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补办的婚礼?
那道声音像是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血液的大量流失让她的意识都迟钝起来,但心脏却清晰地感受到钝痛。
“我没撒谎......救救......我......”
她拼命张口想要说话,可口中的鲜血却堵着她说不出,只能不停地用手擦去嘴边的血迹,“救......”
她痛苦得几乎要死掉,可那头的声音却越发不耐。
“不过是一次补办的婚礼,反正我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虚荣。”
“真是什么谎话都说得出口。”
不是的,不是的,不仅仅是一次婚礼。
钟语雪的意识逐渐模糊,母亲临死前的脆弱却坚定的话语似乎回响在她耳边
“妈妈多么希望能看到你穿着婚纱嫁给心上人的样子,可惜妈妈等不到了。”
“你一定要办场最盛大的婚礼,那样妈妈在天上就能看见了。”
“妈妈永远爱你。”
这不仅仅是一场婚礼,还是她母亲的遗愿啊。
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可是再也没有人会温柔地抱着她,轻轻抚去她的泪了。
心脏的疼痛几乎要盖过她浑身的剧痛,可那个背弃誓约的人却还在指责着她。
“你要是有若光一半懂事,你外面的风评也不会那么差。”
“同样是钟家的女儿,若光人见人爱,你却满口谎话。”
“我没骗......“
她流着泪想要解释。
她没有骗人,她真的快要死了啊。
“行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萧然的声音越发烦躁,“若光只是有事无意把我叫走,你却是为了达成目的故意说这种谎话。”
“你们真不像一家人。”
“哈哈哈哈......”
钟语雪笑了起来,这一笑牵动了受伤的身体,血流得更加快,看着分外惨烈,可偏偏她笑得癫狂,犹如被负心汉欺骗枉死的女鬼。
“萧然,这是她第一百零一次把你从我身边喊走。”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那么巧,每次她都那么巧得有事,却又每次都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凄厉,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流下,她却不管不顾,只想把心中多年的委屈宣泄于口。
“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为什么,你每次都选择丢下她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然的声线瞬间变得凌厉,声音带上了不悦,“你以为若光和你一样心机深沉吗?”
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
而沈若光就是他的逆鳞,说不得,碰不得。
“你又不是不知道,若光从小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不管她,我答应你,婚礼下次就补上。”
那我呢,你就可以不管我了吗?
血液的大量流失让她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颠倒模糊,她嘶哑着声音却无力开口。
不会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
泪水混着血液一起流下,将她洁白的婚纱渲染成血色,就像心脏被撕成碎片散在裙摆。
“啪”
似乎等不到她的回答不耐烦了,电话被直接挂断。
希望猛地破灭,意识随之下沉。
钟语雪一时间只觉得恍然如梦。
她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发现萧然认识沈若光的那天。
沈若光故意在宴会上撞到她,把红酒洒在了她定制的礼服上,害她被当众取笑。
她慌忙擦着礼服,气得一时说不出话,,萧然却不知从哪出现,护花使者般地挡在她面前,皱眉责怪她“只是一件礼服而已,若光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计较了。”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她那个好妹妹就又开始演戏。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你不要生气了......”
她边说边拿起一杯红酒浇到自己身上,哭得梨花带泪,“这样姐姐是不是就消气了?”
“够了。”
等她反应过来,萧然的黑眸已经沉沉地看了过来,满是斥责“我真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她张了张嘴,很想说,她什么都没干。
为什么就这么单方面的宣布了她的罪行
是不是只要是沈若光说的,所以你什么都愿意相信?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多想。
从那天之后,就像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属于她的灾难开始降临。
一次又一次被丢下,一次又一次被伤害。
他是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今天是她苦苦哀求了他五年才换来的婚礼。
不知道今天是她母亲的祭日。
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想要补办婚礼,不仅是因为自己想要,更是想完成母亲临死前的夙愿。
他都知道。
只是不在乎罢了。
比起沈若光,她永远是plan B。
一颗泪珠顺着眼角低落,落入她的的口中,只余苦涩。
意识浮沉间,似乎有喧闹声从耳边响起。
“救命啊,死人了!”
......
“呼!”
钟语雪猛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痛苦让她的心脏猛烈跳动。
她看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久久无法回神。
她被救了。
今天,是她在医院的第五天了。
“这位女士,请问您还有别的人可以联系吗?”护士拉回了她发散的思维,脸上写着为难,“刚刚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钟语雪苍白着脸,“麻烦了,我自己打吧。”
被路人好心救下叫救护车后,医生护士就第一时间联系她的亲人了,而作为她的配偶,萧然首当其冲。
可惜,接连打了几十个都没打通。
她知道,在萧然那里,她永远排在最后。
他不会把她的号码置顶,看到她打电话也一向不在意,有时候为了不妨碍自己的事甚至会故意不接或者直接挂断。
“嘀嘀嘀”出乎意料的,这次电话打通了。
可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沈若光娇俏撒娇的声音。
“然哥,你家的床好软啊,在哪里买的?”
手一抖,钟语雪的脸色更差,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住院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却和自己的丈夫睡在家里的床上。
真是恶心透了。
“家里的东西都是钟语雪布置的。”
“你快起来,床上不干净。”
“哦,姐姐一向很会做这些,不像我,只会画个画。”明褒暗贬了一番,娇滴滴的声音话锋一转,“哪来不干净了?”
“是因为你们两睡过吗?”
萧然沉默了许久,有些头疼,“你个小姑娘家家怎么什么都问?”
可即使这么说,他的语气却还是宠溺的。
“我知道的,阿然你是正常男人,怎么会没有欲 望呢?”
“阿然你心疼我,舍不得碰我,那自然需要一个发泄的工具了。”
钟语雪恍惚想起,她和萧然很多次意 乱 情 迷的时候。
即使动作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可他却从不开灯,从不过夜。
也从不吻她。
她本以为这只是他房事上的怪癖。
没想到,她只是他发泄欲 望的一个工具。
她恶心得想吐,正想挂断电话,黏腻的亲吻声和喘 息声突然响起。
“阿然......你不要再拒绝我了,求你了......”
“你也想要不是吗?”
沈若光的声音染上一丝情 欲,在她刻意的哀求下更显得惑人。
“呃啊!”
“别闹。”
男人粗重的喘 息响起,声音隐忍。
“要不是姐姐,我们早在一起了,你难道不想得到我吗?”
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像极了衣服摩擦的声音。
“胡闹!”萧然的声音多了一丝呵斥。
可很快,随着那边响起的啜泣声,他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带着些哄人的意味,“我怎么舍得呢?”
怎么舍得呢。
原来是这样啊。
沈若光是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珍宝。
而她,是发泄欲 望的工具,是劣质的替代品。
所以不需要不在乎,不需要关心。
所以被一次又一次丢下。
钟语雪恶心得直接干呕起来,对面似乎被惊动,她听到沈若光极轻的一声笑,像是得意,又像是轻嘲。
仿佛在说,你看,你永远也比不过我。
“钟语雪?”萧然难得失态的声音传来,“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