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阎睿十斤激动，紧紧的抓住了主治医生的肩膀，寂静的夜晚，空荡的走廊，声音大的 更加的明显。
“阎少，请不要激动，我……”
主治医生正想要说着什么，却被一旁的阎睿给打断了。
“闭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医不好！”阎睿大声的吼道，眼神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悲痛。
“唉。”
医生看着阎睿悲痛的样子，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传言，阎家大少对家人冷漠无情，但唯独对他的爷爷是关照十分，孙爷之情在北安市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医生十分能理解阎睿现在的心情。
“你们有好好治吗你们！手术进行了这么久，难道还是抢救不过来吗！这可是北安市最好的医院，医疗程度和水平难道就这样！”
阎睿紧握双拳，发红的双眼似乎要吃人一般。
“阎少，我们真的尽力了，之前就已经说了，如果做手术的话，几率是很小的。”
医生也很无奈，他们大半夜的工作到现在，连口水都还没喝，还要被人这样的指责，即使是阎家，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阎少……你冷静一下，对不起啊医生。”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左清音，此时终于开口，刚刚医生说的手术结果，直到现在，左清音才反应过来。
她无法想象，白天还跟他们一起有说有笑的阎老爷子，现在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是尽管如此，左清音还是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去因为这件事就怪罪医生，医生也尽力了。
“医生，阎爷爷他，真的抢救不过来了吗？”
左清音问道。
虽然医生在刚刚已经宣布了手术结果，但左清音还是想再问一下，再确认一下是否是真的。
她真的无法相信！
“是的，阎夫人，阎老爷子是脑血管堵塞，最终导致大出血，无力抢救，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医生见左清音还是比较理智的，不禁舒了一口气，至少这样不会再怪他了，于是慢慢的解释道。
左清音叹息，眼角有泪水，“嗯，那医生，辛苦了……”
“阎少，阎夫人，节哀顺变。”
医生郑重的说道，随即转身离去。
生离死别，在他们看来已经成为常态了，亲人的离去，不管是平静的接受，还是哀伤的怒吼，他们也都能欣然的接受。
这，大概是干她们这一行，必须要经历的吧。
但是……
他们会把每一个无法拯救的病人，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阎少，你……”
左清音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转身看向身旁的阎睿，本来还是眼神中有一点点光彩的他，此时，真的已经，完全……
黯淡无光了。
她想看口安慰阎睿，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以前学过应用文里的安慰的话语，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
左清音想了很久，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阎少，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但阎睿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依旧没有回应左清音。
“滴答——滴答”一阵清脆的水滴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将此时安静无比的走廊衬托的更加的安静。
左清音下意识的转头，她以为是哪里漏水了，才有水滴的声音。
奇怪，没有啊？
不会是……
左清音猛地回头看，果然，一向自大傲慢的阎睿，此时哭了。
没有抽泣声，没有擤鼻涕的声音，只有静静的低着头，留着眼泪，眼泪一滴接一滴，似乎永远都流不尽一般。
“阎少……”
左清音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递到阎睿的眼前，左清音怕低着头的阎睿看不见，特意递到了他的眼前，距离很近。
“谢谢。”
阎睿接过，胡乱的往脸上擦了擦，空洞的眼神，机械般的动作，都显示出此时他内心的哀伤。
“哭吧，我不会看你的，会把耳朵捂住的。”
左清音看着此时的阎睿，十分的心疼，温柔的说道。
比起强制隐忍的眼泪，大哭一场，有时还更能使人放松下来，但她知道阎睿自尊心强，不愿意别人看他的笑话，所以才这样说的。
阎睿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哭吧，我真的不会看你的，我和你一起哭，行了吧？”
左清音见阎睿还在隐忍，补充的说道。
若还是不行的话，她和阎睿一起哭的话，总没事了吧？
“啊——为什么！为什么爷爷就这样离我而去了，蜜儿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爷爷她，对我很好，爷爷，爷爷！”
阎睿终于放声大哭。
一旁的左清音看着也在小声的啜泣，看着这样的阎睿，跟平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他判若两人，哭的如同个孩子一般，此时的左清音看着，心中不禁想保护眼前这个男人。
无助的哭泣，那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阎睿啊……
左清音不禁抱住阎睿的头，阎睿在左清音的怀里放声大哭，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流进。
“阎少，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爷爷，爷爷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这样……”
左清音有些抽泣，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停止了哭泣，急救室外的走廊，又恢复到之前的那般寂静。
“我们回去吧。”阎睿淡淡的说道，沙哑的嗓音，红肿的眼眶，让人看了不禁有些心疼。
“嗯。”左清音回应，声音中也带了点哭过后的鼻音。
走出门外，东方的鱼肚白渐渐的露出，刺眼的光芒照耀着大地，万物即将开始苏醒。
啊，现在已经早上了啊。
都说日出东方，日出东方，日出的含义总是那么的美好，但现在呢，左清音却恨极了这个日出了，因为，日出啊……
也不一定是美好的啊。
也有可能是，生离死别，人生磨难。
车上。
李司机在慢慢的开车，他知道，阎睿和左清音的心情不好，也能大概猜出是什么事情了。
左清音看着阎睿，“阎少，回去的话，你先睡一会儿吧，这么多天了，肯定累坏了。”
阎睿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淡淡回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