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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免费阅读

季崇易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听卫氏这么一问,郭氏险些哭出来,“婆婆有所不知,东平伯府的二公子是个混不吝,一回府就把咱家马车砸了,还要儿媳妇的命……”“岂有此理!”卫氏重重一拍桌几,“东平伯府是什么样的门第,放到平时给国公府提鞋都不配,还敢退亲!”“儿媳也是这么想呢。不过东平伯虽然不同意,但家里的老夫人倒是愿意。”郭氏一想到灰头土脸从东平伯府逃回来的情形就恨得不行。卫氏听此笑了,“看来你这趟没有白去。”“婆婆?”郭氏愕然。卫氏眼角笑出纹路,“东平伯的想法无关紧要,他们府上主内的是冯老夫人,主外的是姜少卿。既然冯老夫人舍不得退亲,这门亲事就退不了。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东平伯府就会主动派人来商量。”“你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岂是一个混账小子想打就打的?我原本打算着为了安抚...

主角:季崇易姜似   更新:2024-11-14 2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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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小说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卫氏这么一问,郭氏险些哭出来,“婆婆有所不知,东平伯府的二公子是个混不吝,一回府就把咱家马车砸了,还要儿媳妇的命……”“岂有此理!”卫氏重重一拍桌几,“东平伯府是什么样的门第,放到平时给国公府提鞋都不配,还敢退亲!”“儿媳也是这么想呢。不过东平伯虽然不同意,但家里的老夫人倒是愿意。”郭氏一想到灰头土脸从东平伯府逃回来的情形就恨得不行。卫氏听此笑了,“看来你这趟没有白去。”“婆婆?”郭氏愕然。卫氏眼角笑出纹路,“东平伯的想法无关紧要,他们府上主内的是冯老夫人,主外的是姜少卿。既然冯老夫人舍不得退亲,这门亲事就退不了。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东平伯府就会主动派人来商量。”“你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岂是一个混账小子想打就打的?我原本打算着为了安抚...

《小说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听卫氏这么一问,郭氏险些哭出来,“婆婆有所不知,东平伯府的二公子是个混不吝,一回府就把咱家马车砸了,还要儿媳妇的命……”

“岂有此理!”卫氏重重一拍桌几,“东平伯府是什么样的门第,放到平时给国公府提鞋都不配,还敢退亲!”

“儿媳也是这么想呢。不过东平伯虽然不同意,但家里的老夫人倒是愿意。”

郭氏一想到灰头土脸从东平伯府逃回来的情形就恨得不行。

卫氏听此笑了,“看来你这趟没有白去。”

“婆婆?”郭氏愕然。

卫氏眼角笑出纹路,“东平伯的想法无关紧要,他们府上主内的是冯老夫人,主外的是姜少卿。既然冯老夫人舍不得退亲,这门亲事就退不了。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东平伯府就会主动派人来商量。”

“你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岂是一个混账小子想打就打的?我原本打算着为了安抚东平伯府给他们些好处,现在只要捏着这个把柄就能两相抵消了。估计老夫人正懊恼着呢。”

郭氏听了心中一阵不舒坦。

用她在东平伯府的尊严扫地来抵消小叔子的荒唐所为,婆婆这心可真够偏的。

不过当着婆婆的面她可不敢表露出来,附和道:“还是婆婆想得周全。”

大丫鬟含芳匆匆走进来:“夫人,东平伯来了!”

“婆婆说得果然不错。”郭氏恭维道。

卫氏脸上露出舒展的笑意,“就说老爷不在府上,我正会客,请东平伯到前边厅里坐。”

“夫人,东平伯是来退亲的——”

卫氏一怔,笑意僵在嘴角,“你刚刚说什么?”

大丫鬟含芳半低着头,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夫人,东平伯还把聘礼直接带来了,聘礼都在咱们府门外摆着呢。”

“还不把人先请进来!”

卫氏脑袋嗡地一声响,身子晃了晃。

郭氏震惊之余忙扶住卫氏,“婆婆,您没事吧?”

“能没事吗?还不去打探一下老爷回来了没!”卫氏捏了郭氏一把,“你派人去跟大郎说一声,让他赶紧请东平伯进来说话。”

安国公世子季崇礼几乎是飞奔至大门口,一脚迈出门槛险些被外头黑压压的人群吓了回去。

“伯爷前来,小子有失远迎,还请伯爷进府说话。”

姜安诚看着客客气气见礼的季崇礼,神色没有半点松动,大手一挥,“还愣着做什么,把聘礼给安国公府抬回去!”

季崇礼忙拦住,“伯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先进去好好商量。”

“这事没商量!喏,这是礼单,世子可要仔细核对清楚,我们伯府一丝一毫都不会贪你们的!”

姜安诚把一份礼单丢进季崇礼怀中。

季崇礼哪里敢让这些人抬着聘礼进门,慌不迭把礼单还回去。

“别还回来,我这里还有一打!”

姜安诚又从怀中掏出一摞礼单。

季崇礼面色发黑,对方是有备而来。

“退婚书已经写好了,叫你老子出来按个手印,两家亲事就此作罢!”

“伯爷,家父今日有事出门,此时还未回来。婚姻大事,我们小辈可做不得主,您要是着急就先进府等着——”

“姜老弟,你这是——”

熟悉的声音传来。

季崇礼闻声一看,正是安国公,当下嘴角一抽。父亲大人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安国公见到地上满当当的聘礼,眉心拧成川字。

因为小儿子的事他半夜没合眼,今日在外边的时候一颗心就一直揪着,等事情办完立刻往回赶,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国公爷,咱们说话就不绕弯子了,我是来退亲的!”

安国公长长一揖,“姜老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心中有气,打你老哥哥两个耳光都可以,退亲万万不可。”

姜安诚面对安国公的谦卑半点没有心软,“国公爷还记得两家结亲的缘由吧?”

“当然记得,是因为姜老弟二人救了老哥哥一条命——”

当初山崩救了安国公,还有姜三老爷的一份功劳。

“既然如此,国公爷想恩将仇报还是怎么的?”

安国公讪笑,“姜老弟这话怎么说的——”

姜安诚冷哼:“国公爷非要你那混账儿子娶我女儿,将我女儿幸福置之不顾,不是恩将仇报又是什么?”

安国公被他说的脸颊发烫。家里急着娶姜似进门确实有遮羞的成分。

“罢了,就依姜老弟所言。”

等安国公在两份退婚书上按了手印,姜安诚收起其中一份,这才满意点头。

“没想到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一想到姜老弟当初对我的帮助,我这心里实在惭愧啊。”安国公尴尬道。

姜安诚不以为意摆手,“国公爷别往心里去,你就当那日雨大,我脑子进水了吧。”随后拍了姜湛肩头一下,“傻杵着做什么?还不走!”

姜湛点头,扬起灿烂笑脸,“今日大家辛苦,小爷出钱请你们喝酒!”

跟来的仆从齐声叫好。

姜安诚斜睨着姜湛,压低声音问:“你哪来的钱?”

混小子给似儿买灌汤包还是从他这里讨的钱呢。

姜湛笑嘻嘻道:“还是老规矩,先从父亲这里赊着。”

“滚你的老规矩!”

姜安诚气得踹了姜湛屁股一脚。

顺利退亲,父子二人皆心情愉快,姜湛从姜安诚这里讨到了银子,带着这次出力的几个仆从去小酒馆喝酒。

“今天随便喝,只要跟着本公子混,以后少不了你们的酒喝!”

姜湛举起酒杯,豪气干云。

“多谢二公子,以后小的们就跟您混了!”仆从们纷纷举杯。

主仆几人喝得痛快,却听隔壁有声音传来。

“听说了没,东平伯府与安国公府真的退亲了!啧啧,没想到东平伯府倒是有志气的。”

“呵呵,我却觉得东平伯太傻。现在逞一时痛快退了亲,以后他们府上那位四姑娘上哪找比安国公府更好的婆家去?”

“主要是安国公府的三公子太不像话了。”

“不像话?”那人嗤笑一声,“男人嘛,一时迷恋个女子算什么?要是照东平伯这么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看姜四姑娘这辈子注定要当老姑娘喽。”

姜湛一听就来了火气,把酒杯往地上一掷,腾腾跑了过去,拽着一名男子的衣领吼道:“再胡说八道,小爷撕了你的嘴!”


姜似从梳妆台前站起来,抬脚往外走。

阿巧提醒,“姑娘,这不是去慈心堂的路——”

慈心堂是东平伯老夫人的住处。姜似自幼丧母,一母同胞的长姐又早已出阁,每日请安便成了她一人的事。

“先去二公子那儿看看。”姜似不由加快脚步,心下已经猜到二哥被打得原因。

见姑娘走的匆忙,两位婢子一脸不解。

姜似这些年最不待见的便是这混不吝的二公子,为何今日如此上心。

姜似才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

“小畜生,我说你最近怎么消停了,原来偷着从狗洞爬出去胡作非为。你不是喜欢钻狗洞吗,今天老子就把你打得比街上野狗还惨!”

“父亲。”

东平伯姜安诚在见到小女儿的一瞬间,神情柔和起来,甚至带着几分讨好,“似儿怎么来了?”

“听闻父亲在教育二哥,女儿过来瞧瞧。”姜似回了姜安诚的话,看向姜湛。

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然挺拔如一杆新竹,哪怕因为被打显得有些狼狈,依旧俊美逼人。

姜湛与姜似一样,相貌都随母亲。

姜似对着姜湛略略屈膝,“二哥早,身体还好吗?”

姜湛蓦地瞪大了眼睛,对上姜似的视线,耳根腾地红了,连连摆手,“妹妹放心,二哥我破糙肉厚......”

“小畜生,你还挺自豪地!”姜安诚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姜湛下意识要跑,想到妹妹就在一旁,不能失了志气,挺直腰板道:“父亲,您消消火。儿子皮糙肉厚,就算您打着不手疼,当心吓着妹妹。”

妹妹今日竟然对他笑了,就算被父亲揍得比狗还惨也值!

看到二哥贫嘴,姜似心中酸楚不已。

过不了几个月,兄长便在与朋友们游湖时,落水而亡。当时官府以意外结案,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兄长的死,另有隐情。

而今姜似不仅要挽救兄长的性命,还要让害死兄长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畜生,你乐意钻狗洞也就罢了,有没有想过万一有贼人从狗洞进来怎么办?”

姜湛抬手摸了摸额头。

父亲担心不无道理,昨夜他就被贼人拿砖头袭击,然而这事万万不能说!

“那狗洞已经堵上哩,儿子以后保证不从那里走了。”

姜安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若不是女儿在这里,不便大发神威,他非把这混小子的腿敲断不可。

“似儿用过早饭了么?”

“还没有,似儿正准备去慈心堂请安。父亲要不要一道去?”

见姜似一脸期待望着他,姜安诚不假思索应下,“走,一起去。”

自妻子死后,似儿跟自己一直不亲近。但今日却让姜安诚体验了一把做父亲的滋味,如何不答应?

姜似莞尔一笑。

她当初不懂事,嫌弃父亲没有本事,连爵位也保不住,害她受人轻视,却忘了父亲对她的疼爱是无价的。

想着,她主动挽上父亲的胳膊。江安诚的脸激动地都红了。

前世这日,安国公府一早派人来说两家婚事提前的事。那时候没闹出兄长钻狗洞被发现,父亲不在,祖母便擅自应允。父亲回家还跟祖母吵了一架。

那日她还天真地跟父亲说,难道自己比不过一个死人?爵位不能沿袭下去的东平伯,还能给自己再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可惜她那时白白生了一双好眸子,被虚荣蒙了眼,好坏利害都看不清。

“父亲,四妹,等等我,我也去。”

姜安诚瞪了姜湛一眼,姜湛瞬间停了脚步,偎着脑袋想去又不敢说。

姜似便对姜湛笑道:“二哥,我想吃蔡记灌汤包。”

蔡记灌汤包是百年老字号,正好在安国公府附近。

经过昨夜那一闹,季崇易的事虽然还没传到东平伯府来,但康德坊那边肯定炸开了。二哥去买汤包,肯定能听到些风声。

“好,二哥这就去买!”

姜湛也不提去慈心堂请安的事,掸掸身上灰尘,才走出几步又返回来,对着姜安诚讪笑,“儿子手头不宽裕,父亲先给垫着呗。”

“滚!”

姜安诚从腰间荷包摸出一块碎银子丢给姜湛,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

姜似抿嘴偷笑,她这个二哥心肠不坏,就是这幅德行不招人待见。

两人来到慈心堂,慈心堂中的大丫鬟阿福对着二人作福礼,“大老爷,四姑娘,老夫人正在会客,容婢子通禀一声。”

姜安诚点点头,老夫人的事他从不多问。

姜似吸了吸鼻子,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那香味清越含蓄,是上好的田青栀子香。

得知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姜似悄悄松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料。

“大老爷,老夫人请您进去。”阿福目光落在姜似身上,带着几分复杂,“四姑娘,您先在耳房中喝杯热茶。”

姜似点头,跟父亲说了一声往耳房走去。

姜安诚刚进屋就看到老夫人冯氏对面做着一名女子,那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纪,容貌颇佳,一双微长的眼显出几分精明。

“这就是伯爷吧?”女子首先站起来行礼。

冯老夫人点头介绍,“这是四丫头的父亲。老大,这位是安国公世子夫人,今日是来商量婚事的。”

说着冯老夫人面色不明地看了郭氏一眼。

郭氏面带羞惭,“昨天夜里出了些变故,安国公府想让四姑娘早些进门……”

“为何?”姜安诚脸色微沉,好端端的怎么说提前就提前?

郭氏虽觉尴尬,却知道昨夜那番动静瞒不住,尴尬道:“小叔不懂事,昨晚上去莫忧湖玩,不小心失足落水——”

姜安诚黑着脸打断郭氏的话,“三公子失足落水与婚事提前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只剩下一口气,想让我女儿嫁过去冲喜?”

“伯爷误会了,小叔虽然受了些惊吓,但并无大碍。”

郭氏心中一阵不快,要不是小叔子昏了头做出那种事来,她何至于在小小的伯府做小伏低。

“那为何把婚事提前?”姜安诚不依不饶问道。

三个孩子早早没了亲娘,在婚姻大事上他万万不能大意。

江安诚步步紧逼的态度让郭氏越发不快,强忍着面子上的不快,继续道:“小叔虽然没有大碍,但昨夜救小叔的是名女子……公婆商量一番,想让四姑娘提前过门,再纳女子为妾......”


姜湛这么一说,姜似不由把注意力投在围攻崔逸的几条狗身上。

这些狗本来就是她用药粉吸引过来的。

刚刚趁着与崔逸对话的时机,她悄悄把药粉弹在崔逸身上,这种药粉能令犬类发狂,散发出去后很快就能把一定范围内的狗引过来。

她把发狂的犬类当成对付崔逸的手段,至于引来的狗是什么模样,自然无须注意。

可是经由姜湛这么一提醒,姜似眼皮就狠狠跳了跳,盯着其中一条灰黄大狗嘴唇都白了。

那条狗她也面熟!

姜似心中一沉,猛然看向姜湛。

“那是余七哥的狗啊!”姜湛恍然大悟,忙拉了姜似一下,“四妹,咱们先离开这里。”

姜似心中巨浪滔天,可此刻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跟着姜湛匆匆离去。

眼看快到东平伯府了,姜湛停在一棵树下,大大松了口气。

姜似冷脸瞅着姜湛,眼神微凉。

姜湛以为姜似为了刚才的麻烦生气,忙哄道:“都是二哥不好,连累妹妹了,以后四妹别和二哥一起出门了。”

“二哥认识的余七哥,究竟长什么模样?”姜似忽然问道。

姜湛被问得一怔,结结巴巴道:“就,就那样呗,两只眼睛一张嘴,个子倒是高,看着跟竹竿似的……”

这么违心的话姜湛实在编不下去了,干笑道:“四妹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似险些被蠢哥哥气笑了:“那次二哥不是说余七哥五大三粗么?五大三粗与竹竿差别还是挺大的。”

“有吗?”姜湛装糊涂,忽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今天和余七哥约好了喝酒的,四妹先回去吧。”

姜似牵唇笑笑:“其实我也想见见余七哥,感谢他对二哥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该谢的二哥已经谢过了,四妹是姑娘家,不合适,不合适。”姜湛忙拒绝。

还好余七哥家中与伯府不是世交或亲戚,想要阻止他们见面理由充分。

“既然这样,那二哥去吧,我就先回了。”姜似不动声色应了,心中却打定了主意,等会儿就悄悄跟上去,非要确认一番不可。

姜湛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妹妹还是很乖巧的。

这时一只大狗颠颠跑来,嘴中叼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宝蓝色荷包。

“二牛,今日多谢了!”姜湛一看是余七那条瘸腿大狗,抱拳道谢。

这狗平日虽然总与他过不去,关键时刻还是很仗义的。

大狗横了姜湛一眼,视若无物从他身边走过来到姜似面前,一条大尾巴摇得欢快极了,叼着荷包往姜似手中一塞。

姜似捏着荷包,看着巴巴瞅着她的大狗,心中波澜起伏。

她知道这只大狗叫“二牛”,还知道它的腿是在战场上救那混蛋的命瘸的。

这只大狗甚至陪伴了她很长时间,说她是二牛的半个主人也不为过。

她再没有见过比二牛还要通人性的狗了,二牛以前寻到好东西就喜欢塞给她邀功。

可是——

姜似低头,看着一脸邀功的大狗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这一世,她与二牛从未有过接触,二牛眼中的亲昵为何与前生是一样的?

“呜——”大狗从喉咙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催促之意明显。

姜似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却被姜湛猛然拉到身后。

“别吓着我妹妹!”姜湛一脸紧张瞪着二牛。

大狗一呲牙:“汪!”而后偏头,对着姜似讨好呜呜两声。

姜湛差点骂人。

这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色狼吧,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姜似在大狗期待的眼神下打开了宝蓝色荷包。

荷包里有几片金叶子,外加十来颗滚圆的珍珠。

姜湛语气难掩嫉恨:“崔逸那个王八羔子,手头够宽裕的!”

看看人家,荷包里不是金叶子就是珍珠,再看他,想给妹妹买笼汤包还要从父亲那里赊账。

姜似把金叶子与珍珠一股脑塞给姜湛:“二哥留着用吧。”

姜湛当然没有那种迂腐的想法,笑着点头:“最近正好手头紧呢,不过这几片金叶子足够我花了,珍珠给四妹留着玩吧。”

姜似笑着拒绝:“毕竟是别人的,我不想要。”

姜湛一听也有道理,把金叶子与珍珠塞进自己荷包。

姜似把宝蓝色荷包丢给阿蛮:“回府丢进火盆烧了。”

大狗见姜似处理好荷包,呜呜叫了两声,张嘴轻轻咬住她的裙摆往外扯。

姜湛直接就炸了:“小畜生,赶紧松口!”

大狗不屑看了姜湛一眼,掀了掀嘴皮。

姜湛心肝一抖。

这么大一张嘴,这么尖利的一口白牙,要是这畜生一发疯还不得把四妹的腿咬断啊!

“你,你冷静点。”姜湛额头开始冒汗。

姜似却神色轻松:“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大狗动了动脑袋,两条前腿蹬在地上,把姜似往外拉。

“我该回家了。”姜似轻叹道。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倾洒下来,如碎金散落在大狗身上,把它灰黄的毛发染成了金线。

姜似垂眸看着大狗,眼中涌动着温柔,却坚定抽出了裙摆。

她想,已经不必确认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离那混蛋远远的,此生别再有交集。

大狗疑惑看着姜似,忽然掉头就跑。

姜湛吃惊的声音响起:“余七哥,你怎么来了?”

不远处,玉兰树下,青衫少年一只手落在大狗头上轻轻抚摸,深而远的目光越过姜湛,落在白衫红裙的少女身上。

姜似仿佛被仙人施了定身术,丝毫动弹不得。

“二牛不知怎么发了狂,我来寻它。”余七笑着对姜湛解释一句,看向姜似,“这是——”

这个时候姜湛就无法装糊涂了,介绍道:“这是舍妹。四妹,这便是二哥的救命恩人余七哥。”

看着头戴帷帽的姜似,姜湛不由暗暗庆幸:还好四妹带着帷帽呢,不怕。

大狗歪歪头,忽然跳起把姜似的帷帽扯了下来。

姜似只觉面上一凉,突如其来亮起的光线令她不自觉迷了眼,一时看不清对面少年的模样。

“呜——”大狗摇晃着尾巴冲余七邀功。

姜湛:“……”他要杀了这只贱狗!


天快黑了,也该亲自去“请”刘仙姑走人了!

慈心堂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二太太肖氏一颗心总算落下大半,带着丫鬟婆子去了刘仙姑那里。

“仙姑,请吧。”

女童看了刘仙姑一眼,默默拿起了昨日就收拾好的小包袱。

刘仙姑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抑着快要崩溃的情绪。

她真的上了姜四姑娘的贼船下不来了。

现在好了,船翻了,她掉在沟里眼看就要淹死了,结果……同船小伙伴会凫水!

见刘仙姑神色紧绷,肖氏痛快笑了:“仙姑若是想用了晚饭再走,那也可以。”

“不,不必了……”刘仙姑闭了闭眼睛,表情麻木往外走去。

先不说那个死了孩子的妇人会不会揪着她去见官,她可以肯定,今日只要走出伯府大门那些看热闹的人会生吃了她。

什么名声,将来,统统都没有了。

刘仙姑一步步往外走,双腿似有千斤重。

肖氏停下来,冷眼看着刘仙姑背影颓然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大门旁边的侧门已经打开了,门房看着走来的刘仙姑面露鄙夷。

“仙姑可要注意台阶,莫要跌倒了。”

刘仙姑脚步一顿,门房的话让她脸色越发苍白。

“出来了,出来了。”门外黑压压一片,见到刘仙姑的身影终于出现,声音夹杂着兴奋。

“东平伯老夫人的眼睛到底好了没有啊?”

“显然没好啊,没看刘仙姑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么?”

“唉,早料到这个结果了,真是没劲,压赢了也赚不了几个钱。”

“行了,就当白捡的呗,至少吃顿肉的钱是有了。”

“也是,白捡的。”

此时夕阳将落,在西边天际氤氲出一片柔和的橘色,刘仙姑望着门外眼前阵阵发黑,竟没有勇气往外走一步。

她完了,真的完了!

“呸,招摇撞骗的骗子!”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啐了一口。

这一声骂仿佛引燃了人们的情绪,漫天的臭鸭蛋、烂菜叶照着刘仙姑飞来。

啪的一声,刘仙姑被一个臭鸭蛋砸中了,腥臭的蛋液顺着她脸颊流下来,早已绝望的她却全然没有反应。

反而是门房开始急了:“别扔,别扔啊!”

弄得伯府门前脏污不堪还得他清扫呢。

“快走快走!”眼看伯府门前瞬间落了一层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门房黑着脸开始赶人。

“仙姑,咱们走吧。”抱着包袱的女童已经快哭出来。

此时女童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烂菜叶子。

“走。”刘仙姑用力吐出一个字,往外走去。

蓝衣妇人冲过来揪住刘仙姑:“你这个骗子,还我儿命来!”

刘仙姑表情麻木,任由蓝衣妇人摇晃个不停。

大丫鬟阿福急急追过来,边跑边喊:“快把人拦住!”

这一声喊陡然让看八卦的人们来了精神,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怎么了,难道老夫人的眼睛好了?”

“不会吧,还有这种转折?”

一眨眼的工夫阿福已经追过来,对门房急急喊道:“不能让刘仙姑走,老夫人眼睛出血了!”

门房一听立刻把刘仙姑一拦:“你不能走,我们老夫人眼睛出血了。”

“什么?”刘仙姑眼珠微动。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给老夫人喝的符水顶多清清肠胃,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把她拿下,押到慈心堂去等着主子们发落!”阿福冷冷扫了刘仙姑一眼,眼神已经与看死人无异。

很快有两名婆子一左一右架住了刘仙姑往里拖去。

跌跌撞撞中,刘仙姑与立在慈心堂院中的姜似擦肩而过。

自觉大难临头的刘仙姑下意识看向姜似。

姜似嘴唇翕动,无声吐出一个字。

她的神情依然很平静,那种平静给人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仿佛她才是那个胜利者。

胜利者?

万念俱灰的刘仙姑忽然打了个激灵,眼神出现一丝清明。

她与姜四姑娘是暗暗达成交易的人,倘若她完了,姜四姑娘的打算同样落空了啊。

那么姜四姑娘的自信从何而来?

人到了绝境许是脑子会灵光起来,刘仙姑隐隐想到了什么,拼命琢磨着姜似的口型。

只有一个字,姜四姑娘对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刘仙姑,你到底给老夫人服用了什么,还不快如实交代!”

慈心堂里已经兵荒马乱,各房主子全都挤在里面,一见刘仙姑露面,姜二老爷声色俱厉喝道。

母亲眼睛坏了一只也就算了,要是有个好歹,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按着大周不成文的规矩,为官者父母过世要丁忧三年。

他正值盛年,正是拼前程的时候,离开官场三载对他的仕途发展绝对是沉重的打击。

“只是符水——”在姜二老爷的威势下,刘仙姑下意识回道,话说了一半突然愣住。

水!

刚刚姜四姑娘对她说的那个字正是“水”!

刘仙姑快速向冯老夫人看去。

冯老夫人左眼正往外渗着血水,瞧起来极为骇人。

眼睛往外流血不同于别处,几个丫鬟拿着软巾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急得直掉泪。

“水!”刘仙姑脱口而出。

屋内的人不由向她看来。

到了这个时候刘仙姑豁出去了,急声道:“快拿凉开水给老夫人洗洗眼睛。”

“够了,老夫人已经被你祸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想继续害人不成?”肖氏厉喝道。

“阿福,打水给我祖母洗眼睛。”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姜似突然开口。

“四姑娘,现在可容不得你胡乱吩咐!”

“二婶,即便不听刘仙姑的,祖母眼睛这样也要用水清洗一下啊。”姜似睇了阿福一样,“阿福,还不快些,祖母脸上都是血难受呢。”

阿福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忙用软巾沾着清水替冯老夫人擦洗起来。

有了主子发话,丫鬟们稳住了心神,有条不紊忙碌起来。

一盆盆变浑的水端出去,冯老夫人左眼总算不再流血。

“母亲,您怎么样了?”姜安诚几人纷纷问道。

冯老夫人闭着的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

沉默片刻后,冯老夫人颤声道:“左眼好像能看到了……”


“老爷说什么?”卫氏面色大变。

安国公脸色铁青:“我说让三郎与巧娘成亲!”

“老爷,你莫不是疯了——”

“我疯了?夫人知不知道今早我受了多大的笑话!牛御史在朝会上弹劾我治家不严,一大早我就被皇上叫进宫里挨骂去了!”

卫氏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御史放着国家大事不盯,盯着这么一点小事干什么?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住嘴!”安国公越发恼火,“御史风闻奏事是天子给的权力,御史上奏时连皇上都要认真听着,你这话传出去会给国公府招祸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三郎娶巧娘啊,一个平民女子,还做出私奔殉情的丑事来,当妾都是照顾三郎的心情——”

“照顾三郎的心情?你以为我乐意有一个私奔殉情的儿媳妇?”安国公缓了缓情绪,知道一味发火于事无补,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知道皇上是怎么评价三郎么?”

“皇上评价了三郎?”卫氏再糊涂也知道这种时候被皇上评价不是好事。

“皇上说,三郎也算是真性情……”安国公重重一叹,“今日上朝的大臣们都听到了。这话一出,谁家还会把女儿嫁给三郎?”

卫氏傻了眼,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缓过来,抓着安国公衣袖哭道:“老爷,难道非娶巧娘不可么?再等等,再等等行不行?哪怕等上个三五年呢,那时候三郎不过二十出头,再成亲都不算晚!”

“夫人,这个时候咱们正儿八经把巧娘抬进门来,坐实了皇上对三郎真性情的评价,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如若不然,国公府这几年都会让人家背地里笑话。”

卫氏用帕子捂住嘴啜泣着:“就算被人指点我也认了,等过两年大不了从外地给三郎娶一位大家闺秀来。”

安国公冷笑:“外地的望族也不是聋子!”

“可是我实在无法接受巧娘当我儿媳妇!”

“不接受也得接受,谁让三郎混账!其实到了咱们家现在的地位,不需要儿媳的出身锦上添花了,皇上对三郎与巧娘的婚事乐见其成。”安国公深深看着卫氏,强调一句,“这是圣意!”

卫氏失魂落魄点点头。

安国公被御史弹劾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个府上,闲得发痒的人们精神一振,准备看这场大戏何时落幕。

谁知没等多久,又一条惊人消息传来:安国公府的三公子要与一道殉情的那名女子完婚了!

姜湛几乎是飞奔到海棠居,眼睛发亮盯着姜似,“四妹,季三要与那个一起跳湖的女子成亲了!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些捧臭脚的玩意儿还说季三会娶名门贵女呢——”

姜似等姜湛笑够了,轻笑道:“这可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狗屁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觉得是贱人配贱人,天长地久。”

姜似扑哧一笑,“都是一个意思。”

姜湛大笑起来。

妹妹真的越来越对他脾气了。

姜湛止了笑,好奇问姜似,“四妹怎么知道季崇易娶不到名门贵女?”

姜似笑着问他,“莫非昨日二哥是白忙活的?”

“妹妹好厉害……”姜湛眼睛亮亮的。

姜似嫣然一笑:“哪是我厉害,多亏了二哥帮忙才成呢。”

姜湛嘿嘿笑起来:“这倒也是。”

阿巧低头忍笑,阿蛮从外面一挑帘子走进来,“姑娘,慈心堂的姐姐来传话,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说二姑娘回来了。”

东平伯府共有三房,姜似的父亲姜安诚是长子,二姑娘则是姜二老爷所出。

目前伯府出嫁的姑娘有两位,大姑娘姜依嫁去了大理寺少卿朱家,二姑娘姜倩嫁给长兴侯世子为妻。

在伯府上下看来,如果没有后来姜似的亲事做对比,二姑娘嫁得极好了。

二姑娘姜倩貌美伶俐,是伯府六位姑娘中最得冯老夫人喜爱的一个,姜似以前也愿意亲近这位样样出挑的堂姐,此时听了阿蛮禀报,心中却一阵腻歪。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瞧见姜倩那张脸!

可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姜似不惧冯老夫人对她冷淡,却不想让两鬓染上霜华的父亲还受祖母数落。

“二哥要不要随我一道过去?”姜似起身。

姜湛忙摇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都是姑娘家家的,麻烦。”

他一点不喜欢娇滴滴的二堂姐!姜湛端着一张不耐烦的俊脸摆摆手走了,正好找余七哥喝酒去!

姜似带着阿蛮去了慈心堂,才走近门口,就听到冯老夫人的笑声传来。

“祖母就该多笑笑才是,什么事都没您的身体重要。”女子甜甜的话语传来,单听声音就知道是个美人。

“就你嘴甜。”冯老夫人的嗔怪声中满是疼爱。

“四姑娘来了。”阿福喊了一声,屋内顿时一静,几道目光投过来。

“孙女见过祖母。”姜似向冯老夫人见礼。

冯老夫人撩了撩眼皮,语气冷淡,“过来坐吧,你二姐特意回来看你。”

姜似定定心神,视线投向紧挨着冯老夫人而坐的女子身上。

姜倩挽了一个松松的堕马髻,柳叶眉,鹅蛋脸,气质可亲,红宝石的耳坠与发间嵌红宝的金钗交相辉映,又显出年轻贵妇的明丽。

姜似本以为从海棠居到慈心堂,这一路走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与姜倩那双含笑的眼睛对上,心还是猛地一抽,恨意控制不住涌上来。

前一世,她对不住很多人,亦有很多人对不住她,可是再恨再怨都没有面对姜倩时这么恶心。

那时候,她总嫌弃父兄无能,长姐懦弱,对温柔和善的二堂姐很亲近,以至于守寡半年后姜倩派人来说身体不舒服想见她,她毫不犹豫去探望。

结果,就在与姜倩会面的那个屋子的隔间里,早等在那里的长兴侯世子,也就是她的二姐夫,如见到猎物的饿狼扑了上来。

而那时,她的好二姐不着痕迹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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