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幼乔并不忙。
她有什么好忙的?
无论是上次来找储清远签离婚协议。
还是现在催着他去办理离婚证。
更或者是她被困在储家大宅的那三年,她都不忙。
一个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工作,连网友都没有的人,能忙什么?
可每次储清远见到她,她都会说这句话。
就像是在自欺欺人一般。
仿佛这么说了,她就真的有了事情可以做。
而不是一具毫无自由,任人拿捏的躯壳。
她是怎么撑过那三年的呢?
储清远不清楚,就连司幼乔自己都快记不得了。
真的把那个红色小本子拿在手里的时候。
没有想象中彻底获得解脱的喜悦,也没有白白浪费了三年光景的惆怅。
司幼乔只是觉得......茫然。
走出民政局,看到御泽元乖巧地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眼神失焦。
好像,他也很茫然。
听到高跟鞋接近的声音,他回了神,转头看过来,低低叫了一声,“姐姐......”
司幼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鼻子酸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一团一团的,堵塞住心口。
不等她多矫情一会儿,储清远从身后拽住了她的胳膊。
司幼乔依着惯性往后踉跄了两步,看上去像是靠进了他怀里。
储清远语气很差,“那个男人身份有问题,司幼乔,你要是有脑子的话就离他远点。”
御泽元所在的位置听不见储清远跟她说了什么。
可他抓着姐姐胳膊的手,好碍眼啊......
砍掉的话,以后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做出这个动作了?
御泽元眸色暗了下来,他站起身,嘴角微微弯起,“姐姐,到我身边来。”
他是笑着的。
这个笑容维持了表面的天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可储清远分明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暴戾、嗜血的气息。
它们在躁动着,好似随时都会失去控制。
司幼乔什么都没察觉,她现在自己的情绪都管不好了,哪里还有空管别人的。
挣开储清远的手,司幼乔径直往路边走去。
经过御泽元身边的时候,闷闷地说了一句,“快点回去了。”
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低落。
御泽元所有冒出来的刺瞬间收回,他不再理会储清远,快步追上去握住司幼乔的手,小声的,温柔的哄着,试图让她感觉好一点。
“姐姐,我刚才去给你买了巧克力和夹心软糖,你想吃哪个?”
司幼乔抬手拦车,“我哪个都不想吃。”
御泽元继续哄,“姐姐,我想吃,可我牙疼,你帮我尝尝味道好不好?”
司幼乔无情地拒绝了,“不好。”
回公寓的路上,无论御泽元怎么费尽心思的哄,怎么变着花样的说好听话,司幼乔统统不搭理,像是把他屏蔽了一般。
她自顾自地沉浸在被压抑了三年,突然如决堤一般翻涌出来的难过里头。
是的,难过。
她真的特别难过。
她一直把自己伪装成乐观、无所畏惧又没心没肺的样子。
其实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做给她自己看的。
她很害怕如果不这样,她就无法坚持下去。
她还没有找到那个人......
唇瓣上突然传来刺痛,破了皮,血腥的味道终于把司幼乔的思绪拽回了现实。
御泽元的脸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他又吻了她一下。
然后垂着眸,望着她,睫毛微微颤动着,哑声唤她,“姐姐,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