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小姚一天一夜的照顾,我伤口终于结痂。
怕我感染,她拿出了自己十年都没舍得用的新被褥给我更换。
我被她扶着靠在床边,虚弱地喘气。
可新的被褥刚刚铺好,门外便冲进一群侍卫,将寝殿里属于我的一切统统扔了出去。
等这里被搬空,柳嫣才挽着箫晏的胳膊缓缓踏入。
“王爷说此处离他的住所近,让我搬进来陪他,那就劳烦姐姐挪一挪位置了。”
小姚气红了脸就想当面骂她,被我伸手扯住袖子制止。
箫晏见状不屑地轻笑:
“怪不得不长记性,原来我府中的侍卫不知何时换了主人啊?手筋挑得如此轻巧,第二日就能活动了?谁用的刑?全部拉出去杖毙!”
我不可置信地抬眼,对上柳嫣挑衅的目光。
懂了她的意思。
我咬牙道:“不,别连累府中侍卫,我的过失我自己承担,江韵自愿搬去柴房,请王爷......息怒。”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王爷。
生疏的态度让他挑起了眉头,目光中隐隐闪过诧异。
“婢女告退。”
我给小姚使眼色,让她带着我一同离开。
路上,她费力地扶着我,满脸不忿。
“这贱人分明就是故意的!谁不知道王爷旁边的寝殿你都住了十年了,王府里又不是没有其他地方容她!”
“你干嘛刚刚不让我说?不就是个孤女吗?军营俘虏,说不准都在军营里被人.......”
我想伸手捂着她的嘴,可稍稍一动就疼得冒汗。
最后只能不赞同地提醒她:
“这种话莫要再说了,被府中有心人听去,你哪里还有命回家?”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我,早就不比当初了,也保不住你.......”
从前人人都知晓摄政王有个偏爱的婢女。
睡觉要她暖床,批奏章要她磨墨。
连商讨军中要事,都不会将人支开。
他不近女色,却唯独对我不同。
也正是这份特殊,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如今梦醒,他找到挚爱,我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了府中柴房,小姚忙前忙后为我收拾住处。
刚带着废柴离开,却不想柳嫣竟走了进来。
手里捏着帕子给自己眼角擦泪,朝我委屈啜泣道:
“江韵姐姐,你可莫要生嫣儿的气,王爷只是可怜我父母死在战场上,年幼孤苦无依罢了。”
想起十年未见,早就薨逝的父皇母后,我咽下满腔委屈,将头偏向一旁,没搭理她。
可下一瞬,她就快步上前,一脚踩在我后背上。
手脚筋被挑断,我几乎成了个废人。
只能任凭她用力在我伤口的位置反复碾压。
结痂的伤口又一次渗出鲜血,沾着衣物,疼得我浑身冒汗。
但受苦的是我,流泪的却是她。
听见哭声,箫晏着急赶来,看见的便是她委屈捂脸的模样。
不等我解释,他就举起剑对准我的手脚又一次砍下。
“江韵,本王可怜你侍奉多年想留你一条贱命,你怎敢欺辱嫣儿?”
“既然侍卫动手你不能长记性,那这次就由本王亲自动手,日后再犯,便是死刑!”
看着他为柳嫣猩红的双眸,我终于明白,自己的解释已然无用。
自嘲地笑了笑,我忍着剧痛道:
“江韵知错,谢王爷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