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者?那是什么?”
苏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另外三人却只是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
凤清婉:“对!除了白莲能记得每个人,那个毒婆专门负责找新人,所以认识的人不比白莲的少。”
陆天恒补充:“还有招揽不成功的,白莲大人没见过,但是毒婆见过!”
凤清婉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叫她大人?”
“我只是顺口呀!”
“你就是看她长得漂亮!色鬼!哼!”
君澜之和陆天惔:……
苏简:拜托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在心里吵好不好?
这些日子,虽然说环境危机重重,但没遇到特别大的危险,而需要动脑的地方都由君澜之和陆天惔来,凤清婉和陆天恒算是比较清闲的,而一清闲,心里对话就多了起来,于是就发展成了如今这样。
然而这些日子,四人两两分组,作为队里的头脑派,君澜之和陆天惔各组一队,而实力派君澜之和凤清婉又各组一队,所以君澜之和陆天恒一队,凤清婉和陆天惔一队。
因此,根本没见到凤清婉和自家弟弟怎么相处的陆天惔只觉得自家弟弟的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而苏简和君澜之早已看破一切。
但现在也不是询问弟弟情感的时候,陆天惔看向君澜之:“怎么行动?是分开还是组队?”
君澜之思量了一下,道:“或许我们不用分别观测。我们可以想一个办法,让他们起冲突,不仅可以看看她们俩到底谁有问题,顺利的话,说不得还能破坏这个幻境。”
“你们附耳过来。”
苏简也立即动身挤到四人中间。
“我也要听!”
……
自从兰君和婉君这对姐妹花加入白莲组织后,白莲组织在黑狱的地位进一步提高。白莲组织的成员,不论实力强弱,提起兰君和婉君这对姐妹,都是一脸佩服和崇拜。弱者感叹于姊妹俩将多余的食物(人肉)分给他人,心地善良,强者感叹于姊妹俩出色的修炼天赋,尤其是兰君那让人惊艳的剑术。
甚至有人暗地里说,兰君比白莲大人还适合当组织的首领。
毒婆对此恨得牙痒痒。
白莲组织实际上,也不是多么正义的组织。实力弱的成员往往会向实力强的成员,付出某些东西来换取食物,比如色相,比如为奴为婢。因为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这些弱者为了寻求安全,还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自尊心一点点被磨平……
毒婆就暗地里看着好些个比较傲慢但又没什么实力的家伙在组织里挣扎着,最后,原本傲慢的双目,只剩下了木讷。
这是毒婆在组织里,第二快乐的事情。
对于兰君和婉君还有她们身边那两个也有些高傲的家仆,毒婆也是想如此打算的。
谁知这俩年纪轻轻的世家小姐,居然有如此天赋。
上天是真的不公平。给了她们容貌,家世,还给予天赋。
毒婆不仅没有改变对兰君和婉君两人的看法,反而更加嫉恨。但因为这两人在组织里的声望逐渐与白莲大人持平,毒婆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木屋被轻轻敲响,毒婆轻轻揉了揉脸,凶恶的模样消失,又是一副和善模样。
见到屋外之人,毒婆皱了皱眉,快速将人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
来人打量了一下这“设备齐全”的木屋,露出羡慕之色:“来看看道侣现在的情况,不行吗?”
‘呵呵。’毒婆冷笑一声,“自从你出卖后,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情谊了。”
“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清高。你不也出卖我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白了,两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才会王八瞪绿豆——对上眼了。年轻时爱得轰轰烈烈,还服下同心蛊,结果爱情一消失,心狠手辣的两人恨不得对方去死,偏生因为同心蛊,不得不留对方一命。在被抓捕的时候,各自暴露对方的动向,最后一起被关进黑狱。
毒公现在属于恶人一派,为了自保,他一直没敢暴露自己和毒婆曾经的关系,今个儿怎么敢找上门来?
“我杀了你们组织一个人,上了你们组织击杀名单。现在你们这新来的两个小妮子太凶悍,恶人那边都不想保护我这个老头子,只能过来找你了。”
毒婆脸色一变:“你疯了!”
“我没疯!因着你们白莲的那俩小妮子,恶人这边都不怎么狩猎了,食物也少了。要不是如此,我会自己狩猎吗?”
“你也别装什么善良,我就不明白你了,这白莲组织条条规规那么多,你怎么会愿意安分待在这种地方?凭我们夫妻二人的实力,就是当独行侠也是可以的!”
……
木屋里,毒婆在和毒公悄声交流。
今夜负责带队巡逻的君澜之和凤清婉,也带着队伍来到木屋,直接闯了进去。
“好呀!杀死赵姬的凶手居然躲进我们的地盘了!”
凤清婉将屋里的两人揪出来。
作为白莲组织专门负责招新的人士,在场不少成员都对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印象深刻,尽管加入组织后,因为业务不同不能经常见到对方。
“毒婆?怎么会是她?”
“杀害小赵的凶手为什么会在她这里?”
“被威胁了吗?”
“傻了吗?毒婆这木屋位置,叫一声,前后左右都有人帮忙。”
……
毒公对着众人骂骂咧咧,被君澜之点了哑穴,说不出话,而毒婆跪坐在地上,神色阴晴不定,却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看着君澜之,咬牙切齿:“我是白莲组织的长老,兰君你即使权力再大!也无权审问我!莫不是想谋权篡位?”
苏简:什么谋权篡位,说的好像有皇位继承似的。就这几个破的连锅碗瓢盆都没有的小窝?
当我们瞧得上?
这话说的有些重,君澜之笑笑不说话,周围窃窃私语地普通成员也都安静下来。
突然,一道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
“兰君和婉君没有权利,那我呢?可有?”
众人齐齐望去,竟是白莲大人来了。
君澜之笑道:“兰君知鹤婆婆身份尊贵,自当自己一个组织新人,做不了主。遂将白莲大人请来。”
说着,君澜之转身,恭敬地朝白莲行了个礼表示尊敬,然后绕到后方,与凤清婉、陆天惔和陆天恒三人对了个眼神。
今夜之事,全由四人一手策划。
君澜之委婉地跟他人表示对毒婆的好奇,于是就得知了毒婆与毒公的关系。毕竟当初夫妻二人骂骂咧咧地被丢进黑狱的情景 ,组织里的老人都记忆犹新。
君澜之精通医术,本就怀疑毒婆中了情蛊之类的东西,见了毒公以后,就知道,二人竟有着同心蛊。
难怪当初如此恨对方,但身为白莲组织高层的毒婆,却从未想过杀对方解恨。
而白莲组织,明文规定,包庇恶人是死罪!
有着同心蛊这个束缚,还用担心毒婆不掉陷阱吗?
四人计划通,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白莲与毒婆之间的情况,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毒婆,你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毒婆面露难堪之色,垂下头:“属下有苦衷。”
“有何苦衷?”
变故一下子发生,只见毒婆本来看着苍老的手,突然一阵骨头扭曲,化为尖尖的利爪,然后朝着自己的腹部用力一插,然后取出一物,递到白莲面前。
红月照耀之下,毒婆的双手沾满了她自己的鲜血,而掌心之中,一只幼小的白色虫子在蠕动翻滚。
“我二人曾服下同心蛊,于是他逼我救他一命。”
“老身自觉,自己身为组织高层,命比他贵。”
“不知白莲大人以为如何?”
毒婆腹部被手挖出的伤口还在流着鲜血,周围成员都忍不住吞咽口水,看着那鲜血,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味珍馐,两眼放光。
陆天恒心道:这里可没有疗伤药,这毒婆肯定得死了,所以,这幻境主人,是白莲大…是白莲?
凤清婉:不是,君姐姐在我手心画了勾。
四人约定,圆圈代表幻境主人是白莲,而对勾,是毒婆。
陆天恒边悄悄牵住陆天惔的手画了个对勾,心里疑惑:为什么是毒婆?她怎么会自己把自己害死?
凤清婉:所以,君姐姐叫我们戒备。快,现在戒备,毒婆是幻境主人,那这幻境就快要破了。
“白莲大人,”毒婆声音里透着虚弱,仰头看着自己面前宛若神明的女子,心中有着无尽遗憾,“我还有罪吗?”
白莲大人面露不忍,撇过头:“你已经受到足够的惩罚了,无罪。”
“那就好,那就好!”
毒婆颤抖着,倒在地上。
然后,天地变换,周围的白莲组织的成员,都恍若泡沫一般,一个个消散不见,这个幻境变化,最终,只留下了君澜之四人,毒婆、白莲大人,还有天上的那轮红月。
本该死去的毒婆抬起头,看着四人,面露怨毒之色。
“为什么?”她嘶哑着嗓子问道,先前腹部留下的大口子也消失不见,“你们凭什么污蔑我!你们以为白莲大人会信吗?”
白莲像是木偶一般呆呆的立在一旁,面色柔和美丽,代表着她在毒婆心目中的形象与执念。
君澜之回道:“你的白莲大人的确不会信。她早就知道了你和毒公的关系。凭她 的记忆,难道认不出毒公吗?为什么她还要以为你包庇罪犯?”
“她真的和你所以为的那样善良吗?”
“也不对,”君澜之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应该说,你明知道她没有那么善良,为什么不愿意相信?”
“你胡说!”毒婆吼道,在幻境中造成一阵飞沙走石。
四人连忙开始躲避,苏简旋转着剑身挡住一面,皮糙肉厚的凤清婉也挡住一边。
嘴上表示不信,但一旁一袭白衣的白莲,却是变了形象。
代表良善的洁白衣服染上点点鲜血,最后全然变红,但红色还在加深,最后红的发黑。
而白莲的面目,也从和蔼,变成阴深扭曲。
“啊!”
毒婆嘶吼着,看着这个白莲,跪坐在地上,大声质问:“为何骗我!为何骗我!!”
四周又泛起雾气,天上红月拨开云雾露出狰狞的面目,带着四人再次进入毒婆的回忆。但这次,四人不再是参与者,而是透明状的形态。
“我们,算是过关了吗?”
凤清婉呐呐问道,显然,神兽的直觉告诉她,危险已经消失,但刚刚白莲变身的诡异一幕,让她还不敢放松。
“过关了。我们将环境里的‘她’杀死,就算是过关了。”君澜之看着眼前的一幕,“现在是她给我们看她与白莲的过去,看完以后可能还要问我们什么问题吧。”
君澜之说的轻松,但面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
倒不是关于四人安全,而是关于毒婆这段记忆里的白莲这个人。
心狠手辣的毒婆为什么会如此崇拜道貌岸然的白莲?
君澜之看着眼前二者初遇的场景,有了答案。
迷魂术,能让人从身心到灵魂对施术者感到喜欢,感到崇拜,献出自己所有的真诚,直到施术者解开术法或被施术者死亡。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俗套。
白莲建立白莲组织,以正义之名清除异己,使黑狱内只剩下白莲组织。
然后,没了食物来源的组织开始内斗,人吃人,毒婆又带着护卫将这些反叛的人捕捉作为食物。
斗来斗去,最后,整个黑狱,就只剩下毒婆、毒公和白莲。毒公显然还有余力,比白莲和毒婆强得多。
毒婆为了杀掉毒公,像君澜之先前设计的那样,亲自把自己的腹部挖开,将同心蛊取出来,捏死,毒公也因为同心蛊的死亡而暴毙。
毒婆捂着受伤的腹部,正笑着转头看向白莲,想接受对方的赞许。但收到的,却是对方朝着她的腹部,用力的一脚。
她死不瞑目地瘫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黄沙。迷魂术解开,她也终于清醒过来。
但她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迷魂术,她只记得自己满腔崇拜之情被辜负,变得仇怨,化为怨灵,吸收了这里无数修士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