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身后传来两声轻笑。
两人齐齐转身看过去。
御前的小圆子又来了。
令仪:“……”
虽不知道他在后边站了多久,但是冲着刚刚那两声笑,话肯定都听得差不离。
这叫什么事儿啊。
小圆子似是看不到她的不自在,还是那副笑模样。
“总管遣奴才来帮温姑娘提提东西,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小圆子还是带令仪走的御花园那条道。
不过这一次他长心眼了。
平时后宫的小主最喜欢到此处来。
因为御花园离乾清宫近,抱着偶遇万岁爷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个舒嫔。
此时正是用早膳的时辰,御花园中除了修缮花草的工匠,还有几个洒扫太监,这一次倒是没有再碰上哪位后宫小主。
提前几步过去探路,确定碰不到不该碰到的人,再让令仪过来。
那天夜里是天色已晚,他没想太多。
差点摊上麻烦。
这一次再马虎,总管真能让他改叫小方子。
办事不圆滑,那就剩下愚顽,俗称又方又糙。
眼看乾清宫就在眼前,小圆子察觉身侧的姑娘脚步顿住。
“姑娘怎么不走了?”
小圆子生了张天生的笑脸。
平时看起来有多亲切,这会儿令仪瞧着就有多不对劲。
不过,有求于人,令仪能笑得比他更亲切。
“圆公公,方才那些是玩笑话,你就当笑话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
小圆子憋着笑:“奴才见姑娘懊恼一路了,一直想寻机会开解。”
“其实这有什么,姑娘又没说错,万岁爷就是这天底下第一齐全的人。”
令仪现在不想讨论万岁爷齐全不齐全。
她从袖中掏出两粒金豆子递过去。
这其中一粒还是临走时翠珠塞给她的。
显然,在背后妄论万岁爷,还被御前的人听见,翠珠也慌神了。
“您帮帮忙,那些大不敬的话,就别往外说了。”
小圆子将金豆子推回去。
立刻用宽大的袖子将自己两只手遮住,不给令仪半点塞东西的机会。
“姑娘这可为难奴才了,要是被总管知道奴才收了姑娘的东西,恐怕要罚奴才去刷恭桶。”
“那……”
“奴才答应姑娘不往御前说就是。”
可不可信另说,人家都这么说了,只能先道谢。
“这真要多谢圆公公了。”
小圆子侧身避过她的礼。
“姑娘安心吧,奴才为人腼腆,不喜欢多话。”
令仪听着感觉怪怪的。
她虽跟小圆子接触不过几次,但从没感觉这是个性情腼腆之人。
腼腆的人会说自己腼腆吗?
令仪本还想得他一句谁都不说的承诺。
但人家都这样说了,东西也没收,她哪好意思再得寸进尺。
想起那晚遇见舒嫔,小圆子的机灵劲儿,应该还算是个有谱的人吧。
反正日后她要常在御前行走,等熟悉了再说,应该更容易得他应承。
两人走进乾清宫,刘福康甩着拂尘从廊道下来。
见二人两手空空,疑惑道:“姑娘这是东西还没收拾好?”
“需要咱家拨两个宫婢去替你收拾吗?”
令仪屈膝一福:“多谢刘总管,哪能这么麻烦呢,奴婢住所就不挪了,日后还是住在寿安宫,所以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带过来。”
“日后还是住在寿安宫?”刘福康诧异,跟太皇太后想到一处去。
“这样会不会太过折腾?这头的屋子早就给姑娘挪出来了,姑娘是有什么顾虑?”
令仪说没有,“在寿安宫住习惯了,您也知道奴婢再过不久就得出宫,回寿安宫时不时还能给太皇太后请个安,也不远,不算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