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刚被封为忠勇侯,说要娶我进门,
转头就大闹尼姑庵,将他的白月光馨儿带了回来。
为了给白月光治病,还要杀我,强取我的心头血。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不只是狐妖,
还是皇上的义妹。
01
在我陪伴宋毅的这三年,我暗中使用皇帝义妹的身份保他官路亨通。
在被封为忠勇侯的时候,他终于亲手将宋家传家玉佩交给我,
并做出承诺,“你若嫁我,我必不负你!”。
然而,我听到了他与下属那让我胆战心惊的对话。
“我把宋家传家玉佩给白灵,是为了醋一醋馨儿。”
“我已被封为忠勇侯,权倾朝野,馨儿必定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只要馨儿愿意还俗,与我成亲,我就用那狐狸的血,保她青春永驻。”
他口中的那只狐狸,就是我。
听到这些话,我毫不犹豫的收回了我和皇帝义兄对他的暗中资助,
“义兄,官场上,不必再给宋毅开后门了。”
宋毅之所以能成为忠勇侯,是因为皇帝义兄暗中交代过,各处与他方便。
否则,以他那种自命不凡又鲁莽冲动的性子,分分钟成为炮灰。
“怎么,他给你气受了,好大的胆子,朕这就叫他进宫,替你出气。”
皇帝义兄曾被阿爹救过,一身武艺也得阿爹真传,将我视为亲妹。
此时,不问缘由,就判定他的大臣给我气受了。
“不劳义兄操心,我亲自动手。”我黯然一笑,眼泪凝在眼角。
为了不让皇帝义兄多问,我匆匆拜别,回了宋府。
化为狐狸真身,跳到桃花树上修炼。
桃花树异样的摆动,让我发现,这桃花树底下居然藏着一个宽敞,整洁的密室中。
密室中挂满了宋毅的画作。
画上,只有一个女人。具体来说,是一个尼姑。
有尼姑开窗对月出神,也有尼姑佛前虔诚祷告,更有尼姑睡梦中轻蹙眉头。
密室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尊佛像,佛像前的香炉中,香烟袅袅,就像宋毅对馨儿的无尽思念。
原来,一个木头,也可以如此深情,浪漫。
我轻抚着那些画作,心中像倒了醋罐子。
以前,我百般央求他给我做幅画,他总是以忙为借口推脱。
原来,他说的忙,是给别的女人作画。
桌子上还有半幅未完成的画。
画上,女子带发修行,眉目如画,一身宽大的尼姑服挂在她身上,平添了几丝风情。
发间插的,是个精雕细刻的木头簪子。
这个簪子,我三个月前见过,是宋毅亲手雕刻的。
他用最柔软的绸布包裹着,收在怀中。
我以为他会送我。
我偷偷高兴了很久,还感慨木头终于开窍了。
终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些画,越看越碍眼。
心底无名火起。于是掐了个口诀,香烟缭绕顿时变成熊熊大火。
我看着那些画作在火中逐渐扭曲、化为灰烬。
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充满了浓浓的悲哀。
我来到凡间三年了,也陪伴了宋毅三年。
这三年,我助他从落魄书生升到了权倾朝野的忠勇侯。
还让皇帝义兄给他暗中关照,才让他在官场顺风顺水。
不曾想,这一切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他为另一个女人的算计。
府里一阵骚动,下人们纷纷拎着水桶前来救火。
骚动惊动了即将离府的宋毅。
密室的入口已被熊熊大火吞噬。
02
浓烟滚滚,火光映照着宋毅的脸庞,从慌乱到愤怒,再到阴沉,一言不发。
我来到他身后,故意问道:“这里还有个密室?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吗?”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烧了就烧了。”
但他紧攥的拳头,却出卖了他。他并不是如表面般不在乎。
未曾听皇帝义兄给他任命,但他却出府了一个月。
一个招呼都没打,一封信也没写。
再得到他的消息,是他的属下急急忙忙向我求救,
“白姑娘,主子大闹静慈庵,谁都制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刚踏入庵堂门口,就听到宋毅放出的狠话,“你们谁敢动一下馨儿试试。爷心尖尖上的人,岂容你们如此轻慢。”
我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心尖尖上的人,不该是我吗?
我压下心里的苦涩,走近看。
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书生,此刻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他满身酒气,步履踉跄,双眼通红,右手紧紧抓着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尼姑。
小尼姑的头上,用的正是那根宋毅亲手雕刻的木头簪子。
他眼神迷离却又带着几分疯狂,大声叫嚷着要带走馨儿。
“这位施主今日突然闯入庵中,吵着闹着要带他的妻离开。”
“醉的如此厉害,口无遮拦,实在有损我庵堂清规。”
师太见我来了,仿佛见到了救星。
得知这个原因,我苦涩一笑。
他刚对我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宋家传家玉佩上他的余温尚在,他就开始纠缠旁的女人。
凡人都如此滥情吗?
皇帝义兄就很专情啊!
宋毅继续撒泼,他什么都不管不顾,涨红着脸,挥舞着手臂,大声撒泼道,
“馨儿是我的人,我今日必须带她走!”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醉意和固执。
师太微微摇头,双手合十道,
“施主,忘尘既已选择在此修行,便断了尘世之缘。还请施主速速离去,莫要扰了这方净土。”
师太的声音不高,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毅却愈发癫狂,怒目圆睁,对着师太吼道,
“什么清修之地?你们这是强行拆散我们!馨儿是我的妻子,我要带她走。”
我的心就像被一根藤条,狠狠地抽打。
馨儿是你的妻子,那我是什么。
跟随的属下都不敢真拦,庵堂师太又皆是女子奈何他不得。
我叹气一声,实在荒唐。手中暗掐口诀,让宋毅昏睡了过去。
宋毅的倒下,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正打算带着宋毅离开,却发现衣袖被馨儿扯住,
“在宋施主醒来后,麻烦给他碗醒酒汤,再冲一碗蜂蜜水。”馨儿楚楚可怜的说道。
我冷冷的看着他,“我的相公,就不劳忘尘师傅操心了”。
馨儿的话,让我感到莫大的讽刺。
宋毅为了她醉酒闹事,她为宋毅酒醒而担忧。
两个人情深意浓,而我,这个最正牌的准夫人,却像是个插足者。
“我会照顾好他。”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生生忍住了扇她一耳刮子的冲动。
我甩开她的衣袖,转身,示意随从们将宋毅抬上马车,准备回府。
马车缓缓驶离静慈庵,我坐在宋毅身边,看着他睡着了还在念着“馨儿”的名字,心中五味杂陈。
03
我本是白狐一族的小公主,初见宋毅的时候,他正被一群黑衣人追的狼狈。
白衣凌乱,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
即使被步步紧逼,也犹如黑暗中的一抹亮光,耀眼而独特。
除了父亲之外,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男人,比山上的男狐狸都好看。
我随手一阵妖风,把黑衣人送到了天边。
他说他叫宋毅。宋氏才俊意气扬,毅勇前行志如钢。
从此,这个名字就住进了我心里。
我缠着他好久,一直问他“你娶我,好吗?”
他每次都用其他话题岔开。
现在想想,我真蠢的可以。
正是因为他与阿爹有着一般无二的风姿,让我误以为他也会像阿爹爱阿娘一样的爱我。
我才不舍得错过这样一个绝世无双的男人。
皇帝义兄派他去江南出差,一路上所有的明枪暗箭,几乎都是我替他挡的。
在我用尽全力,帮他成为忠勇侯的同时,终于换来他一句承诺“你若嫁我,我必不负你!”
我以为,我找到了真爱,会和阿娘一样幸福。
我还幻想着有一天结束人间琐事,把他带回狐狸洞,用法宝助他升仙,然后长长久久的做夫妻。
然而,不是我的,再努力也变不成我的。
既如此,不如早点放手。
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的辅助,没了皇帝义兄的庇佑,他拿什么爱他心尖尖上的人。
这天,“缘定三生”首饰店来人,说我订做的耳坠子做好了。
做耳坠子的材料,用的是我阿爹从东海取来的珍珠。
我即便要走,也要带走它。
我来到“缘定三生”的时候,正好遇到宋毅与店主争吵。
原来,馨儿被师太以尘缘未了为由赶了出来。
宋毅欣喜万分,直接带着她来挑选首饰,要接她进府。
碰巧的是,馨儿看上了我预定的耳坠子。
“抱歉,这耳坠子是客官专门定做的,稍后就会来取”
“我愿出十倍是价钱买下它。”
店主面露难色,“公子,这……”。
我走上前,平静地对店主说:“店家,我来取我预定的耳坠子。”
店主见我来了,赶忙将耳坠子恭敬的送到我手上。
宋毅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薄怒,
“你来干什么?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我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他,嘴角一抹讽刺的笑。
在他初任官职,我助他稳坐衙门时怎么不说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在他下江南惩治贪官,我与他周旋当地各方势力时怎么不说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如今官威大了,我倒成了抛头露面不成体统了?
良久,他干脆搂过馨儿的小腰,坦然的说道,“我心里的人,只有馨儿。她等了我三年,我不会再错过她了。”
“馨儿看上这耳坠子了,你让给她,自己再打一副吧。”
我被气笑了,“凭什么?”
凭什么她看上的我就要让。
不等宋毅回话,我收好耳坠子,转身就走。
宋毅大概从来没想过,一贯顺从的我,今天会在外面拂他的面子,有些恼羞成怒。
“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