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的时候,宁湛身穿白色狐裘,背对着我。
他站在北地的帐子里,似乎在看一幅画。
听到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
我死死的低着头。
咬住下唇,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江雪宁,你果然还和之前一样,惯会装柔弱。”
我浑身僵硬。
他冷笑,从上至下打量着我的衣裳。
“赫连烈说,北地从上至下把你当成小姐一样供着。”
“你来见本世子,穿这么单薄,是想让我自责吗?”
我咬紧牙关不说话。
北地极寒,常年冰雪不化。
纵然是最炎热的夏天,这里的人们也往往要穿狐裘。
可我没有。
我只有这件单薄的衣衫。
冷的牙齿打颤。
虽然是地位最低的奴隶,按理说也应该有一件御寒的。
但赫连烈不让人给我做。
他说,“江雪宁是人尽可夫的娼妓,整日都在床榻上度过,穿什么狐裘。”
我闭了闭眼。
仍旧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觉得,宁湛还真是有些好笑。
连我的生死都不在乎,他大老远的跑到北地来,难不成就关心我有没有穿狐裘?
宁湛却叹了口气。
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了下来。
披在我肩上。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清宁湛的动作后,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宁湛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还是给我披上了。
他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歉疚。
“当年你哥哥的事,我调查清楚了。”
“若若的清白,确实不是他夺走的,他——被人诬陷了。”
我脸色煞白,如同五雷轰顶。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当年,宁湛的小青梅柳若若,刚从老家回上京不久,在去寒山寺上香的路上,被歹徒劫走了。
我哥哥江雪松救了柳若若一命,过了一天一夜将人带回来。
可是柳若若回来就哭个不停。
宁湛心疼极了。
反复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若若一口咬定,是我哥哥趁火打劫,在未归的那个夜晚,对她见色起意,夺走了她的清白。
我哥哥反复澄清。
可是所有人都不信。
毕竟一男一女在外面,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因为柳若若的一口咬定。
才给我全家带来了杀身之祸。
在此之前,一向对我宠溺的世子表哥,他口口声声说要娶我做太子妃。
可是柳若若回来之后,他的所有心思都扑在柳若若身上。
甚至为了她报仇。
将我们害到这个下场。
我止不住地冷笑,“所以呢?”
“我哥哥是被人诬陷的,那你找到凶手了吗?”
“那你把她杀了吗?”
“是不是也应该屠她全族?!”
宁湛皱着眉头看我。
就好像我疯癫的模样,冒犯到了他。
他试图过来抓住我的手。
“雪宁,你冷静一点。”
“当时若若也是没看清,所以才……认错人的。”
我冷笑。
认错人?
他居然也相信,这只是简单的认错人吗?
宁湛放软了语气,继续劝说我。
“雪宁,当年的事只是一个误会。”
“你在北地玩也玩儿够了,不如跟我回去吧?”
“回去之后,我替若若弥补你,还是让你做世子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