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思棠北辰砚的其他类型小说《林思棠北辰砚的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次日,天刚蒙蒙亮,院里院外就忙活了起来。虽没有红绸,鼓乐,但其余该有的都不少,甚至比之更好。刘婆子手执木篦给林思棠梳发,边说着吉祥话,“就算一切从简,该有的好兆头也不能少。”林思棠笑笑,任她去了。毕竟门外有小厮丫鬟时不时往里张望,不能让人觉得她不重视大婚。“姑娘,瞧您眼下乌黑乌黑的,都影响您美貌了,奴婢都说了今日大婚要漂漂亮亮的,您非不听,夜半才睡。”知夏上妆是一把好手,她这会儿噘着嘴嘟囔着,边给林思棠眼下遮上厚厚脂粉。“你手艺那般好,这点瑕疵还不是轻而易举。”林思棠笑笑,她哪里是不想睡,分明是忧虑太甚,难以入眠。“奴婢是能遮住,可您晚上还是要洗掉的啊,洞房花烛夜,又是第一次见面,您顶着一双乌黑眼圈,让姑爷瞧着,岂不破坏兴致。”“那...
《林思棠北辰砚的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次日,天刚蒙蒙亮,院里院外就忙活了起来。
虽没有红绸,鼓乐,但其余该有的都不少,甚至比之更好。
刘婆子手执木篦给林思棠梳发,边说着吉祥话,“就算一切从简,该有的好兆头也不能少。”
林思棠笑笑,任她去了。
毕竟门外有小厮丫鬟时不时往里张望,不能让人觉得她不重视大婚。
“姑娘,瞧您眼下乌黑乌黑的,都影响您美貌了,奴婢都说了今日大婚要漂漂亮亮的,您非不听,夜半才睡。”
知夏上妆是一把好手,她这会儿噘着嘴嘟囔着,边给林思棠眼下遮上厚厚脂粉。
“你手艺那般好,这点瑕疵还不是轻而易举。”
林思棠笑笑,她哪里是不想睡,分明是忧虑太甚,难以入眠。
“奴婢是能遮住,可您晚上还是要洗掉的啊,洞房花烛夜,又是第一次见面,您顶着一双乌黑眼圈,让姑爷瞧着,岂不破坏兴致。”
“那就不洗,带着妆容睡觉。”
林思棠答的很是敷衍,根本毫不在意在北辰砚面前的形象。
他二人奉旨成婚,本就毫无情意,若能相敬如宾,就已是阿弥陀佛了。
知夏叹了一声,继续上妆,但她手艺确实不错,经她手一折腾,乌黑眼圈不仅一点都看不见,亦不显妆容厚重。
知书拿来了北王府送来的婚服,予林思棠换上。
林思棠抚摸了下婚服的料子,是上好的蜀锦,一日时间,能寻来如此特殊的婚服,那北二公子确实有几分能耐。
缟素成婚,她也是北凉头一份了吧。
“奴婢给姑娘穿上。”
知书,知春,红着眼展开婚服,却愣了一下,林思棠也被那婚服闪耀的白光刺了下眼睛。
婚服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它料子虽是白色,而上面花纹饰品却一点都不少,领口袖扣是用不大不小的东珠缝制,前襟垂下的流苏全是上好珍珠串成,个个拇指盖大小,莹润光泽,质地极佳。
连同上面的暗纹,都乃金线所绣,奢华远非礼部那件可比。
“北王府…真如传闻所言那般穷吗?”知秋不确定的说。
知书几人也惊叹一声,“姑娘,看来姑爷对您是极为上心的,如此衣物怕是要不少银子,竟也舍得。”
林思棠却以为,大婚已一切从简,若是北王府其他地方不做的好些,难免会被朝廷诟病,北辰砚应是顾及圣意吧。
毕竟他二人婚事牵扯太多,他做什么都会有所考量,与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关系不大。
知春,知书二人举着婚服,小心翼翼给林思棠穿上后,却齐齐傻了眼。
“怎会这般宽大?”
林思棠垂头看了看肩膀腹部宽出的部分,也很是无奈,“拿针线收一收吧。”
刘婆子忙去拿了笸箩。
知秋几人都有些不高兴,林思棠却脸色平静,有心吗?
但凡那北二公子打听一下她身量,或是从下人口中问上几句,都不会备下如此婚服。
都是做予旁人看的敷衍罢了,都莫当真,日子就不会难挨。
刘婆子针线不错,一刻钟不到就收好了衣服,表面上亦看不出丝毫。
几个丫鬟的好心情,因着这个小插曲而有些低落,林思棠却浑然不在意,坐在铜镜前反复看着镜中女子。
“其实,白色婚服也挺好看的,是不是?”她回头问几个丫鬟。
“是姑娘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林思棠摇了摇头,“人靠衣服马靠鞍,北二公子这件衣服很不错,就是头面不怎么搭,若是…”
若是能再成一次婚,她一定要换一套更漂亮的头面。
林思棠摇头晃走了脑中天马行空的想法,突然掩唇笑了起来。
那些少女怀春的心思,从她踏上青州之路起,就不该再有了。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二少夫人,花轿到了。”
知秋迅速拿了盖头给林思棠盖上,只是月白颜色,虽绣着暗纹,却也怎么看都有些不舒服。
林思棠拍了拍知秋手背,“都高兴一些,姑娘我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耸头耷脑的,多晦气!”
“是。”几人福了福身,齐齐扯出几抹笑来。
林思棠坐在屋中等着迎亲之人来请,只是她等了半晌,院中却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北王府没有派迎亲之人?
林思棠心中沉了沉。
若北王府在此等小节上予她难堪,一场没有娘家人的大婚,她就只能受着。
“知秋,去外面瞧瞧怎么回事,若是北王府的人忙,咱们就自己走出去。”
总不能一直待在屋中,误了吉时,后果她担待不起。
至于丢不丢人,身外之物,随时可弃。
也并非是她林思棠软弱可欺,只是北王府之忠义,为国民而付出的一切,让她连责怪都觉得自己品行不端。
她只是换位思考,便理解了北王府之痛,所有行为都乃情理之中。
只是她话音落下,知秋却无丝毫动作。
“知秋。”她又唤了一声,本想掀开盖头看一眼,却因一双倏然映入眼帘的如意云纹皂靴滞住。
皂靴十分宽大,一步步朝她走来,沉稳有力,林思棠视线上移,落在了那人衣摆上,是同她身上婚服一模一样的颜色,质地,花纹。
衣袂随那人行动间飘动,只此,林思棠脑海中就浮现了一身高八尺的玉树身姿。
北王府二公子,北辰砚!
他…竟亲自来迎亲了。
林思棠只看到那人身子往前倾斜几息,耳边旋即响起了男子低沉清悦的声音,“辰砚来晚了,劳夫人久等。”
“是…是我心急了。”林思棠只觉心都提了起来,有一瞬竟羞的想凿个洞躲起来。
方才那些话,他一定是听见了。
林思棠幽幽一叹,人心里怕不知怎么讥嘲她恨嫁呢。
“夫人,我们走吧。”男子骨节分明的手伸至眼前,林思棠握了握拳,抬手放在了男子掌心上,轻应了一声。
北辰砚冷淡的眸子温和几许,反手将女子小手包裹在掌心中,唇瓣浮上丝丝愉悦。
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一个满脸泪水鼻涕的小姑娘,哭着将一个肉饼子塞给他,她说,“这是我娘给我做的,可她已经不在了,看在你与我一样可怜的份上,就给你吃吧。”
红墙高瓦,他被困了一年又一年,食不果腹,而那个小姑娘,是那里唯一一个,对他露出善意的人。
那几年,他一直都想告诉那个小姑娘,那个肉饼子早就馊了,只可惜,直到后来回了青州,都没机会再遇上她。
不知如今长大了,她是否还那么爱哭。
北辰砚食指在那只柔软的小手上摩挲了一下,明显感觉那人有片刻僵硬,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又握紧了一些。
林思棠只觉得,那人的掌心很粗糙,许是长年习武,握兵器磨出了茧子,磨的她手背有些微疼。
“姑娘~”
“是…姜公子。”林思棠将纸筏递给知书,知书立即快步走向烛火,将东西烧了个干净。
“姜公子?他来了青州?”知秋睁大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为了姑娘而来吗?”
林思棠抿着唇没有言语,知书皱着眉呵斥,“知秋,莫口无遮拦。”
“姑娘如今已是北王府的二少夫人,他怎会是为姑娘而来。”
林思棠知晓知书意思,是在提醒她,不可冲动失了分寸。
知秋也知此话不妥,讪讪闭上了嘴,转而问,“那姑娘见是不见?”
“如何见?”这么片刻时间,林思棠已然冷静下来。
她如今轻易连门都不出,一是不想那些监视她的跟着,二也是想让北王府主子们都放心。
知秋心思不那么重,不曾深想,知书却都明白,“姑娘每日待在屋里,连门都出不得,如何能出了王府去见他。”
姜公子此行委实大胆,丝毫不曾顾及姑娘处境安危。
“姑娘,还是莫同姜公子有所来往,青州毕竟是北王府的地界,若是被姑爷发觉,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现在只是生气,若是东窗事发,那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姑娘再无翻身之地。
林思棠被知书的慎重逗的笑了笑,“瞧你说的,不知的还以为你家姑娘在同他偷情呢。”
知书一脸凝重,“我们知晓不是,可旁人一旦听了风声,定会如此以为,毕竟姜公子同姑娘以前……”
是人人称赞的一对,姑爷不提,但作为男人心中一定忌讳。
林思棠怎会不明白,只是突然收到姜玄祁的消息有些惊讶罢了。
“你莫担心,我不会去的。”
她本就步履艰难,怎可能再往身上背上此等会丢命之事。
知书长松了口气,就怕姑娘放不下姜公子,做了蠢事。
林思棠不知,在所有人眼中,她对姜玄祁一直都是情深几许的。
因为在皇城时,只有姜玄祁,才能让她的情绪有所波动,让她一潭死水的生活有些许颜色。
以至知书几人,以为姑娘对姑爷一直都只是忍辱负重,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为之。
但其实,林思棠对姜玄祁的在意,只是因为知晓,那人是要同她过一辈子的未来夫君,才会对他有那么一丝不同。
若要说很喜欢,谈不上,只是对姜玄祁这个人,才华品貌,尚算满意。
也曾抱过那么一丝能恩爱情深,鸿案相庄的想法。
而如今,林思棠只觉麻烦,“北辰砚此人,心机手段,都远非皇城那些世家子弟可比,如今我们该思虑的,是如何才能让他不发觉此事。”
北王府上下都乃他的人,那些人都军中磨炼过,对事对物会更为谨慎小心,要瞒天过海,一次两次可以,可时日久了,总会露出马脚。
林思棠并不是想与姜玄祁纠缠,书信来往。
而是她身处内宅,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书信就直接送到了她手上,一旦被北辰砚发觉,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除了冤枉二字,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更重要的是,解释了,也没人会信。
反正若她是旁观者,定是不会信的!
林思棠拧着眉深思。
知书,“只此一次,应是无碍,但若是…姜公子再来寻您,才是麻烦。”
北王府最忌讳的,就是姑娘同皇城有牵扯。
林思棠点头,“若再来,你二人就直接拒了来人,再将我处境说的艰难些,姜公子该会理解的。”
“只能如此了。”知书忧心忡忡。
玄枫一愣,瞬间明白了北辰砚话中意思,“主子的意思是,二少夫人嫁来,也有姜家的意思?”
北辰砚冷笑不语,视线又朝宣纸上看去。
“温润如玉,才华卓绝,朗朗君子。”
都是对姜玄祁的评价 !
“呵。”
北辰砚又是一声冷笑,玄枫从中听出了不虞与讥嘲,垂下头不敢言语,毕竟二人,算是有点子情仇在其中。
二少夫人被迫嫁来,心里指不定还念着那劳什子姜公子呢。
“世上当真有如此美好的男子吗?”
北辰砚目光定格在姜玄祁的画像上,久久不曾移开。
他为何越看,越觉得这姜玄祁,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玄枫斟酌着道,“皇城百姓官户对此人确实评价颇高,但属下以为,定是比不上主子您的。”
北辰砚沉冷目光扫玄枫一眼,没有言语,却有些冷嗖嗖的。
玄枫抿着唇垂头,不知究竟该说什么才好了。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是不是该歇息了?”
“你很困?”北辰砚语调淡淡。
“没有。”玄枫立马摇头,陪着北辰砚继续看那张宣纸。
从姜玄祁牙牙学语,到后来进士及第,事无巨细。
北辰砚不时会开口点评几句,尤其是看见后面那句:姜玄祁与林府大姑娘情意甚笃,二人实乃天作之合。
“这句话,是你写的?”北辰砚手指着宣纸。
玄枫立时摇头,“是暗卫写的,宣纸上所记,都是皇城那边的尽兴流言。”
“一人十军棍。”
玄枫,“……”
关他什么事情?
“主子?”
“所查不实,就是办事不力。”北辰砚将宣纸反扣在桌案上,仿佛一眼都不愿多看。
“怎么就所查不实了,二少夫人做了姜玄祁十几年未婚妻子,二人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情意。”
玄枫声音压的极低,可北辰砚还是听着了,墨色的眸子泛着冷光。
“歹竹出不了好笋,就他父亲那货色,儿子能好到哪去。”
玄枫,“……”
原来是看不惯宣纸上所记载,“可那皆是皇城中人的评价,您让查的,同属下们…无关啊。”
北辰砚神色漠然,“查,是让你们抽丝剥茧,将真相呈至我面前,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听信。”
玄枫,“……”
这要什么真相?不就该是民众的评价吗?
“主子,我们远在青州,同皇城八竿子打不着,实难以分辨真假。”
“那就是查而不实,罚你们不对吗?”
北辰砚神情冷淡,玄枫到喉头的解释又哽了回去,“对,是属下们办事不力,该罚。”
再纠结下去,不定又加十军棍,反正他是看明白了,主子今晚心情不好,不拿人撒撒气是过不去了。
“那姜玄祁…”
北辰砚眯了眯眼睛,玄枫立时接口,“歹竹出不了好笋,此人绝不会如众人评价那般光风霁月。”
北辰砚点点头,“那就继续查。”
玄枫脸立时垮了下来,看着北辰砚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
*
夜色漆黑如墨,只正屋还燃着一盏烛台,泛着幽幽光芒。
北辰砚唇角一勾,轻手推门进屋,又见榻上女子翻了个身,“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吗,怎么不睡?”
他褪了外袍走向床榻,那人却半晌没有回他,北辰砚蹙眉,双手撑在床上往里看去,那人儿竟正闭着眼睛酣睡。
“……”
那盏烛台不是特意予他留的吗?
北辰砚摸了摸鼻子,只觉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尘,但好在无人知晓。
林思棠被暗影罩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男子清隽五官映入眼帘,愣了片刻,“你回来了?”
“嗯。”北辰砚坐直身子,“吵醒你了?”
离别无归期,身为人子,还是盼那个薄情寡义的人,能平安喜乐!
北王府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出了城门,林思棠坐在轿中,再不曾往外瞧上一眼。
生养之恩已还之,孤家寡人,了无牵挂。
林思棠想闭上眼睛小憩,轿子却倏然停了下来,不由出声问知秋,“怎么回事?”
“回姑娘,前面凉亭中,好像有几个宫里的人在候着,玄翼已经过去了。”
林思棠闻言挑起车帘往凉亭那看去,果然有几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立在亭中,显然是冲花轿来的。
林思棠眸子倏然暗沉下去,唇瓣浮上冷意。
“知秋,我有些不舒服,晕眩的厉害,呕吐不止,你寻北王府的人,叫个大夫来。”
知秋一愣,如此荒郊野岭,哪会有大夫啊,除非回城,可花轿不可走回头路,这是规矩 !
“还不快去。”林思棠掀开盖头,冲知秋挑眉。
知秋立时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朝前跑去,边喊着“我家姑娘很不舒服,有没有大夫啊。”
凉亭中。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玄翼得知,此人是来见林思棠的,脸色不由有些阴沉。
“皇上有些要事,要同林大姑娘交代,不会耽误了吉时的。”大太监笑意盈盈,却一脸不容置疑。
玄翼拳头紧攥,冷冷回头朝花轿方向望了一眼,才淡声开口,“公公客气了,北王府身为臣子,应天受命乃理所应当。”
大太监笑着睨了玄翼一眼,朝身后小太监挥挥手,那小太监立即快步朝花轿走去。
大太监臂弯挂着拂尘,一脸高高在上,脑海中浮出金銮殿上,圣上的话。
“此一战,北王府军功赫赫,立下不世之功,乃肱股之臣,青史留名,名垂千古,荣耀传世。”
“可提及朕呢,怕都是昏庸无能,连护国佑民都做不到,险些国破家亡,饿莩载道,成为千古罪人啊!”
皇帝眸色幽深,倒在龙椅上,不时转动着扳指,令大太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登基时,朝廷就已环堵萧然,言官都是知晓的,怎能是您的错呢。”
皇帝却冷冷一笑,“那又如何,那些提笔杆子的,不会究其始末,只会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朕的身上!”
皇帝没有明言,可大太监却是明白了什么意思。
北王府战功卓著,璀璨功绩以至君王都失了几分颜色。
尤其是言官笔下对此战的记载,更极有可能会将一代君王比入尘中泥!
世人都会歌颂北王府之功德,进而鄙薄君王之无能,因为有对比,言论才会更加鲜明,这才是皇上最容不得北王府的原因。
更因为北王府乃皇室子,怕天下人会议论,那龙椅,该能者居之!
“北王府再厉害,那也是臣,都乃皇上知人善用的功劳。”大太监跟随皇帝数年,很清楚什么话能取悦君王。
“皇上您一句话,还不是让北王府娶谁就娶谁。”哪怕是在北王世子丧期,如此奇耻大辱!
只是这些话,大太监是万万不敢说的,有些事,心中明镜一般,可出了口,就是掉脑袋的事。
帝王自古多疑,却绝不容旁人指出那些肮脏心思、小肚鸡肠。
“是啊。”皇帝倏然笑了笑,“明日,就是花轿启程的日子了吧?”
“正是。”
“那…你就代表朕走一趟吧,安抚安抚那位太保家嫡女。”
……
大太监眼神飘忽,片刻后,回神讥嘲一笑,不由叹一句君心叵测啊!
北王府本就对此赐婚恨之入骨,连同对那位林大姑娘,定也十分厌恶。
而此时,皇上对其越是照拂,北王府对那大姑娘的怨气恼恨就愈盛。
皇上此为,是想彻底断了那大姑娘的退路,使其为北王府所不容,才能更好的为朝廷效忠啊!
不得不说,皇帝确实算的不错。
而玄翼,所怒确实为此,可不想……
“公公。”小太监小跑了回来,气喘吁吁,“不好了,林大姑娘不知怎么了,又是眩晕又是呕吐,丫鬟正嚷嚷着寻大夫呢。”
大太监一愣,转头看向了玄翼,玄翼也皱了皱眉,冲大太监一拱手,“在下先过去看看,失陪。”
大太监忙点头,“快去吧,林大姑娘身子重要。”
予北王府添堵是小事,婚事可是不能出任何岔子。
玄翼颔首,疾步朝花轿走去,知秋,知春几人正急的团团转,花轿中,林思棠呕吐的嗓子都嘶哑了,听着极为不适。
“林大姑娘…”玄翼叫了一声,又觉得不妥,改唤了句,“二少夫人。”
“您怎么了?”
林思棠声音滞了滞,娇柔声音有气无力,“我…我有些不舒服,许是…许是极少出门,倏然坐马车有些不适应的缘故,又或是早晨吃坏了肚子,你看能不能…能不能寻个大夫…”
“不然…不然我怕是还没到青州,就要没命了。”
玄翼闻言,嘴角狠狠抽了抽。
青州苦寒贫瘠,有今日繁华,是北王府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所至,其中艰苦辛酸,与战场凶险,北王府主子侍从皆深有体会。
抛开男儿,便是女子,都乃飒爽果敢之辈,而如今,二公子竟娶了个连马车都坐不得的娇滴滴花瓶 …!
这才刚出城啊!才走十几里路。
“如今在城外,怕是寻不着大夫。”玄翼冷冰冰说。
“大姑娘万金之躯,娇贵无比,可北王府侍从,却都乃糙人,青州迢迢,您可要照顾好身子。”
言下之意,就是要林思棠忍着,现在不过是九牛一毛,受苦的还在后头呢。
林思棠暗暗翻了个白眼,仍旧夹着声音说,“既知我娇贵,还不快启程去寻大夫?”
“若是本姑娘有个好歹,你一侍从,担待的起吗?”
玄翼皱着的眉都能夹死蚊子了,整个人都有些暴躁,“林大姑娘,如今是去青州,不是在太保府。”
他都有些惶恐,往后半月路程,要如何走了,带着这么一个走三步就各种作的女人,何时才能回青州。
不然传信回去,一刀杀了算了,玄翼心中这般想着,花轿中,林思棠呕吐声音又突然响了起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启程,花轿不能走回头路,现在快些赶,应还能在天黑前到下个驿站,我快要撑不住了,呕……”
玄翼,“……”
玄翼咬着后槽牙,忍着愤怒,在林思棠一声声呕吐中转身,向凉亭中的大太监走去。
“林大姑娘怎么样了?”大太监急声问。
玄翼一张脸颇为冷硬,“说是被马车颠的不舒服,有些撑不住,让寻个大夫。”
这就是皇帝赐的婚,娇贵扭捏,矫揉造作,如此女子,怎配主子!
“……”大太监愣了愣,一时也有些语塞,哪家闺阁千金,都不至如此娇弱吧。
北王府都乃战场枭雄,娶此妻,同羞辱何异!
大太监看着玄翼的黑脸,一时也有些挂不住脸,“林…大姑娘乃太保嫡女,自幼养在深闺娇生惯养,如今又突然离家,许是心绪不宁所至。”
他总不能说,林思棠太作,那不是刮皇上耳光子吗。
玄翼不冷不热的扯扯唇,“那…您还要见人吗?”
大太监立即点头,圣意怎可违背,人是一定要见的。
玄翼唇瓣浮上丝丝讥嘲,“那就请吧。”
他做了一个手势,大太监看着愣了半晌,“林大姑娘不方便过来吗?”
皇上可特意交代了,一定要林思棠远离花轿队伍,单独交谈,才能挑起北王府对其的戒备与敌视。
玄翼挑眉嗤笑,“依在下方才看,确实不怎么方便,不过您身负皇命,未免不放心,亲自走一趟为好。”
大太监思量片刻,也只能如此了,就随着玄翼朝花轿走去。
只是二人还未靠近花轿,就听着了里面女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呕吐,嗓子都嘶哑了。
“这…”大太监面色变了变。
玄翼,“吐成这样,怕是难以同公公长聊。”
大太监扯了扯唇,点头称是,心中反复琢磨后,冲玄翼说,“既林大姑娘不舒服,那就算了,劳玄翼侍卫代为转告了皇上的安抚之意即可,咱家就不耽误吉时了。”
虽因意外不达预期效果,但北王府如今已对林思棠不满,便不算白跑一趟。
“皇上爱民如子,在下一定转告。”玄翼淡淡一拱手。
大太监,“是皇上看重此桩姻缘,看重北王府。”
玄翼再次弯腰行礼告辞,挥手命令队伍继续启程。
二人一路牵着手出了宅院。
林思棠瞧不见外面情形,但听着了不少人的喧哗嬉笑。
“呦,新娘子来了。”
“哎,我看看,我看看,都说皇城的姑娘娇贵,柔似水,今儿我可要见识见识。”
“新娘子盖着盖头呢,你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也对,不过身姿确实不错,就是那盖头…有些坏了气氛。”
林思棠抿了抿唇,虽遮着视线,却也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
北王府今日仿佛来了不少人呢。
“他们都乃军中将领,不拘小节惯了,语言上若有不周,你莫介意。”
男子声音低沉悦耳,林思棠心中升起一丝受宠若惊。
“国之枭雄,能来捧场,是思棠的荣幸。”
“呵呵。”许是这句话取悦了男人,北辰砚低笑一声,一语双关,“确实荣幸!”
是不幸中的万幸。
“嗯?”林思棠歪了歪头,肩膀却被男人倏然拥住。
“该上花轿了。”
林思棠点了点头,被北辰砚箍着,不知该如何动作。
毕竟青州上花轿的礼节,她并不清楚。
此时,有人开口调笑,“新郎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抱着新娘子上花轿 ?”
“嘘,你瞎起什么哄!”
先前那人被斥了一句,立时不说话了,现场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林思棠幽幽一叹,庆幸有盖头遮着,不用受那赤裸裸的难堪。
北辰砚亲迎,已是给足了面子,怎还能得寸进尺,奢望他会弯腰抱她上花轿。
“我自己可以的,就不劳二公子了。”
林思棠找了个台阶,想将手收回来,不料却被那人攥的更紧。
“没听见他们说吗,要新郎官抱新娘子上花轿,寓意才好。”
北辰砚声音低的仅供他们二人能听到。
林思棠红唇微张,还没反应过来时,双脚就已离了地面,一阵天旋地转。
她听见了不少人的吸气声。
“起轿。”随着一声嘹亮高喊,林思棠所坐的花轿被抬了起来。
盖头扬起那瞬,她撇见了那人不及退出去的面庞。
神清骨秀,玉质金相,那一刻,话本子中的谪仙之姿有了轮廓。
他就是北辰砚,她要嫁的夫君?
除却那隔在二人之间的圣旨,仿佛也是个极不错的归宿。
花轿晃晃悠悠启程,林思棠不敢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轻声唤着知秋几人。
“夫人若有事可吩咐为夫做。”
林思棠抓着车窗的指尖立时泛起了红,手指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没…没什么。”她慌忙松手退回了花轿中间,心噗通噗通的跳。
他…不该策马走在前面吗,怎会在花轿旁。
知秋她们呢?
林思棠将手贴在有些烫的面颊上,平复了下心情。
接下来的路程,林思棠很是安静,直到花轿落下,才捶了捶有些酸软的腰身。
按照规矩,北辰砚踢了三下轿门,请新娘子下花轿。
林思棠从善如流的抬手覆在男人伸来的大手上,从花轿中走了出来。
虽早有心理准备,可毕竟是生平第一次大婚,林思棠心中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又等了良久,都不曾听着赞礼官出声。
是青州有什么特殊的礼节规矩吗?
林思棠心中正思忖着,便听着一阵窸窣脚步声从身旁走过。
“拿好了。”男子声音倏然在耳畔响起。
林思棠还未来及反应,手中就被塞入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竟是一做工精细,奢华贵气的团扇。
“遮好了。”男子再次提醒。
林思棠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连忙双手交叠举起团扇,置于面前,下一瞬,眼前倏然一片光亮,盖头已落在了北辰砚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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