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死心的。
或许是每一个在矮棚里痛苦喊叫的夜晚,又或者是喊着阿爹阿娘兄长和平洲哥哥后无人回应的时候。
木栏杆上到处都是我的抓痕,血痕被吹干又落下。
指甲再也长不好了,统统变了形。
很疼,身体疼,心里更疼。
日复一日的疼痛终于让我麻木。
麻木之时也生出了恐惧。
“赶紧起来!
天都亮了!”
阿悍的鞭子挥过来,正好落在我的背上。
我强撑着爬出来,日光照耀下几乎睁不开眼。
阿悍的鞭子再要甩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想躲,却被一旁的侍卫一把拉住了,“好了,沈小将军来了,说要来接她回去。”
阿悍终于收敛,一把扯过我,将我推在木栏上,“将军府还真要把她带回去啊?”
阿悍说着,又将我推进了矮棚里,回头招呼身后的侍卫,“还愣着干嘛?
都要回去了,还不最后爽一把?”
两人一起将我推在矮棚里,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
我早已经不敢反抗,疼痛和挨打早让我学乖了。
结束后他们扔给我一件干净的衣裳,“换上,敢让人瞧出来,我们把你在这边勾引人的事都说出去!
你们中原,不是最在意贞洁了吗?”
我拼命摇头,不敢,我不敢……阿悍将我领到兄长沈烨林的马车前,没有兄长的话我也不敢动。
“怎么,还要我请你上车不成?”
我沉默爬上去。
腰痛,已经让我行动不便。
一路奔波,腰更是便颠得受不了。
沈烨林偶尔瞧我一眼,“还装?
别装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给我看。”
“兄长……沈小将军,我不敢在您面前装。”
他皱了下眉,“抢青青未婚夫的事都还没跟你算账了,这回回去,你最好老实点。”
我听话点头,“以后再也不会了。”
终于到了将军府。
沈烨林快我一步下车,马车没稳,我直直从上头摔下来。
腰疼得根本爬不起来。
沈烨林一把扯起我,“还在装模作样是吗?”
我看到他抬起的手,下意识闪躲,不停求饶,“别,别打我,求你别打我……”沈烨林微顿,“你……怎么了?”
我摇头,紧紧抱住自己,不停重复,“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阿娘冲出来抱住我,“袅袅,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这个家里,只有阿娘会在意我。
我当初刚被寻回的时候也只有阿娘细心教我礼仪,望我能和氏族的大家闺秀一般。
当时我被人看到从赵平洲的房里衣衫凌乱出来,是有人故意买通宴席上的丫头,将我的衣衫用酒泼湿,又引去了赵平洲的房里。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在里面。
我主动投怀送抱,让将军府颜面丢尽,更让赵平洲觉得恶心。
而我母亲也对我失望至极。
“袅袅,回来了就好,过去的事情你就当买个教训?
以后啊,可不敢再乱来了。”
母亲拉着我的手叮嘱,抬头时看到我的脸,立时惊呼,“袅袅,你的脸怎么了?”
我低着头,还没解释,便听得耳边有人说:“平王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我顿时全身一紧。
马蹄声临近,我心头狂跳。
“给平王请安。”
耳边是母亲和沈烨林的声音,我明明知道要行礼,可双腿却像是不听使唤一样一动都动不了。
母亲拉我,“袅袅,快,给平王行礼。”
她这么一拉,我终于扑通跪下来。
青石板面,膝盖直直下去,骨头都快要裂了。
沈烨林催我,“还不懂事是吗?
还想再去一趟?”
听到要被送回去,我吓得全身颤抖,“奴……奴婢给平王请……请安。”
赵平洲手里的马鞭突然抵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
他那马鞭与每日里打我的马鞭几乎一模一样。
恐惧顿时充满脑袋。
他居高临下腻着我,“沈袅袅,还敢对本王有龌龊的心思吗?”
姿态雍容下,他终于看清我的脸,立时怔住。
“袅袅……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