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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那个凡人杀上九重天了无删减全文

爱吃瓜的萝卜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闻言,风白兮停下动作,眼前青沉树摆幅逐渐减弱,狂风乱卷。云老前辈所言:力发于腰,贯于臂,达于指,并非难事,但是巧力并用,却非易事。观风向之便,顺风而伐,但此时风卷雪虐,根本无从下手。风白兮先后劈下两斧,第一斧用蛮力,想靠势猛力沉将力道贯入树干,但明显徒恃蛮力,被坚实的树干以强度抵消,没有奏效;第二斧用巧力,将力集中于手臂,最大程度争取力道释放于斧尖,但仍旧收效甚微。“以智驭力,以静制动?”风白兮低声自问,观察树干摆幅,乱风肆卷,又复喃喃道:“力发于腰,贯于臂,达于指……观风向之便,顺风而伐……莫非?”风白兮以弓步沉臂收腰,十指紧扣刀斧,御息吐气,猛然高举刀斧,将力聚于臂、腕、指间,以臂带动手腕,在刀斧贯入树干的一瞬,抖腕卸力,将力道...

主角:风白兮赵璇之   更新:2024-11-08 09: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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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风白兮赵璇之的其他类型小说《完了!那个凡人杀上九重天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爱吃瓜的萝卜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闻言,风白兮停下动作,眼前青沉树摆幅逐渐减弱,狂风乱卷。云老前辈所言:力发于腰,贯于臂,达于指,并非难事,但是巧力并用,却非易事。观风向之便,顺风而伐,但此时风卷雪虐,根本无从下手。风白兮先后劈下两斧,第一斧用蛮力,想靠势猛力沉将力道贯入树干,但明显徒恃蛮力,被坚实的树干以强度抵消,没有奏效;第二斧用巧力,将力集中于手臂,最大程度争取力道释放于斧尖,但仍旧收效甚微。“以智驭力,以静制动?”风白兮低声自问,观察树干摆幅,乱风肆卷,又复喃喃道:“力发于腰,贯于臂,达于指……观风向之便,顺风而伐……莫非?”风白兮以弓步沉臂收腰,十指紧扣刀斧,御息吐气,猛然高举刀斧,将力聚于臂、腕、指间,以臂带动手腕,在刀斧贯入树干的一瞬,抖腕卸力,将力道...

《完了!那个凡人杀上九重天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闻言,风白兮停下动作,眼前青沉树摆幅逐渐减弱,狂风乱卷。

云老前辈所言:力发于腰,贯于臂,达于指,并非难事,但是巧力并用,却非易事。观风向之便,顺风而伐,但此时风卷雪虐,根本无从下手。

风白兮先后劈下两斧,第一斧用蛮力,想靠势猛力沉将力道贯入树干,但明显徒恃蛮力,被坚实的树干以强度抵消,没有奏效;第二斧用巧力,将力集中于手臂,最大程度争取力道释放于斧尖,但仍旧收效甚微。

“以智驭力,以静制动?”风白兮低声自问,观察树干摆幅,乱风肆卷,又复喃喃道:“力发于腰,贯于臂,达于指……观风向之便,顺风而伐……莫非?”

风白兮以弓步沉臂收腰,十指紧扣刀斧,御息吐气,猛然高举刀斧,将力聚于臂、腕、指间,以臂带动手腕,在刀斧贯入树干的一瞬,抖腕卸力,将力道输入指尖,指尖再将力传至刀斧。双手施加力道时,带着增加树身摆幅的抖劲。

一斧贯入树身,只见一道扭动的气浪如同浪头的波纹,直直镶进树干裂口里。

顿时,树干里传来一阵噼啪声,树身受力暴动,晃动之力与乱风的摧劲、刀斧弯折的抖劲,三者互为干涉,瞬间将青沉树树茎撕开一道深壕,一斧抵得上几十下蛮力劈砍。

风白兮诧异中带着喜色。他抖了抖风雪,收斧回撤至茅屋。

云老前辈问:“不砍了?”

风白兮答:“循序渐进,不急于一时。小子还想多来这茅屋几次!”

云老前辈深吸了几口烟,吐着烟圈道:“冰溪锻体可不简单。”

风白兮伸出手,接了几团雪花回应:“谢老爷子挂怀,自小子踏入玄灵门,也没哪件事简单,无非见招拆招罢了。”

云老前辈满意的点点头,拂袖道:“去吧!”

风白兮拱手一礼,毅然转身,投身风雪中,往后峰修炼场跃去。

天清峰·冰溪·卯时·大雪

跃过数百纯白的石柱组成的石林,山溪奔涌,溪水清澈,一路从远处山涧汇聚奔流而下。

冰溪的水清澈见底,滚动的水花如同碎乱的镜子,映射着灰暗的天空和银装素裹的山峦。

冰溪两岸,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不知名的青叶树木高大挺拔,枝叶繁茂,厚重的雪层盖在枝叶上,不时传来因树枝过载,而发出的断裂声。似乎是树木因过于寒冷,而将雪被抖落。

风白兮从修炼场小舍吴山长老处,署名随机抽了一樽容器,那容器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吴山长老言简意赅道:

“从冰溪溯源而上,登山涧至‘极泉’,才可取下容器黑布,往后以容器取水,直到灌满屋后林子中的水缸,凝气锻体就算完课。”

风白兮隐隐感觉这冰溪锻体不简单,绝非吴山长老轻描淡写的那般。

稳妥起见,他将容器收入储物袋,先至屋后林中查看水缸。

来到屋后林中,只见数百口水缸相隔一丈,齐齐排列,缸沿高至腰间,每一个口径都有双人合抱。

风白兮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要灌满所有水缸,但定睛一看,每口水缸上都铭刻姓名,最近的一排水缸,有一个正巧写着自己的名字。

“一月为限,没灌满就往后移动一丈。”吴山长老负手而立,轻描淡写道。

正值此时,数名冻得瑟瑟发抖脸色铁青的弟子,一人挑着桶、一人抱着瓶、一人捧着杯子,从冰溪方向紧张兮兮的飞奔往林中疾驰,一行人飞快的冲向刻着各自名字的水缸。


仙道纪二七九九年五月廿二日

郢城·辰时·轻风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寒血盟盟主杨烈五十诞辰。

寒血盟是寒盟四大分盟之一,隶属武境至尊霍云麾下,效命于当今王朝皇权白氏,得恩准,将主盟建于郢城北坊。

郢城中,青色石砖铺的道路,古色古香。

石头的纹路斑斑点点,像毒蛇身上的花斑。

道路一直延伸着,从城门向里,再向里。

初阳高照的时候,郢城北门进来两个人。

正值炎夏,燥热难耐,但这两人装束颇为怪异,一袭黑衣,罩着斗笠,一前一后。

来往的人有很多,但是他们两人身上似乎有着强大的排斥力,过往的人纷纷避让开了。

寒血盟张灯结彩,迎接四方来客。

黑衣者也来了寒血盟,但是只有一人,刚刚在大街上走在后面的那个人。

他体格俊秀,远远的给人一种高贵和倨傲,他此时双手捧着一个写着“礼”字的大盒子,被人领着向正堂走去。

通向寒盟正堂的道路两边,站满了各门各派的人物,其中多为风、白两氏的爪牙。

黑衣人步伐沉稳刚健,穿梭在他们中间,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两旁的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捧着礼盒的黑衣者,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如木雕一般生硬木讷,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所有的所有,都像平波的秋水,静……静到极致!

黑衣人斗笠下锐利的双眼,在看到正堂中端坐的寒血盟盟主杨烈的瞬间,有了短暂的悸动。但是这个微妙的瞬间,除了黑衣人自己,别人谁都不知道。

他还在向前走,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健。

“出剑之际绝不能有丝毫的仁慈,绝不能……”

龙五那令人寒颤的声音还在他耳中回荡。

他也真的做到了。

杨烈打开礼盒的一瞬,他的剑便削断了杨烈的喉咙。

他看到杨烈的表情还来不及扭曲,杨烈喉咙上的剑痕就慢慢裂开,血液一点一点地聚集成线,然后争相喷薄出来。

他像高贵的死神一样,从容不迫却又快如闪电的给了杨烈致命一击。

人群开始混乱起来,之前木讷的表情纷纷变的扭曲狰狞,死寂的大堂中爆发出惊人的喊杀声。堂内血肉横飞,弥漫着血腥味。

铺天盖地的刀剑向他砍杀过来,黑衣者陷入死战中,左冲右突,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飞转的剑花逐渐慢了。

他的脑中乱作一团,眼皮愈渐沉重。

他倒下的最后一刻,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如鬼魅般敏捷的身影从天而降……

景德王府·十二年前 ·细雨

“风氏凋零,不配储君之位,这是白洛亲口说的,大殿之上他拿剑指着本王,他想要本王的命!

我风氏一族自老祖风玉子以来,何曾受过如此欺辱?

陨州林氏乃外戚,狼子野心,林氏说什么他白洛信什么,

风白王朝什么时候轮到外戚干政了?真当我风氏无人吗?”

“王爷息怒,皇兄白洛只是被林氏蒙蔽,误以为王爷结党营私,妾身这就书信一封,呈给皇兄明鉴此事。”

“不必了,你白氏同气连枝,何必惺惺作态,以联姻作饵,当真苦了你白月婵了,不妨让白洛赐死本王,你另觅良人,好成全你白氏独掌王朝的美梦!”

“王爷,王爷……”雍贵儒雅、秀眉如黛的娇美妇人瘫倒在地掩面痛哭,剑眉星目、面冷如铁的男人扯下王冠,披头散发摔门而去。

殿门外,一个着白衣的秀气男孩眼含泪光,望着倒地的妇人怔怔半晌,怀中抱着的鞠球掉落在一旁也不管不顾,举着袖口径自抹着眼泪,只喊着:“母后、母后。”

“兮儿不哭,母后没事。”那妇人匆忙擦掉眼泪,冲过去抱住男孩。

风白兮为数不多的家族记忆,停留在母亲委屈、无力的怀抱中。幼时的他也爱铁马冰河,但却是风白王朝书卷中,书写护国卫道、除魔天地间的旷世豪情。

他喜爱,“西川南荒挫妖旅,一剑天河入梦来。”

他喜爱,“苍天不眷又何顾,三叶秋处破筠州(相传妖傀首府)”

他喜爱,“大荒提锐旅,剑指万妖窟。”

但是因父王一句:“真当我风氏无人吗?”他这世人眼中六岁通晓书文百卷,八岁同书香世家共赴王朝瀚林书院的天才,从此与书院背道而驰。

仅仅因“殇”之第一人龙五是翠竹紫氏的翠竹山庄庄主紫决的义兄,

为了让风白兮成为“殇”,十三岁那年,

风白兮之父景德王风庆之,一意孤行摆下订婚宴,在风白兮不知情,白月婵极力阻止的情况下,

与祖上有勾结妖傀之罪的宗族翠竹紫氏定下亲事,将风白兮与紫氏之女婚配。

给亲骨肉烙上不可磨灭的勾结妖傀、离经叛道这世俗印记。

非黑即白,谁在乎真相?世人愿意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相,如此而已。

加入“殇”时风庆之告诉风白兮,为了护国卫道,为了人族,风氏子弟必须重拾利剑。然而追随龙五习剑三年剑法大成,又入“殇”厮杀整整九年,祸乱边疆的妖傀死在他剑下的屈指可数,但人族尸骸却已数不清了。

风白兮逐渐不知道何为对错,但他没有选择。

梦境·翠竹山庄·九年前·轻云

翠竹凝绿,花圃飘香。

大朵大朵的桃瓣开在河畔绿柳下。

摇曳的柳枝如同雨后的精灵,在洗澈烟尘的小河边随风挥舞曼妙身姿,风情万种的生长。

河畔桃林中有一小亭,一名少年于亭旁凛剑跃空,白衣飘飘,宛如降世的谪仙人,飘逸不可方物。

那剑影之淋漓,当真是绝世至极,动辄巨力,却不伤美景分毫,确实把力量和准确度拿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一招一式,一回一顾,面容高贵冷傲无匹,招式残影凝成了传世的画境。

少年收剑之际,剑挑落花,沉浸在安逸的天地间,静悟神往。

“都已过了半个时辰,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似是被窥探的不耐烦了,少年面带愠色,忽地盯着花圃深处沉声道。

片刻后,花圃中款款步出一名少女,从略显稚嫩的面容来看,不过是豆蔻年华,但身段却是旖旎轻盈,透着儒雅妩媚。

少女颔首一礼,问到:“你便是风白兮少爷吗?”

少年未语。

“若没有景德王爷和龙五叔父,这翠竹山庄便不过是勾结妖傀之人的肮脏窝点罢了。父亲急于攀上皇族洗刷宗族罪业,就是不知道是风白兮少爷带紫氏脱离骂名,还是紫氏拉着您万劫不复!”少女道。

少年未语。

“订婚已有三年,今日已算拜过夫君了。”少女再一礼。

见少年仍不动神色,少女又道:“紫兰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妾身退下了。”

少女话语间面靥从始至终冷艳如霜,分不清是稚嫩还是成熟。

那眸子里满是冷漠,透不出光彩,辨不出情绪。

少年静静听着,莫名心头一痛,紧握长剑的手竟然有几分颤抖。

少女声如莺啼,但听在他耳中,却蕴含百般无奈和哀伤。

少年第一次感受到如同灵魂触碰的感觉,有几分悸动。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冲少女远去的背影挤出了一句:“互相利用罢了,又何必心存负担。”

少女怔了怔,随后缓缓步入花圃,仿佛融在那份淡雅的清香中。

郢城外·草场·亥时·暗月

少年突然惊醒,僵直的挣扎起身,才发现自己遍体鳞伤的躺在一个偏僻的草场里。

是夜!天空挂着半轮月亮,四周很暗,虫子在燥热的草丛里聒噪不已。

他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沉浸在刚刚的梦境里,嘴角挤出来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在想,他还没有死,他又一次没有死!

少年侧头一看,数丈外,是一个头戴斗笠,手中提着一柄斗笠的黑衣人孤傲的背影。

他略微一惊,暗想着自己的伤势竟然这么重,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没有察觉到那个人在这里。他随即努力站起身来,低声道:“师尊……”

那人没动,但突然,那人手中提的那柄斗笠不知从什么角度飞过来,重重砸在少年胸口。

少年口中喷出淤血,倒飞出去,砸在草垛里,翻出去几丈远。少年落地后,竟然不敢迟疑,慌忙的抱住胸前的斗笠跪倒在地上。

“废物!”远处,那个人的声音刺过来。

少年知道,自己和师尊被人出卖,险些丧身寒血盟。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跟随师父的十余年中,早已不是第一次,而每一次出卖他们的人,都将死的很惨。

“滚回翠竹山庄!”这声音摇曳着散入草场上方燥热的空气中,那个人的背影就消失了。

少年身子一颤,终于支撑不住躺在地上了。他知道如果不是师尊一招逼出自己体内淤血,他恐怕连站起来都困难。

在龙五身前,风白兮始终除了敬畏,只有服从。

仙道纪二七九九年七月廿三日

翠竹山庄·未时·轻风

翠竹山庄四面竹树环合,清流环绕,翠竹延绵数里,长年不落叶,把整个山庄拥簇的永远那般绿,像天然的碧玉,绿的沁人心脾。

可谁又知这苍翠的庄园坐落南荒边陲,因距大陆中心甚远而得不到风白王朝庇佑,百年前此地曾久经妖傀袭扰,为了生存,走投无路,有多少人不惜叛投妖傀,永世沉沦,罪业缠身。

他们错了吗?当族人即将成为口粮,当自己被胁迫无法挣扎,是否每个人都能割舍小爱成就大义?何为对,何为错?非黑即白就是正道吗!!!

未时许,一匹枣红马驮着一个执剑的黑衣少年,顺着竹林小道一溜而上,向山庄大门靠过去。

少年体格俊秀,面容虽有几分颓败之色,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倨傲,来人正是风白兮。

他栗色的眸子里有各种复杂的神色,似有几分急切和失落,也有几分疑虑和提防。

一人一马,形单影只。到了翠竹山庄大门,一片寂静,连一个守备的影子都没有。

风白兮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缓缓下了马,牵着马缰径直走向翠竹山庄前苑花圃。

风拂过,平阔的花圃漾起细纹,像波浪一样前赴后继的奔向前方浓绿的翠竹林。

林子里的竹叶随风不断碰撞,发出“丝丝……沙沙……”的声音。这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罩在天幕下,经久回荡在花圃里,涤荡着整个前苑。

风白兮松开马缰,纵身穿过花圃,向竹林边缘的小溪走去。

整个庄园静谧中透着诡异,像一只潜藏的极恶妖傀,似乎转瞬就会吞噬一切。

但对风白兮来说,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风白兮来到溪边旧亭,拂了拂亭子上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自问自答般碎念着:“互相利用罢了,又何必心存负担?”

寒血盟恶斗历历在目,用时两个月才辗转赶回翠竹山庄,可一路上内伤似乎有生命般,扎根在风白兮肺腑之间,无论怎么调息都无济于事。他驻步猛咳几声,嘴角溢出几丝鲜血。

一阵阴风乍起,刮落竹叶直直坠下来,风白兮倚着亭子捻起竹叶,弹指将竹叶对着南苑竹林激射出去。

只见飞叶如同流星横扫,将密集的竹林撕开几条通路。伴随着“噼啪”的断竹声响,两道人影从破败的竹林中窜过来。

待人影站定,一袭白裙,姿态妖媚昳丽,明艳动人。

乱风狂舞,掀乱她的发丝,招摇着她的裙裾,洁白的绸缎裹挟着污泥和杂叶。

但是似乎一切纷乱和污秽都和她隔绝,她的美不受外物干扰,美的冷艳、美的自在、美的纯粹。

她的眸子里平静如潭,冷艳如霜。

在她身侧,一男子体格魁梧,颧骨突出,脖子上几条血管隐隐透着绿色,背后厚重的铁环刀格外醒目。

那男子指尖夹着几枚竹叶,用竹叶抵着身侧女子凝脂般的脸蛋上下抚动,然后冲风白兮狞笑道:“小王爷下手真狠,差点就毁了紫兰大小姐这漂亮脸蛋了,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陨州林氏,林霄天”风白兮抹去嘴角血丝,轻笑道“你既如此心疼,不如求我,将她赐你!”

闻言,那娇美女子眼眸中掠过一丝波动,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但只一瞬,又如死水般寂寥了。

“呸”,林霄天啐了一口唾液,“我林霄天想要的,还用的着你赐?将死之人,休要逞口舌之快!两月前你和龙五血洗寒血盟时就已身中奇毒涣元散,如今是不是感觉下腹异寒,内息不稳,修脉溃散呀?”

“原来是你,卑鄙小人!”风白兮抑制不住内伤的反冲,腹中血浪翻滚,一口血箭迸出口外,用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景德王结党营私,我叔父不过朝会直谏,就招来杀身之祸,堂姐被削去妃位软禁深宫,林府覆灭,可都是你风氏的手笔。”

林霄天一把抓住紫兰的玉臂,指着风白兮道:“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等我覆灭风氏一族,会在你的坟前,玩烂她!”

“找死!”

风白兮不顾内息翻涌,脏腑割裂般的伤痛,一声冷呵,长剑出鞘,剑芒如霜,他的声音如极冰般酷寒,杀气如浪。

这一剑,瞬间刺出七十二道残影,七十二朵剑花像疾雷乍落,奔卷而至,剑剑避开紫兰,直取林霄天面门。

林霄天心中暗惊:“剑意!”

他武道已至三品,却仍不由得被这一剑惊的冷汗淋漓。

林霄天动作丝毫不敢迟疑,瞬间修脉洞开,身后华阵图上亮出三道诀门,运起十二分内息,险险避开七十一剑。

然而最后一剑,才是风白兮剑意--寒潭澈的精髓。

这一剑异常诡异,剑花消匿,剑气回旋,从林霄天面部刺过去,而刺中的却是他后背。

林霄天始料未及,一口鲜血喷出,不由得一声冷笑。

“龙五不愧为殇之第一人,调教出来的狗,剑术都这般了得!不过你可以试试再刺几剑,看看下一剑,先刺到谁!哦,对了,紫决那把老骨头,还在我师尊手上。”

林霄天横刀在手,掐住紫兰玉颈,挡在自己身前。

风更紧了,扫过南苑花圃,吹起遗蕊的残香,卷着花圃里飘散的竹叶,发疯般肆窜。

天穹暗云涌动,似有雨势。

“风白兮少爷,永别了!”

随着一声娇呼,那美的梳云掠月、令人窒息,却又令人望而却步的女子,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

她最后望了倚剑颓立的风白兮一眼,面色从容决绝,将匕首径直贯向自己纤白的玉颈。

这一刻,林霄天狰狞的嘲讽表情,变成难以掩饰的惊愕面孔。

风白兮一向淡然倨傲的面容,也透出鲜明的惊惶和错愕。

寒刃转,像雨中飞旋的花瓣;血滴,像天边昏乌的血色彩霞,最终散落在花丝锦绣的碧叶丛。

时间似乎静止了,风白兮的灵魂似是在这一刻碎了,他仿佛听到了内心深潭微漾的波纹趋于平静,变得寂静,然后是死寂。


武烈脸色微变,随行的另一壮硕男子调停道:“武烈师兄先前不过玩笑话,诸位不必当真。”

轩辕傲行扫了一眼武烈,转而望向龙珊道:“而今战报传言,无极道友与两位同门命丧星陨海。

苍穹剑阁与玄灵门一向交好,阁主闻变命老夫过来探望。若真如此,玄灵门秘不发丧确实欠妥!阁主有命,玄灵门生变恐有歹人生事,这青森玉简珍贵,玄灵门动荡恐无力守护,老夫欲帮玄灵门暂存十枚。

只要老夫此处有这十枚,其余歹人,就一枚也不用给。”

轩辕傲行语气悠长闲适,包含不可抗拒的威压和震慑。

只有苍穹剑阁捞好处,玄灵门、幻海宗、长空武宗岂能答应。众人闻言纷纷目露凶光,局势诡谲云涌。

武烈也不再按捺,怒喝道:“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梦玄境又如何?我长空武宗何惧一战?”

话落,武烈身旁两人祭出两柄漆黑的石斧,三人呈品字形瞬身摆开阵势,随着武烈一声大喝,浮云殿之上惊现一柄巨大的斧形气息,长约百丈,带着开天的威势往浮云殿劈下。

幻海宗众人次第祭出灵器,异彩流光,杀意惊起。

轩辕傲行并指一挥,身后三道剑意凝成的气息,闪着金光蓄势待发,似要往龙珊等其他三宗众人同时发难。

龙珊素手成掌,天离旗应念而生。她起身间,衣诀飘飞,大殿中阶的青檀紫木案席瞬间化作飞灰,威势骇人听闻。姚月儿祭出数十符篆,组成符阵,将玄灵弟子牢牢护住。

李潭龙祭出赤色灵剑,喝道:“众弟子即刻退下。”

长空武宗结阵的气斧,已经劈开浮云殿殿顶,崩飞的灵木和玉石残渣,像刀子般凌空激射,大殿中瞬间乱作一团。

仙道纪二八零零年九月九日

天枢峰·浮云殿·午时·虚云

“无极师兄将宗门托付于我,龙珊纵身死道消,也要与宗门共进退。尔等想取青森玉简,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龙珊声音清冷无匹,天离旗祭出,须臾间从八个方位将整个天枢峰团团围住。

只见阵旗上金光大作,与玄灵门护宗大阵呼应共鸣。

霎时间八荒阵纹绽放光芒万丈,与中天耀眼的太阳争辉夺彩,其间紫雷蓄势待发,庞大的威能,一瞬禁锢浮云殿上即将劈下的气斧。

周遭重力急剧攀升,王羽青等首席弟子在姚月儿的符阵中全力抵抗,护着低境界弟子往玉石广场云涛中极速撤离。

幻海宗众人祭出的法器,从浮云殿偌大的厅堂中凭空卷着滔天的浪头,隐隐带动龙吟之声。浪头中分裂出无数冰刺,往玄灵门、长空武宗众人及苍穹剑阁轩辕傲行蛮横杀去。

轩辕傲行虚空踏步,三道剑意撕裂空间带着霸道罡风,往三宗众人齐斩而出,其势惊天,锐不可挡。

纷乱中,清冷端庄的司徒镜儿缓缓起身,身后须臾间浮空出现五道焰状气团,分别呈赤、橙、蓝、绿、黑五色,其气韵缥缈,蕴含仙道气息。

风白兮本想退守暗处,观摩无距境一众大能恢弘一战,但见司徒镜儿五焰一出,他额中金黄纹路陡然涌动,左瞳中传来裂入骨髓的剧痛。他顿时不敢再作耽误,忍着剧痛,抱头随汹涌人潮,往殿外急急撤出。

七绝八荒阵本就攻防一体,而今主修阵法的龙珊以天离旗引动阵眼,阵中灵气凝聚的荒龙显形,天地变色,地动山摇。


仙道纪二七九九年九月五日

中州皇城·东郊·酉时·有雨

中州皇城位于不惑大陆灵脉的交汇点,东接云梦灵泽,西临朔城大漠,南通郢城商州。

唯向北接壤莽古林,其间一片钟灵毓秀的千沟万壑,百丈古木冲天而起,具备天然幻阵,人迹罕至、寥无人烟。

古老的皇城历经数百年风雨,依然巍峨耸立,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与神秘。城墙由玄铁石和星辰砂混合打造,高逾百丈,坚固无比。

其上刻满了白氏老祖白晨所留防御法阵,法阵核心中枢九龙柱位于皇城正中,由三百年前风氏老祖风玉子歼灭的三大妖王邪晶组成,每当夜幕降临,法阵便会发出淡淡的灵光,如同蜿蜒的巨龙守护整座城池。

城墙之外,是一片广阔的护城河,河水浪高三尺,呈碧绿色,流淌着丝丝仙韵,直通北域莽古林。

威仪的四大城门之内,白玉铺地,直达皇宫。道路两旁,是连绵不绝的宫殿群落,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每一座宫殿都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屋顶上镶嵌着避尘珠,使得整座城池纤尘不染。

皇城东大门名为“景泰门”,门内设立东区坊市,为皇城供应琳琅商品,景德王府就位于最繁华的东区之中。

酉时,墨黑色的云团翻滚着,遮住了整个皇城上空。雨滴洋洋洒洒,如同芒针般星星点点,密密斜织,而后东飘西荡地散在东郊空旷的密林里。

往常商旅如织的东道,今日寥有人迹,远望去,景泰门廊桥挂起,城门紧闭,墙头旌旗涌动,杀机四伏。

雨落处,水花四溅。

风白兮骑马从密林穿出,马蹄起落似不沾地,直直奔向景泰门。

待风白兮距离城墙不足百丈,城头上万箭齐发,势如星芒,密鸦鸦的箭矢,引得空中一阵巨大的“嗖嗖”铮鸣声。

风白兮从容向前逼近,箭雨距离他半指之距时,他周身骤开诀门,紫色漩涡状诀门激起霸道罡风,像一道密不可破的庞大风墙,把疾射的箭矢全部绞成粉沫。

箭雨密密斜织,一波更盛一波,接续激射的箭矢被绞碎后,迸出墨绿色的浓烟,充斥着妖傀毒瘴,仅一瞬风白兮骑跨之马便双瞳流血,瘫软于地。

风白兮弃马跃出,不觉苦笑,妖傀夺命的毒瘴被人族施展,用于迫害昔日屠妖护道的同族,令人心寒。

若非药谷小医仙上官薰儿,临行赠的避瘴香囊,他只怕已然中毒倒地,任人宰割了。

风白兮俊傲的身姿突然下伏半蹲,以几近贴合地面的姿态,向城墙骤然弹射,瞬间一人一剑抵达城墙下,继而紧贴城墙垂直腾起,直奔城头而去。

风白兮刚至城头,箭雨骤停,一青一灰两道剑影直逼过来。

风白兮斗笠下倨傲的面色一寒,一道剑芒破空刺出,双方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爆鸣声,风白兮与青灰剑影双双倒飞出去,坠在东郊花岗岩铺就的通行官道上。

风白兮定睛看时,数丈外,一青衣老者身形魁梧,颧骨突出,手执双剑,剑身一青一灰,老者正侧身兀自赏着那两柄剑。

“我儿林霄天,奉旨剿灭翠竹山庄,似乎被你所杀,老夫甚是心碎神伤!”这声音很苍老,但也很平静,听不出半点伤心,反而透着几分得意。

风白兮也很平静,他说:“踩死的虫子太多,怎会分的清每只虫子都叫什么!”

老者缓缓转身,一双无神的眼,不偏不移,死死地盯在风白兮身上。

“殇榜华而不实,乳臭未干的小子竟列老夫之上,你没死在翠竹山庄,真是上天眷顾。老夫让你三招!”

一个“招”字刚刚出口,“唰、唰”两声,青衣老者衣袖骤然洞开,两柄袖箭迎着风白兮面门而去。

风白兮一剑将袖箭震为粉末,一青一灰两道剑影已经悄无声息的向他咽喉刺来,风白兮内息运走八脉,修脉洞开,身后华阵图诀门九道紫气嘶鸣,剑气裂空撞在青灰剑影之上。

一击不成,青衣老者沉声一喝,两道剑影威势更猛,速度更快,双剑挥、砍、刺、劈、旋、挑,一时两人上下翻飞,剑招犀利,互击要害。

青衣老者身材虽然魁梧高大,但速度却并不逊色于风白兮,时而脚踏七星,荡剑而起,时而双剑夹劈,左右齐攻,凭借双剑在手,竟有几分压制之势。

风白兮剑花化芒,化龙诀心法运转,如同浮光掠影,身法飘摇轻盈,一人一剑,化作残影游走在青、灰剑影之间。

青衣老者双剑凌厉凶狠,却每每刺空,不由得脸皮一抽,修脉全力激化,武境四品灵轮境第一阶冷影之力迸发而出。

他身后华阵图诀门十道紫气腾起,双剑似如离体,剑气成罩,带着腥风向四面八方齐齐劈出,威势动如怒涛,四围飘散的细雨随势迸溅,都如寒刃迎空削来。

风白兮见势,避其锋芒,顺势向后跃出,闪至十丈开外。

旁侧玄铁石和星辰砂混合铸就的坚固城墙,千钧力道都不能留痕,却被青、灰剑气生生削出无数细长的剑痕。

“霄天乃我林成泰独子,你竟杀了他……也罢,再娶一房生一个便是,依老夫看,岁岁大人自药谷带回的那丫头就不错。”

青衣老者执剑指着风白兮,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说给风白兮听的。

“也难怪我儿霄天见了一面就魂牵梦萦,确实国色天香,我儿既已死,待老夫取下你头颅,便用以换赏,将那丫头纳作妾吧!”

“老匹夫,凭你也配?找死!”

风白兮闻言,倨傲的脸色阴沉如霜,修脉武境全开,极尽灵轮境第一阶冷影之力,身后华阵图诀门十道紫气激荡,惊天杀意弥漫四野。

一道寒芒奔卷而至,风白兮一剑刺出七十二道残影,如惊雷乍落,直奔青衣老者林成泰面门。

林成泰似乎并未料到此等状况,先前如同死鱼眼般无神的眼睛,此刻渗出惊惶之色,吼中挤出怪叫:“剑意!”

面对四品武境凝出的剑意,林成泰不敢怠慢半分,御息结出界壁,双剑齐出,剑气爆发,全力抵挡之余,身形一转,向后弹射遁逃。

“寒芒绽,潭影波,剑之极,寒潭澈”

风白兮俊冷、低沉,带着暴怒和极致杀气的声音,随残影而至,威势摧枯拉朽,林成泰剑气界壁转瞬崩溃,身后中七十一剑,破他四品武境屏障,撕开血肉;身前中极意一剑,虽被他全力用青、灰双剑拼死抵挡,却也皮开肉绽,伤可见骨。

双剑已折,林成泰忍着重伤不敢稍作停留,用仅剩的内息全力遁走,身形如矫捷的兔子,踏着城墙往墙头跃去。

平日里百丈的距离,不过几息,此刻一息却如万年,迟迟不及。

一道俊影瞬身而至,林成泰眼前一黑,他心叫不好,迅速撤开,想拉开身位,但为时已晚。

风白兮以极快的速度扣住林成泰手臂,一脚将其踢落,半空中拉回来又是一脚,再拉回来再踢,往复三次后,风白兮一松手,凌空旋身一脚,将林成泰彻底踹飞。

只听岩石碎裂声不绝于耳,林成泰砸在东郊花岗岩官道上,将岩道撕开数十丈,才勉强停下身来,“噗”一口鲜血喷出。

他刚准备抬头,眼前出现了一双浸水的鞋子。

林成泰双目圆睁,魁梧的身子蜷缩在碎岩旁边的泥浆里,凄声道:“放过我……紫兰小姐被岁岁大人押解皇城大牢,世子可以用我交换紫兰小姐,我还有用,别杀我!”

“杀你,脏了我的手!”

“带路!”

风白兮寒声道,旋即转身似要离去。

于是在这一瞬,林成泰嘴角扯出了一丝阴冷,双眼一眯,猛然张开,伴随着这个细节,他从袖中抖出了一柄冒着毒气的匕首。

旋即,林成泰暴起,匕首刁钻的直奔风白兮后颈。

匕首离目标还有五指、三指、一指……林成泰眼睛慢慢睁大,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然而就在这笑即将绽放的一瞬,一道剑光如流星般飞坠而至,林成泰的眼孙牧成恐惧和无边的懊悔,可是一切都晚了。

“老匹夫,敢辱我妻!当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不知所谓,妄言交换,凭你也配!”

剑归鞘中。

“皇城大牢么?兰儿,等着我!”

风白兮喃喃自语。

身后,林成泰的头离开他那具魁梧的身体,如成熟的果子般坠在泥浆里。

那殷红的血色,很快被雨水淡成胭脂色,又逐渐暗淡,最终融在碎乱的泥浆里。

城墙之上旌旗随细雨秋风上下翻飞,猎猎作响。

城头冷眼旁观,伺机而动的众人此刻也终于按捺不住。

“哈哈,本座就说风白小儿有些手段吧!林成泰托大,确实死有余辜!”

风白兮四品武境,又凝剑意之极,七窍空灵异常,此时城头距此虽逾百丈,人声从城头传来,如在耳边。

风白兮极目望去,黠笑者黑瘦的高个头,额中一粒黑痣,留着山羊胡须,正对着自己不怀好意地张望窥探。

山羊胡须旁侧聚集之人,威势虽隔百丈,仍透着升腾杀气,都绝非等闲之辈。

“孙牧老弟,不如你我联手施为,尽快斩草除根!”

旁侧一人手执铁扇,扇子中写着一个醒目的“范”字。

看他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似乎病入膏肓,说两句话就猛咳一阵,换作不知他身份的旁人,估摸着会担心他暴毙当场。

山羊胡须者抚了抚胡子,咯咯冷笑着回应道:“范东堤老兄何必心急,诸位前辈还未发话,哪能轮到你我自作主张……嘿嘿嘿!”

“孙牧老弟,说的也对,霍家联手万财帮发的这天字榜委实下了血本,不过这么多前辈闻风聚来杀一个小辈,这风白小儿一条命恐怕不够杀啊!”

范东堤闻言,咳的更厉害了,侧身斜视着身旁虎视眈眈的众人:

死魂门门主朔城周氏周海,

天狼宗掌教阙云陈氏陈玄亮,

离魄教教主益川姜氏姜文涵……

好几位都是大陆排得上号的宗门内的隐士老怪,这群怪物虽不在江湖,江湖却满是他们的传说。

无利可图时,归隐的归隐,闭关的闭关,今日却因天字榜重聚于此。

“天字榜?范老兄未免自欺欺人,万财帮手笔虽大,却还不足以引得如此阵仗,诸位为何而来,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孙牧抚着山羊胡须渗笑道。

一旁离魄教教主益川姜氏姜文涵冷笑回应:“风玉子所留的那枚玄魂丹,就封存在皇城某处,

白帝既已下诏,手刃风氏遗脉,可率众在皇城中自行探寻,

谁先得到就归谁,那今日自然是能者居之了!”

姜文涵鹤发童颜,尖锐的眼神中充斥着暴戾的血腥之气。

风白兮将一切听在耳中,手中长剑握的更紧了。

姜文涵用“风氏遗脉”指代自己,景德王府上下恐怕已遭不测。

老祖风玉子留下的玄魂丹,风白兮曾听父王风庆之提到过,此丹封存在皇城九龙柱中,有生亡人,肉白骨之效,甚至会激发玄脉,使凡人踏入仙途。

虽然风玉子坐化后数百年来,风白王朝传十一帝都无人知晓怎样开启九龙柱,但白帝为了致风氏于死地,不惜勾结妖王,甚至以玄魂丹为饵发出悬赏,可当真是煞费苦心。

“哈哈哈哈,能者居之?”

一声豪迈的大笑震的细雨似乎停滞,只见一老者跃空而来,身负巨剑,灰袍素衣,剑眉两道,面容清瘦有神,眼中射出炯炯精光。

“铸剑谷—杨冥”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

各宗门隐士老怪,若论武境,最差也位三品巅峰,甚至数人武境四品三阶与杨冥棋逢对手,但杨冥殇之第三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

各宗门老怪与人争勇斗狠,比起杨冥早年与妖傀厮杀,可谓天壤之别。

且不论众人天赋远不及杨冥,但凭对武境的领悟,凡世中,今已无人可望其项背。

“杨某人最是公允,今日不搞能者居之那一套,本座不欺负你们小辈。这小儿你们一起杀,那丹药嘛,诸位一起寻!如此可好?”

杨冥孤身踏立城头飞檐翘角之上,拂须豪迈大笑。

众人闻言神色纷纷一动,刀剑齐鸣,争先恐后地自百丈城头跃下,直取风白兮。

“霜华覆,渊映澜,刃无极,画清秋”

风白兮仰天长啸,引剑直指天穹,剑芒前所未有的强盛。

他于绝境中悟出剑意第二式“画清秋”,周身凝剑意之极,霸道灵息催动剑鸣之声震天大作。

只见一道苍蓝剑影惊天而起,撕开天幕无尽的暗云。

就像多年后在世间流传的一样,风白兮高呼道:“来吧!”


仙道纪二七九九年十一月廿九日

后峰·石林·卯时·细雪

松涛茅屋小筑到石林近十里,风白兮每日寅时动身直奔饲畜园,从开始被巨猪追逐踩踏,到后来跨入凝气一重,开始游刃有余。

可提速穿梭于猪群,一个时辰完成喂食任务。

完成喂食之后,再奔赴石林小屋,找吴山长老报到,开启攀登石柱的修行。

待到暮鼓响起,风白兮从石林再至饲畜园,喂食结束后返回松涛茅屋小筑,参悟清风诀。

修炼往复如是,三个月时间转眼逝去。王羽青似乎人间蒸发,李潭龙也从未现身,风白兮只偶尔在松林岔道的玄灵讲堂,听那瘦高个讲一点星陨海战场如何惨烈,又有修真国遭袭击云云。

秋去冬来,细雪如针,点点坠落,铺地即化。

天清峰冬日海风回卷,湿冷异常,道上雨雪化水结冰,湿滑难行,凝气弟子无法御剑,在峰内行事最为不便,多数人都接取任务随御物境弟子一同离峰远行。

卯时许,风白兮在林间狂奔,自饲畜园至石林,即便天寒地冻,碎石湿滑,他也仅用一刻即达。

一月前,即便风轻云淡,二刻将将能至,已算快了。

风白兮能明显感觉,清风诀感悟越深,身体愈加轻盈有力。

而今吐纳灵息可与周遭灵气呼应,将灵息用意念驱动,在周身筋脉中畅通运转一周天,已有突破趋势。

待到石林小屋,吴山长老清瘦的身形早已经等在火炉边,吴山祭起茶杯,风白兮拱手接过。

吴山道:“今日又有进益,快了数息!”

“谢长老赞誉,小子不才,近三月还未登临石柱。”

“差之分毫而已,不必操之过急,同辈中,进境已属首甲!”

风白兮饮了一口茶,将茶杯奉还,拱手一礼后,在名册上书上姓名,解开器匣禁制,拿起常借的灵器匕首,径直向石林走去。

到了石林,天枢峰上远远传来晨钟之声,声音清脆。

石林中,飘雪随湿冷的寒风从石柱中穿行而过,石柱上凝结的冰层隐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风白兮寻到一个石柱下,纯白的石柱高约十丈,十余人合抱之粗,他在石柱下显得有些渺小。

风白兮催动灵息运转,灵器隐隐泛着蓝光呼应,他提起劲力,交替将两柄匕首贯入石柱,手脚并用向柱顶攀爬。

初登石柱,柱体隐隐一震,冰层似乎都被一股无名劲道撕扯,从柱体哗啦一声崩落下来。

柱体下方的压迫之力,风白兮早已适应,但是越往上,那股向下的劲力就越强。

柱体行至八丈,细雪纷乱,寒风肆卷,风白兮脚下一滑,紧抓匕首挂在柱子表面,一股无名力道将其狠狠向柱子下方剥离。

风白兮气喘加剧,手背青筋暴起,青衣在劲道的撕扯下猎猎作响,若非其上铸有特殊印纹,恐怕早已崩裂。

身体似有千钧重,如同数以百计、千计之人,在脚下撕拽,压迫感令人压抑,身体沉重的分寸难移。

重压之下,已非蛮力可以抵抗,若意志不坚韧,此时只能陷入有劲使不出、有力调不动的局面。风白兮运转清风诀:

“清风拂面,灵气归心,

吐纳天地,真元自凝。

静观自在,心若明镜,

万象生灭,了了分明。”

静静感悟纷乱之中灵息运转筋脉的感觉,重压中吐纳灵气,化外力为己用。

良久,风白兮终于稳住身形,继续向上攀登,足足攀爬一丈有余。

距离登顶仅有五指之距时,重压如山,已经再难有所进境。

风白兮灵息运转一周天,不及二周天,内景涣散。

复行第一周天,不及二周天,内景再次涣散。

此情形已经阻挠进境一月有余,风白兮急而转怒,加速运转清心诀:

“抱元守一,神游太虚,意随气走,周天循环。虚极静笃,道法自然,无我无界,身心两忘。”

虽耗费数个时辰,微微移动一指之距,但又复停驻。

风白兮心急如焚,心中呐喊道:不眠不休,忍辱负重,费时近三月,进境受阻不及凝气二重。

修炼如逆水行舟,境界越高进境越慢,如此下去何年何月才能修到无距境!

“今日无论如何,我必登顶!”风白兮心思一沉,全力激化灵息运转,内景中灵息化流,奔涌一周天不及二周天溃败之时,第二轮灵息之流再度跌宕而至。

风白兮已全然不顾进境瓶颈阻挠,灵息之流运转越来越快,最终快到已经分不清第二周天是溃败还是成功运转,此等不合常理之法,效果显著,风白兮在极限中又复前进四指。

距离登顶仅仅一指,这一指之距仿若天地两端,风白兮以异常之法行非常之事,效果显著,反噬更快,内息之流终于崩坏。

他血气奔涌一口血箭喷出,手中匕首瞬间失去光泽,连人带灵器直直摔向石柱下碎石之中。

吴山长老端着茶杯远远看着摇头,在风白兮即将砸到碎石时,御气接住他,喊了一嗓子:“心不静,意则乱,行气需要意念合一。

清风诀有云:顺应四时,法天象地,动中求静,静中求动。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若即若离,是为清风。你小子做到了吗?”

“动中求静,静中求动?”风白兮抹掉嘴角血迹,喃喃自语。

片刻后,风白兮似有所悟,拱手一礼回应道:“多谢吴山长老点拨!”

灵器贯入石柱,风白兮手脚并用,旋即再登石柱。

他沉着稳健,运转灵息,吐纳周遭灵气化为己用,数刻之后,登顶又仅有五指之距。

周遭压力如山,巨大的劲道像具有无穷吸引力的漩涡,死死拽着风白兮,欲将其剥离石柱。

风白兮意守心神,忘却乱风细雪,忘却二周天瓶颈,运转灵息,将灵息化流,缓缓寸进。

他感受灵息奔涌,一周天稳稳运转,二周天到达内景中天,突然因阻遏涣散,涣散处灵息动荡逸散,但隐隐有数缕微而几近不可见,动若未动的灵息从关隘溢出。

“原来这就是‘动中求静,静中求动’!”

风白兮复运转灵息,第一周天灵息如涛奔卷而过,第二周天徐徐沉积堆叠。

不知过了多久,灵息之流从第二周天关隘跃然而出。

值此时,风白兮额中隐隐划过金色脉络,其中蕴含雷霆之力,牵动石林上空无穷天幕风云变色,紫雷涌动,渊渊雷霆破空划过,震的细雪骤停。

中枢峰上某处,无极负手凌空虚渡,望着空中异象,若有所思。

风白兮一鼓作气,用数刻将这最后五指之距化为毫厘,最终提气一跃登顶。

立于石柱顶端,劲道瞬间消失,此时天枢峰上远远传来暮鼓之声,“咚、咚、咚……”声音似乎敲在风白兮心上。

立于柱顶,向天清峰大殿瞭望,群山银装素裹,茫茫落雪将松林茅屋小筑装点的如同雪人矗于林间。

寥寥数只瑞鹤腾于半空,风白兮百感交集,不由得想起幼时所读诗集,随之豪迈诵道:

“孤城北望拂云堆,万里沙场战鼓催。西川南荒挫妖旅,一剑天河入梦来。”

“丹枫迎秋碧水流,筠州古城草木秋。苍天不眷又何顾,三叶秋处破筠州”

“大荒提锐旅,剑指万妖窟。气势如虹壮,朝暮何苍茫!”

一首接一首荡气回肠。

吴山终于看不下去了,沉声提醒道:“前路道阻且长,有何可得意的!明日起,柱顶石台练习入定。”

风白兮闻言笑道:“谨遵长老令!”

随之,风白兮活动肩膀,俊容抑制不住地有几分笑意,向柱顶中心石台靠过去。

他刚将手伸到石台上空,比登顶最后一指处的劲力更盛几分的劲道,瞬间牵引着他的手臂极速砸在石台上,风白兮惊诧之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手从石台上抽出来。

“这怎么入定?”风白兮片刻前的欢愉一扫而空,叹了口气,想到饲畜园那边还有任务,只得从石柱上下来,悻悻归还灵器,一言不发地向饲畜园奔去。

身后,吴山坐在炉旁笑出声,“臭小子,得意地太早了吧!”

仙道纪二七九九年十一月廿九日

松林·饲畜园·戌时·细雪

松林深处落雪化水,湿滑不已,峰中凝气弟子多居于松林和梅园茅屋小筑,而近日远行者多,后峰反倒安静不少。玄灵讲堂应是碍于细雪飘飞,受众偏少,也有半月不曾开讲。

从步道深入饲畜园,小溪奔涌如常,旁边茅草屋正飘着炊烟,小窗里闪动炉火。

风白兮快步上前,刚推开小门,一个烟锅从空劈下,风白兮闪身一躲,一道威压从肩头传到脚底,只听砰一声响,这威势直接将风白兮压得,硬生生把地面踩出一个大坑。

“云老前辈,您又来这一套,小辈这下脚受伤了,看来今天这猪喂不了了!”风白兮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急道。

很早之前风白兮就曾请教老者名讳,但老者说只记得自己姓云,名不重要,所以早已经忘了,姑且自称云某。所以长期以来,风白兮只能以“前辈”称之。

“受伤?脚断了猪也得喂!臭小子,看来突破凝气二重了!”老者云某嘬着烟,缓缓撤去力道。

风白兮挠头一笑道:“三个月才勉强突破。”

云某一指灶台上冒着热气的蒸鱼和饭菜说:“进境比常人快了两成,若非身体有缺,许是更快,不错!你也知老夫素不饮酒,今日姑且用刚钓的鱼,与你小子略作庆祝。吃完了再去干活!”

“多谢云老前辈,小子就不客气了!”风白兮第一次见老者云某摆出这么丰盛的菜肴,不禁搓着手端上桌,等老者入座动筷,他便在餐桌上横扫。

屋外细雪飘荡,天空阴沉着,乱风东吹西扫,这雪似乎看不到停下的势头。

茅屋外溪水奔涌,声音明澈,夹杂着屋后围栏内巨猪躁动,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唧唧哼哼声。

不久杯盘狼藉,风白兮快速收拾妥当,而后拎着桶冲进围栏中。

阴暗的围栏内侧,十几双血红的大眼,瞬间聚焦在风白兮身上,角落里一头个头略大的巨猪一领头,只见高耸如小山的十来个黑影,蹬着蹄子极速撞过来,周遭地面似乎都跟着颤动不已。

风白兮袖子一卷,双手将食桶一提,向左一晃,再极速转身往右窜走,数个大黑影转向不及,直接撞在围栏上。

风白兮就势跃上摔倒的巨猪脑袋,借着巨猪起身的冲劲,从它们头顶一跃而起,瞬间跳到十余丈外的食槽上,然后手臂一转,将两桶清空,再迅速抽身回撤,在奔袭的猪群中闪身躲避,跃出围栏。

往复数百次,将十余个食槽灌满时,那一众巨猪也早已吃撑倒在食槽边呼呼大睡。

风白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不避讳,一头扎进小溪中,让刺骨的溪水冲刷身体。

他面如冠玉,修长的身姿浸在溪水中,青衣瞬间附在身上,烘托出结实有致的胸腹肌肉。

风白兮将外衣褪去,扔在茅屋场坪的石桌上,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掬起溪水仰头泼洒,水珠沿着他乌黑的发丝滑落,滴落在清澈的溪水之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尽管周围的环境寒冷刺骨,但风白兮似乎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他的肌肤如同温玉一般,散发着淡淡的暖意,与周围树梢上存蓄的冰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悠然自得地洗濯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这寒冷的溪水对他来说只是温暖的春水。

突然通向饲畜园的步道中传来一声娇嗔:“啊……登……登徒浪子……”

风白兮一惊,飞速起身,换上储物袋中拿出的干净衣物,回头看时,步道已经空无一人。

风白兮理了理头发,拾起石桌上的衣物在小溪中随意洗了洗,自言自语道:“原以为没人会来,看来以后还是去濯垢堂比较好一点!”

正值此时,突然头上吃痛,风白兮转身,老者端着烟锅站在他身后,对他道:“随我来!”

风白兮将衣物收入储物袋,凑上前问:“前辈,一直不知您是何境界,您走路都不带风,行动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子凝气二重还看不清您的动作!”

老者一摆手道:“养猪的老匹夫而已,哪有什么境界!”

见老者不想说,风白兮也不好追问,跟着老者沿着围栏往前走了百余丈。

老者带他停在一棵树下,这树有碗口粗,青色树皮上布满密集的黑点,树上光秃秃的,高约十几丈。

“猪喂的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砍这青沉树吧!”老者烟锅一杵树干,整个树身随之大幅度弯曲,发出噼啪的开裂声。

风白兮见状轻笑道:“一推就倒,用得着砍吗?”

老者一松手,吸一口烟,示意让风白兮试试。风白兮也不甘示弱,奋力一推,不由一惊,暗自提气猛推,树干居然纹丝不动。

他傻眼了,从质感来看,这树和围栏材质如出一辙。围栏被巨猪群日久冲撞都未有丝毫损坏,可见坚固异常。

见此,风白兮尴尬一笑说:“前辈,不如让小子,再喂几个月的猪?”

老者奸诈一笑说:“老夫改变主意了,就让你砍树。喂猪,老夫挥手的事,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安心砍树。”

风白兮苦笑一声,默不作声的拍了拍那青色树干,呆呆看着老者吐着烟圈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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