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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傅嘉鱼燕珩结局+番外

明月落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李祐浑身戾气,狭长凤眸,寒意弥漫,他从来不会放低身段儿去求谁,被傅嘉鱼那一句真心想退婚气得俊脸发黑,却一句哄她的好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她从小便喜欢自己,只要他生气发怒,她便会哭着来哄他。想到这儿,他大手握住傅嘉鱼纤细的手臂,声音低沉,“昭昭,别使小性子。否则,从今日开始,你便别想踏出国公府一步,我们的大婚照样可以进行,江氏,我也会让她光明正大进府。”傅嘉鱼吃痛抬眸,顾不得手上疼痛,嗤笑一声,“李祐,你拦不住我的。”她很少这样笑,笑得洒脱自在,笑得无牵无挂。李祐微愣,心脏莫名一疼,“你……你以为你能违抗得了卫国公府?”只要她走不出这个府门,他便有的是法子让她对他言听计从。若她再不肯听话,今夜,他便强要了她的身子,让她从此对他死心塌地。...

主角:傅嘉鱼燕珩   更新:2024-11-11 12: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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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嘉鱼燕珩的其他类型小说《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傅嘉鱼燕珩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祐浑身戾气,狭长凤眸,寒意弥漫,他从来不会放低身段儿去求谁,被傅嘉鱼那一句真心想退婚气得俊脸发黑,却一句哄她的好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她从小便喜欢自己,只要他生气发怒,她便会哭着来哄他。想到这儿,他大手握住傅嘉鱼纤细的手臂,声音低沉,“昭昭,别使小性子。否则,从今日开始,你便别想踏出国公府一步,我们的大婚照样可以进行,江氏,我也会让她光明正大进府。”傅嘉鱼吃痛抬眸,顾不得手上疼痛,嗤笑一声,“李祐,你拦不住我的。”她很少这样笑,笑得洒脱自在,笑得无牵无挂。李祐微愣,心脏莫名一疼,“你……你以为你能违抗得了卫国公府?”只要她走不出这个府门,他便有的是法子让她对他言听计从。若她再不肯听话,今夜,他便强要了她的身子,让她从此对他死心塌地。...

《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傅嘉鱼燕珩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李祐浑身戾气,狭长凤眸,寒意弥漫,他从来不会放低身段儿去求谁,被傅嘉鱼那一句真心想退婚气得俊脸发黑,却一句哄她的好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她从小便喜欢自己,只要他生气发怒,她便会哭着来哄他。

想到这儿,他大手握住傅嘉鱼纤细的手臂,声音低沉,“昭昭,别使小性子。否则,从今日开始,你便别想踏出国公府一步,我们的大婚照样可以进行,江氏,我也会让她光明正大进府。”

傅嘉鱼吃痛抬眸,顾不得手上疼痛,嗤笑一声,“李祐,你拦不住我的。”

她很少这样笑,笑得洒脱自在,笑得无牵无挂。

李祐微愣,心脏莫名一疼,“你……你以为你能违抗得了卫国公府?”

只要她走不出这个府门,他便有的是法子让她对他言听计从。

若她再不肯听话,今夜,他便强要了她的身子,让她从此对他死心塌地。

他的昭昭,不可能会离开他。

傅嘉鱼看见他眼底暗潮汹涌的怒意,又蓦然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戾气,总感觉他有些奇怪。

他喜欢江畔月,她便大大方方成全他们。

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世子,我这是成全你们不是么?只要我离开,你可以直接名正言顺的娶她做正妻,而无需再委屈她做个外室。”

李祐心底烦躁,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不想放她离开,咬着牙道,“你我的婚事不可能这么就算了。”

他身形高大,步步紧逼,傅嘉鱼下意识后退两步,“你离我远点儿……”

一向对自己犹如狗皮膏药的女人,如今避自己如蛇蝎。

李祐怒极,一把烈火直烧心窝,周身泛起一阵令人望而却步的寒意,“来人,将本世子的未婚妻禁足在濯缨阁,没有我的吩咐,不允许她踏出濯缨阁一步!”

傅嘉鱼见他莫名发疯,满脸疑惑。

可她还是不得不告诉他,“李世子,实不相瞒,我已经成婚了,你再强留我,我是可以报官的。”

什么?成婚?

在座所有女子齐齐一惊,纷纷难以置信的朝她看去。

傅嘉鱼眼尾还残留着泪水,亮晶晶的点缀着她如画的面容。

她从袖中郑重的掏出一份婚书,笑得像个孩子,十分开怀,“是啊,我已经嫁人了,这是我与夫君徐玄凌的婚书。”

这下,这份婚书犹如巨石投入大海,整个濯缨阁瞬间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李晚烟瞪大了双眼,李晚宁脸色大变。

宋氏与王氏怎么也坐不住了,脸色皆是一沉。

李祐眸子冷眯,抬手将她手里的婚书夺过来。

那上头徐玄凌与傅嘉鱼二人的名字刺得他双眸通红,尤其在那婚书上,还明晃晃的盖着官府的官印!

“傅昭昭,你疯了?!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来?”

傅嘉鱼嘴角微抿,清透的眸子对上他猩红的双目,按捺住心底翻涌而起的酸涩,柔软一笑,“我没疯,他现在就在卫国公府门外,等着接我回家。”

李祐强压着情绪,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盯着她发白的小脸,“哦?是吗?我倒要看看,是否当真有你说的这个人。”

“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

李祐一脸怒火,目光死死落在傅嘉鱼脸上,“去大门!”

傅嘉鱼藏在袖子里的小手紧张的颤抖了起来,一听他要让人去门口查证,脑子便有些发晕,心脏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着。

她实在拿不准徐玄凌的脾性……


有男主人入住后,月落与疏星便不好再夜里陪床。


傅嘉鱼睡觉不安分,踢被子是常有的事。

没有月落在一侧陪夜,便只有燕珩在她睡着后,时不时站在她床前,无奈的看着她憨态可掬的睡姿,替她将被子盖好。

卫国公府的马车依旧停在徐家小院门口,傅嘉鱼从未主动问过一句,她不问,燕珩更不会问。

左邻右舍,经常对着那辆马车,指指点点。

马车里车帘密闭,好似空无一人,像是来接人的。

但国公府派来的婆子也只是守在马车外,并未主动进院中,很多时候,连句多的话都没有与院子里的人说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公府这是瞧不上徐家人。

想接人回去,却又不肯放低姿态。

宋氏的无耻行径,一度让月落与疏星不耻,李祐的久不露面,更让她们无比心寒。

莫雨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还真没见过这般高高在上,不将人家女子的脸面放在眼里的。

于是,三人在一块儿没日没夜吐槽起国公府的恶心之处,竟让他们几个飞快生出感情来。

“你们不必伤心,我家公子,比那什么世子好上千倍百倍,至少我家世子做不出让姑娘家难堪的事儿来,就算哪一日,他们夫妻要和离,也只会体体面面的分开,我家公子定不会与你家姑娘找麻烦的。”

月落经过这些日子与莫雨相处,也清楚了他大大咧咧乐观爽快的脾性,对他渐渐卸下了心防。

早些时候她看不上徐玄凌做姑爷,如今和李祐一比。

莫说徐公子人还不错,就连莫雨都比李祐懂事。

“看现在这模样,我家姑娘未必想跟你家公子和离。”

疏星也跟着笑,得意道,“我觉得也是,依我看,还是不和离的好。姑娘从前在国公府,巴心巴肺的对世子,世子都不肯看姑娘一眼,如今嫁了徐公子,这日子真是过得舒服极了。就光说不用孝敬婆母这一条,徐公子就远胜了世子一筹。”

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自己伤了人,她又忙对莫雨抱歉道,“对不起啊,莫雨,我不是有意的。”

莫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不是事实嘛!公子父母早亡,家中又无别的兄弟姊妹,你家姑娘嫁来,就当好我家公子的小祖宗就是了,别的都不用愁!”

听到这话,月落唇角含了个笑,抬眸往主屋窗前看了一眼。

宽大的雕花窗棂间,男人坐在女子身边,耐心替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讲解着算经要义。

小姑娘歪着头,杏眸水汪汪一片,“徐公子,能再讲一遍么?”

男人声音清越,“当然可以,还有哪里不懂?”

小姑娘有些失落,“我好像都没搞明白……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笨了?”

男人轻笑,“不会,算经本就困难,闺中女子很少修习算术,你有这份心,已经比大多数女子厉害了。”

屋中男女对话隐隐传来。

男人没有半点儿嫌弃姑娘笨的意思,重新将早上讲过的东西又讲解了一遍。

光是徐公子对姑娘的这份耐心,便让月落生出了几分感动。

三月大雪初霁,春光正好。

屋中男女成双成对,身旁莫雨与疏星还在热热闹闹的絮叨着什么。

她弯起眉眼,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享受着这方院落片刻的温情,笑吟吟道,“就这样罢,这样挺好。”



吴青柏嘴角带笑,眼神却是极冷,淡淡扫过在座所有傅姓族人,冷笑一声,讽刺道,“好在我回来得早啊,在座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前辈,却在此处欺负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真是值得传颂称道的名门风范!”


说完,他也不在乎众人目光,阔步走到傅嘉鱼身边,眸光放柔下来,一改冷冽凶悍,温柔道,“小主子没被他们欺负吧?”

傅嘉鱼亮起眸子,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乖巧的摇摇头,“没有,我不会让他们白白欺负。”

吴青柏弯唇,“好啊,这才是谢家家主的女儿!有骨气!”

傅嘉鱼眼眶发红,对上男人鼓励的眼神时,全身血液涌动,“吴伯伯,你会一直支持我的,对么?”

吴青柏大笑道,“自然,我吴青柏此身此命都是谢家的!家主已逝,日后我便为小主子马首是瞻!小主子想做什么,便只管去做!”

傅嘉鱼心中有了底气,转身走到傅家众牌位前,抬手便将父亲母亲的牌位取下来抱在怀里。

见他们主仆二人旁若无人,傅家族人欲言又止,十几道嘲讽奚落的目光落在傅嘉鱼身上,不少人流露出悲痛之意。

从名门贵女落入商籍,那就是自甘堕落,真是愚蠢啊!

傅老夫人更是抿着唇角,面无表情,严肃锐利的老眼里含着一抹浓重的讥诮。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以前这些异样的目光或许能吓到她,可如今,她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傅嘉鱼淡然自若,面带微笑的看向所有宗族耆老。

小女孩儿声音清脆,却无比坚定,“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傅家断绝关系,日后傅嘉鱼便只是傅嘉鱼,不再是承恩侯府的六姑娘,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傅老夫人再次沉声道,“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莫要后悔!”

傅嘉鱼含笑看她,“我不会后悔。”

说罢,她坦坦荡荡,目光灼灼的看向身侧的吴青柏,笑道,“吴伯伯,我们可以走了吗?”

吴青柏眼睛一红,怔愣一瞬,涩声道,“好,我们走!”

他不知小主子在卫国公府究竟遭遇了什么,只是收到她一个小姑娘家竟然公然与国公府世子退了婚的消息,便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从小就将李祐当做命的一样的小女孩儿,怎么就突然放弃了自己最爱的人?

收到月落传来的书信那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夜千里奔袭回京都。

一查才知道小主子人在承恩侯府,被逼着与承恩侯府分家。

当时他便怒不可遏,当即骑马赶到承恩侯府,为小主子撑腰。

来之前,他在脑子里想过无数种再见小主子的情形,她也许会哭,会闹,会像小时候那般舍不得傅家人跟他闹孩子脾气,会眷恋高门权势,会放不下贵女身份。

可他万万没想到,小主子不哭不闹,还对他亲近起来。

这让他如何不感动啊。

自小便与他不亲近的小姑娘,如今一口一个吴伯伯,一双大大的杏眸仰着他,充满了信任和依赖,让他一向坚硬的心肠恨不得化作柔肠百结。

“等等。”吴青柏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顿下脚步。

傅嘉鱼眨眨,不解的朝他看去,“吴伯伯,怎么了?”

吴青柏一袭大袖宽袍的蓝色锦衣,从宽厚的怀里掏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白绢,气定神闲的在傅氏族人面前展开,“这些年,我替谢家替小主子往承恩侯府送了不少东西,这些器物古玩字画金银首饰一一列举在册,还望傅老夫人——”



虽然那日分别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记着来接她……

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他只是一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当真会遵守诺言,前来接她么?

此时此刻被众女目光凌迟的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

此时的甜水巷。

一座一进的破旧宅院里。

“主上,那卫国公府门前此刻实在热闹至极……”

“听说今日冠礼上,李祐在府上与外室偷情被当众抓了奸,谢家那位孤女闹着要与李祐退婚,现在消息一出,不少公侯府上便派了马车在卫国公府门口等着……看样子,都是想讨好傅姑娘去的,毕竟傅姑娘身怀巨财,若能将她娶回家,得了那泼天的嫁妆,谁家也不会吃亏。”

东京的消息瞒不住。

卫国公府这一桩丑闻才发生不久,就被有心人士放出了风,不消半刻,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东京城。

卫国公府因养着谢家这位孤女,在东京风头越来越盛。

人人都说权力是最诱人的,但金钱更能让人迷失心智。

谁家不眼红国公府那位小金疙瘩?

人人都想要谢家的遗产,人人都想把傅嘉鱼抢回家,只有卫国公府的李世子不肯珍惜,还背着傅姑娘在外养外室。

张娘子捏着帕子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见屋中帘幕后,身材颀长的男子已经换好了一身青衣文弱书生的打扮,心头颤了颤,“只是……妾身听说安王也去了。”

安王是当今天子的第四个皇子,他母亲是定国侯府嫡女出身的安贵妃。

徐皇后薨逝后,安贵妃备受天子宠爱,执掌凤印,管理六宫,地位与皇后无异。

她生下的这个儿子,也就随之水涨船高,先封王,后进兵部领政,成了下一任东宫之主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听到安王二字,徐玄凌脸上并未有半分波动,按了按腰间的伤口,举步往外走。

张娘子垂头拦在他面前,担忧道,“主上不可亲自前去,会被安王认出来的。”

徐玄凌眸光落在张娘子脸上,“我答应了她,会去接她回家。”

张娘子不敢抬头,继续道,“妾身与莫雨前去就可以了,主上身份贵重,若被安王认了出来,那我们今时今日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徐玄凌深眸湛湛,通身强大的气派,却被那张丑陋至极的脸毁得一干二净。

张娘子在东京混了十几年,见过贵人无数,每每在自家主上面前,还是会忍不住后背发凉。

不过,不管说什么,她也不会让主上去国公府门口冒这个险。

“殿下……安王势大,如今又得天子宠爱,一旦被他发现殿下暗中回到了东京,后果不堪设想……”

一句殿下,让徐玄凌眸光微动,那双深邃无比的桃花眸一瞬间风云暗涌。

他自嘲一笑。

说起来,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听到殿下这个称呼了。

从母后被杀死在九云台,从他被废黜出宫,从徐氏一族被连根拔起,从他在墨城被一把火烧成如今模样,他就在心底告诫自己,他不再是大炎王朝的皇太子燕珩,而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徐玄凌。

是啊,燕翎高高在上,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他却只能像一个见不得天日的臭虫,蛰伏匍匐在阴暗的角落里,连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张娘子也知道他心中难受,扯了扯嘴角,笑道,“妾身和莫雨也一样能平安将傅姑娘接回来,还请殿下安心等在此处。”


可惜了,身边放着这么大一根金大腿,殿下却不想抱,真是血亏啊。


想想远在北边还在种田耕织辛苦赚钱的徐家旧部,张娘子忍不住一阵肉疼,这些钱若是用来造反,啊呸,用来报仇雪恨,该有多好!

一路上,两人说着话,果不然,走捷径要轻快许多,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怀宁街。

傅嘉鱼一下马车,打眼便看见承恩侯府右侧光秃秃一片。

院墙被拆了,空出好大一片空地。

黑压压的人群在外面围观,几个承恩侯府的下人守在侧门,不停地驱赶围观百姓。

偏偏吴伯伯却声势浩大,找了十几个书生,一人安排了一个黄花梨木大书桌,桌面上每人手边放置白银一百,当街整整齐齐排成两排,直接就在承恩侯府门前奋笔疾书。

承恩侯府所欠谢家物件,一件件,一个个,书生们写得有条有理,写得大气磅礴,写得精神激动,写得满脸通红。

他们写得越多,桌上的银子就越多。

写完一张,立刻便有人来将白纸黑字张贴在侯府大门院墙上。

不过一个上午,承恩侯府外面的墙上已经被贴得密密麻麻。

但凡围观之人,没有不骂承恩侯府无耻的。

有谢家铺子的仆人挑了十几箩筐的铜钱,就坐在承恩侯府大门口狂撒。

“领钱了!领钱了!”

“欠债之人,不管是官是民,都该被骂!”

“只要各位父老兄弟肯替我家主子出头骂贼,我谢家绝不会亏待大家!”

“承恩侯府厚颜无耻!欠钱不还!算什么好汉!”

“还钱!还钱!还钱!”

谢家钱给得越多,民情越发激愤!

大家有志一同的喊起口号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承恩侯府,滚出个屁!”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就好似承恩侯府欠的,并不是傅嘉鱼的钱,倒像是他们自己的。

这等场面,百年难得一见,再这么下去,承恩侯府坚持不了几日就该妥协了。

傅嘉鱼站在不远处,想起傅老夫人折辱她的那些场景,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淡笑。

疏星狠狠啐了一口,痛快至极,“打小老夫人就不喜欢姑娘,从来没将姑娘当孙女儿看过,可花起姑娘的钱来,真是半点儿也不手软,能有今日下场,真是她活该!”

张娘子看着这浩大无比的场面,也由衷赞道,“吴掌事真是好魄力,听说他处理完这边的事,又去了卫国公府。”

疏星努了努嘴,忙道,“卫国公府欠我们姑娘的更多,走之前,我们收拾的几个大箱子,一个也没能带出来,真是可惜。最可惜的还不是这些,要说起来,国公府都是我家姑娘替他们造的。”

张娘子眸子微转,“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承恩侯府的地位可不比卫国公府,承恩侯府也许会忍气吞声,卫国公府却未必。”

疏星抿唇,小脸微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她们是商籍,一出生就比权贵身份低微。

从前还好,姑娘身上至少还有一个卫国公府世子未婚妻的名分,如今这婚一退,便什么也没有了。

姑娘庶民一个,还是贱籍,想从国公府里讨东西,何其艰难。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卫国公府的人能有点儿良心。

“昭昭!”

突然,一个身穿绿色锦袍的男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看见傅嘉鱼站在人群里,俊脸上写满了怒火,一把将她拉住,也不避让,直接便在人堆里对她怒吼起来,“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是都是你授意的!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做出与世子退婚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来也就罢了,如今还非要让侯府跟着你一块丢人现眼吗!”



燕珩眯了眯眸子,抬手将小姑娘护在身后,淡漠的看了一眼被莫雨打得趴在地上的男人,“莫雨,回来。”


莫雨犹未解气,抖了抖身上的雪,不情不愿的起身,“公子,我还没打够。”

李烨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渗了血,眼角却仍带着一抹渗人的笑意,他伸开大拇指,抵住嘴角,将鲜红的血液擦了擦,忽略徐玄凌那张惹人厌恶的丑脸,笑着抬眸望向风雪中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在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傅嘉鱼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往徐玄凌身后躲了躲。

“昭昭,我会等你。”

“你不用等我。”

“你说了不算。”

傅嘉鱼恼羞成怒,“李烨!”

李烨再次忽略小姑娘身前的男人,唇角勾出一抹邪魅,“我走了,总有一日,你会知道我是真心想娶你。”

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眼浓丽,笑起来时,神采飞扬,少了那抹病娇感,倒也人模狗样。

傅嘉鱼紧了紧目光,心底升起一抹烦躁:“……”

她在卫国公府生活了十一年,所有人都将她当做钱袋子一样玩弄哄骗,李烨也不过是那些人中的一人罢了。

他是名不见经传的庶子,野心勃勃的想要世子之位。

如今她与李祐决裂,他便想从她这儿入手占得先机。

国公府这群人,到底还有没有半点儿良心?

明明是春日,却是一日比一日还要冷,她心里一阵发凉,呆怔恍惚的立在原地,眼眶轻染绯红,漂亮脆弱得像天上的小仙子。

“傅姑娘。”燕珩出声。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娶我……”傅嘉鱼慌乱的抬起眸子,泪眼朦胧的开始解释,也不知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只是对上徐公子平静的目光时,她下意识想告诉他,她不是个没有教养水性杨花的女子,“他是李祐的庶弟,在国公府行三,我们虽一起长大,但我与他交集其实不多……”

燕珩心底叹了口气,脱下自己身上厚厚的披风,将它披在小姑娘肩上,“先回家再说。”

傅嘉鱼抬起含泪的双眼,心头微颤,“回家?”

好久好久没有人对她说过回家两个字了,她几乎瞬间心脏便泛起了一阵酸涩。

燕珩低眸替她系好披风的带子,淡笑道,“嗯,马车让莫雨去处理,从这儿走回家大概需要一盏茶的功夫,要不要我背你?”

傅嘉鱼双腿是有些发软,不过瞧着他瘦弱的身形,脸色又红了红,忙摆手,“不用,不用的……我自己可以走。”

燕珩没说话,将滚落在雪地里的风灯捡起来,挑在手中。

他本就受了伤,弯腰下去,又艰难站起,风寒袭来,又是一阵令人揪心的咳嗽。

傅嘉鱼远远的看着他走到莫雨身边,主仆两个不知说了些什么,莫雨很快便拱了拱手,转身进了风雪的另一端。

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唯有徐公子身前是亮堂的,光晕在他脚边洒落,就似一幅画。

“跟我来。”燕珩嘴唇苍白的折身回来,昏黄的烛光从灯笼里透出来,映照得他那张脸格外丑陋,却十分温馨,他似乎担心她害怕,又安慰了一句,“别怕,有我在,这里不敢有人欺负你。”

“多谢徐公子。”

傅嘉鱼嘴角微抿出个浅笑,他这样的文弱病书生,若真遇到歹人,只怕她还得想法子保护他。

不过他说话向来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她稍作迟疑,便拉着月落跟了上去。



崔老太君笑道,“宋夫人。”

“老太君您说。”宋氏扯了扯嘴角,只觉今日自己多年维护的脸面被丢得差不多了。

崔老太君牵着傅嘉鱼的小手,不怒而威,“孩子胆子小,劳烦你带带路。”

宋氏似笑非笑的瞪傅嘉鱼一眼,哪敢说个不字,忙带着女眷们往皎玉堂方向走。

沧浪阁在前院,卫国公府占地面积不算小,前院后宅分割明晰。

穿过垂花门,走过抄手游廊,又转过一个宽大的花园,才到了皎玉堂院门外,进了院门到书房,还有一段路程。

傅嘉鱼始终低着头跟在崔老太君身侧,有她在,宋氏也不敢越过她走在最前面。

她递给疏星一个眼神。

疏星会意,身子悄然脱离了人群,从角门不动声色进了皎玉堂内院。

而傅嘉鱼这才深吸一口气,带着崔老太君和身后的众多女眷,一起走到了掩映在一片竹林里的书房外。

果然……

她们人刚到,贼人没看见,却见书房窗户半开,里头动静不小,传来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男人低沉的呼吸和女子娇嫩的呻z吟,夹杂着男女互诉爱意衷肠的声音。

“阿月,你这小妖精。”

“呜,世子,妾身身子还没好,你轻些。”

“穿成这样来寻我,生怕我不敢惩罚你,嗯?”

“妾身是专门前来为世子庆贺的,世子还不领情么?若世子不领情的话,那妾身现在便走……”

“你敢。”

男人一句话落,书房内,女子痛苦又愉悦的声音又高亢了几分。

男人越发沉溺,呼吸粗重而炙热,恍惚中,又徐徐道,“阿月,别走,留下来陪我。”

那女子声音楚楚可怜,似被欺负得狠了,“可世子的未婚妻还在府内啊。”

男人声线嘶哑,终是意乱情迷,“阿月比那傅嘉鱼,不知好上多少倍。”

正是这一句,不知好上多少倍。

让傅嘉鱼脸色惨白,眼眶一酸,苦涩的泪水滚滚而落。

是啊,在李祐心里,她永远比不上女主江畔月光风霁月。

可光风霁月如他们,不也在书房这样神圣的地方,做那种龌龊的事么,他们又比她这商女高尚在哪儿呢?

在场所有女眷都惊呆了。

宋氏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呆怔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崔老太君站在最前头,书房里是什么情形,她看得最清楚,一想到身边的小姑娘正是那位世子口中不如通房的未婚妻,便抬手捂住小丫头的双眸,脸上浮起一抹怒意,“真是有伤风化!大家还不快出去!”

这一声矍铄洪亮的怒吼,才让宋氏如梦惊醒,她已顾不得体面,白着脸怒道,“真是造孽!来人!还不快去将那贼妇给我捆起来!”

几个仆妇手忙脚乱的冲了进去。

说完宋氏又回头对众女眷们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口。

看着那一张张轻蔑嘲讽的脸,恁是哽了许久,抱歉的话才说出口。

国公府闹出这种丑事,大家也不好再留下来看热闹。

不过,只要过了今日,国公府的丑闻一夜之间便能传遍整个东京城。

世间总不乏看笑话的人,只是可怜了傅家那位少失恃怙的小娘子,眼看就要嫁人了,偏在这时候未婚夫与别的女子在书房偷情,还是在冠礼上被这么多人发现,这事儿放任何门户里都会被狠狠戳上脊梁骨!

男子还好,不过是多了个风流多情的名声,将那女子开了脸收在房里做个妾侍也就罢了。


“傅昭昭,孤的一生只此一次春心动。”——燕珩。

……

“祐哥哥,不要!”

卫国公府濯缨阁内。

一道柔软娇泣的女声乍然打破了院内诡异的平静。

春寒料峭,东京仍旧下雪。

凄冷的寒风吹着雪沫子,打着旋儿呼啸而来。

天气冷极了,那股子寒意游丝一样往人骨头里钻。

檐廊下,夤夜守着一个身穿红绫袄青缎背心的年轻丫鬟。

听到屋内女主子的哭声,丫鬟脸色一变,忙不迭打起大红撒花软帘往屋子里钻。

“姑娘,你可算醒来了,都烧了三天了,让奴婢看看,烧退了么?”

屋子里燃着炭火,烧着地龙。

傅嘉鱼似被梦魇着了,软软的惊叫了一声。

满头是汗的从床上惊醒过来,此刻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正瑟瑟发抖的抱膝坐在拔步床角落里。

她浑身上下钻心蚀骨的疼,好半晌,才颤巍巍的抬起红彤彤的眸子,茫然的看了一眼冲到她眼前的疏星。

这丫头不是没了么?

怎么活生生的在她跟前?

“姑娘,你怎么了?”疏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伸出手去将她扶起来,探手抚上她洁白的额,喃喃道,“还烧着,当真要找大夫了,再这样下去,姑娘的身子受不住。”

傅嘉鱼一把攥住她,扬起凄惶雪白的小脸,下意识嘶哑道,“不要去……”

这话说完,她似仍被梦魇着。

小手撑在床边,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溺水之人一般。

莹白的手臂上皆是细密的汗珠。

疏星心疼的将外袍取来,替床上娇弱的人儿披上。

“姑娘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月落被世子关进柴房后,姑娘已经烧了三天三夜,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别说将月落救出来,便是姑娘自己,便要先垮了。”

傅嘉鱼闻听此言,猛地抬起眸。

月落是她的贴身丫头,却不知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被祐哥哥狠心关进柴房,意欲发卖。

为了救那丫头,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也不能使他回心转意。

从祐哥哥的皎玉堂回来,她便开始发高烧,一连三日病倒在床上。

之后,她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漫长无尽的噩梦……

梦里,直到她凄惨死去,才发现自己竟是一本话本里着墨不多的悲情角色。

在那本名叫《外室娇》的话本中。

主人公是她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君卫国公府世子李祐和江太傅家的嫡女江畔月。

江畔月出身名门清流的江家,因被牵扯进废太子谋逆案,举家被抄。

而她却因幼年时对李祐有恩,便被李祐想办法救了出来,养在城中春风巷内一处宅院里。

书中道,起初二人因着恩情,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做出逾越之举。

江畔月虽心悦李祐,却也知道他府中养着一位自小定下的未婚妻,遂自尊自爱,将情意藏在心底,只尽心尽力伺候,做了他的红颜知己,这其中,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自不必细说。

后来一场阴差阳错,二人不小心有了男女之事。

李祐是卫国公府世子,将来承袭爵位,是卫国公府被委以重任的顶梁。

他这样显贵的身份,养个外室也无可厚非。

于是讽刺的是,除了他那位未婚妻,府中上上下下竟都知道了这位外室的存在。

自那之后,两位主角情愫渐生。

一向洁身自好对女子无心的李祐亦渐渐将江畔月放在了心上,时不时便去春风巷走动与她欢好。

江畔月生得貌美,又出身清流,自是不甘心做一个外室。

她性格坚韧,内心骄傲。

虽是外室,却一身傲骨。

一面对才华横溢霁月风光的李祐动心,一面又不肯让自己这样的名门闺秀自甘堕落。

很长一段时日,痛苦愧疚等等情绪复杂交织成网让她越发煎熬。

可为了报恩,她还是安安分分为李祐做了一年外室。

这期间,她想尽了法子逼迫他娶她为妻,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只道,“那傅氏是个孤女,无依无靠,阿月,我要对她负责。”

直到李祐及冠,与傅氏女成婚。

李祐一面对府中妻子冷漠以待束之高阁,一面流连外宅。

江畔月不知府中情形,不小心怀了身孕,以为李祐不爱自己,伤心落寞之余,一把火烧了春风巷的宅子,来了一场恶俗狗血的带球跑。

心爱的女子突然死去,男主怒极发疯,将外室被烧死的锅甩在妻子傅氏头上。

而她,好死不死就是那个倒霉透顶的世子夫人,傅氏。

此时,已是她嫁给李祐的第三年,戏份并不多,每次出现都只是刺激女主吃醋的工具人。

为了替外室报仇,李祐让人将她死死捆在木桩上。

不管她如何挣扎哭喊,哀求解释,他都不肯相信她没有因为嫉妒江畔月而对她下手。

梦里,是个无边浓稠的黑夜。

男人从来清正端肃的俊脸一片冷寒,阴沉冷酷的望着她,语气绝情冷漠,“傅嘉鱼,你敢对她下手,便是触了我的底线!”

说罢,一桶被烧得滚烫的热油兜头往她身上淋下来。

“啊!”

周身皮肉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如万虫啃噬的极大痛苦,让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犹不解气,命人往她喉咙里灌满热油!

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挣脱不得,逃跑不得,绝望的闭上双眸,喉咙里似被滚烫的刀刃割着!

浑身上下,从内到外,肌肤骨骼被烫得没有一处完好!

到最后,还是有下人来报,已经找到了活着的江畔月。

他才面露欣喜,让人把她从木桩上放下来。

可那时……

她已经从一个玉娇花柔的美人变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整个身子如同破布一般被遗弃在冷清的院子里,喉间,也只余一口气在了。

而她爱了一辈子的祐哥哥,却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去见他的阿月。

好痛……

明明是个梦,却痛得太真实……

那些她嫁人后被李祐冷落的日日夜夜,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令她一想起来,便锥心蚀骨的疼。

死后,她看见书中两人结局。

李祐承袭卫国公府爵位,功名及第,位极人臣。

江畔月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妻子,替他生下三儿两女,幸福圆满。

有人曾问起他那位溘然长逝的原配,他却只幽幽说了一句,“我对她,从未爱过。”

到头来,她连个名字都没有。

书中只用李祐前妻郁结而亡几个字便草草结束了她的一生。


她其实也有些害怕,月落和疏星都不在,一想到李烨咄咄逼人的样子,她仍旧心有余悸,身边总要有个人才能踏实。


燕珩眸光深了几分,小姑娘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傅嘉鱼哪知男人会误会,生怕他作践了那副本就不强健的身子,大起胆子,红脸拉住他的衣袖,“走吧,回头冻出一身病。”

说着,便将人拉进了主屋。

屋子里亮亮堂堂,疏星一整日在家修整屋子,该摆放的物件儿梳妆台铜镜之类的都放得妥妥当当的,衣柜里置办了一些衣物被褥,房间里燃着两个炭盆,暖意十足,案上点着袅袅的熏香,为屋中添了几分暖香,又新置了一个雕花大熏笼,上头铺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傅嘉鱼才脱下披风放在熏笼上,外间莫雨讨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少夫人,老爷夫人的牌位拿回来了,半点儿雪也没沾到,你看看,我办事妥当不妥当?”

傅嘉鱼将房门打开,接过父母的牌位,心里对莫雨十分感激,“莫雨,今天真是谢谢你,若不是你,只怕我就被李烨带走了。”

莫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视线透过门缝落在自家主子那清冷的身影上。

这事儿可跟他没什么关系,等他听到呼救声赶到的时候,主子便已经将李烨那厮踹到了地上。

主子性子端方持重,也不算什么好人,当年做东宫时便是出了名的雄才大略,英明神武,杀伐果断,对付起人来也是说一不二的狠辣。

在将军崖一战前,主子是少年太子,意气风发,风光无限。

后来,徐家一夕覆灭,沦为罪臣,主子成了人人喊杀的废太子。

从那之后,主子性情大变,一夜间便沉稳冷寂了下来。

暗中蛰伏休养生息的这些年,他很久没在主子眼里看到那般浓烈的杀意了,若不是顾忌少夫人还在车上,只怕李烨那厮今天晚上根本不能活着走出甜水巷。

他刚想反驳几句,让少夫人对自家主子多几分好感,就被屋中男人淡淡的斜了一眼。

实在没办法,他只得将功劳揽下来,憨笑道,“举手之劳,小菜一碟,回头他再来,我还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替少夫人出气。”

傅嘉鱼笑了笑,对莫雨也放下了些戒备。

送走莫雨,回过身时,男人仍端正的坐在桌旁,手里卷了一本书在看,两根修长的手指偶尔抵在唇边,似乎忍耐着咳嗽。

他并未开口询问她什么,万事万物好似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她摆放父母牌位时,他不说话,极安静,很懂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分寸感,屋中除了烛火霹雳的声音,便只有窗外呼啸的风雪声。

她不必想尽办法讨好他,不用小心翼翼看他脸色,更不用自己暗地里纠结难受,怎么去让氛围更和洽一些。

她暗暗松了口气,觉得现在这样的氛围很好,不说话也不尴尬,宁静自然,有他在,她也不害怕外头的魑魅魍魉,至少比和李祐在时要让她舒服得多。

放好牌位,给父母上了香,脑海中默默回想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

很快,月落前来唤她去沐浴。

傅嘉鱼想让徐玄凌先去,他衣服上也沾染了一身泥点子,身上伤口还不知道怎么样,可一想到昨日她不小心看了他的身子,她脸上便一阵莫名滚烫,在月落的催促下,只得先去了。



宋氏漫不经心道,“好了,你且下去吧,还是每日去徐家门口候着,逼一逼她,她总会有受不z了的那一日,后日便是崔老太君的吉日,一切等过了崔家的寿宴再说不迟。”

周嬷嬷应声道,“是。”

……

徐家小院,日将迟暮。

疏星将一盏风灯点燃挂在廊下,其他几个屋子的烛光亦渐次亮起。

不大的小院儿里摆放着十几把楠木圈椅,东京城内外所有名医都在此间了。

燕珩坐在女子身侧的椅子上,忍住喉间痒意,拳头抵住唇畔,偏过头,目光静静的落在女子焦灼的小脸上。

今日晨间这张脸上还带着轻薄他之后的羞红,如今听人说了他的病情,便只剩下了担忧和沉重。

她急切的握住他的大手,凝重道,“夫君,你放心,我定会治好你的病,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这般贴心懂事的小姑娘,国公府还敢那般苛待她,真是该死啊。

燕珩摩挲着手心里剩下的余温和柔软,眸光乌沉幽邃,深深看她一眼,后又倾覆长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嘉鱼让所有大夫大夫替徐玄凌看完病,凝神听众人说了一个下午,才知道,原来要想治她这位夫君的病,除了日常服药休养身子,还得要一味珍贵名药,麒麟子。

麒麟子……

她在脑中搜刮了许久,才想起书中写过。

传说中上古神兽黑甲麒麟腹中有一颗内丹能活死人,有人曾将黑甲麒麟诱捕,破腹取出那枚内丹用以救妻,麒麟子乃是神药,只可惜后来那人没来得及将药给妻子,妻子便亡故了,取丹之人伤心欲绝,将神药封存深山便殉情而死,从此世上只余神药传说,却不见神药真面目,因而那药才被称为麒麟子。

徐皇后曾被敌军围剿困于北境的深山里洞穴中,因缘际会发现了一枚石盒子,里面就放着世人未曾见过的神药。

她将神药从北境带了回来,入了皇宫内库。

后来大炎立国,她膝下唯一的嫡子燕珩被封为东宫太子,次年由天子赐婚,将太傅之女江氏赐给太子为太子妃。

江氏性情温婉贤淑,又是东京出了名的才女,徐皇后大悦,便将那枚神药赏赐给了未来儿媳。

而且书中为了促成男女主为男女主增加矛盾,还设计过一个让人两难的剧情。

李祐遇难受伤命在旦夕,废太子身中奇毒命不久矣,都需要麒麟子救命。

两相抉择下,女主江畔月却选择了将麒麟子送给了青梅竹马长大的废太子救命。

后来李祐活了下来,此事却成了他心中难以磨灭的疙瘩,为男女主之间的爱情增加了不少曲折。

如此说来,麒麟子就该在江畔月身上……

她身怀神药,本是只在李祐与废太子之间抉择,可如今,傅嘉鱼却不得不横插一脚。

她虽下定了决心不会再与男女主有任何纠缠,可为了徐玄凌,她还是想着寻个机会去找一趟江氏。

李祐的灾,她可以帮忙避免,废太子的毒,她可以出钱救治,可徐公子的身子却等不了那么久了。

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吩咐月落将众大夫送走。

众人散尽,她疲累的靠在椅背上,心头沉重,犹如压着一块巨石。

生死二字太重,穷人之命犹如轻尘栖弱草,世事无常。

李祐是主角,废太子是重要配角,他们都是女主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所以还有活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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