。
邵临跪在那里没动,他渐渐感受不到膝盖的知觉。
直到夜幕低垂,他才撑着站起来。
比起心口的闷痛,膝盖处这点皮肉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墓园,拉开车门,开车回医院。
后来的很长时间,他沉迷工作,医院被他管得很好。
一年后,他从圈子里的朋友处得知,林怡和沈澈要结婚了。
医院的同事几乎都收到了请柬,除了他,还有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
林怡新婚前夜,他喝得烂醉,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林怡没回。
林怡婚礼当天,他匿名送了一份巨额礼金,隔天就被退回。
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这场豪门婚礼的报道,一致称她为灰姑娘。
沈澈知道后在专访里特别提了一句。
“她不是灰姑娘,我也不是王子。
她是我的女神,时刻给我力量。”
他们婚礼时有张照片,邵临悄悄保存了。
画面里,林怡在沈澈怀里笑,眉眼弯弯,神色温柔。
邵临知道,她现在很幸福。
而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不打扰。
再次相逢是在三年后的一次医学研讨会上。
林怡代表海市医院心外科上台发表最新研究成果演讲。
演讲完毕后,台下一片赞赏。
她站在聚光灯下,自信满满。
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穿过风雪,越过荆棘,终于盛放。
晚上是场晚宴,邵临中途离场去洗手间。
出来时和林怡迎面遇上。
他呼吸一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林怡微微颔首,冲他点了点头,再无多话。
他贪婪地望着林怡的背影,不舍得眨眼。
散场时突然下起了雨。
大部分参会者都有车,陆续驾车离开。
邵临就住在这间酒店,闲来无事便踱步到门口透透气。
没想到看见了林怡。
她等在门口,正在拿手机发消息,还时不时张望。
心念一动,邵临走上前,问她:“在等车?”
林怡愣了愣,随即点头,不着痕迹地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邵临喉头发苦,忍不住问:“你去哪?
我送你吧。”
话音刚落,只见林怡兴奋地招手:“来了。”
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沈澈牵着一个小女孩下车。
邵临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们两个的女儿,漂亮得不像话。
小女孩笑着扑进林怡怀里喊妈妈。
沈澈站在一旁,看着一大一小,神色宠溺。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邵临默默地离开,步伐极快。
他怕自己忍不住在人来人往的大厅落下泪来。
上车后,沈澈问林怡:“邵临找你做什么?”
林怡笑他的小心思:“总归是不相干的人,不管他。”
沈澈环住她的腰,轻吻她的额头。
女儿坏笑:“爸爸就知道亲妈妈,我生气了!”
邵临回到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那条奇怪的围巾,抱在怀里。
当晚,邵临做了一个梦。
人来人往的机场,林怡站在他背后,对听筒那头的他说:“邵临,你回头。”
梦里没有家族责任,没有复仇,没有身不由己。
他毫不犹豫地回身,看见林怡正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他飞奔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分开。
梦醒,窗外月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