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完丈夫的朋友后,饥肠辘辘的我吃了桌上剩下来的两块瑞士卷。
我刚吃一块,坐在沙发上抖脚的丈夫就不满的对我说道:
「你看看你,饭就不吃,就知道吃点零食。」
「这是零食,不是饭,你都多大了,竟然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再说了,你把剩下的吃掉了,孩子吃什么?」
坐在丈夫身边看电视的儿子也一脸不满的冲过来朝着我大吼道:
「就是!你凭什么又花爸爸的钱又吃爸爸给我买的蛋糕,你知不知道这个瑞士卷是我特意留给小花吃的,你这个又懒又贪吃的老女人,还我瑞士卷!」
看着一大一小如出一辙对着我不满的表情,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
我这些年为家庭付出的一切,值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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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着面前的从我身体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最终还是忍下脾气好声好气的问道:
「翟梓童,我可是你的妈妈,你这样跟长辈说话很没有礼貌你知不知道,告诉我,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儿子皱着眉看了一眼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翟景霄后,又转头看向我:
「你骗人!爸爸都没有说我没有礼貌,我这样说就是对的。」
「而且你看看你满脸的纹,你本来就很老!你还偷吃我要送给小花的蛋糕,你这个坏女人赶紧把蛋糕还给我!」
我当然没有错过儿子转头看向翟景霄的眼神,也顿时品出来了这话是谁教翟梓童说的。
但这时候我根本没心情跟翟景霄吵架,我平缓了一下心底的怒气,
蹲下身子抓住儿子的肩膀,试图好好跟他讲道理:
「翟梓童,你对长辈不能这么颐指气使的说话知不知道?而且,我是你的妈妈,你这样说我,我会伤心的。妈妈在家里照顾你和你爸爸,是一件十分消耗精神的事情,所以妈妈脸上的皱纹才会逐渐多了起来。」
「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了妈妈,这个蛋糕是你要送给小花的,那妈妈就不会吃,妈妈就会选择另一个蛋糕......」
「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个偷吃小孩蛋糕的坏女人,爸爸说的没错,你就是又馋又懒。你天天就待在家里享福,我回来你还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但是你自己也吃零食,你就是个坏女人!」
说着儿子就挣脱了我的手,跑到了翟景霄的腿上趴着。
「爸爸,妈妈欺负我!」
翟景霄听到儿子的话,这才将手机给放了下来,转头看向我: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争什么吃的?」
「不是我说,孩子有哪里说错了吗?你说说你一天到晚的躺在家里,钱我赚,气我受,你双手一张每个月的钱就到你手机里去了,你到底有什么可操心可费精神的?」
「还有,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在外面定个酒店,我带着朋友出去吃出去吃,你偏不肯偏要在家里做,做的多了又说我不心疼你。我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没事找事?」
「一天天就是闲的,让你出去找个班上就老实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心疼下我这个上班的人,就知道抱怨抱怨,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抱怨的,我要是天天待在家里,不知道要多开心。」
......
我越听翟景霄的话,越觉得可笑。
身体的疲惫跟气恼让我的眼前一阵的发黑,我拿起桌上的瑞士卷就往嘴里塞,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之后,我看向沙发上对着我一顿输出的一大一小嗤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说的这么简单,那你在家里带孩子,我出去上班好了。」
02
翟景霄滔滔不绝的吐槽声一顿,紧接着他不耐烦的看向我:
「张晓艺,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吧。我是个男人,你见哪家的男人在家里带孩子,而女人去上班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再说了,你要出去上班,那家里的家务怎么办,儿子怎么办?我又不知道你家务的要求是什么样的,到时候你又跟我吵架,那我们还要不要过了?」
「真是年纪越大越不可理喻。」
「爸爸说的对!你就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我看着两人用相似的脸说着扎我心的话,我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男人为什么不能在家里带孩子?国家有哪条法律规定了女人就必须得待在家里带孩子,男人就必须去外面上班吗?凭什么男人不能带孩子?」
「这么多年,你但凡帮着我分担一点家里的家务事,我怎么可能会累的一身的病?又怎么可能因为压力大而长出了这一身的肥肉?」
「还有你邀请朋友吃饭,嘴巴一张就是出去吃,你知道十多张嘴出去吃一趟要花多少钱吗?出去吃你倒是说的轻巧,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翟景霄在孩子面前接连被我下面子,脸上已然挂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我怒骂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市侩啊,一天到晚的就是钱钱钱,我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难道还拿不出请朋友吃顿饭的钱吗!」
「要是我们家真的跟你说的一样,那你是怎么变的这么胖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形象。自从结婚了之后,你肚子上的肉多的我多看一眼都嫌恶心。我看不是我们家没有钱,是这钱都花到你自己的身上去了吧!」
「你还真的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啊。」
听到翟景霄一句句的指责,又想到我这么多年以来被忽略被指责的种种,
我的火气也被勾起来了。
我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来后狠狠地朝翟景霄的脸上一丢,大声朝他吼道:
「翟景霄,你嫌我恶心?」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凡你帮着我照顾一下家里,我至于内分泌失调导致过劳肥吗?还有今天,我在厨房里累死累活忙活你一众朋友的饭菜,出来连碎屑都没了,我饿了一天我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怎么了!」
「你但凡体谅我一点,我会饿的吃蛋糕吗?!还有这碗筷,你们吃完的饭凭什么要我洗,你没有手还是没有脚?」
「老娘用自己的钱给自己买点零嘴吃怎么了?我还没说你们吃了我的零食呢,你们倒是有脸在我面前叫叫叫了?怎么,你们父子两个当人当腻歪了,想当狗了是吧。」
「还有,你以为是我不想订酒店请你朋友出去吃吗,你也不看看你赚的那三瓜两枣的钱够干什么!你一个月八千多点的工资,我们家的基本支出就要2000块,这还不算上你时不时的带着儿子出去打牙祭的钱,还有每个月的房贷、车贷,还有水电费,你说说看,就你那八千块钱够干什么?」
翟景霄听着我说的话,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
我看着面前的两人,只觉得心中一阵的畅快:
「翟景霄,这日子你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别过。老娘花自己的钱买个小蛋糕给自己吃,要你们多嘴骂我了?我告诉你,老娘不仅要吃,还要吃大口的!」
说着我从冰箱里拿出我买给儿子的蛋糕,当着他们的面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要么说吃甜点回让人快乐呢,
感觉到胃部的空虚被蛋糕一点点的填满,我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呜......哇!那是我的蛋糕,是我要带去给林阿姨吃的蛋糕,你不许吃了!」
儿子在看见我吃蛋糕的时候,当即就开始放声大哭,
下一秒就冲过来对着我又踢又打的。
虽然他人小,但是打在我身上的动作却算不上是轻。
我吃蛋糕的动作一顿:
「林阿姨?林阿姨是谁?」
03
「林阿姨就是......」
「翟梓童,你作业写完了吗,明天就要上学了,你你还在这里看什么电视,赶紧进去写作业去。」
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翟景霄厉声打断。
儿子一听到这话,当即瑟缩了一下脖子后就进了房间里。
我放下手中的叉子,看向神色明显不对劲的翟景霄:
「儿子刚才说的林阿姨是谁?」
翟景霄转身拿起沙发上的手机:
「就是学生家长呗,还能是谁。你吃完了赶紧把碗都洗了,一天天的好奇心那么重。」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翟景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站起身拦住想要进房间的翟景霄:
「你把话说清楚,儿子班上的家长我都认识,我可不知道有哪个姓林的学生家长,但是......你公司倒是有个新来的实习生姓林。」
听到我这话,翟景霄的动作顿时一僵,而后就是一阵的羞恼,
他一把将我推开:
「你烦不烦?家里的事情没见你多上心,我公司的事情你倒是一天到晚好奇的不得了,家里的家务都做完了吗你就问问问。」
「什么家里事情多,压力大全都是你的借口吧,别人压力大的早就瘦的跟个竹竿似的了,哪里跟你一样。」
像是见我一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翟景霄当即恼火了:
「是,我们公司是来了个新实习生,也确实是姓林,但那又怎么样?上次我带着儿子去外面吃饭的时候遇见了她,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儿子跟人家关系好那是我能管的住的吗?」
「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跟你相处真的是要累死了。」
我被他用力的推开后,腰当即撞上了桌角,
疼痛让我的耳边一阵的耳鸣。
而翟景霄则是没在看我一眼,直接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我扶着桌子缓缓坐到了地上,好不容易缓过来了疼痛后,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家里,一阵苍凉涌上心头。
当初的翟景霄巴不得将生活中的大小事务都分享给我,可现在的他,
就连我多问一句都会恼火的朝我动手,我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地鸡毛的样子?
当初的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两个男人,放弃我奋斗了四年的事业,
难不成我真的是朋友口中说的恋爱脑?
我轻笑一声后,接踵而来的却是心尖的酸涩感跟憋闷感。
04
第二天,在被翟景霄的怒骂声叫醒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
原来离开了我,他们也是可以自己起床,自己吃饭,自己找衣服穿。
我没有必要跟个老妈子一样,每天五点起床给他们做早饭,
然后再忍受着他们的起床气柔声叫他们起床。
我也可以躺在床上玩手机,玩到瞌睡彻底醒了再起床。
我看着手忙脚乱最终出门了的两人,才施施然的起了床洗漱,
换上衣服,约上朋友去商场逛街。
「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的样子了,之前每次见你都是一副愁容满面为家庭着想的样子。晓艺,你自己想想你都多久没开心的笑过了。」
听着朋友的话,我如雷灌顶般的愣在了原地。
是啊,这么多年我为了能让这个家过得轻松点,所以一直亏待自己,
我总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只要这个家过得好就好了。
但是经过昨晚的事,跟朋友的开导我才发现,一味的付出只会让他们觉得我的付出可有可无,
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