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汪海和汪明燕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讶异惊诧。
王凡是出了名的懦弱无能，今儿怎会突然有胆子跟长辈唱反调？
“哟嗬？想抢我们家田不还是吧！”
“要不是你妈，你和王茜跟汪家连点边儿都沾不上，等你妈没了，你们就是彻彻底底的外人，有啥资格分田？！”
短暂的怔愣后，汪海汪明燕战斗欲高涨，叽里呱啦开始数落王凡的各种恶劣行径，嗓门儿还挺高，跟菜市场吆喝招揽大妈主妇的小贩似的。
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附近就围了好几圈吃瓜群众。
“大伙儿评评理，他个臭鳖孙除了赌博啥也不会，连他妈拿来治病买药的钱都偷去摇骰子，这种人配活着吗？啊？”
短短几句话，宛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让人们心中的正义感熊熊燃烧沸腾，咒骂声此起彼伏——
“染上赌博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晓不晓得孝顺两个字怎么写？国家应该判这种人渣死刑！呸！”
“我儿子要是敢偷家里一针一线，早就被老子打死了！更别说钱！”
愈演愈烈的嘈杂喧闹让王凡脑仁隐隐作痛，他瞳孔缩得几乎只有针尖大，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
公众情绪被煽动到一定程度，乃至有人往王凡身上啐唾沫……
医院是最容不得混乱的地方，不多时，一众保安和几名医护匆匆赶来，后头还跟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张主任。
挤开人堆，张主任见是王凡，脸色更阴郁了，把口袋里的欠款明细单狠狠扔到王凡脚边，骂道：
“没钱还闹事，我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你这种病人家属？！十六万，下午六点之前不交到收费处，就立马滚出病房！”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救人性命才是医者天职。眼里只有钱没有仁爱的，不配被称为医者！”
在场众人纷纷下意识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穿着职业OL制服的年轻少女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边走边从手提包中拿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嘴角上勾：“想要钱是吧？自己来捡！”
葱白指尖稍一用力，红色纸钞如雪花般纷纷扬扬！
“你！”羞辱感极强的张主任涨红了脸，指着少女的鼻子，恨声吼道，“你特么揣了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你！”
“我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陈董就另当别论了。”
陈董？
张主任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
几秒钟后，院长屁颠屁颠喘着气赶来，直接无视张主任，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少女面前九十度鞠躬：“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赵小姐，你和陈董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啊……属实怠慢，还望海涵！”
赵淼曦一点儿也不买账，偏头娇哼：“确实怠慢了，不过不是我，是这位先生。”
她指了指王凡，“我活了二十年，还没听说过家属暂时经济困难就要眼睁睁看着患者病死的医生！你身为院长，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
“是是是，是我的失误！”
院长忙不迭应下，俨然将赵淼曦的话当成了圣旨。
他侧身狠瞪张主任，那神情似乎恨不得把张主任抽筋拔骨，骂道：“脑子有坑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别以为你偷摸收红包的事瞒得过我！你简直就是咱们院的蛀虫！社会的渣滓！听好，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话毕，两名表情严肃的西装男从赵淼曦身后站出，一人控制住张主任的一侧胳膊，不顾他张牙舞爪的挣扎，将人往外带。
张主任算是game over了。
赵淼曦又将矛头对准了心虚至极正打算悄悄开溜的汪海和汪明燕。
“人人都说血浓于水，你俩倒好，连自己亲妹妹亲外甥都坑，恶心！一块儿带走，别脏了我的眼！”
于是，汪海和汪明燕以同样的方式消失在众人视线……
王凡如遭雷劈。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看着朝他友善微笑的少女：“我，你……那啥，为什么帮我？”
赵淼曦掩唇而笑：“王凡先生，请允许我向您自我介绍，我叫赵淼曦，陈董的助理。”
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王凡恍然大悟——难怪连院长都对她如此恭敬，原来少女背后代表之人是陈益铭！
“王凡先生，根据陈董的意思，我会将您的母亲转至VIP病房，并安排专家组进行会诊，请问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呃……没了，谢谢。”
大脑飞速运转着，王凡心思沉重——他本不愿欠陈益铭人情，可此刻火已经烧到了眉毛，又没有其他办法……顿了顿，他主动开口：“赵小姐，请问，大后天我去哪里跟陈董见面？”
闻言，赵淼曦眉目间掠过几分欣喜。
“古玩街！”
“王凡先生请放心，陈董待人一向大方诚恳，刚才的十六万充其量冰山一角，若您愿意拿出同样的诚意，好处会更多。”说着，赵淼曦从公文包里抽出张崭新的支票，彬彬有礼地递给王凡。
而王凡没有任何犹豫，婉拒。
“母亲治病的事多亏陈董资助，我于情于理都该回馈陈董，算为扯平，又怎么能额外收钱？”
听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抱陈益铭这条金大腿？
赵淼曦摸不透王凡的心思，皱了皱眉，倒也没多问，只道：“好的，我会将您的话转达给陈董。古玩街，不见不散。”
……
有陈益铭的名头加持，医院办事效率那叫一个快，王凡刚跟赵淼曦谈完，汪斓就已经被送到了VIP看护房。
豪华程度之夸张，让王凡打开门时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
VIP看护房面积抵得上原先八人间的四五倍，厨具、书柜、卫生间……一应俱全，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酒店的总统套房。大理石桌面光洁无暇，燕窝人参红枣阿胶堆得如小山一般高。
床上，汪斓却高兴不起来，满脸写着心疼与焦急：“儿啊，你……哎，你疯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