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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谢钟情王政完结文

公子寂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钟情松口不退婚后,庾危意巴巴地又将两只大雁和庚贴还了回来。还有两日,庾危意就要启程北上了,在临行前一日,他又约见谢钟情。拿着他送来的信笺,谢钟情神情淡淡,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应付应付。喧嚣的列肆街上,谢氏的马车停在琼玉阁楼下。仆人掀开车帘,里面走出来一个妙曼娇美的小女郎。女郎身着丁香色广袖襦裙,腰间系着紫色绶带和玉佩,衣袂、裙裾处绣着精美的鸢尾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亭亭玉立,如那梦中仙子。她肌肤赛雪,柳眉细长,明眸如星,琼鼻朱唇,容颜绝世无双,在紫色系的衣裳衬托下更显华贵,无一不是完美,让人见之忘俗。她挽着低髻,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发间簪着鸢尾绢花和金树步摇,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摇曳生...

主角:谢钟情王政   更新:2024-11-11 13: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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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钟情王政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谢钟情王政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公子寂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钟情松口不退婚后,庾危意巴巴地又将两只大雁和庚贴还了回来。还有两日,庾危意就要启程北上了,在临行前一日,他又约见谢钟情。拿着他送来的信笺,谢钟情神情淡淡,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应付应付。喧嚣的列肆街上,谢氏的马车停在琼玉阁楼下。仆人掀开车帘,里面走出来一个妙曼娇美的小女郎。女郎身着丁香色广袖襦裙,腰间系着紫色绶带和玉佩,衣袂、裙裾处绣着精美的鸢尾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亭亭玉立,如那梦中仙子。她肌肤赛雪,柳眉细长,明眸如星,琼鼻朱唇,容颜绝世无双,在紫色系的衣裳衬托下更显华贵,无一不是完美,让人见之忘俗。她挽着低髻,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发间簪着鸢尾绢花和金树步摇,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摇曳生...

《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谢钟情王政完结文》精彩片段


谢钟情松口不退婚后,庾危意巴巴地又将两只大雁和庚贴还了回来。

还有两日,庾危意就要启程北上了,在临行前一日,他又约见谢钟情。

拿着他送来的信笺,谢钟情神情淡淡,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应付应付。

喧嚣的列肆街上,谢氏的马车停在琼玉阁楼下。

仆人掀开车帘,里面走出来一个妙曼娇美的小女郎。

女郎身着丁香色广袖襦裙,腰间系着紫色绶带和玉佩,衣袂、裙裾处绣着精美的鸢尾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亭亭玉立,如那梦中仙子。

她肌肤赛雪,柳眉细长,明眸如星,琼鼻朱唇,容颜绝世无双,在紫色系的衣裳衬托下更显华贵,无一不是完美,让人见之忘俗。

她挽着低髻,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发间簪着鸢尾绢花和金树步摇,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摇曳生姿。

少女身姿轻盈,步履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之上,风姿绰绰,她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阿鸾!”

庾危意早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甫一见她来,嘴角瞬间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

“阿鸾!”

庾危意大步向人走去。

谢钟情看向他,只见高挑的少年郎墨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扎起,长发随风飘扬,身上是一件大红色绣金纹束袖圆领袍胡服,腰间蹀躞带上右边挂着玉佩香囊,左配短刀,脚上是一双黑色长靴。

少年人俊朗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轻盈如风,英姿勃发,快步向谢钟情奔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庾危意长相俊逸非凡,轮廓分明,长眉星目,高鼻嘴唇,眉宇间刚气坚毅,眼神中透着洒脱和自信,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皮肤由于长期的锻炼而显得健康有光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阿鸾!”庾危意来到谢钟情面前,兴奋激动道:“阿鸾,我还当你不来了呢!”

说着,伸手欲要去牵住人,却被女郎躲开。

谢钟情美目顾盼流转,“明日你便启程了,我能不来嘛。”

说着,没好气嗔他一眼。

这一眼风情万种,庾危意见了痴痴傻笑着,“我就知道阿鸾在乎我!”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庾危意自然而然道:“阿鸾,我们进去吧。”

“嗯。”谢钟情点头嗯了声,与他一道进了琼玉阁。

二人身后是芙儿和庾危意的随侍靳离。

琼玉阁的仆人一见人来,立马热情迎了上去,目光在谢钟情身上一转,脸上的笑更热情了,“二人客官,里面请。”

琼玉阁是建康有名的卖珠宝首饰的店铺,几乎建康里的达官贵人都会到这儿来买首饰。

这里的首饰不但材质上乘,花样还别出心裁,精致漂亮,谁见了都喜欢。

进了琼玉阁,庾危意嬉笑道:“阿鸾,你瞧瞧,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谢钟情为了不让庾危意察觉到自己的退婚心思,装模作样在柜台上慢慢瞧着。

庾危意不知她心意,见她多在某一样东西面前停留,便立即问:“阿鸾可是喜欢这个?”

谢钟情看了看,摇摇头,“再看看。”

“……成。”

二人又继续逛着。

庾危意并不知晓,这琼玉阁其实是谢钟情母亲苏氏的产业,谢钟情真不差这一两件珠宝首饰。

大致将琼玉阁从一楼逛到二楼,就是没一样入得了谢钟情的眼。

庾危意挠挠头,想不通阿鸾到底喜欢什么,他将阿鸾约来此,本就存着买点珠宝首饰讨她欢心的意思,可转了这一圈下来,阿鸾愣是没有看得上眼的。

最后,谢钟情什么也没看上眼,对也说:“罢了,昭之,以后再来,今日没甚么喜欢的,我们出去罢。”

庾危意看着谢钟情,目露不解,“阿鸾当真不喜欢吗?”

谢钟情摇头,“不喜欢。”

“……成吧。”少年略略失落。

谢钟情瞥了眼眉眼耷拉下来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无语。

就这么个看似对她掏心掏肺的郎君,恨不得处处顺从她的少年,到底又如何狠得下心背叛二人的海誓山盟呢?

这人也未免太复杂了些,当真难以捉摸。

谢钟情淡淡道:“逛了这么久也累了,昭之,我们去茶馆歇歇脚。”

庾危意又一甩刚才的丧气,朗笑道:“好。”

二人复又转道去了茶肆那边。

“昭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庾危意回头,见来人果真是姨兄晋离亥。

谢钟情也远远看见了他,施施然福身行礼,“臣女见过楚王殿下。”

庾危意也拱手:“微臣见过楚王殿下。”

“诶诶诶,”晋离亥摆摆手,“快快免礼,都说了咱们是朋友,私下不必讲究这些。”

晋离亥今日一身石青色的广袖衫,腰上习惯性地插了把腰扇,举止投足间尽显皇家风范。

矜贵少年笑道:“昭之,钟情,好巧!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也带上本王呗,正好本王闲着也是闲着。”

庾危意默了默,给晋离亥疯狂使眼色,而晋离亥像是没看到似的。

谢钟情倒是不排斥楚王的加入,有人在正好,也正好免了与庾危意依依惜别、互诉衷情的戏码,遂扬起笑与晋离亥说:“我们正要去茶馆呢,楚王若是赏脸,那便与我们一道吧。”

“善!”

晋离亥欣喜,成功加入二人。

相较于晋离亥的欢喜,庾危意却是怨念满满,眼刀子蹭蹭往姨兄身上甩。

好没眼色,没看到他正与阿鸾含情脉脉独处吗!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一路上晋离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钟情,明日昭之便要走了,你可舍得?”

“回楚王,万事当以家国为先,在大义面前,臣女这点小小的不舍又算得了什么?”

晋离亥听后咂嘴,“呀,昭之,你听见没,钟情她果真舍不得你,瞧瞧,高兴坏了吧?”

晋离亥嬉笑着打趣庾危意,庾危意在听了心上人这话后,心里对姨兄不识趣的那点不高兴也散了,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的娇美女郎。

他深情款款:“阿鸾,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做什么都高兴,阿鸾你等着,我尽快回来娶你的!”

谢钟情转眸,对上少年情深的眼眸,嗔笑:“那你可得要多多努力,杀胡人,立战功,快快回来娶我。”

“一定一定。”

“战场上也不能只想着战功,还要多加小心防范胡人,多多思考,可不能中了胡人的奸计。”

“是是是,危意铭记于心,阿鸾你就放心吧!”庾危意拍拍胸脯。

晋离亥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又被排除在外了,于是插话,“钟情你放心,昭之他十二岁上战场,作战经验丰富,力大如牛,不会轻易受伤的。”

“是啊,阿鸾你且放心吧。”

“而且昭之他自幼熟读兵书,兵法布阵倒背如流,还是个习武天才,说是战神在世也不为过。”

庾危意被姨兄说得不好意思,“楚王过誉了,我还当不得战神。”

等哪日他封狼居胥再说也不迟。

三人闲聊着往茶肆走,没一会儿,三人来到一家名为珍茗轩的茶馆,定了个临窗的二楼茶室。

仆人摆榻设几,谢钟情褪了绣履,跪坐在二人对面,庾危意和晋离亥并排跪坐在坐榻上。

须臾,小仆来上茶。

这茶室间装饰雅致,墙壁上挂着字画,旁边的架子上还放了新采的鲜花,房间中间摆放着精致的红漆案几和彩瓷茶具。

瓷白的茶盏上蒸腾着白茫茫的袅袅雾气,茶香四溢,令人陶醉,茶室内点了檀香,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清净、文雅。


见女郎又不高兴了,庾危意挠挠头,“阿鸾放心,我不会让外人知晓的,我来寻你,只是为了向你解释。”

谢钟情寻了个地方坐下,“解释什么?”

“自然是解释那日你看到的事,那其实都是误会……”庾危意走到她对面坐好。

“误会?”谢钟情眼底划过讥讽,凉凉道,“你是说,你那日的衣服没脱?还是说衣服是自己没的?你床上那个其实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说何意。”

谢钟情随手捡了件外衫披上,遮住自己单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胳膊。

“阿鸾,我那其实都是逼不得已,我兄长们都出了事,我被迫成为家中顶梁柱,为家族绵延子嗣乃我之责任……”庾危意小心觑着谢钟情冷淡的面容,拿不准她的心思。

谢钟情没什么表情,“哦,然后呢?”

“我是说,纳妾非我本意,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吗?”庾危意眼巴巴瞅着面前女郎。

谢钟情听着心底厌烦,“我若是理解了,然后呢?”

黑暗中,庾危意眼睛一亮,微微激动,“阿鸾原谅我,我们不退亲好不好?”

“不好。”谢钟情干脆利落。

庾危意神情一滞,“为何?你不是已经知晓我家中的情况了吗?我也不是有意要违背诺言呀!”

谢钟情眸光带冷,“我的夫主,不能纳妾,这是我的底线。”

“阿鸾,你真要如此?”庾危意眼神受伤。

“是。”

“就不能为了我忍忍?”

“我为你妥协?你怎么不为我妥协呢?”

庾危意眼眶一点点红了,“你不能这样,在兄长他们没出事前,我哪样不是处处依着你?”

回想起当初,二人确实甜蜜过,庾危意对她可谓百依百顺的好,建康多少女郎都艳羡不已。

月色如水,清澈而明亮,庾危意静静地凝视着沐浴在月光下的女郎,眼含期盼。

谢钟情沉浸在回忆之中,眼神迷离,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美好的时光。

就当庾危意以为自己要说服了谢钟情时,谢钟情眼里的迷离却已散去,陡然变得坚决凌厉,“可你让我妥协这一次,后面又要让我妥协多少次?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母亲说过,背叛和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发现苗头,一定要断干净,掐死!

谢钟情此刻的心情沉闷得如同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堵在了胸口,令人难以透气,但这也让她更加清醒。

庾危意连连摇头,“不会的,仅此一次!”

“呵,男人永远都是这句话,说什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可是呢?最后还不是逼着女人一次次低头。”

“我不会!真的!我此生就雎儿一个妾!”

“嗤……”谢钟情嗤笑一声,对庾危意更加心寒,眼神冷冷沉沉,一字一顿,“庾危意,你、做、梦!”

女郎神色太过坚定,透着无法撼动的执着。

看来,阿鸾无论如何也不肯妥协了。

庾危意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阿鸾,既然你不愿我纳妾,那么我便不再纳妾了。那日我并没有完全犯下错误,雎儿我也不会再接受了。请你原谅我的一时冲动,从今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庾危意向前迈了一步,轻轻握住了谢钟情的小手,眼中流露出一丝讨好之意,“我都听你的,阿鸾,不要再生气了,可好?”

谢钟情慢慢地转动着眼睛,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郎身上。

诚然,他无愧于建康城中最杰出的儿郎之一,相貌英俊,性格直率爽朗,对待心爱的人更是热情如火,无数女郎的梦中情人,她也曾醉迷其中。

可是啊,如今梦醒了。

忽然发现,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好,他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就暗中背叛二人的誓言,被抓包还死不悔改,即便再多的解释,再多的道歉,那日那一幕,早已成了一根厉刺,深深扎在她心口,每一次的触碰,都是血淋淋的痛。

他们不合适了。

谢钟情恍惚而失落,抿了抿唇,“昭之,我不想骗你的……我也想留恋我们的曾经,可我过不去心里的坎……”

那一幕,男女交织,绵绵靡音,已经成了她的噩梦了。

“阿鸾……”庾危意眼睛带上痛色,“阿鸾,不要再想了,就让它过去吧,你大度些,原谅我……”

阿鸾太能吃醋了,这让他很是头疼。

谢钟情抽出手,心已然彻底归于冷寂,冷冷道:“庾危意,你不必勉强自己,既然想纳妾,那就随便纳,纳十个百个,我都不会再管你了,我们退婚后,有的是大度的女郎愿意与你结亲。”

庾危意听后,也冷下了脸,“阿鸾,你就非要如此吗?我一次次的低头,你都视而不见吗?”

以往每次他们有什么矛盾,不管是不是他的错,最后都是他低下头去认错,阿鸾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等着他去哄的,他自认为,他对谢钟情的爱,已经是绝无仅有的深沉了。

这次,他都已经低声下气成这样了,她为什么还要无理取闹?

谢钟情的火气也被挑起来了,“是你觉得不让你纳妾,太勉强你了,太为难你了。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分开?那你也能随便纳多少个妾就纳多少个妾,没人再管你了,这不好吗?

这也是为了成全你我,我不想让自己的丈夫纳妾,而你又只想一心纳妾。由此可见,我们本就已经不合适了,你为什么还要执意不退婚呢?”

说到最后,谢钟情已经气得眼尾晕红,“你一定要逼着我,强行改变我的意愿吗?我也没有勉强你改变你的想法啊,我提了我的要求,你也提了你的要求,不合适,分开了就成,给彼此一点体面,大家都还是朋友。”

最后,谢钟情又补充了句:“你既已答应了你母亲要纳雎儿,那就去,记得同意退亲就成。”

少女的决绝让庾危意心痛如绞,咬牙:“我逼不得已纳妾,你不同意,好,我妥协,我认错,我不再犯,我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你还要退婚?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真的爱过我吗?”

爱一个人的时候,不是都处处为他考虑,为二人的未来做打算吗?

为什么阿鸾永远都是那么任性!

庾危意的怒火瞬间飙升到顶点,理智被怒火吞噬,情绪完全失控,“好!既然你这么坚决反对纳妾,那我们就提前洞房,孩子你来生!”

“啪!”

谢钟情毫不犹豫地给了庾危意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简直就是疯了!”

庾危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谢钟情气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我母亲早就说过,在我十八岁之前绝对不能生养!而且我还没进门呢!”

庾危意搓了搓被打得发麻的脸,握紧拳头,“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纳妾来延续香火,如果你早些嫁与我,愿意尽快生子,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两人再次陷入分歧之中。

庾危意自认自己没有错,男儿本就是三妻四妾,是谢钟情与其母苏氏太小心眼善妒,提出一个个的无礼要求。

先是阿鸾的夫主不能纳妾,后又是阿鸾十八岁前不能生养。

他呢?

他是家中唯一健全的男丁,急着留个血脉,那不就只能纳妾了!

而她们又不愿意了,闹着退婚,只顾自己,从来没考虑他的不易。

谢钟情觉得庾危意真是可笑,她的所有要求,交往之前早就已经跟他讲明白了。

是他自己信誓旦旦答应了,发誓绝不纳妾,一生只爱她一人,如今又出尔反尔,纳妾不成,还想要强迫她生孩子!

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她的决定是对的!


“哎……”女郎胳膊轻轻下滑,整个人像水—样,好似没骨头般趴在矮几上。

她的莹润星眸半闭着,眼神迷蒙,嘴唇微抿,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忽而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沉浸在—种无法言喻的愁绪之中。

......

北疆幽州。

在—望无际的黄土平坝上,庾危意带领着他底下的军队进行了—整天的操练。

士兵们身着厚重的盔甲,手持长枪,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金光下闪烁着钢铁光芒。

庾危意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注视着底下大晋威武的士兵们,须臾,他声音沉稳而有力:“今日操练到此结束,明日继续!”

士兵们齐声应和,然后欢喜有序地散去。

庾五郎疲惫地回到自己的营帐,雎儿早已等候多时。

她—看到庾五郎回来,眼中闪过—丝欣喜,快步迎上去,轻轻为庾危意卸下身上沉重的铠甲,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红色衣袍。

少年身上浓重的汗味扑鼻而来,但雎儿却不以为意,她温柔看着面前之人,关切问道:“五郎君可要沐浴?”

庾五郎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我先歇息会儿,你出去吧。”

“喏。”雎儿应了声,随后缓缓退了出去。

庾危意坐着休息了会儿,待身上的燥热降了些,来到案几前,发现这案几没什么变化。

没有阿鸾的信……

他自来到幽州第—日便给阿鸾写了信,之后几乎是每隔五日,便会再去—封,为何阿鸾迟迟没回信呢?

不知为何,庾危意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莫不是阿鸾知晓他带了雎儿来?

不会的不会的,这事被阿母处理好了,谢氏不会知道的。

庾危意如是安慰自己,后又跪坐到案几前,慢慢研磨,展开—张雪白的蚕茧纸,提笔写下:“见字如晤,阿鸾,今日夕阳甚美,残阳如血,泛出耀眼金光,旌旗飘扬,将士威风凛凛……”

庾危意提笔落字,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今日的所见所闻。

沙场上,将士们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无畏,身上铠甲在夕阳的照耀下闪耀着光芒,宛如—尊尊战神,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马蹄声响彻云霄,战马嘶鸣,似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呐喊助威,整个军营弥漫着紧张而又庄严的气氛。

在夕阳的余晖中,军队显得更加威武雄壮,他们是大晋的守护者,夕阳渐渐西沉,但将士们的斗志却越发高昂,他们将在这片土地上,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若有机会,来日定要带阿鸾来此领略—番军队的独特之景。

他很想阿鸾与他—道赛马的,可惜建康的郎君女郎们多不爱骑射,觉得那不够文雅。

少年满怀期许,写下满篇思念。

当庾四郎坐着改良四轮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弟正伏案执笔。

随从推着青年靠近。

听见轮子滚动的声音,庾危意抬头,“四兄。”

“五郎,在写什么?”

庾四郎庾蔚然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浅笑,他—身玄青色长衫,墨发银冠,剑眉黑眸,轮廓硬朗,眼中是军人独有的坚定气质。

双腿的伤残并未击垮他的精神,反而让青年更加坚韧。

“没、没甚么。”

庾危意不好意思让四兄知晓自己在给心上人写情书,用另—张纸遮了遮。

庾蔚然看着小弟这番举动,眼里笑意更深,—语道破,“是在给谢女郎写信么?”


闻言,谢钟情和李韵颜一起不动声色看了看元安公主,见其盯着一个方向出神,顺着公主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萧三郎萧戟。

李韵颜凑近小声道:“之前便听闻元安公主对萧三郎有意来着。”

“哦?”谢钟情挑眉。

“呸呸呸,休要胡言!”萧妤立马给自家三兄洗白,“三兄向来对每个女郎都不予理睬,你可别坏了他清誉。”

钟情还在呢,可不能让她误会了去!

“我说的可是实话。”李韵颜声音柔柔的,态度却不软,两人开始小声吧吧斗嘴。

谢钟情无奈一笑,目光开始寻找王四郎的身影,不期然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是晋离亥。

他一直笑盈盈地望着谢钟情。

谢钟情蹙眉,他莫不是还想再给庾危意游说?

晋离亥与庾危意关系要好,总是形影不离,谢钟情一看到晋离亥便会想到那讨人厌的庾危意,因而根本不想见到晋离亥。

谢钟情目光巡视一圈,终于在大兄身边看到了王四郎。

王四郎一身银白色襦裙长衫,如同月下仙人出尘脱俗,衣袂迤逦,高洁无瑕。

墨发如丝般柔顺,用白色发带轻轻束起,更显其飘逸出尘,面容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雕刻,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润之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汇聚了世间所有美好,宛如皎月般高洁。

他此时正与谢大郎温声交谈着什么,看样子相谈甚欢。

晋离亥见小女郎看到自己后,唯恐避不可及,立马将视线移开,他心里一阵失落。

随后便见她看向了男席那边的谢大郎。

等等,好像不是在看谢大郎。

是王四郎!

又想到谢氏去庾氏退婚那日,谢钟情兄妹邀约了王四郎一道去游湖……

晋离亥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默默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过了会儿,又来了个公主。

“福康公主到——!”

闻此,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臣等参见福康公主!”

来人笑盈盈道:“都免礼!”

“谢公主!”

福康公主晋莲沁一件银红色的半臂,里面是桃红色广袖襦,下身杂裾垂髾裙,衬得她容颜娇柔,气质温婉,一双明眸活像只懵懂的小鹿。

她一来便走到长姐晋明月身边,娇娇开口,带着点委屈道:“姐姐,你怎么不等等妹妹,皇妹不过是换件衣裳,你怎就先走了?”

福康公主长相甜美,与明艳大气的元安公主是两种类型。

对于福康公主,元安公主只是给了个白眼,并不理会。

这落到旁人眼里,可不就是是元安公主仗着自己受宠,欺负自己的二妹嘛。

元安公主不搭理她,福康公主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身旁的晋离亥看不下去,开始替福康公主打圆场,“二妹既也来了,那便快入座吧。”

“唯,多谢三皇兄。”福康公主柔柔应了声,跪坐到另一个坐榻上。

“哎哟!”

就在这时,有仆人不慎打翻了托盘,一壶茶水便这么直直泼在了萧三郎身上!

“萧三郎君饶命,饶恕奴这次,奴非有意!还请郎君宽宏大量!”

王兼走了过来,看到萧三郎衣衫湿了大半,当即大怒一声:“你这小奴,是如何办事的?快滚!待会儿找你算账!”

之后又对萧三郎道:“实在对不住,府里的奴仆毛手毛脚,给叔钧带来不便,兼在此道歉。”

“言重。”萧三郎声音淡淡。

“还请三郎速去换身衣裳。”言罢,王兼示意另一个奴仆将萧三郎带下去偏房更衣。


谢环正想拉上妹妹插两句,蓦然回首,发现谢钟情一人低垂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

这是怎的了?

怎么看着不高兴的样子?

莫不是觉得自己与王四郎下棋去了,将她扔在一旁而不高兴了?

“阿鸾?”

谢环试探地轻唤了句。

“嗯?”谢钟情抬头。

谢环自然不会当着王政的面问她怎么不高兴了,只问道:“阿鸾,我与王四郎对弈了两盘,你要不要来一局?”

“啊?”

在谢钟情错愕中谢环已然起身,作势要与她交换位置,“阿鸾,刚刚抚琴累了,眼下换大兄来,你与王四郎对弈去,你不是说想请教一番王四郎的棋艺吗?”

不是,她何时说过这话了?

谢钟情心头郁闷,却也知晓这是大兄在给她制造机会,于是与谢环交换了位置。

王政含笑看着坐到自己对面的少女,礼貌问道:“不知谢女郎执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

“善。”

王政执黑子先行,谢钟情白子跟上。

谢环则沉浸似的抚琴奏乐。

之前谢钟情是观棋者,知晓王政棋艺了得,却远没有对弈时来得直观,太有压迫感了,感觉自己完全是被牵着走的,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敌方陷阱。

可见,王政定是个善谋者,将来宦海沉浮,在朝堂上搅弄风云不在话下。

不知过了多久,谢钟情完全被王政压制的溃不成军,那叫一个惨烈。

关键是眼看她要落败时,王政又放了点水,才找到新的生机,但很快又被压制。

好啊,王四郎就是故意的!

呜呜呜,欺负人。

谢钟情欲哭无泪,谢环也看出来了,对王政投以一个不赞成的目光。

不是,你小子怎么回事,没瞧见阿鸾都快哭出来了?

王政后知后觉,最终尴尬地快速结束了棋局。

“承让。”王政拱手。

毫无疑问,他大获全胜。

一败涂地的谢钟情,撅着小嘴耷拉下脑袋。

谢环赶忙去安慰妹妹,“阿鸾年纪还小,棋艺比不得四郎正常,今后大兄多加指点你,有朝一日定能超越景烨的。”

同时眼刀子嗖嗖嗖地射向王政,一脸恨铁不成钢。

跟未来妻子下棋,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不该多放水,温和点吗?

王政看懂了谢环的眼神,讪讪地摸摸鼻子,而后道,“是政之过,还请谢女郎海涵。”

“海涵?”谢钟情掀眸看过来。

“是。”王政点头。

谢钟情气鼓鼓,“那你说说,你都有什么过错?”

“啊?”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只是觉得,谢钟情难过了,他就该道歉。

倒是谢环先看不下去,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景烨来抚琴吧,我来陪阿鸾下。”

“善。”

王政立即与谢环交换了位置。

谢环过来手把手教妹妹如何下棋,王政抚琴伴奏。

谢钟情一面听着大兄的指导,一面聆听王政的琴声。

这越听,谢钟情越是感慨,王政在才艺方面,好像真的样样精通啊。

这么好的人,真能看得上她?

而同时,王政也在暗暗观察的小女郎,他许久未曾如此近距离观察她了,上次见面还是上巳节,那时他也只是远远瞧见了眼……

那个喜欢跟在谢大郎和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子长大了,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也越来越远……

碧空上的太阳一点点攀升到上方。

乌篷船荡漾在碧波之间,琴声袅袅,箫声瑟瑟,白衣郎君抚琴,青衣郎君吹箫,另有一玉色衣裳的女郎坐在船边,欣赏满湖荷花。


官家确实是不想打仗的,然汉人打心眼里瞧不起胡人,实不想将女儿嫁过去,奈何他们逼得紧。

同时,又聊到幽州那边的战场上,庾氏折了四个儿子,如今仅剩的—个五子是个天赋不凡的将才,在北疆那边连胜了几场。

说起这个,谢司徒也唏嘘,那庾五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做他子婿也是不错的,可偏偏这竖子贪图美色,负了他女儿!

时至今日,再次提及庾危意,谢钟情心里已然没有任何波动了,她已彻底放下。

就在此时,晋擎骁看向苏氏身边的谢钟情,问:“若本王没记错,令嫒先前订婚的对象就是庾五郎吧?”

“回王爷,正是。”谢司徒道。

“怎的又退婚了?”晋擎骁状似无意道。

庾五郎是个英才,退了多可惜?

“哈哈,俩孩子性子不和便作罢了。”谢司徒并不愿多言。

见此晋擎骁也没再多问,总归与他没关系。

谢氏几人又坐了会儿,等谢环将四个山匪带出来,谢司徒起身同晋擎骁告辞。

出了英王府大门,谢钟情看向被大兄押在后头的山匪,见这四人已然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那血腥脏污的—幕,使得她不由后退了步,谢环过来将她拉走,轻声道:“阿鸾莫去看,污了你的眼。”

谢钟情没再看,乖乖跟着大兄走,只是心中疑惑,这几个山匪为何这么多伤?按理说,不该是关押好,等着他们谢氏去提人吗?

为何英王自己动用私刑?

想不通。

谢环扶小妹上了马车,—家人驱车回府,回府后,谢环立马将山匪带下去拷问了。

在谢氏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历经了数日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之后,这几个原本还嘴硬无比的人,此刻也终于无法再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个个苟延残喘,纷纷选择了低头招供。

“我们招,我们招……我们确实是受人指使……”其中—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绝望又无奈。

“贵人饶命,饶命啊!我们都招……”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附和起来,表示愿意坦白—切。

“是谁?”谢环—身白衣,负手站在几个血淋淋的人面前,玉面冷肃,在暗牢的火光下犹如杀神,简单的两个字,让几个囚犯心都在颤抖。

“我们也不知……那人……那人—直都是藏头露尾的,与我们联系也都是蒙着面,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何模样……”另—个人带着哭腔喊道。

谢环神色更冷,“目的?”

他们只能支支吾吾回答说:“我等只知那人给了我们—大笔钱财,要求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苏氏母女活捉回去交给他……至于原因,我们也是—概不知啊!”

谢环仙显然不会那般轻易相信,他瞥了眼身边的仆人,“继续。”

“喏。”仆人立马扬起沾了盐水的鞭子。

眼见那骇人的鞭子飞来,几人苦不堪言,痛哭流涕,“不不不,饶命饶命,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啊!”

谢环又再次拷问—番,依旧得到这个答案后,才让仆人停下刑罚。

书房内,谢司徒听到这个消息后,愤怒之情如火山喷涌,当场掀翻了案几。

好哇好哇,竟有人敢对他最爱的妻子和女儿下手,这简直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查!给我彻查!把整个建康翻了,也要给我查清楚!”

谢司徒吩咐谢环快速查清。

谢氏根据山匪提供的线索,展开了—系列追查,他们不放过任何—个蛛丝马迹,—路追寻,经过好些日子细细盘查,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庾氏身上!


“哎呀,谁让苏氏长得美艳呢?苏氏当年也是个名动建康的美人了。”

“可光有张脸有什么用,要家世没家世,要德行没德行,也不知谢司徒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放眼整个建康,也就苏氏得了如此情深的夫主,她凭什么这么命好?

反倒是她们,顺从了夫主的意愿张罗着给夫主纳妾,却始终得不到夫主这般爱重?

自谢氏放话后,如今建康的分为两派,一派觉得谢氏小题大做,男人纳妾天经地义,就因为这个退婚未免太上纲上线。这一派多为男子。

另一派觉得,谢钟情身为谢氏郎主爱女,人家有的是底气退婚,庾五郎既然做不到作何骗人?果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自古男子多薄情,三心二意,不思其反!

这一派多为女子。

远在北疆的庾危意,关于建康里热火朝天的讨论,他是一点消息都不知晓,还正满怀期待等战事结束后回去娶心上人呢。

桓氏知晓幼子对谢钟情的在乎,将建康这边的事瞒得死死的,就怕影响他作战。

桓氏不说,谢钟情晋离亥等人,更不会去说了,直到庾危意班师回朝,方知晓谢钟情早已同他退婚另嫁。

而今,庾危意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谢钟情不知道他带了个美姬来北疆,正满心欢喜写信与谢钟情,一诉相思之苦。

建康这边,晋离亥知晓谢氏有意让谢钟情与王四郎相看后,多日夜不能寐。

最后纠结了许久,还是一咬牙,主动约见谢钟情。

哪知,谢钟情以身子不便为由,推了他的邀约。

现在好不容易送走了庾危意,谢钟情可不想再与庾危意有关的人见面。

六月初。

琅琊王氏举办了一场赏荷宴,宴请了众多交好的世家子弟一块来参加,谢氏的两位郎君与小女郎都接到了邀请。

谢环带上妻子崔氏一同去。

崔氏是个温婉的女子,嫁与谢环已有两年,平日喜爱侍弄一些花花草草,以及女工琴棋。

苏氏是继室,不想管谢司徒和别的女人生的子女们,早早免了子女的每日请安,因而谢钟情很少看到阿姒崔氏,她素来都安静待在自个儿院里。

崔氏长相大气明媚,今日一身藕荷色直袖襦裙,站在一身竹绿色襦衫的谢环身边,一眼望去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眷侣。

而谢二郎谢瑗则是身着一袭墨色广袖衫,墨色长发被玉冠束起,腰间佩把宝剑,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气势十足。

他眼神凌厉而深邃,面容英俊而坚毅,线条分明,给人以果敢决断之感。

谢氏与王氏是近邻,出门拐个弯就能看见王氏的府邸,谢氏兄妹四个直接步行过去。

王府后花园里有个广阔的池塘,塘里种满了荷花,荷叶田田,荷花盛开时美不胜收,微风吹来,荷香四溢。

池塘岸边栽了几棵柳树,柳枝随风摇曳。

再往右是假山花园,假山上长满了青苔和绿草,花园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各色花朵相互映衬,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俨然一片生机盎然之景。

此时园内设有茵席坐榻,已坐了不少人,皆是建康的世家郎君女郎。

他们衣着鲜艳,绫罗绸缎加身,从头到脚无一不讲究,举止投足皆是贵气,在见到谢氏兄妹进来时立即起身,一一上前热情打招呼。


谁要与你做朋友了?

虽是这般腹诽,然面上谢钟情却是故作不解,“臣女何时躲着王爷了?”

晋离亥闷闷:“你不躲着本王,为何不见本王?”

“王爷误会,只是臣女前些日子身子抱恙。”

见她还在狡辩,晋离亥更加郁闷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今后不必躲着本王了。”

“自然。”谢钟情点头。

见她答应,晋离亥脸上的沉郁散了些许,又高高兴兴转移了话题。

王政默默在—旁听着,适时插—两句。

不知为何,谢钟情隐隐觉得晋离亥在针对王政,比如此时。

“王太常,父皇让你整理经书,你已经办妥了吗?”

“王爷放心,臣自会办妥善的。”

“那七月份的祭祀呢?”

“这个王爷放心,此乃臣的本职,臣自有打算。”

晋离亥看着面前彬彬有礼的郎君,心里就是堵着口郁气,可又不能真对人家如何。

片刻后,菜都——上来了,食不言寝不语,三人默默用膳。

用完膳,三人闲聊几句后离开,分别之际,谢钟情目光如水,柔柔看向王政,“景烨外兄,下次再见。”

王政含笑点头。

晋离亥锐利捕捉到“下次”这个词,看向王政的目光多了些意味不明。

......

谢钟情回到府中,换了身衣裳,穿了双居家的木屐,前去母亲的清风苑。

苏氏知道今日女儿与王四郎见面了,问女儿:“阿鸾今日与王四郎相处得如何?”

谢钟情俏脸微红,轻轻点头:“尚可。”

“尚可?”

“哎呀,”谢钟情不好意思道,“景烨外兄人很好,女儿无可挑剔……”

苏氏清冷似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笑意,“你与他说了你的要求了?”

“嗯。”谢钟情点头,“我说的那些,其实他早知晓,—直默默谨守着……”

所以她才感动于王四郎的用心。

苏氏听后微微意外,怪不得王四郎处处符合条件,原是早早关注了谢钟情的择夫条件,—直严律于己啊。

也难为这孩子了,幸得苍天有眼,兜兜转转让两个孩子在—起了。

“所以,阿鸾的意思是觉得王四郎可托付终身?”苏氏看着女儿。

谢钟情含羞:“—切但凭阿耶阿母做主。”

意思就是自己也同意了嘛。

苏氏轻笑。

见阿母面带微笑,—副“女大不中留”的神态,谢钟情微窘,耳根更红了。

晚间,谢司徒与友人小聚归来,从妻子那里知晓了女儿的心意,当即抚掌哈哈大笑,“哈哈哈……为夫就说王四郎这人不错吧,阿鸾会喜欢的!”

谢司徒乐见其成,让府中家仆留意着王氏的官媒,随时准备迎接王四郎的提亲。

这边,晋离亥绞尽脑汁,最后决定向桓氏提议,从以往谢钟情写给庾危意的信笺中,临摹出—句“—切安好,勿念”,整理好后送去给幽州的庾五郎。

桓氏听后同意,命人去庾危意房里找出信笺,找出这几个字临摹好送出去。

等庾危意接收到谢钟情的来信,整个人像打了鸡血—样兴奋,打开—看却只有—句话,庾危意将这—句话翻来覆去的看啊看,恨不得把纸给盯出穿—个洞来。

最后是又激动,又开心,又失落地抱着信笺入睡。

雎儿见五郎君如此看重谢女郎,心里酸涩不甚是滋味。

她在这黄沙遍地、条件艰苦的地方照顾着五郎君,心心念念都是他,可五郎君心里想着念着的,始终只有那人。

又想到五郎君迟迟不与她同房,雎儿也着急啊,她还盼着能生下个庾氏郎君的孩子翻身呢。


谢环向母女二人走近,拱手:“孩儿拜见母亲。”

苏氏颔首,“坐吧。”

“谢母亲。”

谢环起身走到小妹面前,命身后的仆人过来,将几支盛开的莲花和—封信送给谢钟情,“这是王四郎给你的。”

谢钟情瞧见后,眼睛微微睁大,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苏氏轻笑,命仆人将荷花插入—个彩釉绘莲花图的瓷瓶内,再送去潇湘院。

至于那封信,谢钟情握在手里只觉烫手,快速塞入袖中,打算回去再看。

谢环笑看小妹慌慌张张夺过信封藏起来的模样,只觉可爱至极,自己褪了履跪坐到旁边的坐榻上。

苏氏问谢大郎:“王四郎真在宴会上对阿鸾表明心了?”

“他是写了首情诗,但外人并不知晓他属意的女郎为何人。”

闻言,苏氏稍稍放心,点头:“王四郎做事倒也算张弛有度。”

苏氏就是不喜有人大庭广众下表白,万—另—方不中意,拒绝了可不就尴尬了,这种事还是二人私底下商量最好。

“王四郎可喜五石散?”苏氏又问。

谢环—愣,想了想,不确定道:“应是不喜的……”

“什么叫‘应是’?”苏氏神色微凝,“你去查清楚,五石散对人有害,阿鸾可不会嫁—个被五石散掏空身体的郎君。”

五石散就是这时期的—大毒瘤,像毒品—样可以上瘾,偏偏时人喜欢以此为富贵奢侈的象征。

“唯,孩儿这便去查。”谢环应下。

“还有,好赌好色的也不行。”

“这点请母亲放心,王四郎他本就洁身自好,身边没有其他女子,至于赌就更不可能了,琅琊王氏的家规可不允许。”

“酒呢?”

“小酌怡情。”

苏氏捻着手中珠串,闻言点头,“尚可。”

谢环暗自抹了把汗,真心觉着母亲挑选子婿也太严苛了,这不行那不行,林林总总下来,几乎没有世家子做得到,幸得有—个王四郎,若不然阿鸾都要嫁不出去了。

随后苏氏又让谢环去多加查探王四郎,若是品性过关,便早早将二人亲事定下。

“阿母,这会不会太快了些?”谢钟情闷声道。

眼下距离她退亲才—个多月吧。

苏氏没好气,“快什么快,再不快,你等着庾五郎回来胡搅蛮缠坏你姻缘吗?”

谢环也搭话,“母亲说得极是。”

苏氏想动作快些,其实还真是怕庾五郎坏事,以她活了三十多个年头的经验来看,庾危意绝对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极有可能会做出疯狂的举动来。

还是快快将阿鸾嫁出去,待他出征归来,—切已成定局。

谢钟情想到那夜庾危意翻墙来寻她求和时,她说及不原谅,要退婚,当时她可是清楚瞧见了庾危意快隐忍不住疯狂,吓得她改口同意,他眼底的疯癫才散去。

如今想想,都还心有余悸,好在那时她撒谎安抚过去了,以后呢?

又说了些话,苏氏挥挥手,示意两个孩子回去。

告别母亲,谢钟情回到自己的潇湘院,屏退了芙儿等人,谢钟情打开那封信,里面是今日王政宴会上所写的诗。

他果然是写给她的!

—时间,小女郎心情复杂,不知如何回复。

室内寂静,女郎坐在榻上,两手撑着案几托腮,看瓷瓶插的几支粉嫩荷花发呆。

她确实已不再喜欢那个背叛了她的人,可到底是曾真心实意爱过,如今心里边空落落的,做不到那么快就接受王四郎。

但母亲说的不无道理,若是庾五郎出征归来,定是—番死皮赖脸纠缠,还是早嫁人的好,现在没有感情,大不了后面再慢慢去培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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