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翁年有八十,他出来后在轮椅上先向大家问好,之后把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完了之后他就由保姆推着轮椅坐一边,看着众人集思广益。
人太多,人挤人,大家争先发表意见。也有一些老谋深算的,一直站旁边等待机会出手。若是听到别人说的不对,他们就微微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梁翁是老人家,老人斑都有了,头发秃顶,倒是面色还算可以,还不至于死气一片。
但是现在他的脸就不怎么好看了。
可不是嘛?原本是自己这几天睡不好,吃不好,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抑着自己。
可是眼前这些相师又是天灵灵、地灵灵的。
“我最后问你们,你们能看出老朽我因为什么事坐轮椅的吗?”
争先恐后发表的人少了一半,不少人也在犹豫着,还有胆大的直接开口唬梁翁,说他骗人,其实他根本就没做轮椅,因为他们看到梁翁不想流年不利的样子……
梁翁边听边摇头,大家眼睛也不瞎,看到这里都纷纷闭嘴了,开始谨言慎语。
“没人了吗?连我老朽怎么坐轮椅都不知道,你们还能让老朽相信你们吗?”梁翁的话让之前积极的人愧疚的低下头。
“民之生为何?那是……”
“小徒,该你出马了!”张果老在这个时候碰了碰程峰肩膀。
这个是好机会,是扬名立万的机会呀!
程峰点头了,顺着张果老的话和他一同来到众人前方,这个时候所有人纷纷让开了。
梁翁原本将目光看在身穿阴阳黑袍的老者身上,现场看来也就这俩人有分量。而且他恰恰认识这俩人的身份。
高的那个叫张大师,矮的叫陈大师,同样都是拜在同一师门下,是两兄弟。
这两个人很有本事的,行里有名声,平日里有人请他们还不一定准。
现在来了,实在是好事呀!
梁翁满怀希望,希望他们能站出来帮忙。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看去,皱眉了。
对方太小了呀!
这样的年纪应该读大学什么的吧?现在他说他知道?梁翁是不相信的。
“张果老?那个人是张果老!”程峰出现带给众人惊讶,在猜忌中有人认出了站程峰旁边的张果老。
张果老一听到有人喊他心里就紧张,生怕这些乌合之众露了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张果老恐怕连接触梁翁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忍了,假装没听到。
“小伙子,不如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梁翁开口了。
张果老也警长看着程峰,心想这是第一次开口,很重要的。
“人住的环境以通风,见光为适。你这房子阴晦潮湿,本身就滋生病痛,搬离西角主卧,到通光的地方,还有,多晒太阳即可。”
梁翁的面相很好,贵人的权术之相。
这样的人命好,身体也健康,所以现在他的身体不适是真的是生病了,不是风水出问题。
面相不光只是用来显露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这脸和就如河山,连绵中任何一个地方出问题也就直接表露出一些内心,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程峰是百分百肯定,只可惜梁翁不相信。
只是生病?
小孩就是靠不住。
难听的话不用梁翁说,人群里面已经有人跳出来冷嘲热讽了。
一名手持罗盘像模像样的大叔看了程峰一眼,不屑一顾的时候对张果老说道:“张果老,最近生意可好?你一个在庙街的神棍居然也长了真本事?到这里来大显身手了?”
大叔一出面,另有几人也出来开口讥讽。无一例外不点明张果老的神棍身份,也有人称呼程峰为小神棍了。
“小伙子我看你面相青红原本是上等好相,只可惜跟着张果老这样的人误了自己的前程,可惜也可惜。”
张果老早被这些弄的焦急起来,心里一个劲的悔恨当初在庙街开摊时不应该得罪那么多人。
可他又怎么知道会有今日之果?
当初只当这些人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那是他是年轻气盛,又有几分忽悠本事想独占一方,自然说话做事不留情面。
现在好了,迎来众人夹道攻之。
“王翔!你当你是什么好人?想当初你在庙街开摊算命做的是什么事你自己最清楚,我张果老若是神棍,恐怕你就得在你神棍前面加一个恶字。”
“陈八斤,庙街之道最初是你我竞争,你抢不过我日落西山去,另图出路,我原本以为你已经经商做了正经事。想不到呀想不到,你还是老样子,狗改不了chi屎……”
原本挺神圣的事情在这一刻变的菜市场,这一戏剧性在张果老舌战全雄的时候彻底点燃,达到一个高点。
而梁翁的老脸早就黑的不能再黑,他是怎么想也没想到,自己家里居然成了这等现象。可偏偏现在他又不能动怒,以免丢了名声,别人唱衰显得小气。
可是这场面要是不制止的话……
程峰在骂声中无比平静,如海浪狂风中的小舟,任由狂风吹拂,浪打浪花,他依旧静静的随着水面摇曳前行。
和程峰一同淡然的自然有那两个老者,手持纸扇如诸葛再世的青年,还有另一个角落里面蹲坐着吃香蕉的少年。
他们和程峰,一共五人在这超乱人群里从容不迫,泰然处之,也没不耐烦神色。
梁翁已经在念金刚经好让自己平静,还好的就是多年念经诵佛也让他养成了一丝“平静”之地,最后也把目光定在了程峰等五人身上。
尤其是程峰,不知道我什么,突然就吸引了他。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就处在张果老和众人舌战的中间,在众人吵杂推搡中稳如泰山,丝毫没受到影响所以凸显出他的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梁翁笑了,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吵杂中的人消停下来,纷纷看向梁翁,一时懵然。
张果老声音都哑了,停火后他大口喘气,又见众人没再看他,他牵着程峰就想走。
仇家太多了呀,妈妈的,再不走接下来指不定被口水淹死。
张果老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一天,心想着和他们都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仇怨,心想着过去也就过去了,可谁知道一个两个怀恨在心,现在都来报仇了。
程峰没走,张果老扯不动他最后扭头看着他说道:“好徒弟,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程峰说没必要。张果老就苦着脸了,这个徒弟是不知道他的师傅究竟招惹了多少仇家,要是知道就不那么想了。
就在张果老准备再劝说的时候梁翁已经向着程峰和张果老这边走来,人群也因此让开,疑惑的看着梁翁来到张果老和程峰面前。
“你肯定刚刚说的话没有错的?”梁翁问道,如今他们近在咫尺。
程峰点头说那是当然。
梁翁说:“不是我不相信你,可你要是不拿出点本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说完梁翁笑了。
“这简单,你随便指几个人,你问我说。”程峰傲然道。
相术,他还真不惧怕。
“好!”梁翁一拍大腿连忙道,说完接着道:“这可是你说的。”
程峰点头:“自然。”
梁翁来兴趣了,转着轮椅看着人群,随即指着人群里一名身穿太极道袍,看起来颇有几番仙风道骨的老者道:“就他了!”
程峰看过去,这人面相清晰,耳珠垂大,厚,是福泽之相。
“梁翁你要问的是没?”程峰道。
梁翁迟疑,开口道:“儿女几个?”
程峰微微一愣,又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