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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

五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床上,佟言睡得并不好,觉得屋子里哪儿都冷,昨天回来的时候周南川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太阳,虽然一直开着,但那点热度敌不过大环境。她不愿意起床,手机却一直响,疲惫着睁开眼,许多未读信息。从这些信息中她捕捉到了关键词,秦风知道她的事了,此刻已经到了西北。为什么没有联系她,她点开那串号码,发现秦风被拉入了黑名单。周南川干的,他昨天碰了她手机。“无耻……”她拿出来拨过去,那头很快接了,“阿言。”佟言听不得他的声音,一听就想哭,就好像本来可以忍受委屈,可一有人来安慰,就会忍不住。“在哪?”“你在哪?”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佟言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开位置共享。”“好。”电话挂断,佟言迅速套了件卫衣,慌忙中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见他,现在的样子说有多狼...

主角:周南川佟言   更新:2024-11-14 11: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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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南川佟言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由网络作家“五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床上,佟言睡得并不好,觉得屋子里哪儿都冷,昨天回来的时候周南川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太阳,虽然一直开着,但那点热度敌不过大环境。她不愿意起床,手机却一直响,疲惫着睁开眼,许多未读信息。从这些信息中她捕捉到了关键词,秦风知道她的事了,此刻已经到了西北。为什么没有联系她,她点开那串号码,发现秦风被拉入了黑名单。周南川干的,他昨天碰了她手机。“无耻……”她拿出来拨过去,那头很快接了,“阿言。”佟言听不得他的声音,一听就想哭,就好像本来可以忍受委屈,可一有人来安慰,就会忍不住。“在哪?”“你在哪?”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佟言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开位置共享。”“好。”电话挂断,佟言迅速套了件卫衣,慌忙中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见他,现在的样子说有多狼...

《结局+番外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精彩片段


床上,佟言睡得并不好,觉得屋子里哪儿都冷,昨天回来的时候周南川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太阳,虽然一直开着,但那点热度敌不过大环境。

她不愿意起床,手机却一直响,疲惫着睁开眼,许多未读信息。

从这些信息中她捕捉到了关键词,秦风知道她的事了,此刻已经到了西北。

为什么没有联系她,她点开那串号码,发现秦风被拉入了黑名单。

周南川干的,他昨天碰了她手机。

“无耻……”

她拿出来拨过去,那头很快接了,“阿言。”

佟言听不得他的声音,一听就想哭,就好像本来可以忍受委屈,可一有人来安慰,就会忍不住。

“在哪?”

“你在哪?”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佟言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开位置共享。”

“好。”

电话挂断,佟言迅速套了件卫衣,慌忙中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见他,现在的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拎了件休闲的长款外套,她拉上了拉链。

门嘎吱一响,周南川站在门边,眼神淡淡打量她一番,“要出门?”

“嗯。”

“回去拿东西?”

“不。”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男人将门关上,“我等会儿要出门,你去哪我送你。”

“谢谢,我自己去。”

他将买好的早点放在桌上,“还没凉,你看看哪样合你的口味。”

“谢谢。”

两人几乎没话说,佟言也不再尝试与他谈判。

“川哥!”

“嗯,来了……”

自觉没趣,周南川走了,佟言看了一眼手机,那边的箭头正在向她靠近,她慌乱穿好鞋子,快步的离开了铁皮屋。

如果她没记错,穿过果园有一条更近的路,不用走小路,她尝试着走过去,发现人很多,可那箭头越来越近,秦风如果过来了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在几个帮工和周南川的注视下穿过了果园,走得越来越远,听不到声音。

周南川看了几秒钟,转头回到铁皮屋,桌上原封不动摆着他让人买的早点。

佟言离开了园子走得特别快,几乎是小跑的,大口喘气,在交叉路口看到了秦风。

比起上次见面时,他更单薄些,白色干净的毛衣,黑色的外套,背上跨着一只休息的双肩包,看到她时加快了脚步。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佟言面色苍白,素面朝天,比以往憔悴不少,双目无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头上包着纱布,看上去遭受了极其残忍的虐待,秦风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额头的纱布,“谁干的?”

“秦风,呜呜呜……”

心碎就在这一秒,他搂着她,摸着她的头发,闻到她身上有烟味,属于陌生男人的味道让他不适应,“人呢?在哪儿?”

“什么?”

“那个叫周南川的,他人呢?”

她摇了摇头,“我们先离开这儿。”

“阿言,他人在哪,我跟他说几句话。”

佟言摇头,带着几分乞求,“我们先走,离开这再说,行吗?”

他向来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拉着她的手往兜里揣,大抵是习惯了,佟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有村民从路上过,她这才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缓过劲来,她没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和他见面。

她收手迅速,在他与她十指相扣的时候。

“怎么了?”

佟言正要说话,胃里一阵恶心,她抑制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出这种丑,可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开始干呕,依旧吐不出东西,胃里痉挛,难受极了。

她吐得掉眼泪,秦风在身后替她拍背。

等她没那么难受了,秦风在她面前蹲下,不愿意提,但不得不面对,“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怪我没办法告诉你我那段时间去了哪,导致你身边没有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

“江月姐帮我出了主意,她说让我先拖延时间,可我爷爷说不能拖,我没办法不管家里,还出了一些别的主意,但我觉得都不行……”

更何况她得知了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出于弥补让她嫁给周家,而是潘年手中握着佟经国的把柄,蠢蠢欲动想让周家和他联手推倒佟家。

秦风摸了摸她的脸,“阿言,我知道你担心,我们找他谈条件行吗,让他别和潘年……”

佟言摇头,抓着他的手,“不行。”

她试过了,周南川这人固执,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如果我们谈条件封住周家人的口,被潘年那边拿到了证据,更会因此大做文章,我们能用钱买到的别人也可以。”

秦风笑了,“阿言长大了。”

以前没主意的小姑娘,现在也能考虑得如此全面。

两两相望,缄默无言,秦风擦干她的眼泪,“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别哭。”

“潘年那边不会放弃找佟家把柄,我爷爷退休前他跟我爷爷不合多年,他挖了这些旧事试图打压,我估计我爸那边也没少在背后整他,劝退他就此打住几乎不可能;而我爸他……他也很重视这次机会,否则也不会……”

她是真的难过,他从没看她哭过,尤其还是哭成这样。

作为一个男人,到底要失败成哪样才能看着自己女人经历这些。

“只要潘年倒了,周家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周南川很狡猾,他表面上不说,但他背后算得很死。就算潘年倒了,这事儿周家不答应保密,我们家也很危险……”

推倒潘年并不容易,官场如战场,人人都想抓对方的把柄,若非屁股擦得够干净的人,绝不可能会混到现在。

潘年能揪住周家这条线,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件事过去太多年,佟经国早已没把这当回事,自以为退休了便可高枕无忧,一时疏漏才给了潘年可乘之机。

推倒潘年是秦风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来之前已经让人想办法得到潘年的所有资料,梅家那么大的一个窝都被他拆了,他不信这次不行。

佟言无奈,秦风扶着她起来,苦笑“周家能有多大本事?你在怕什么?”

她答应嫁过来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乡巴佬能把她怎么样,她不愿意难道还能强迫她?

开始那几天他确实没把她怎么样,甚至不跟她说话,她怎么闹他都不理,她的离谱条件周南川让周家人都满口应下。

她一度认为,周家好像也就这样了,就算以后有人从中作梗,他们也只会被人当枪使。

可结婚那天晚上,他让她知道了什么叫现实,什么叫新账旧账一起算。

那天后佟言也才逐渐发现,周家老人不管事,全是周南川做主,这和佟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是怕周家,他们是受害者,爷爷也确实犯了错,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铤而走险,我想你好好的。”

“我不好。”秦风绷不住了,拳头紧握,“周南川在哪?”

佟言摇头,“不行,你不能去见他,我们先离开这。”

“我问你周南川在哪?!”

他朝她吼了,她瞳孔一缩,“我爷爷让周南川对当年的事签了保密协议,那份协议在他手里。”

“疯了?”

“他只是被逼急了,怕周家反悔,有了那份协议以后周家就算反悔让他一败涂地,他也能让周家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目的只是拉周家下水。

而这种无理又明摆着对周家百害而无一利的协议,周南川竟然签了!

这件事比他想象中复杂,可为什么要让他的女人承受这些。

“阿言……”

佟言心里想到了最好的结局,怕他心里难受,没让自己再掉眼泪。

她不能让秦风为了她往坑里跳,她被困在这里,可她想给她爱的男人自由,就算忘了她也没关系。

“我想过离开这里去过真正属于我们的生活,但我没办法做一个自私的人,没办法六亲不认,我猜你也不会喜欢那样的我。”

秦风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头发的香味,“先陪我吃个饭。”

两人往县里走,不远处一个扛着锄头的夫妻看向那背影,觉得稀奇,“那是哪家的?”

“哪个?”

“两个。”

“看着不像村里的,不过那女的……”

男人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有点像那个,那个……”

“什么?”

“南川家媳妇儿。”

安和县,佟言带他到一家装修还算可以的早餐店吃饭,秦风没吃几口,她也没怎么吃。

两人都有心事的缘故,秦风匆匆结账,拉着她的手从小店里出来。

佟言对县里不熟,只听村里人说有个大型的花鸟市场,便问了路,想带着秦风过去。

“我没兴趣,我也不是来旅游的。”他两手插袋,明明脸色难看至极,却浅浅一笑。

他每次笑得时候,脸上都会露出酒窝。

她没抬头看,可她坚信酒窝一定在熟悉的地方,“秦风,那就到这里吧。”

“什么?”

“上次分开太匆忙,再见时发生这么多事,在一起是你主动的,这次我想主动一点,我们分……”

他捂着她的嘴,压着嗓子,“说好的不提那个。”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怀孕了,我跟周南川是夫妻。”

“离婚。”

车里,周晨学着周南川抽烟的姿势,下意识看向路边,“川哥,早上给我钱那个男的,就那个你看,抱着个女的那……”

周南川漫不经心往外看一眼,当场石化,周晨也哑了,冷汗直冒。

秦风扣着佟言的后脑勺吻下去,她想推开,有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她爱这个男人,庆幸自己与他谈过这样一场,人遇到爱情的概率,就算没结果,也该知足。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她踮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


蓝天白云,沙地密林中。

梁莲花深情的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

“川哥,嫂子怎么总和你吵架?”

梁莲花将自己的手缩回来,低头擦眼泪,“也是,嫂子是大城市出来的,父母又是当官的,从小娇生惯养的,可……可嫁了人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而且是当妈的人了。”

曲着食指挨了挨眼睛,“我等会儿去劝劝她吧,实在不忍心她那样对你。”

周南川轻笑,“谁告诉你她父母当官的?”

“大家都知道啊。”

“嫂子现在怀孕了,脾气估计更不好了,川哥,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跟我说。”

梁莲花朝他走近了几步,“我心里,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位置,你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这话说得很委婉,周南川将烟一扔,当着她的面踩了踩,“你初中毕业在外面也闯荡了几年,我理解你在外打工不容易,父母身体不好,回老家赚点钱养家糊口。”

梁莲花没什么文化,闻声眼泪直冒,“川哥,你要是不包下这个园子,我在县里肯定找不到这么好的事做。”

县城一套房子七八十万,工资低,文职的工作她文化不够干不了,知道了周南川开园子,她连忙就跑来了,一直帮到现在,工作累,可都是些村里人,在一起有话说。

“你要觉得能做,你就好好做,别成天闲着没事搬弄是非。”

此话一出,梁莲花有些尴尬,后知后觉。

敢情找她不是谈感情的,是警告她?怎么可能呢,她做什么了?

“川哥,我搬弄什么是非了,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本打算直接让你别干了,但都是一个村的,小时候也都相互望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找你说清楚面上都好过。”

“川哥,我怎么了?”

“言言嫁给我了就是我的人,她好不好,脾气如何,对我如何,都是我和她的事,不用旁人说三道四,你们女人在一起事多,爱聊天,聊天也得有个度。”

梁莲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难不成是佟言跟他告状了。

“是不是嫂子跟你说了什么,我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话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密林里,梁莲花站了好一会儿,气得眼泪直冒,抬手将眼泪擦干。

“川哥,川哥!”

周南川从里出来,周晨跑来找他,“川哥!”

跑得满头大汗的,嘴里哈着白气,“有事不知道打电话?”

“刚才,刚才……”

“怎么了?”

“嫂子刚才去找你了,找到了没?”

他呆住,“她来找我了?”

“你们前脚刚走没多久,她出来就说要找你,刘姐她们给她指路,让她顺着里边走,看来是没找到。”

“她人呢?”

“回屋里了。”

佟言坐在画架前,温柔恬静,一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在画板前勾勒线条。

周南川将门打开看见这幅画面,女人的侧脸很温柔,微微弯腰软如棉花。

走到她身后,男人微微弯腰抱着她,还没完成这个拥抱,佟言连忙起身,一脸惊慌的看他。

“刚才我跟莲花说点事。”

说事要到那么里面去说,真当她是傻子?

她还看到了周南川抓着梁莲花的手腕,两人就差亲下去了,后面的她没眼看,识相的赶紧溜了。

安静下来想想,这事儿跟她没多大关系,周南川愿意跟哪个女人好是他的事。

只是想到周南川亲过别的女人又来亲她,胃里犯恶心。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先去吐了一阵。

他追上去给她擦嘴,递纸巾,拍背,“好点了吗?”

“刚才我跟她说几句话,没别的,你别生气。”

佟言笑了,抬头看他,“我生什么气,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刚才站起来不让他抱,是怕他碰到了她腰上的束腹带。

“你要不信我让她来跟你解释。”

“你想跟谁好是你的事,哪天想离婚了通知我就是。”

这么想着,佟言觉得自己还应该撮合一下周南川和梁莲花,可又觉得整件事情有点让她不舒服。

人走后佟言将腰上的束腹带又勒得更紧了一点,每次勒得时候都很疼,小腹绞痛一样,有个生命正在跟她做抗争,她忍着不吱声,疼得冷汗直冒。

下午邓红梅手里拎着保温桶到园子里来,跟几个帮工打了招呼,直奔铁皮屋去看佟言。

周南川忙着点货,正好撞上了。

“我给佟言送点鸡汤,都说她太瘦了,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不好带。”

周南川看了一眼屋里,“她可能在睡觉。”

邓红梅拉着周南川到边上,一脸严肃,“现在孕早期觉多可以,但再过几个月不能让她天天睡,到时候不好生,多运动才生得快,你想办法给她找点事做。”

“嗯。”

“她父母那边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她怀孕这事儿,她家里没说什么?”

周南川几乎不跟佟家的人联系,只有佟言来园子里闹事那天,事后他打电话通知了佟家。

邓红梅怕鸡汤凉了,抬脚往铁皮屋去,上了板梯。

门打开,佟言刚从卫生间出来,倚着门,面色苍白得吓人,“佟言,我给你熬了鸡……”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啊?”

“你先出去。”

她这么做之前想好了后果,猜到了会很痛,但没想到会这么痛,自己完全没办法承受。

就好像有无数支利剑直插小腹那般,疼得她浑身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佟言,你这怎么了呀,南川不是说你感冒好了吗,怎么又病了?这么不小心啊?”

“我想睡一觉。”

“你喝点鸡汤再睡,要实在不行。”

“我说了不用。”

邓红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这屋里,“哎,你说你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你要是没事做,你就……”

佟言没站稳,跪在了地上,邓红梅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南川啊!南川!”

她嗓子大,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

周南川站在外面算账,猛地破门而入。

佟言蹙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我真没事!”

“南川啊,你看看她脸都白了。”

周南川将人打横抱起来,屋里有空调,她穿得不多,隔着衣服摸到她腰间硬邦邦的东西,将人往床上放。

佟言拿过被子盖上,蒙着脸,“我没事,都出去。”

“你说你哪里不舒服,我正好没事出去多问问。”

邓红梅还想说话,周南川朝她使了个眼神,“妈,你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你不说你哪儿舒服,身体垮了怎么办?”

“你看看南川花了多少钱替你置办这一屋子东西,他住这五年了都没装过空调,你来了整天整天的空调都开着……”

佟言疼得脑袋晕,身体冰凉,蜷缩在床上,感觉有东西溢出来了,她咬着牙瑟瑟发抖。

“妈,你别说话了,让她休息。”

干了活的人才要休息,没干活的人谈什么休息,邓红梅无奈的叹气,眼睛有些湿润了。

周南川摸着她的手,“佟言。”

她将手缩回去。

被子掀开,她苍白的小脸呈现在他面前,周南川正要碰,她推了他一把。

疼痛让人失去理智,都是周南川才让她经历这一切,让她这么痛,“滚!”

这一幕刺瞎了邓红梅的眼睛,身为老一辈重男轻女的观念很强烈,连忙上前,周南川有些不耐烦了,“妈,你别和稀泥。”

周南川护着佟言,被骂也不还嘴,邓红梅擦了擦眼泪,很后悔当时答应这桩婚事。

城里姑娘好,城里女人金贵,这有什么好的,脾气暴躁得吓人,动不动甩脸子,打男人,骂男人,倒不如在村里随便找个。

“阿姨,你怎么了呀?”

“没事。”

邓红梅低着头擦了擦眼泪,梁莲花追上去,“阿姨,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也难受了。”

屋里,周南川将人从床上拽起来,“我跟梁莲花是个误会,你别想多了。”

佟言不听,推开他,周南川一气之下将她压在床上,看到她额头的细汗。

眼底的愤怒消散不少,他用头挨过去,感受到湿漉漉的汗,“你热?”

可她手是凉的。

周南川用脸挨着她的手背,佟言挣扎,挣扎之余不小心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说话,你怎么了?”

这女人种种表现不像在吃醋,别有原因。

想起刚才抱她时摸到的硬邦邦的东西,周南川将人压在床上,拉开她的外套,“周南川,停手,我让你停……”

“这什么?”

束腹带的质感比普通衣服硬一点,成形的,他摸到后毫不犹豫撩开,懵了。

这么紧,是想把孩子勒死的节奏。

这几天她乖乖的,不同他吵架,每晚躺在床上也由着他,他以为处理了秦风的事,她心定了,决定要好好和他过日子了,还美滋滋的。

此刻清醒过来,原本是缓兵之计,男人将她的束腹带撕开,佟言护着,双手被他拽得死死的,“周南川,你干什么?!”

小腹被勒得满是红痕,男人伸手摸,余光看到床上点点血迹。


周南川对她的态度,完全可以说是无视。

佟言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好话说尽了周南川依旧阴阳怪气,她也懒得主动讨好。

园子里几个帮工在摘苹果,周南川在另外一边的猕猴桃园子里抽烟,梁莲花手里拿着个肉夹馍,递过去,“川哥,给你的……”

动作带着几分羞涩,看起来却又显得自然。

“谢谢。”

“谢什么呀川哥,顺手的事儿,以后你早上想吃,我天天给你带。”

周南川点头,抖了抖烟灰。

梁莲花叹了一口气,“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佟言就那么点大的身板,占床占得多,他就差点掉床底下去了,睡得并不踏实,揉了揉眼睛,“有吗?”

“别揉,脸上还有伤呢。”

梁莲花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正打算说点什么,看到了佟言从不远处过来。

“嫂子!”

梁莲花隔得老远喊了一声,“嫂子啊,你过来也不说一声。”

佟言注意到周南川眼睛根本没往她这边看,梁莲花倒是显得跟她特别亲热似的。

“嫂子,我给川哥带了点肉夹馍,川哥喜欢吃这个,你觉得口感如何,要不以后早上我也给你带一份。”

“不用。”

周南川咬了一口肉夹馍,吃得倒是挺香,站着看面前的一片林子,风刮过来,佟言眼睛都睁不开。

梁莲花拿了自己的围巾,“嫂子戴上吧,有肚子的人,别受了寒了!”

说着就跟佟言戴上,她摇摇手表示拒绝,“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她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戴人家的围巾。

“嫂子,你这是嫌弃我呢?”

“不是。”

“很干净的,我今早上出门刚戴的。”

“怎么称呼你?”

“我叫莲花,叫我莲花就好了。”

佟言没有半点继续跟梁莲花说话的意思,梁莲花继续待着,还跟佟言找话题。

“嫂子,海城大城市吧,风景好不好,我看网上的图片可美了,真漂亮啊,好多电视电影都在那边取景,真厉害呢!”

佟言笑了笑,“你不用陪我了,有事去忙你的。”

“好,那我忙去了嫂子,你跟川哥有话好好说,夫妻之间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川哥多好的人呀……”

人走后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那厮正若无其事的背对着她吃肉夹馍,她走到他边上,看他鼓起的腮帮子。

“我要回家拿东西,昨晚里面的衣服没换洗,不习惯。”

周南川想了想,又咬了一口肉夹馍,“我送你回去,别来了。”

周南川这是在躲她,她看出来了,真配合他躲得躲到什么时候?

她喉咙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子,“不行,我拿完东西还要过来的。”

风又卷起了风沙,连着地上的树叶。

“你怎么来的?”

“什么意思?”

周南川将最后一口肉夹馍咽下去,扫她一眼,“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要回去拿东西关我屁事。”

她怀孕了,怀的还是他周南川的骨肉,他一句话的事就可以让人送她回去,结果还要她走这么长的路,还有今天的风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从她相反的方向过来的。

逆风前行,吹了她一脸沙子。

在园子里一晚上哪哪都不方便,衣服没换,没洗澡,出门的时候脸都没擦,走到周家的时候出了汗,脸上干巴巴还被沙子盖了一层,跟脱水了似的。

婆婆邓红梅在院门口晒腌菜,“回来了……”

佟言白她一眼,邓红梅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熟视无睹,“怀了孕的人哪来这么大火气,你在家闹闹就算了,园子里那么多人,你是不给南川留脸面了是吧?”

“我跟你说话,到外面难不难看?”

“难看就难看。”

村里关于她的闲言碎语早就不少了,也不差这么一两个的。

“你既然嫁到我们周家来了,有了孩子你就该安分点,晚上我给你杀只鸡你多吃点,你看看你这身板……”

“用不着。”

佟言蹲下来收拾东西,邓红梅又担心又急,“你搞清楚啊,是你们佟家要把你嫁过来,不是我们求你们的,你成天在我们面前撒泼有什么用?”

安静一阵,佟言停下了动作。

“你……你干什么?”

“是,当年我爷爷做不厚道,我们佟家欠你们家的,这事儿是不是一辈子都翻不了篇了?三天两头拿来说事,你们累不累?”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佟言将眼泪咽进去,她在大城市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只因为佟经国一句话决定了她的人生,这与她过去的岁月里所接受的教育完全背道而驰。

让她生在大城市,又让她回到了农村。

“嫁过来了肚子里有了,安心把孩子生了,南川是个好爷们儿,不会亏待你……”

佟言不说话。

当年周家条件很不好,佟经国进城后周尽忠留在村里郁郁寡欢,家里穷娶不到老婆传宗接代,后经人介绍最后娶了个哑巴,生了两个儿子,因为穷没能养活,病死了一个,就剩下周南川的爸爸周有成。

周有成倒是健健康康的,没什么先天性的疾病,可天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周尽忠怎么教也不开窍,小学读了几年就扔下了,帮着家里种地,下力。

再大一点去火炮厂当帮工,因为一次意外炸聋了一只耳朵,左耳听不见,人人都喊他聋子。

村子里男多女少,谈婚论嫁说不到好的对象,最终经人介绍娶了婆婆邓红梅,邓红梅没什么文化,压根儿就没读过书,简单的认识几个字,在农村呆了一辈子,嘴里半句道理也说不出来,却又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婚后生下了周南川和周雪琪兄妹俩,后来的日子里周有成在县里的工厂打工,邓红梅在家操持家务下地,夫妻俩一起将一儿一女抚养长大。

在周南川做生意前,周家的经济并不好,所以周南川将近三十岁了都还没结婚,据说前几年经人介绍过一个,只是嫌周家穷,后来没成。

周家这样的情况下,能出一个周南川也是奇迹。

再看周南川一母同胞的妹妹周雪琪,初中没毕业就嫁了人,三天两头回娘家要钱,满嘴粗话。

就佟言嫁进周家这么两个来月,周雪琪来的次数,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

收拾到一半,佟言又跑出去吐了,邓红梅上赶着过来给她递纸巾,递水漱口,她走了一路早就累得不行了,也没矫情,接受了她的好意。

“这么远的路你怎么不让南川送你,那边不是有车吗?放在那不开浪费了!”

佟言拍了拍胸口,抑制住想吐的冲动,“你儿子让我走路。”

佟言心想,你儿子理亏了吧?你总没话说。

邓红梅眉色深重,“哎呀,那肯定是你昨天把他惹急了,我都听莲花说了,脸都挠破相了,你又挠又咬的那不行的,说什么也是男人,你这么不合适,你这指甲要剪了,不能留了……”

抓着佟言的手就要砍上他儿子的“凶器”,佟言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指甲呢,她指甲怎么没了?睡了一夜起来竟然不翼而飞,也是怪事。

“你自己要自觉,我们家也不是什么狼窝,南川肯定会对你好的,现在家里条件也好你正好赶上好时候,趁年轻跟南川多生几个娃,我来带……”

佟言拿了个老花托特包,装了几件里面换洗的,拿了些补水的面霜和面膜,围巾,保温杯,剩下的都是零零碎碎的。

她平时就爱在屋里倒腾,周南川两个多月没回来,这屋子里已经完全看不出男人的痕迹了,像是她的房间似的。

邓红梅不爱收拾,屋里乱糟糟的,平时在家也就是倒腾咸菜,喂喂鸡,喂喂猪。

至于于公公周有成,大多数时候是抓不到人影的。

周有成不爱说话,现在家里经济好了,也天天跑到县里的火炮厂去上班,厂里工作一天十多个小时,早出晚归,吃住都在厂里,放假才会回来一趟。

回来也待不住,修修凳子,换下灯泡。

约莫十天前回来了一趟,砍了竹子编了摇篮,意思也是看着新媳妇进门了,赶紧给家里生个孙子传宗接代。

佟言腹诽,这些人怎么天天都盘算着让她生孩子,偏偏她还真的有了。

“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邓红梅见她不理人,叹了一口气,“佟言啊,我们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你别弄的我们欠你一样。”

佟言站直了,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周南川那张冷漠的脸,以及那句“关我屁事。”

她忽然间发现,她闹了这两个月都是笑话。

自己一肚子火,到头来什么都没解决,周南川完全不在乎。

他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他不在乎她怎么闹,也不在乎她怎么歇斯底里。

就算把他的脸刮得稀烂,扇他巴掌,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人家都风轻云淡的不带半点情绪,甚至还趁她睡着了把她手指甲剪了。

她这是在跟谁较劲呢?

她缓缓起身拎着包准备去跟周南川再谈谈,不知是气的还是早上没吃东西,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她没站稳,邓红梅也没反应过来。

人倒了,脑袋正好砸在桌角上,“咚……”一声响。


车里,男人一脚踹了前面的副驾驶。

除了周晨以外,司机和快要睡着的周海洋都是莫名其妙。

“停车!”

没人去注意路那边有什么情况,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忙着赚钱,忙着生活。

“怎么了?”

“川哥,不是要去东边谈?”

周晨朝两人使眼神,跟着跳下车,“川哥……”

周南川眼里充血,浑身紧绷,连带着每一根神经皆处于紧急戒备状态,那两人嘴巴碰了一下,额头贴在一起难舍难分,似乎当周边的人都是死的。

“你们开车先走,你也滚回去。”

众人没来得及反应,目光停顿久了,自然而然看到抱在一起的男女,顿时血液都凉了。

秦风搂着佟言的腰肢,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轻轻摩挲他的后背。

周南川从她身后将人搂过来,佟言措不及防,感觉到被人拽着。

侧头看到周南川,还没等他看清,秦风脸上挨了一拳。

“不要!”

两个男人厮打成一团,谁也不是好惹的主,周南川下手狠,一拳一拳往他脸上砸,秦风闷哼一声,狠狠往他腹部踹了一脚。

周晨和周海洋赶过来拉架没拉住,两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别打了……”

她只想出来告别,跟秦风说清楚,没想到这事儿会被周南川撞上,她下意识过去拉周南川,秦风的拳头正好砸在他脑门上。

周南川咬了咬牙,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抬手将她甩开。

“阿言……”

秦风想过去扶,周南川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拳头落在他脸上,一片淤青。

安和县就这么大,周南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戴绿帽子,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戴的如此的坦荡。

佟言怕他还会动手,从他身前将他抱住。

“周南川……”

他恨不得捏死她,大口喘气,努力抑制内心的翻滚,佟言看向身后,“秦风,走……”

好不容易找到人,秦风哪里肯走,他拼了命也想把这畜生打死,“周――南――川!”

他咬牙切齿,一脚正要上去,周海洋和周晨联手将他按住。

“周南川,你特么畜生不如!”

“川哥,这人疯了,草!”

“骂谁呢?嘴巴这么不干净,谁是畜生?”

“你特么才是畜生!”

佟言哭得最厉害,周南川怀里湿湿的,热热的,他看着秦风失去控制,朝着周晨和周海洋拳打脚踢,似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哭什么,哭丧呢?”

佟言抬头,依旧没松手,“我们没做什么,让他走行吗?”

“你刚才怎么不拦着他?”

“什么?”

她根本没想到这里来,闻言立刻便松了手,周南川速度比她快,秦风正要起身,他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三个人打一个,佟言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几乎站不稳。

“秦风!”她不顾几人的拳头紧紧的抱着秦风,周晨有一脚正好落在她身上,佟言稳住抱着秦风,没喊疼,光顾着哭了。

“秦风……”她贴着他的额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阿言,跟我回家。”

周南川将人提起来,佟言说什么也不肯走,他一脚将秦风踹开,女人朝他尖叫,“别动他……”

佟言朝他大吼的样子周南川不是没见过,只是头一回这么难受,他拎她就跟拎小鸡仔一样简单。

“孬种。”

“他不是,他不是……秦风!周南川,你松手啊!”

“有种就把老子的命交代在这。”要么她今天弄死他,否则必须跟他走。

那样威胁的话,他说得风轻云淡。

“你俩送他去医院。”

“那川哥,今天……”

周南川抓着佟言上车,秦风浑身使不上一点力,视线渐渐模糊,直到光线彻底消失。

阿言。

佟言亲眼看见秦风被周晨和周海洋带走,她依依不舍一直看,周南川将车窗锁上,她两手贴在玻璃上,车子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开得很快,不过刹那,她就看不到人了。

转弯急刹的幅度很大,颠得她胃里不适,他像是在发泄什么,佟言没忍住,“窗户打开。”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停在县城边上一个空旷的大路旁,轮胎刮得地面一道印子,佟言被狠狠甩了一下,不带片刻犹豫,她踉跄的跳下车,早上吃的一点东西全呕出来了。

男人心里火大,扔了包纸巾。佟言擦嘴的闻到纸巾上的烟味,又是一阵反胃。

蹲在路边吐了好几分钟,她没有半点上车的打算,周南川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夹着烟跳下车,“你……”

佟言脸上还挂着眼泪,应该是呕吐催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她捂着鼻子,“别过来……”下意识蹲着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没听她的,将手里的烟在脚下踩灭了,扶着她起来,他身上烟味还是很浓,佟言不想和他站的太近,将头偏向一侧,故意不看他,往后面缩。

在周南川看来,这就是嫌弃厌恶的表现,他心里本就火大,“我小瞧你了,大白天敢跟男人调情。”

“我跟他没你想得那么龌龊。”佟言瞪了他一眼。

“还要怎么龌龊,帮你们把床搬到路边?”

“你……”

周南川把她拽过来,佟言不想跟他挨太近,他非要将她的脸扳过来,让她正对着他的眼睛。

他呼吸中的烟味令人窒息,佟言下意识蹙眉,“松开,你干什么?”

“我问你,我打过你吗?”

她每次觉得自己做得过分的时候都怕他打,他倒是从未对她动过手,惹急了顶多是骂她两句,不过也就一两回。

除了嘴上不饶人,这男人真就没亏待过她,可她不舒服,难受。

“说话,我打过你吗?”

“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

佟言硬着头皮,脸上眼泪还挂着,看上去脆弱又倔强,她知道这事儿有点过分了,但她不想低头,语气显得理直气壮。

周南川震惊的盯着她看,她将他的手拿开,“我们做什么了吗?”

这还不叫做了什么,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打她十次都有余。

男人的双眸红得离谱,脸上带着伤,佟言真的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了,她下意识捂着小腹,瑟瑟发抖,做出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周南川拽着她往车里塞,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园子里一如既往地热闹,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南川将她扔进铁皮屋就走了。

县医院楼下,男人摘下了头盔,黑色手套在这惨白的世界中显得刺眼。

秦风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了,被石膏支着,麻药渐渐过劲,痛感越来越清晰。

“川哥。”

“人怎么样?”周南川摘了手套往兜里放,问得很随意。

周晨撇了撇嘴,“干嘛还要送他来医院?”

被人绿了还要把人送来医院,他就没见过这么憋屈的事。

“嫂子那边怎么说?”

“你们打车回去我报销,这边不用管了。”

“那男的骨折了,估计要养几个月……”

周南川推开那扇门,看见了那个让他嫉妒的男人——秦风。

光是听到名字,他都酸得不行,人还没走进去,烟灰缸朝他砸过来,他惯性一偏落在他脚边,四分五裂。

都是被爹妈惯坏的城里人,遇到事儿就喜欢摔东西出去,这两人真默契。

“滚出去。”

“我等会儿就滚,滚出去之前跟你说几句话。”

周南川搬了凳子在他边上坐下,秦风小腿骨折只有手能动,可他边上没什么东西能攻击到对方的,气得咬牙。

周南川笑了一声,面色阴沉,“对不住啊兄弟,你远道而来被我打成这样。”

“你特么说什么?”

“为打你的事道歉,但我没后悔,是男人都会动手,你说是不是?”

秦风心里有火面色铁青,可想到佟言,态度不得不软下来,这件事整体下来最关键的人是周南川,只要周南川妥协,他就可以带着佟言离开,这件事对佟家不会有任何威胁。

“周南川。”

秦风呼吸一紧,“阿言大三那年我追的她,我跟她在一起快三年了,周家跟佟经国世仇,可阿言是无辜的,她不该被扯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佟经国跟潘年争权和她没关系。”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件事翻篇,你提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两人果然一个鼻孔出气,动不动就要他提条件,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似的。

“你娶谁都一样,但我不能没有阿言,只要你开口,无论多少钱,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

秦风嚣张了三十多年,头一回这么跟人低三下四。

“佟家和潘年争权与我无关,但人要在我手里。”

“阿言还小,她是无辜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来前我给令尊打了电话,秦家的人下午会接你回去,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周南川,你特么是不是男人!”

他没走几步停了脚,“对老婆孩子负责,这才是男人,所有事都可以和我无关,只她的事与我有关。”

“我不管你们在一起多少年,现在是我和她结婚有了孩子,光明正大,你呢?”


县医院,周南川姗姗来迟,邓红梅大字儿不识一个,什么手续都不会办,忙进忙出打热水,就像是要在医院住下了似的。

男人穿着薄薄的黑色夹克,一条宽松牛仔裤,口罩遮住带伤的脸,到一楼某窗口取了检查报告。

眸色平淡,夹着一堆单子回到了病房。

“妈?”

病房里没人,去卫生间敲门传来呕吐声,男人大手刚碰上去,门开了,佟言吐得站不稳,头上包着纱布,几点殷红渗出来,她眼中氤氲着泪水,雾蒙蒙的。

他转头拿了纸巾递给她,她吐得虚脱,用纸巾擦嘴。

恶心劲来得突然,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没穿外套,仅仅一件米色羊毛衫,微微弯腰还想吐,看上去格外单薄。

“喝水吗?”

“谢谢,不用在这猫哭耗子。”

“不客气,我也没想帮你倒。”

男人戴着口罩,她却能看到口罩下那张讨厌的脸,男人要来扶她,她一手推过去,“滚!”

“佟言……”

邓红梅去食堂买吃的,发现食堂的东西很贵,为了省钱跑到离医院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去买,佟言不认得装盒饭的包装,周南川认得。

佟言红着眼睛,没有哭,气氛有些尴尬,“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今天没吃东西吧,啊?”

“我不吃。”

“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邓红梅这话并不全是关心孩子,但在佟言听来是这样。

手机打破了原本要持续下去的宁静,佟言看了一眼手机,将屏幕对着自己,如视珍宝一般,眼睛更红了。

“吃一口……”

佟言慌乱穿上鞋子,外套没穿跑出去接电话了。

“佟言,佟言!这谁的电话?”

周南川眼睛一片漆黑,“你吃你的,外套我给她送去。”

佟言跑到走廊上,冰凉的温度足够让她清醒些,两个多月,他总算有消息了,按下接听键,那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几分暗哑。

“阿言。”

“混蛋……”

那头笑了,“前段时间处理一些事没办法跟你联系,刚腾出手来,晚上我来接你……”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佟言蹲下,“别来了。”

“还生气?”

佟言不会生秦风的气,就算表面装得很生气,内心却早就原谅了他。

“阿言……别哭了,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我见面了跟你解释。”

佟言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被他听到。

对面靠走廊那道门旁,周南川的笔直的身影遮住了光,眼泪在眼中冻结了几秒,缓缓垂落,一下又一下。

她朝周南川摇头,乞求的眼神求他。

“跟谁打电话?哭成这样?”周南川眼中几分讥讽,在她面前蹲下。

内心兵荒马乱,她闭上眼睛,那头警惕十足。

“阿言,谁的声音?”

周南川过来抢,佟言捏着手机不松,跟着男人的力道起身要去抢过来,被男人堵在墙上。

动不了,一点也动不了,他一只手就可以战胜她两只手,她那点劲给他挠痒痒都不够。

“求你了……”

秦风捏着黑色丝绒小盒,打开又关上,戒指发出耀眼的光彩,“阿言,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你不用来找她,她也用不着你来找。”

秦风轻笑,“你特么谁啊?”

“她男人,周南川!”

手机被周南川挂断,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把衣服穿上,别着凉……”

她扇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我让你滚。”

“滚哪里去?”

佟言受不了了,想到秦风正在另一头胡思乱想,她喘不上气,“周南川,我现在回海城,我会说动我爷爷跟你离婚,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呜呜呜……我受不了了……”

“走可以,孩子留下。”

她腿一软,呆在原地。

不过两个来月沧海桑田,秦风出事,佟家履行和周家的约定将她嫁给周南川,她在新婚夜被周南川强要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她能够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存在强烈,胃里隐隐作呕,。

秦风回来了,她等不了了,可是要怎么办。

“佟言。”

她抬手还要打,周南川紧紧攥着她的手,冷硬的脸庞对着她,面部的纹理清晰可见。

她发了疯,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都是他的错,他一句话就可以回绝,可他偏偏不,他不松口爷爷就一定会履行这个约定,她成了过去的恩怨的牺牲品。

周南川这次没任由她咬,大步拖着她进病房。

她咬着男人手臂被拖着,俨然像个精神病患者。

“这是干什么?”

“妈,你先出去!”

周南川的话在周家颇有力道,他跺跺脚就能翻天,邓红梅放下筷子眼底几分担忧,男人直接将门关上。

佟言用了很大的力气,咬得牙齿酸了,嘴里一股腥甜,干呕却吐不出东西。

“佟经国为了弥补周家的损失把你嫁给我,听上去是不是我们周家占了便宜?”

他不慌不忙撩开衣袖,随意抽了几张纸巾黏在伤口处。

佟言并不心软,都是他应得的。

那晚她哭成那样,嘶吼得哑了嗓子,他也没有放过她,他每次占有都让她苦不堪言,接下来的几天,她走路都疼。

她没开口,周南川用纸巾洗干净伤口的血,“你爷爷佟经国就是个伪君子,若不是逼不得已,他这辈子都不会来找我。”

佟言面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内侧隐隐有血,但不是她的,“他只是想弥补当年犯的错。”

“他不是想弥补,是有人想大作文章,他怕这件事被揪出来,心虚了。”

“你胡说。”

周南川微微眯眼,笑得意味深长,“你不知道你爷爷多无耻我能理解……”

佟言抬手要打他,男人死死钳着她的手腕,“我爸妈在乡下活了一辈子,没什么心眼,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爷爷那几句话他们当真了,但我不傻,老东西狐狸尾巴早露出来了。”

“你敢骂我爷爷……”

“我骂你爷爷怎么了?”

周南川强势起来,禁锢她两只手,把她放倒在床上,“让你躺好就给我躺好。”

眼泪一滴,两滴,接踵而至,“我爷爷只是为了弥补。”

佟言不懂这些勾心斗角,若是乖乖的嫁给他好好过日子,他会对她好,可她来了后没给过他好脸,那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他无数次想将她踩在脚下。

结婚那晚上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她会反抗,可他想让她明白什么叫尊重。

她脑袋里没这个概念,压根儿没正眼看得起他,觉得他是个流氓,牲口,土鳖。

他倒想装聋作哑,就这么过,可佟言现在非要跟他闹。

是时候让她知道佟家都是一帮怎样的豺狼虎豹。

“你爸和潘年现在各自担任要职,半斤八两,明年的海城的提干,在你爸和潘年当中二选一……”

潘年为了抓佟家的把柄,找人揪到了佟经国小辫子,佟经国也不是毫无防备,察觉到些许风吹草动便有了警觉,怕事情抖出来,也怕周家的后辈和潘年联手拉佟家下水。

索性将佟家唯一的孙女塞出来平事,结成亲家关系也就近了,谁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把她嫁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弥补周家,更是为了掩盖当年的丑事,佟经国虽然退休了,但他也想在功成身退的情况下必须保证佟家豪的前途不受影响。

“你现在回去潘年立刻就会来找我。”

这件事传出去必将引起关注,佟家豪能不能提干是小事,整个佟家老底儿都可能被掀出来,到时候革职的革职,搞不好还会面临官司。

佟言含着金钥匙长大,很小的时候便过上了很优越的生活,佟经国退休前因职位的方便给整个佟家渡了金,逢年过节送礼拜访的亲朋好友从未断过,现在爸爸佟家豪正值提干的大好机会,佟经国怎么能允许当年自己的一念之差拉儿子下水?

过去的那些岁月里之所以能那样无忧无虑都要感谢老一辈的努力,只是此刻回想起来,竟觉得后背发冷。

“周南川,潘年是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他跟我爷爷就不合,现在我爸上位了他心怀不轨……”

她有些语无伦次,男人清理完手上的血,将袖子放下来。

“单是为了弥补我敬他是个英雄,这是他结婚那天让我签的文件。”

佟言一目十行,很快看完,看到了上面双方的签字,撕得粉碎,“不可能。”

“他知道当年的事意味着什么,但他依旧在我爷爷毫无防备的时候灌醉他,撕碎他的资料,在我爷爷告到村上去的时候装无辜,否认真相,他进城后我爷爷被骂了一辈子,是他做贼心虚,可过去这么多年,周家依旧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

佟言垂着头,周南川挑起她的下巴,“现在提及不过几句话便能概括,但这几句话是我爷爷的一生,也是周家这几十年里作为受害者的待遇。”

“心术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牲口,混账……这些话有人对你说过吗?。”

她麻木看着他,男人冷笑,“你说佟经国哪来的脸让我签保密协议?”

“周南川……”她声音沙哑。

“我知道算在你身上不合适,但你这么侮辱我也不合适,过去的事我不计较,我也麻烦你认清现实。”

手机屏幕亮了好几遍,虽是震动,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却显得刺耳。

周南川起身,将桌上的手机扔给她,“孩子我要,他若出了任何问题,我将整理好的资料发给潘年。”

佟言捂着心口急促的呼吸,男人脚步声还没彻底消失,她打掉桌上的饭盒,几乎破了音,歇斯底里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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