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惠还没什么反应,谢宁听过这话先开口“舅母,母亲,请恕孩儿多嘴了,既有更省心的去处,母亲就跟舅舅舅母回家去吧,宁儿能照顾好弟弟与祖母,待孩儿出嫁了,守儿也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府中的日子不愁的。”
前世嫂子也曾拉着唐惠的手,推心置腹的说这样的一番话,唐惠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动容更是假的,但唐惠还是为着孩子,为着谢家,拒绝了申氏。
这一世,为着自己刚刚发现的真相,唐惠依旧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摸了摸她的额头“宁儿心疼娘,娘知道。”
又看向嫂子申氏“嫂子你是知道我的,我得替谢临守着,也不能把这个烂摊子都丢给宁儿,她不该平白受这样的罪。”
申氏来之前便也明白,此事希望渺茫,听闻此言也只是叹息着点点头。“既如此,嫂子也帮你一把,今日回京带了礼,正好家去瞧瞧。”
唐惠知道她说的不是唐家,是她娘家安国公府。
她有些不赞同的轻蹙眉头,正要说什么,被申氏抬手打断“你和你哥哥没了父亲母亲,长嫂如母,我就得为你打算着,如今这事闹到陛下面前,就不算小事了,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若是不好好张扬出来,往后你便不好立足了。”
听着嫂子语重心长的劝导,唐惠其实心中也明白,她做之前便将一切的后果想好了,利弊权衡,此事她做的不后悔,不想却累的哥嫂为她奔波。
话已到此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诚挚的对着申氏说了声“深谢嫂嫂了。”
申氏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罢便要告辞往家去,唐惠起身相送。
临走前申氏似想起来什么,拉着唐惠的手叮嘱道“阿惠,崔氏是你和阿钊母亲的外家,咱们皇帝最是忌讳文臣武将勾连,崔氏为文臣之首,若是不到万不得已,这张底牌不用为好。”
唐惠点点头,只说让他放心,谢宁也恭敬行礼。
瞧着申氏离去,唐惠带着谢宁回到坐处,谢宁蹲下身依靠在唐惠腿上,轻声问道“母亲在担心今日之事吗?”
唐惠摇摇头“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更糟了,母亲是担心你舅舅,他性子实在倔了些。”
此时,赵佑正看着在他大殿里犯倔的老友,面露无奈之色。
他看着唐钊站在正中央,指着林池的鼻子破口大骂,一开始还注意些言辞,越到后面说出来的话越不堪入耳。
赵佑本来心中怒火正盛,被唐钊这么一搅和,只能靠在椅背上,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林池本就理亏,面见圣上更是心中害怕,如今听着唐钊说话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赵佑在上面坐着,莫名眼前恍惚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几十年前。
唐钊怀抱唐惠的头颅,形容狼狈满身血污,在大殿上将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见他怒急就将一旁的宝剑拿出来递到他手里,将自己的脖子凑上前来。
“臣只求一死!都死干净了,皇上您就彻底高枕无忧了。”
那日唐钊在御书房闹了个天昏地暗,今日看着林池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瑟缩样子,赵佑莫名心中有些痛快。
朕到底是天子,就是与旁人不同,这林池也实在废物,骂几句就吓成这样。
想着林池前世查实的克扣军饷,通敌叛国,这可是实打实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