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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

林翁 著

武侠仙侠连载

青梗镇的人,对公子的态度,小夭再清楚不过了。为了避免吓人,小夭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动向,在寻找门面。毕竟看到雾气被驱散,连自己也有点小蚌不住。虽然小夭不清楚公子是怎么做到的,但公子给小夭的震惊,也不仅仅限于驱雾开路。所以旁人看在眼里的,也就形同小夭看在眼里的情形,感同身受。可话又说回来。公子坐在茶舍等候,还能想到方便自己,小夭的心理,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甜感,美滋滋的。一路走来,小夭靠对镇路的熟悉感,判断着自己是过了城隍神龛了,待再走出去一段距离,就能路过不吉利的店铺。有传闻、有晦气的店铺哪哪都好,便宜、大,还符合公子的要求,不过怎么就有了传闻中的可怕事情呢,听着就怪瘆人的,连剐龙台都上了。公子的不睡病尚未有进展,因此小夭就想着,不能让公...

主角:江小江有元良   更新:2024-12-05 15: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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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小江有元良的武侠仙侠小说《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由网络作家“林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青梗镇的人,对公子的态度,小夭再清楚不过了。为了避免吓人,小夭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动向,在寻找门面。毕竟看到雾气被驱散,连自己也有点小蚌不住。虽然小夭不清楚公子是怎么做到的,但公子给小夭的震惊,也不仅仅限于驱雾开路。所以旁人看在眼里的,也就形同小夭看在眼里的情形,感同身受。可话又说回来。公子坐在茶舍等候,还能想到方便自己,小夭的心理,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甜感,美滋滋的。一路走来,小夭靠对镇路的熟悉感,判断着自己是过了城隍神龛了,待再走出去一段距离,就能路过不吉利的店铺。有传闻、有晦气的店铺哪哪都好,便宜、大,还符合公子的要求,不过怎么就有了传闻中的可怕事情呢,听着就怪瘆人的,连剐龙台都上了。公子的不睡病尚未有进展,因此小夭就想着,不能让公...

《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精彩片段




青梗镇的人,对公子的态度,小夭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避免吓人,小夭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动向,在寻找门面。

毕竟看到雾气被驱散,连自己也有点小蚌不住。

虽然小夭不清楚公子是怎么做到的,但公子给小夭的震惊,也不仅仅限于驱雾开路。

所以旁人看在眼里的,也就形同小夭看在眼里的情形,感同身受。

可话又说回来。

公子坐在茶舍等候,还能想到方便自己,小夭的心理,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甜感,美滋滋的。

一路走来,小夭靠对镇路的熟悉感,判断着自己是过了城隍神龛了,待再走出去一段距离,就能路过不吉利的店铺。

有传闻、有晦气的店铺哪哪都好,便宜、大,还符合公子的要求,不过怎么就有了传闻中的可怕事情呢,听着就怪瘆人的,连剐龙台都上了。

公子的不睡病尚未有进展,因此小夭就想着,不能让公子再为盘店铺的事情费心。

自己无非是多跑跑腿,于往生的曾祖母秀珠而言,小夭也算是已尽婢女之宜了。

更何况公子主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让人敢想不敢说,敢认可而不敢怠慢,于公于私,小夭都认为自己的尊崇,无可厚非。

“话说,到哪了呢。”

小夭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雾气终于消散了一半,一旁就是卖布匹的店铺,只要再拐几个胡同,就能去到李府的对面了。

勋贵李府,算得上是青梗镇的大户檐。

他们所在的街道,也是青梗镇最富饶繁华的区域。

街铺选址若在这里,赚钱还不赚得盆满钵满。

拐过一头。

街道上已经稀稀落落的有行人来往。

雾气虽然还在。

但却影响不了走路摸门了。

再寻目近前,那驱雾开路的感觉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了。

小夭只管赶路。

临街的铺子闲置的有很多处,小夭想来可能是租金贵,便没人下坑。

再者黄金地段上,商行、当铺、药坊、医馆、酒肆、肉肆、妓门青楼、食间、杂货廊、戏馆、武行、衙门,以及形形色色的小贩小商充斥其内,没点底蕴,还真不敢盘下那上下两层的闲置店面。

想这边的商行铺馆,百年老店,也不在少数。

外乡人这边也多,富贾豪绅,也是这方居多,所以关于公子的蜚声,相对而言,这边也最少。

若盘下这边的店铺,作为迎客来,应该算是大吉大利。

面前正好有一所闲置的街铺,小夭刚从旁边的杂粮煎饼果子处打听到街铺的管事在哪。

远在茶舍静待的江小江遂将一缕气息收拢了回来,且聚在了拇指尖上。

“看来是找到了。”

江小江扑开聚骨扇,赤足踏出,便依着小夭所走过的路程,缓步而行,期间,江小江更在意的是,神明还会不会在意他。

比如昨夜里碰到的聚拢神息,是不是说明了小城隍老头注意到他了。

贴有门神处、小城隍神龛前,江小江特意留意着几处,他们确实还在,虽然看不到他们,但处事经验告诉他,彼此不叨扰,便是彼此互相敬重。

“大大,大大,那个人好像雾气里面的神明啊。”

“别多嘴,刚才喝汤,歇脚客不都说了么,青梗镇碰神明不好碰,但碰到赤足的少年,拿聚骨扇的,一定要远离。”

‘谁知道活多久才能活出他这种不惧凛寒的人,还是不是人......’一句,壮汉说得极轻,但从路旁过,本就警觉的江小江,不需要敏锐的听觉,也还是全部听进了心里。

“赤足、聚骨扇!”

江小江下意识地环看了一下自己的周身。

想到自己的这些蜚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传开,江小江便特感郁闷。

可是。

江小江一转念。

“他们说的话,我能听到,那么,旁边的神明肯定也都听到了。”

暗忖着,江小江心中嘀咕。

“小城隍老头本就可能关注我,聚骨扇、赤足的形象,会让他们更注意到我。”

边走,江小江边扇着聚骨扇,神情无喜无悲,而那一壮一少,也已经躲离着自己了。

不过。

他们虽然回客栈休息了。

江小江也清楚地知道。

刚才那赞美他是神明的小姑娘,偷看了他三次,看他赤足,却看了不下五六次。

“还是小姑娘有眼力见。”

江小江虽然没有明想,但头一次被童言无忌的小姑娘夸成神明,江小江也乐得其所。

虽说让真神明看到、听到,有些张扬,可她硬要喊,自己不也是没办法不是。

“沙沙。”

江小江四处观摩着青梗镇的一街一道,哪怕感到有些神明刻意靠近了自己,江小江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遂把一双赤足停留在一处破落的慌店前,瞄了一眼。

“相必这就是小夭口中的晦气店面吧。”

心里想过一句话,江小江没敢逗留好久,拔脚就走。

“博个彩头,博个吉利,也不能要有晦气的门面。”

随着越来越靠近小夭,江小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说这些神明注意到了自己,却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冲这点来说,便合他的脾性。

若真互相冒犯,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谈些什么。

“你是神明么。”

正分析的入神,背后传来了一句糯糯的问候,江小江一转身,原来是刚刚夸自己的小女孩,不知道弄了什么鬼机灵,偷跑了过来。

“神明,你能给小白素变好多好多吹糖人么。”

小白素抓着江小江的衣襟不放,江小江不禁一愣,旋即腾出来一手,把两指捏着软嘟嘟的小脸,夸道。

“小白素?你叫小白素啊,怎么了,你爹爹不给你买吹糖人吃么。”

“小白素,谁让你乱跑的。”

江小江捏着小白素粉嘟嘟的小脸,仍然意犹未尽,可这会儿,从远远的客栈方向,就跑来了壮汉,大喊,且打断了江小江和小白素的互动。

“公,公子,小孩子不懂事,冒犯公子了。”

面前的壮汉,神经质地哆嗦了下肩膀,没彻底近身小白素,便弓腰将小白素的腰搂住,害怕。

小白素哇哇大哭,江小江还来不及劝说,壮汉抱着小白素就跑远了。

“这个壮汉,五大三粗的,怎么怕我怕成这样,传言中我是吃人的虎还是索命的鬼啊。”

吐槽了一句。

江小江转身准备继续往小夭谈店铺的拐角胡同方向进去,猛然间,一幕画面映入了脑海。




眼下,可能是由于等候的时间过长了,江小江明显就感到,茶杯居然都透了寒凉。

可若再换一杯,未必就能做到心满意足。

只好以敬为先,先款待来客再等小夭了。

江小江倒不太讲究茶热茶凉、茶中有没有茶沫,茶能喝就行,只是怕小城隍老头记了他这一回,吐槽他待客不周。

“丰公莫要怪罪,浮尘粗茶,让丰公见笑了。”

江小江落座,心有愧意,小城隍老头方从恍惚中震醒,忙恭谨地起身一拱手,则更是对江小江尊崇倍至。

方才醒茶,小城隍老头瞅得入迷。

江公子手法粗陋,茶艺拙劣,可每一步醒茶依然是井井有条,稳重不慌,确正暗合了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之理。

尤其茶渣残留杯中,茶色浸染了江公子袖袍,小城隍老头遂想到了那前夜所遇上仙之气息,而得到的‘缘起性空’四字真理。

‘名可名’不也正是这个底蕴么。

所谓虚妄,非虚妄,才是虚妄。

“江公子,老朽不虚此行,今夜咱们一醉方休。”

言罢,小夭提着酒肉、小菜,刚好归来。

她眉眼上落有凝霜,唇色冻得发白,小夭跺跺脚驱寒后,才小跑过来,把一应酒肉摊开在账台上。

小夭不是不想先伺候公子,只是没想到出来门后会如此冷,她抖了几抖肩膀后,又摸了摸耳垂,只得先过去内账下,披了件自己的小袄,而慌乱中,她又把柔荑在茶炉上熏了熏,以求热。

“呜,太冷了公子,小夭这就备酒菜。”

“不急,数九寒天的,给冻坏了吧,瞧瞧你的小手,越发得青紫了,你快先暖和暖和吧。”

“公子,咱屋里不冷啊,在茅院外睡一夜,都没有这么冷,怎么夜里的青梗镇,跟个冰窖一样,害得小夭穿得单薄了。”

“凛寒下,屋里自然跟外面不同。”

小城隍老头捋着胡须,插了句嘴。

而后。

小夭就抬了眼眉瞧了一眼老者。

许是在茶炉旁,寒意已从身上去尽,尤其柳眉上的凝霜,也很快就没了。

而且这么一来,小夭那冻过后的小脸,越发得翘红。

她眼檐下还泛出粉劲儿,整个亮出光的眼睛,似乎都会跟着说话一样。

“不光是屋里,这些天小夭总觉着周围是春天般温暖,所以才减了外小袄,感觉很奇怪,谁料一出去,就后悔了,春天一下子没了。”

“呵呵,小姑娘看来是真冻坏了,冬天怎么会有春天般的温暖,况且还有霜降,许是你年轻,方只顾着青春风度,才不谈温度的,青梗镇的女子,向来如此,风气贼不好。”

小城隍老头不知道小夭只要跟着江小江一侧,就不会顾虑抵御风寒的事情,哪怕睡在夯土地面上,也根本不会冷。

而江小江听了小城隍老头,是在说小夭要风度不要温度,顿时心里就噗嗤笑了,但碍于两人都在跟前,便不好发作出来。

“那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么。”

小夭口直心快,似有埋怨他这生人之意,饶是教训她小夭的只得是公子才行,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对她评头论足的。

岂料一句话下来,方提醒了小城隍老头。

小城隍老头与江公子两人,确实是衣履单薄,尤其江公子,还是一双赤足;大冬天的,仍扇着扇子,唯恐额头会出汗似的。

“丰公莫要怪罪小夭,小妮子不懂事,有些率真烂漫了。”

“岂敢,岂敢。”

两人悉数抬手行礼,都在躲躲闪闪,唯恐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穿着异样,会露出什么破绽似的。

“咯咯。”

没了寒意的小夭发出了鸢莺的笑声,极为动听。

她头一次见过两人竟可以这么谈话的,既感到有趣,又感到好玩,说个话而已,怎么哪哪都有着异乎寻常的不对劲呢。

小老头倒还没什么可看的,再有趣好玩,也不过一脸的褶子罢了。

但说到有趣,这么有趣的公子,一下子就让小夭稀罕的不得了了,越听,便越发看得入迷,笑得童真了。

“咯咯......”

“小夭,愣着干什么,今夜我要与丰公一醉方休,上菜,上酒,准备热茶。”

江小江蓦然间找到了台阶下,转移了他与小城隍老头的双方尴尬,而小夭经公子一提醒,忙低头掩饰着红到耳垂的心慌,听着心里那小兔乱撞的声音。

幸是公子没有在意,否则小夭更难为情了。

这下。

小夭眼疾手快。

把酱牛肉、二斤切成片的肘子、菜烩、花生米、韭黄,还有酸粉皮等一一备盘,就给公子上了桌。

然后恭恭敬敬地把八两黄酒给斟满了两杯搁下,分给了公子,还有小老头,接着又开始娴熟地熏茶。

“小夭,也给自己来一杯黄酒暖暖身子,过来吃些热乎菜。”

“公子说笑了,哪有婢女上座之礼。”

小夭将茶熏好,遂站往江小江身侧伺候,并没有听进公子一言,可江小江一把就箍着小夭的双臂,然后摁在了自己一旁坐下,说道。

“丰公该不会见外吧,小夭是自己的家人,还望丰公海涵。”

江小江越如此说,小城隍老头越是发怔、神游太虚,就算醒过来后对待小夭,也越发得一视同仁了。

所谓天地万物,本就都在天道之下;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脚下就是机缘,脚下就是道,机缘是修行,道也是修行,所以待人处事,也即为修行。

“哪里,哪里,江公子一言一行,老朽都颇受良益,怎么还会见外。”

得到肯定,江小江点了点头,只是此刻的小夭,却是跟触电了一样。

在小夭看来。

公子箍着自己的柔臂,就跟公主抱没什么分别了,而且还在外人面前不拘一格。

那一颗本就小兔乱撞的心,当下,就更了不得了。

要跳出来。

都差点令人窒息了。

“小夭。”

江小江斟了杯黄酒,推至小夭跟前。

小夭一慌。

整个发烫的柔荑,便恰好窝着江小江的手背上。

“公子不敢,公子不。”

第二个‘敢’字还未落地,小夭赶紧缩回了柔夷,可缩回手归缩回手,小夭的心底,是有一万个不情愿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公子哪哪都好有趣,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饶是刚才还有些理智,如今的小夭,身子就跟脱了骨像一般,软绵绵的。




江小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情况?”

江小江暗忖着,又揉了几揉眼睛。

闭着眼的时候可见光虽然还在,但睁开眼后,眼下的小夭,确实成了往昔的秀珠。

待定睛细看几眼。

江小江镇定了些情绪。

方确定,原来是左眼里面的形象才是秀珠,而右眼里面的形象则方是小夭。

“等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小江刚要给自己的右眼打上没变化的标签,整个世界里面的人,似乎在右眼里面,多了些不同寻常的形象。

“不。”

江小江环顾四周。

“那些不是人,而是神明。”

江小江十分确定,夹杂在人群周围的形象,根本不是人,而是神明。

尤其门迎前,两位神将威武环视,似乎青梗镇百姓的太平盛世,皆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般。

再看胡同拐角的小城隍神龛前,百姓正在为来年的穰穰满家祈福,且呈上了鲜果供奉,小城隍老头笑盈盈盘来鲜果,就咬了一口。

“呼......”

小城隍老头注意到了这边,江小江随即克制着激动情绪,当做什么事情都看的很稀松平常。

“噗!”

江小江扑开聚骨扇,强装着笑意在脸,这才使得小城隍老头放下了芥蒂疑虑,觉着面前的凡人,还是在只看着百姓祈福而已。

“小夭,公子我不走了。”

江小江折返回原座位,坐下,打算常驻青梗镇,而此时此地,身体里面的气,就顺着经络八脉,急急得像赶集一样,聚往双眼。

“真的?”

小夭笑得合不拢嘴,几近跳起来。

“嗯。”

江小江的话音刚落地,明显便感到,一股说不出的舒畅睡意,来了。

“呜哇。”

江小江打了个哈欠。

随即。

江小江喜不自胜。

“这,这真的就是打哈欠啊。”

江小江闭上了眼,头一次决定,对可见光视而不见。

且开始感受着自身八万四千毛孔中的气孔源。

他发现。

喝下粟米粥的自己竟能控制着气源的闭合,也能控制气流冲击双瞳的缓急。

“公子。”

小夭高兴坏了。

在小夭看来,自己无疑是幸运的,虽然公子拒绝了带自己上路寻医,但是公子改弦更张,决定留下来,便是看得起她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四代人的等待,也算有了一个着落。

当即。

小夭盯着江小江,伺候而立。

“呼......”

江小江再一睁眼后,身体内那最后一丝的气流感,随即消逝。

接着。

整个世界又恢复如常,左眼没了秀珠,右眼没了神明。

不过。

江小江还是能明显地察觉出来。

如今的茶舍,不光只有自己和小夭在,四周虽然看似空无一人,但方才小城隍老头的神息,分明来到了自己的三丈之外。

“是注意到我的不寻常了么。”

江小江暗忖了一句,头却还瞥着眼前的空茶杯。

“小夭,满上。”

江小江吩咐了一句,心思却还在自己的一旁三丈外。

“好嘞,公子。”

小夭这就斟满了杯,把一双素手端着,递给江小江。

“......”

江小江抿了一小口,觉着三丈外的小城隍老头或许看会儿自己,就会自行离去了。

“咯噔!”

令江小江诧异的是,貌似三丈外的小城隍老头不仅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还走近了自己。

再细微地来感觉,等待。

就知道。

那小城隍老头是坐在自己的一旁了。

“几个意思?”

江小江喝着茶,有点对小城隍老头的决定,摸不着边。

“要不要让小夭再添一套茶杯,给他来口润润喉咙。”

想到这些,江小江的手抖了一下。

如果不给他敬茶,应该也算不上失敬,除非他像百多年前的太白金星一样,自主现身来访,否则,我就当他是空气,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小夭,以后在外人面前要称呼公子我为江天士,记住了么。”

江小江顿了一下。

“另外,再择一处店面吧,老茶舍小了点,也容不下咱们两人作家。”

“公子,咱们,咱们是要搬家么。”

“当然。”

“大一点的?要不要上下两层的?”

“这些琐碎的事情你来定,店面就还叫迎客来就行。”

江小江想了一下。

“还有草屋院,就留着做为咱们的菜圃园吧,公子我闲来无事,也会去那边躺躺、耕耕地什么的。”

“好嘞,小夭这就去盘问盘问。”

小夭喜不自胜,转身走的同时,江小江也注意到,身边小城隍老头的气息,也随着站了起来。

也就和小夭前后脚,小城隍老头的神息才越来越远,愈来愈稀。

“呼。”

江小江一人静坐。

才有了得闲的精力,来盘点一下方才喝粥后的境况。

自身的八万四千气孔源,如今再不能如愿以偿地控制打开了。

看来要想真真切切地左眼看前世,右眼看神明,还得打开气孔源才是。

怎么气流经由八脉后,都会汇聚双瞳呢。

而且。

刚刚打哈欠的感觉,明明就是舒缓了睡意,可为什么,可见光还在。

难道气孔源和睡意,都非得粟米来作引子么。

有了这个想法,江小江决定到了晚上,再喝一碗粟米粥试试。

毕竟。

小夭的前身为什么会是秀珠,很是让江小江喜闻乐见。

再者。

江小江也想知道,除了小夭的前身是秀珠外,其他人的前身会是什么,也很令江小江期待。

比如会不会是猪,会不会是狗,又或者会不会是别的什么。

“呵呵。”

江小江笑了笑,把茶壶端来,给自己续杯。

“不睡病总算是有了眉目,就算粟米给自己治不好,如今的这双眼睛,也算给自己指明了方向,人若看不好的话,便可以向神明探探仙方什么的。”

很快,小夭就打听到了一处街铺,回来了。

街铺大是挺大的,还是三层高,就是没人敢盘下。

传闻说是百年前,店铺的老掌柜开罪过神明被斩剐龙台了,阴息便不曾离开过老药铺。

凡是在此盘店开业的外人,也都死于非命了。

所以才会闲置,没人盘下来。

得知到理想的街铺太不吉利,江小江就首肯了小夭的想法,等明日再打听打听,看看其他的街铺还有没有空落闲置的。

毕竟选择店面,吉庆才是首当其冲的重中之重。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傍晚,是再喝一碗粟米粥瞧瞧。

傍晚。

江小江把一床粗布两头,系在两颗桐木间,作吊床,树干上挂了红灯笼,打算晚上喝了粟米粥后,就在吊床上凑合一宿。

顺便彻底感受一下自身的气孔源,究竟意味着什么。

“公子,粟米粥熬好了,现在吃,还是放凉了再吃。”

小夭喊了一声,就从屋里出来,见公子刚系了绳索床在树间,就会了意。

然后,小夭并不提粥的事,自己便先眼巴巴地把编织好的竹篾凉席腾了出来,且铺开在离吊床不远的地方,准备随公子一侧打地铺。




踱步入屋。

粟米粥虽然放在泥坯灶台上。

但瞧灶台的火候灰烬,尽到了星星点点的地步。

不知道现在的粟米粥,是温,还是凉了。

白日喝粟米粥的时候。

身体变化来得太震撼。

以至于。

忽略了自己小拇指尖上的一缕气息是怎么个情况。

江小江的精力,纯纯放在了左眼前身秀珠,右眼小城隍老头神明的身上。

不知道现在再喝一碗粟米粥。

不睡病会不会就会有其他的进展。

“哔哔。”

急走两步,江小江刻意地镇定情绪。

摸着碗不凉,还带有温气。

江小江便不再像白日那般彷徨,遂把粟米粥端起来,跟猴急喝酒的醉鬼一样,把个粟米粥,一股脑就全部倒入了喉内。

“咳咳。”

异常没先来,江小江就先被呛了几口。

然后缓了缓感觉,闭上双眼,对可见光还在,也便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个时刻。

江小江更期待的是。

会不会像白昼时的样子。

看到神明,或者看到夜晚的阴司什么的。

陡转身。

江小江憧憬着,把双眼瞪大。

可夜色中,没有稀罕的事物,更没有神明、阴司的种种身影,除了院落外围的薄雾,其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照旧。

“这。”

江小江喝粟米粥前,已经认定会出现稍微的变化了。

但他绝对想象不到的是,现在喝下粟米粥,不仅没有打哈欠,连感觉上,依然也还是方才的感觉,并没太大的变化。

这种没变化,才让江小江郁闷。

“怎么回事?”

“十万年的粟米粥,堪比蟠桃、人参果,喝第二碗,就......就没反应了。”

暗忖着,江小江闭上眼,又睁开,再闭上眼,最后还是睁开。

但无论远眺、近看,亦或者环顾四周。

压根就真没变化。

一时间。

憧憬之色顿去,一股说不出的颓废感,恰上心头。

“终究是我想多了。”

江小江搁下碗,连双腿在此时此刻都没了精气神,走路就跟无筋一般,软糯无力。

待刚出茅檐。

小夭眉眼上的凝霜、蜷缩一团抱暖扛冻的情景,江小江才尽收眼底。

“小夭。”

吓了一身的冷汗,江小江好似想到了什么,遂连忙跑到小夭身旁,欠下身,急得挠头。

小夭的鼻息已经很微弱了。

但没过几息。

小夭周身上下的霜粒很快就得以退去。

江小江这才审视着小夭的简陋床铺,摇头。

“真是个不要命的丫头,刚才自己的疏忽,差点把你给送走了。”

想着,江小江再探了探小夭的鼻息,待她眉眼边又渐上了暖晕,鼻息跟着缓和了不少后,均匀有力的呼吸方趋近正常。

然后小夭就不打哆嗦了。

江小江又触及了小夭的额头,确定小夭没染上急寒而发作闹热,这才把心搁肚里,又开始想怔了。

“呃,好累。”

小夭迷糊地睁开双眼。

“公子,你摸小夭的额头干什么。”

随即。

小夭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顿时清醒了八分。

“公子。”

江小江还在发愣。

“公子。”

小夭先是急,又是冥想,再然后是一抹红晕延伸至耳根,可能江小江不丢开她额头上的手背,才使得小夭不敢动弹。

“喔,小夭,你醒了啊。”

江小江怔了过来。

“数九寒天,刚才把我吓坏了,你鼻子上都凝霜了,可别再打地铺了,到屋里暖和暖和吧。”

江小江言语诚恳,不过小夭鼻子一酸,又泛出了泪花,江小江立刻便觉着,小姑娘的心细,或是又在瞎脑补着什么莫须有的事情。

“公子嫌弃小夭陪着,是不是,所以才撵小夭进屋。”

小夭仍是没动,就这么盯着江小江的双瞳。

“小夭就打个地铺,没感着真冷啊,公子为什么嫌弃小夭。”

小夭酸楚上来。

“公子,小夭铺的凉席上摞有两层铺盖,又有暖褥御寒,不比什么暖和啊。”

小夭解释着,江小江便往竹篾席、铺盖、暖褥看去。

久而久之。

小夭的容颜更红了,还捎带了些愠红,但不多。

“呃!”

江小江意识到,许是小夭认为自己在暖褥间,在感知着她的窈窕一切,登时丢开手背,直立起身。

“寅时二刻,打更收工,寅时二刻,打更收工。”

随着院落外传过来了打更者两人的梆音,江小江才转视着院落外的两个黢黑的影子身上。

“算了,都到寅时了,小夭就在此地再睡会儿吧。”

说罢,小夭脸庞上那最后的一点愠红消散,便高高兴兴地点点头,而后闭了眼又睁开了几次偷看江小江,方在惬意中,又进入了梦乡。

夜色灰蒙,雾气锁镇。

江小江就躺上了吊床,一双瞳孔便直视着吊灯,出神。

直到小城隍老头的神息居然莫名地出现在茅院外的几丈内,江小江才警觉地放出自己拇指尖的一缕气息,探知。

“他知道我了么。”

江小江的拇指气息刚探出茅院外,怔了一下,江小江的疑虑,便去了一半。

感情茅院外的小城隍老头,只是一缕雾气凝聚的神息而已,并非是小城隍老头亲临。

江小江刚要凭借拇指气息探查那凝聚的雾气究竟是什么的时候,雾气居然在穿透过来的旭光下,重新融合到了雾气当中。

“奇怪。”

江小江暗忖着。

“刚刚的神息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江小江整个又陷入了双眼的可见光中。

沮丧。

心里没个底。

“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好歹让我再打个哈欠也行啊。”

鸡鸣三声。

“嗨。”

江小江在小夭的彻底苏醒下,分外得羡慕嫉妒恨。

“公子,你喝过粟米粥了么。”

小夭睡意惺忪,揉了揉双眸,然后根本没有征兆地直接问出这句话,当场就令江小江崩溃了。

“喝是喝过了,但没有打哈欠。”

“那怎么办?”

江小江的脸色难看,刹那间,令小夭的睡意去了九分。

“先不管了,反正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

江小江一双赤足着地,扑开聚骨扇。

粟米粥既然无效了,便将重心盯着左眼前尘、右眼神明上罢,这期间,先将落脚点安排了再说。

总不能一直在外睡着吊床,若老让小夭陪着,江小江始终放心不下。

这会儿。

小夭并没有直接伸懒腰起床,而是像干了一天农活的样子,把暖褥掀开,就揉来揉去她的胳膊、下肢,紧接着,便是锁眉。

从竹篾席上刚立起来,小夭年纪轻轻的,倒若一位年迈的老妪般,伛偻着背,缓了缓后,才能直身,然后又开始拿双手捶打着腰背部,挺了过来。

“治好了不睡病,就一直这样么。”

江小江极为纳罕。

小夭是说过,现在睡觉是睡觉了,但起来后就跟干了几个月农活一般,身上哪哪都疼。

可,听是一回事,见,则是另一回事。




“公子,怎么了。”

“喔,没什么,刚才打了个冷战而已。”

“公子,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小夭觉着什么时候是个黄道吉日,开业么,得选个良辰吉时。”

问着,江小江的心底,便打算把三日后作为良辰吉日,刚想询问小夭行不行,门外就来了不速之客。

“笃笃。”

两声敲门声传了进来。

江小江即站了起来,拐至三十六开屏风留隙处。

但见窗花上,人影绰约,像是个老者。

“笃笃。”

老者又敲了一番。

然后江小江顿时纳罕。

这些天对神明的感觉太过熟悉、太过习以为常了,竟差点忽略了神明靠了过来,居然前来造访他。

门外的神明还未露出全身,一份忐忑便惹得江小江心跳加速。

“这真是小城隍老头啊?”

通过判断,江小江笃定,来者正是小城隍老头,只是他深夜造访,江小江不好猜出,他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小夭,备茶!”

江小江吩咐了句,就赤足踏离了屏风,但并没有直接迎出,而是在脚底门墙前,停步不前。

小城隍老头以礼敲门,说明他很谨慎,所以江小江才站过去等待,也正是想表达敬重,回礼相待。

可又不能直接迎出,这会显得敬重过了头,怕小城隍老头察觉出异样、起疑。

“进门是客,江小江稽首了。”

江小江轻轻地唤了句,门侧窗花上的黑影方动。

然后小城隍老头那整个老态龙钟的形象便出现在眼前,就形单影只的站着,不敢真地鲁莽进来。

“深夜造访,是老朽叨扰了。”

“哪里话,新店虽然刚盘下,不过,财狼来了有猎枪,可朋友来了有好茶,请进。”

两人均是恭谨,互相不敢怠慢,尤其小城隍老头,江小江已经表明了态度,小城隍老头还是率先从内怀掏出一物,脚还是没抬进来。

说道。

“开店么,不是做慈善,老朽怕铜钱会污秽了兄台的双眼,便准备了些薄礼,来讨杯茶喝。”

“见外了,请进,请进,小夭,上街打些酒来吧,顺便备些酱牛肉、二斤肘子、菜烩锅,再添些韭黄、花生米什么的。”

说罢,小夭怔了一下,许是觉着一个生人而已,怎么还打酒呢,但愣过神后的小夭还是照做了,只是临门时,小夭问道。

“要黄酒么。”

小夭与小城隍老头近在咫尺,江小江刚与小夭对了一眼,小夭遂直面着朝向小城隍老头,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噢,烦劳小娘子了,八两花雕便可。”

说罢,小夭愣愣地点点头,方上街离去了。

“亥时一刻,黄酒暖身。”

“亥时一刻,冬寒勿贪。”

一老一少打更者,提着灯、晃着路,从新迎客来门口路过,小城隍老头这才把怀中一物,托在双掌,缓缓进来了店铺内。

“不成敬意,一枚寒杏奉上,换一杯茶、一杯酒。”

“好说,好说。”

江小江把寒杏接在掌中,示意了身后那环绕半个大厅的屏风正中的位置,就引领着小城隍老头过去。

“坐。”

“公子上座。”

“同坐,同坐。”

“请。”

“请。”

江小江心中仍在频跳,待两人一同落座,小城隍老头又着慌地起身,问道。

“喔,还不曾请教公子名讳,老朽怠慢了。”

“好说,好说,免贵姓江,字小江,外人多称我为江天士。”

见老城隍起身问自己,江小江也不好坐着,两人各自退后一步后,便均行了躬身礼,接着才又先后坐回原位。

“老朽免贵一个丰字,丰收的丰,单名一个科,科股的科。”

“喔,原来是丰老。”

“客气了,江公子。”

面前的小城隍老头丰老连忙拱手还礼,江小江得空,便偷眼瞄了眼寒杏。

黄杏边缘泛出润橙,莹而不涩,素闻黄杏熟在荷月,落在孟秋,如今寒凛三九,黄杏却丝毫不烂,反而还集聚了饱满汁液在内,竟轻微微得有些软糯感。

小城隍老头现身来访,送出之物,必然不凡。

黄杏虽然比不得瑶池蟠桃、仙苑人参果,可在浮尘中,也该是吸收了很多日月华光,天地灵气,不然放到现在,烂也该烂成泥腻儿了。

“此枚黄杏是老朽偶在一山林所得,今讨一茶一酒,还望公子不嫌老朽吝啬。”

“丰公过虑了,江某得见丰公,相见恨晚,不过薄酒一杯,热茶一盏罢了,就是没有黄杏,丰公也可随时光顾,江某随时恭候就是。”

两人所言均未开诚布公,又点到即止,可妙也妙在寒暄两言之下的你来我往。

江小江知道小城隍老头化身前来,未必真为一茶一酒,说不定已经瞧出了他就是那夜与其对话之人。

可小城隍老头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还送来黄杏,江小江也就不好提及雾气中所感应到的气息虚影,是不是他。

此时,账台前醒的茶水,火候已纯,但小夭尚未归来,为了谈话不至于谈到无话处,江小江索性头一次献丑,遂给丰城隍,过去斟茶。

小夭曾经斟茶,总会斟过三次。

第一杯浓茶先要倒掉弃之,接着续满水后,便把第二杯的渣茶洗出也给倒掉,直到第三杯渣茶已然爽身,这才倒出清香之茶,供其享用。

所以江小江按照见过的步骤,按部就班。

把第一杯浓茶丢弃,来洗第二杯的渣茶。

岂料茶壶太也袖珍了,江小江扭挽的力道又过于刚猛,因此倒出来的第三杯茶水中就依然留有茶渣。

江小江很是疑惑。

没想到小小的斟茶,也有如此之多的门道,想来是自己过于笨拙,才在手上、袖口上,都沾湿了茶津,浸染了渣茶末。

而且小夭斟的茶,上有悬色,沉含醇香,温热适中,入口爽身。

再一看自己斟的茶,江小江登时汗颜。

先不说悬色不悬色,单瞧见渣渣都浮在了茶面,想必都会令丰公倒去不少胃口。

然后才是醇香。

可江小江更狐疑的是,自己已经分不清杯中之茶,所外溢的,究竟是茶渣之气,还是茶水余香了。

反正说到底,是浓茶没洗好,茶渣也没弄好,江小江紧张地望去门口,心底就打了个问号。

“怎么小夭还没回来。”

时间一息息过去,小城隍老头,却也不敢催促。

待得一老一少打更人,提灯、敲梆又从门前喊着时至亥时四刻后,江小江方硬着头皮,把两杯拙茶,端在了丰公面前,一杯自己留着,一杯轻推给小城隍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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