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报仇成功的我又重回一世,回到我入青楼的第二年。
上一世青楼的那个为我死过一次琴师,这次拼了命的拦着我。
他应允帮我报仇,只求我不再入仇人的王府为妾。
我放下狠话:谁要把心借给男人这种蠢货,我才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真心!可他这次竟然为了我陪嫁去了王府……1.月娘,快些,周小王爷指名道姓的点你呢。
我躺在榻上,听见老鸨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意识到自己重生了……上一世我是这玉满楼最赚钱的舞姬,卖艺不卖身。
因着舞姿曼妙,姿容清丽。
引得无数官宦清流人家踏破这秦楼楚馆,竞相点我一舞。
急什么?
我单留一缕头发在额间,做足了勾栏样式。
老鸨一脸鄙夷地瞧我许久,忽然上前用油腻腻的胖瘦在我胸前狠揉了一把。
勾搭人的小贱人,还不快些,莫让我的财神爷等急了。
老鸨嘴里满是腌臜之言,对我也如同对待牲口一般。
我早已习惯她的做派,不怒反笑:妈妈,这男人啊,需让他看得见却吃不着才是最好的。
暖阁里和着琴声,一舞作罢。。同上一世一样,该来的总会来。
周赫一把拉过香肩半露的我,拥我入怀。
他在我颈间呼气:月娘,不见你的这些日子,可想死我了。
说着就要对我上下其手。
琴音乱了。
我压下周赫不安分的手。
爷莫不是忘了,月娘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
我扫了他的兴致,周赫脸色极不好。
我用帕子扫过他的脸,馨香无比。
爷若是愿意将我讨了去,月娘就算给你做个洗脚丫头也使得。
说着,手指在他胸前画了一圈。
周赫果然听进了我的话,喊来老鸨花重金买下我。
我是头牌,老鸨自是要狠宰一笔。
但对于周赫来说,这钱不过九牛一毛。
小贱人,如今你可是飞上枝头了。
这还要多谢妈妈教导。
我又往老鸨怀里塞了些金钗玉镯,都是平时一些公子哥赏的。
老鸨眼里有了光,白我一眼后扭着腰下了楼。
别躲了,我知晓你在。
琴师牧云寒在红帘后出来,手里还攥着一瓶跌打损伤药。
他半跪着把我的脚放在他支起的另一条腿上,熟练的如家常便饭。
药气扑鼻,我皱了皱眉。
你当真要给他做妾?我拿起手中团扇,轻抬他下巴。
秦楼楚馆哪有什么交心之人。
却只有琴师牧云寒,隔三差五给我送药膏。
我逼他与我对视:你生的真好看!一向克己复礼的他,却忽然起身从背后抱住我。
力气大的要将我勒断气。
阿月,别去了,好不好。
2.七岁之前,我还是林氏独女林弦月。
汝南周氏王族,对我父亲科举时政改革颇有微词。
朋党之争,终会一分高下。
最终我父亲以私通外贼之罪锒铛入狱,死于流放途中的暗杀。
女眷入奴籍由内务府分配,家产宅院抄没上充国库。
而周王为了得个宽仁的美名,请旨将我这罪人之女收入府中为奴。
十年如一日的浆洗衣裳,寒冬腊月我的手已经起了许多冻疮。
八年间我做小伏低,早已没了林家独女的气节。
可还没等我羽翼丰满,周王那老匹夫就在四下无人时将我拉至房中。
强迫我坐在他腿上,带着一口黄牙对着我吹气。
果然是林氏出来的美人儿,不如你就做我的妾室,保准不让你这小手再受冻疮之痛了。
婢子不敢。
幸而那日身上葵水来了,周王才放我一马。
可那双大手却狠掐我的屁股一把,丝毫不放过占我便宜的机会。
我隐忍着恨意,掌心满是指甲嵌入肉里的血痕。
王妃在府中手眼通天,任何事情瞒不了一时半刻。
上月主动勾搭周王的女使,已被发卖了出去,不知是死是活。
虽然王妃不敢轻易虐杀我,但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了。
眼见刺杀无望我跪于堂前,额头紧贴着地面。
婢满十五,已到及笄之年,恳请王妃赐婢婚嫁。
王爷倾心与你,我若是贸然将你嫁出去,我们夫妻二人岂不生嫌隙。
王妃用茶盖刮了刮茶沫。
王妃哪里的话,奴婢与庄子上马夫阿乐早有婚约,如今不过男婚女嫁,两厢情愿。
王妃对我的话甚是满意。
她令我起身,喊来嬷嬷匆匆用轿子来将我送走。
到了庄子,我以落水假死,辗转几日又回到京都。
为了复仇把自己卖给了玉满楼,更名月娘。
只卖了一吊钱。
我家满门忠义,却受奸人所害。
父亲蒙羞惨死,此仇不报我愧为林氏族人。
3、一声阿月,叫我浮想良多。
我挣开他的怀抱,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俊逸的脸上,留下一片红印。
莫要这般叫我。
我恼怒欲走。
我已经攒够了给你赎身的钱,跟我走不好吗?
我回头看他,牧云寒眼里蓄着泪。
跟你走,别做梦了!你一个没能脱了奴籍的琴师,能给我什么荣华富贵?
我讥笑道,扬长而去。
几日后周赫果用一顶小轿辇,走后门迎我入了王府。
我略过牧云寒恳求的眼神,提裙上轿。
上一世我谋划多年,实在急不可耐。
再次回到王府侯,我寻到机会将蒙汗药倒入井中,将府中的人迷倒一片。
可没等我握起周赫卧房里那把刀,王府的暗卫已将我擒住。
服下解药的周赫一脚踩在我的手指上,狠狠用力:月娘,林弦月,原来是你啊。
一个贱婢也敢来谋杀我?
关进来,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
我一句都未反驳,成王败寇。
在被关进地牢后,趁着夜深人静我掏出身上藏着的火折子点燃了牢房里的稻草。
我也走向燃起的火堆,准备结束我窝囊的一生。
突然一股力道锢住我的腰,将我推了出去。
是牧云寒。
你快走!火光不到一刻就会把追兵引过来。
走啊!为何?牧云寒划伤了自己的脸,把身上的披风披在我身上。
我不解,怎么会有人愿意以命相送。
你值得的!
这是牧云寒同我讲的最后一句话。
被火舌吞没的牧云寒趴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站在地牢门外的我,挤出一个字。
走……我抹下眼角的泪,消失在火光照不见的黑夜里。
周老王爷震怒,下令暴尸三日。
已经被烧焦了的牧云寒,被人从乱葬岗带回挂在城门上。
我去看了。
一阵恶心上涌,喉咙处却没有预料的喷出一口腥甜。
我不解的擦去嘴角的血渍。
然后一头栽倒在城门前,耳边的惊呼慢慢的湮没了。
4.月娘子,莫要睡了,楼下的公子哥一个个指名道姓要你呢。
婢女小翠的催促把我的思绪扯了回来。
我站起来面若寒霜,打断了她的话。
牧云寒,在哪?
牧云寒?那个小白脸啊,赵家公子来了,唤他过去了,估计啊快活着呢。
正巧推开门的老鸨摇了摇团扇,嗤笑道。
赵帧,每次来专门点长相清秀的男人。
想起牧云寒上一世为了而死的惨状,我把老鸨推出门去。
哎?你要干嘛呀?祖宗啊,一个两个的不省心。
我在小翠耳边耳语了几句,让她给赵府递了一封佚名书信。
很快,这位赵夫人就会杀上门来。
不出半个时辰,一阵大力撞开了琴室的门。
赵帧狼狈的被小厮架着回了府。
混乱中,我牵起牧云寒的衣袖,带他回了房。
我拿起药膏,轻点一些在他嘴角上。
疼吗?
牧云寒呆呆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过来。
我轻声唤他。
他一向听我的话。
我环上他腰轻轻的抱着他,是温的。
牧云寒还活着。
门嘭的一声,被踹开来。
好你个小贱蹄子,不知好歹的浪荡货。
平日勾搭公子哥儿也就算了,今日搅黄一个,还在屋里藏着一个,真当老娘瞎了眼了。
牧云寒不动声色的挣脱我的怀抱,挡在我前面。
我拨开他,走至老鸨面前。
妈妈,这位赵爷每回到此,不弄得咱们几个清倌浑身是伤是决不罢休的。
再说了,你也看到了那赵夫人是骠骑大将军的女儿。
如果她怪罪咱们,一把火烧了这玉满楼,就损失大了。
我晃了晃老鸨的手:妈妈我保证,两个月之内,有比赵帧更大的鱼要来光顾咱们玉满楼。
真的?老鸨抬头斜着眼看我。
我举起三根手指头,指天起誓。
罢了,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只是别失了本分。
说完瞪了牧云寒一眼,我在她眼里,比牧云寒更有价值。
妈妈教训的是,至于牧云寒,他太像我的弟弟,因此才对他施以照拂。
他眸中的色彩一下便灰败了,低下头去不再看我。
待老鸨走后,牧云寒始终未抬头看我。
我不认什么姐姐。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牵着他的袖子、。
我的脚腕又疼了,给我上药吧。
他还是妥协了,半跪在地上将药膏在手心晕热,轻轻在我脚腕处揉搓。
我都知道。
我没有料想他会这么说,匆忙想要起身。
可他忽然站起来,拽过我的脚。
一只脚无力支撑,让我不得不攀在他身上。
他扣住我的后脑,在我耳畔说道。
阿月,这一世别再去做妾了好吗?
我猛的意识到,他竟然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