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头,透过气窗看到外头。
是一棵歪脖子树。
夜风吹过,树影摇曳婆娑。
顿时泪流满面。
我认出了这棵树。
是我娘上吊的那棵。
这里,是清溪村祠堂的地窖!
也是当年村长和神婆交易接头的地方。
当年那桩事,我娘根本不是自愿的。
迫于生计,她揽下祠堂的活一直恪尽本分。
有天干完活实在是的太累了,我娘就靠在牌位后的木桌下睡着了。
后院的声响惊醒了她。
我娘以为进贼了。
随手抄了把扫帚潜过去看。
这才发现,原来是村子里那些失踪的孩子!
他们一个个像猪猡般被捆了手脚,丢在在祠堂后院的窑洞里。
我娘看到村长正将一个昏迷的女娃交到神婆手里。
他们竟然是一伙的!
我娘又惊又怕。
退出去时不慎推倒了香案。
村长眼疾手快,从帘子后头揪出了她。
他一把捂住我娘的嘴,淫笑着贴近……村长凑在我娘耳朵边,恶狠狠地威胁她:不听话。
就把她的一对女儿捉来配阴婚!
……从此,我娘就成了村长的禁脔。
夜夜被他百般欺辱。
这些,都被当时年幼的我看在眼里。
当年我太小了,根本不懂村长这么做究竟代表什么。
当我明白过来,想将这一切都告诉姐姐。
已经迟了……我娘死了。
我爹终日酗酒,无心上工。
没多久在矿上踩空掉下暗井死了。
一时间,我和姐姐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
没有一家亲戚愿意收留。
上门讨债的人越来越多。
几乎要敲破了我家那两扇破门板。
后来他们见要债不成,就把我家搬了个精光。
村长见我家已经家徒四壁,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便把主意打到了姐姐身上。
彼时姐姐十四年岁,花朵一般。
这个禽兽用铁链捆了我们,丢进祠堂后院的窑洞。
原本护佑家宅,安放先灵的祠堂。
却做着下流肮脏的皮肉生意。
姐姐不同意,他就用我的命要挟。
终于,姐姐流着泪。
屈辱地躺下了…日复一日,我听着隔壁窑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由强渐弱。
后来。
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女孩子也被关了进来。
我认识她,她是小花。
那个因跛脚残疾被拍花子丢在清溪村。
无人照管的孤女。
她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对我说: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小玉别怕。
我哭了,撕心裂肺的。
因为她伤的太重。
也因为我们未卜的前路……但这一次。
再也没有姐姐温暖的怀抱,哄着我:别怕,有姐姐在。
小花没骗我,她真的帮我逃出来了。
而她的生命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阴沉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