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除颤准备!”
“肾上腺素2毫克静推!”
急诊抢救室内,急救医生盯着仪器的屏显,咬紧了牙关:“给病人家属下病危通知!”
抢救室外,姜哲一个人瘫倒在医院的回廊里,哭成了泪人。
从意识泯灭到回复意识,宋安歆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
这期间,她觉得自己一直在虚空中轻盈飘着,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她悬浮在虚空中的身体猛然砸在了地上,然后赤着脚提着裙摆拼命的向城东蓝顶教堂狂奔而去。
梦境之外,二次除颤开始,随着除颤仪落在她的心口,身体一下子蹦起又重重落下。
“姐,你回来,你回来……”这个呼喊声很飘渺,好像是刚刚出现也好像是一直萦绕。
“姐,我错了,我该死,我求你醒过来!”
骨血至亲,心意大都是相同的,大约是宋安歆冥冥之中听到了姜哲的召唤,终于是醒了过来。
***“孩子……”恢复意识之后,宋安歆本能的去摸自己的小腹,瞳孔里堆满了惊恐。
可不过三个月,小腹仍旧是平坦的,她根本就摸不出异样。
“姐你放心,小外甥他没有事!”
姜哲扣着宋安歆的手掌:“医生说,这个孩子能保住是个奇迹,以后孩子出生也一定不同凡响。”
听到孩子没事,宋安歆长长舒了口气,一颗心缓缓落回了肚子里,右腿被车子撞击后那种剧烈的痛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姐,你有了小Baby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如果知道也不会那么混账幸亏老天开眼,你被撞倒之后车子地盘勾了你的大衣,你虽然卷了进去可是没有受伤,只是惊吓导致了急性休克。
大约是妈妈在天之灵的庇佑,总之,谢天谢地我还有姐姐……是啊,一定是妈妈!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记挂我们姐弟俩的还有谁呢”宋安歆叹了口气,眉眼一垂,苍白的脸色上爬满了哀凉。
半晌之后,宋安歆看着姜哲,眼眸亮晶晶的仍有幻想:“对了,他……来过吗?”
姜哲摇了摇头,垂下了脑袋:“他连车门都没有开是他的助理送我们来医院的。”
呵呵……宋安歆的目光落向窗外,楼下蔓延上来的树木枝桠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每一处的伸展都透着绝望冰冷。
她勾了勾唇,苦涩一笑,她与他之间,宋安歆想过无数种可能,偏偏就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很小时候她就看够了人心的冷暖,可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人心深处可以种着这么残忍的绝情。
她知道靳秋笙厌恶自己到了极致,可就是没有想到就算自己跟孩子死在他的面前,他依然是眉眼不抬无动于衷!
宋安歆,你在挣扎什么?
又在期待什么?
如果那个男人连你的生与死都吝啬于一个眼神,你求得他回心转意又能怎样?
犯贱了八年,就够了!
宋安歆滚了滚喉咙,手掌死死地扣紧了身下的被子,余生,你我不是情人便是陌路!
彼端,靳秋笙的别墅内,新婚后的柳菲菲一身大红色旗袍扭动着腰肢凑上来想要去挽靳秋笙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
“滚开!”
靳秋笙头也不抬,因为极度痛苦的煎熬,他此刻咬紧了牙关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柳菲菲悻然变脸。
“柳小姐,一切都结束了,你还是回去玩你的直播吧!”
靳秋笙的特助冷冷的瞪着柳菲菲。
“不是说好要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的吗?”
柳菲菲瞪大了眼睛。
“去拉斯维加斯的只有靳先生一个人,至于你……”特助上前一步:“还是去找大婚前一晚跟你双飞的那几个痞子吧!”
柳菲菲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脸上瞬间惨白如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昨天刚披上了让全江城女人都羡慕嫉妒的婚纱,今天就直接出局了!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圈套。
“把她拖出去,封住她的嘴!”
靳秋笙抬手扣上了自己的额头,脑袋里像是有一把电锯在不停的杀伐搅动,疼到人的意识开始溃散模糊。
柳菲菲被拖走,管家慌忙给靳秋笙递上了两枚白色药片:“靳先生,美国那边都安排好了,你过去马上就可以进行手术。”
靳秋笙缓缓的放下双手,露出那张被头疼折磨到毫无血色的冷峻脸庞,眼眸也跟着一黯:“现在走,恐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