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雅隐隐约约记得昨天的事情,因为苏逸哲呆了容诗雨回家,那个贱女人竟敢说那些话,要唐梦雅把床让出来。受了刺激的她冲出门外。那个时候在下大雨。她站在路边,看到有车开过来,于是,她就冲了过去。
“冲了过去?我昨天竟然想到自杀?”
唐梦雅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从小她就是个胆小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么极端的事情。
可是,昨天的事情已经逼到了那个份上。就算做出了极端的事情,也不难理解。
她叹口气,摇摇头。然后抬起头,环视了四周。
她当然认识这里,这是苏逸哲的家。也是她唐梦雅的家。这里是主卧室。她已经在这住了半个月。
身下就是主卧室里惟一的那张床。唐梦雅猛然想起容诗雨,想起容诗雨的那副丑恶嘴脸,还记得容诗雨说过,我要用你的床。
唐梦雅赶忙从床上起来。她不想和那个女人共用一张床。哪怕一分钟也不行。
她的脚一落地,立刻就觉得头重脚轻起来,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哎呀,太太,你怎么起来了?”
门外传来一声惊叫,何婶走了进来。
“何婶,我、我是在苏逸哲的别墅吗?”
“太太,你是在自己家。”何婶纠正了唐梦雅的话。
“自己家?呵呵!我还有家?我还有家吗?”唐梦雅凄惨一笑。
何婶扶着唐梦雅坐回到了床上:“太太,你先休息一下。我去……”
她刚想说,我去通知先生。唐梦雅就好像坐到了钉子上一样,立刻跳起来,并且连声说:“不要,不要,我不要碰这张床,这张床脏,太脏了。我不要碰。不要!”
她像发疯了一样嘶吼着,何婶赶紧抱住了她的身体:“太太,你听我说,听我说!”
唐梦雅哪里安静的下来。
何婶当然知道唐梦雅为什么这么狂躁,她赶紧:“太太,我跟你说!昨天晚上,容小姐没有留下来过夜!”
唐梦雅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何婶:“你说什么?”
“我是说,容小姐没有留下来过夜,你跑出去以后,先生立刻就把她撵走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我亲眼看到的啊!”
“你说的容小姐……是容诗雨吗?”
“是,没有错。”
“你没有骗我?”
“没有骗您,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保证!”
这下唐梦雅不闹了。颓然地坐在了床上。何婶也趁这个机会擦了擦汗。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要抱住唐梦雅着实费力气。
发了一会儿呆,唐梦雅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
何婶不明白唐梦雅到底问的是什么问题:“太太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容诗雨没有留下来?”
“这、我可不敢乱说。”何婶老成持重的性格让她不会轻易表明态度。
唐梦雅摸着身下的那张床,床的感觉很温柔。昨天的那种寒冷刺骨的雨夜,容诗雨绝对不会是主动离开的。
她之所以离开,一定是苏逸哲的主意。
苏逸哲,你到底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梦雅满腹狐疑。
何婶凑近了唐梦雅,小心翼翼地说:“太太,我刚才说不能乱说,但我现在想说两句不和身份的话,您听了以后不要见怪。”
“你说。”
“我觉得,昨晚先生带容小姐回来,不过就是想气气您。”
“气我?”
“是,气气您。先生总觉得是您对不起他,哦,我是说先生是这么想的啊!”何婶赶紧表明这不是她的态度,撇清了关系,然后才继续说下去,“所以,对您的态度很冷淡。昨天带容小姐回来也不过是让您生气而已。等到把您气跑了。容小姐自然也就赶走了。先生是个洁身自爱的人,这个别墅他从来就没有带女人回来过夜过。至少我是从来没有见过。”
何婶的一席话把唐梦雅说得愣住了,久久也没有一句话说出来。
“那,昨晚是他把我找回来的。我记得,在公路上,有车要冲向我的时候,有人拉了我一把。是他吗?”
何婶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苏逸哲呢!”
“先生啊,我也不知道。哦,对了,先生说了,让您起来以后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昨天晚上您发烧了。医生给您打了一针,还开了药。”
唐梦雅随口应了一声:“哦,那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何婶点点头,退出了卧室。
唐梦雅换了衣服,她忽然嗅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这是苏逸哲身上带着的。这三年让他变了很多,本来从来不抽烟,很少喝酒的他,变成了一个满身烟味,每晚都喝的人。
或许,这样的人才适合做苏氏集团的总裁吧。
唐梦雅打开窗户,想换换空气,最重要的是把这股烟味放出去。忽然,他看到别墅下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手里握着一把雨伞,雨停了许久,他还举着伞。他微微抬着头,看着这边,那个样子像是公园里的一尊雕像。
那张脸……唐梦雅认识,那是顾振南。
唐梦雅也忽然想起来,昨天拉了她一把,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就是顾振南。
刹那间,眼泪冲出眼眶。
顾振南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唐梦雅。他握着伞柄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他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朝着唐梦雅微微摆手。
唐梦雅也向他摆着手。
两人心照不宣,相互点头。
顾振南满足了,他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了。站了一夜,两条腿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像是两根木头一样,不听使唤。
唐梦雅望着顾振南的背影,知道看不到。
“看不到了吧?”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既刻薄又嚣张。那是苏逸哲的声音。
苏逸哲转过身,看到了苏逸哲,苏逸哲一脸倦容,两只眼睛红红的,还有身上的烟味更加浓重。
唐梦雅不说话,低着头,从苏逸哲身边经过。
苏逸哲说:“这个男人真痴情,为了你竟然差点没了命。我才不会像他那么傻。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不过长得漂亮了点。”
唐梦雅冷冷说着:“你不会懂的啊!”
苏逸哲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想抽烟,但这是新换的衣服,口袋里并没有香烟。他说:“懂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你是我老婆。他动不了你。我上班去了,不跟你废话。”
苏逸哲从卧室里冲出来,下了楼,走出别墅去开车。
何婶在楼梯口望着苏逸哲的背影,轻轻摇头,自言自语:“先生,你明明在太太房间里熬了一夜,明明那么着急,可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呢。还要说这么绝情和伤人的话。”
何婶不懂,苏逸哲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一直在卧室,在唐梦雅要醒来的前一刻,他躲到了门后的衣柜里。再后来,他装作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冷言冷语地讥讽着唐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