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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秦姝谢澜之小说结局

福宝贝 著

武侠仙侠连载

秦姝窝在谢澜之的怀中,胳膊搭在他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揉着眼睛,娇软嗓音含糊地问:“怎么了?”“不清楚,我去外面看看。”谢澜之掀开被子,起身下地,临走前给秦姝掖了掖被角。他走后,秦姝也爬起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男士衬衣,随手披在身上。“澜哥,山里出事了,二团好几个伤员,都被抬进卫生院。”“是昂拓那帮人,他们携带大量的土料子,还都人手一把武器。”“骆师让你立刻过去,今天就参与作战行动,其他人也都召集起来了,随时可以出发。”秦姝刚走出卧室,就听到阿木提语速极快的这番话。昂拓?她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道光。竟然是他!让郎野他们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谢澜之从客厅的衣柜里拿出作战服,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音冷静地说:“我马上过去,你去卫生院...

主角:秦姝谢澜之   更新:2024-12-06 1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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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姝谢澜之的武侠仙侠小说《相濡以沫秦姝谢澜之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福宝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姝窝在谢澜之的怀中,胳膊搭在他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揉着眼睛,娇软嗓音含糊地问:“怎么了?”“不清楚,我去外面看看。”谢澜之掀开被子,起身下地,临走前给秦姝掖了掖被角。他走后,秦姝也爬起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男士衬衣,随手披在身上。“澜哥,山里出事了,二团好几个伤员,都被抬进卫生院。”“是昂拓那帮人,他们携带大量的土料子,还都人手一把武器。”“骆师让你立刻过去,今天就参与作战行动,其他人也都召集起来了,随时可以出发。”秦姝刚走出卧室,就听到阿木提语速极快的这番话。昂拓?她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道光。竟然是他!让郎野他们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谢澜之从客厅的衣柜里拿出作战服,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音冷静地说:“我马上过去,你去卫生院...

《相濡以沫秦姝谢澜之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秦姝窝在谢澜之的怀中,胳膊搭在他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揉着眼睛,娇软嗓音含糊地问:“怎么了?”

“不清楚,我去外面看看。”

谢澜之掀开被子,起身下地,临走前给秦姝掖了掖被角。

他走后,秦姝也爬起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男士衬衣,随手披在身上。

“澜哥,山里出事了,二团好几个伤员,都被抬进卫生院。”

“是昂拓那帮人,他们携带大量的土料子,还都人手一把武器。”

“骆师让你立刻过去,今天就参与作战行动,其他人也都召集起来了,随时可以出发。”

秦姝刚走出卧室,就听到阿木提语速极快的这番话。

昂拓?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竟然是他!

让郎野他们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

谢澜之从客厅的衣柜里拿出作战服,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音冷静地说:

“我马上过去,你去卫生院那边看看,如果情况很严重,请秦姝过去一趟。”

他没忘记秦姝的医术有多逆天。

如果那些战士情况严重,说不定能救他们一命。

“不用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秦姝走到客厅,站在谢澜之的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谢澜之满目内敛的感激,温声说:“辛苦你了。”

秦姝本来打算天亮后,去找秦招娣套套话,实在不行就接触她姘头,找出实质证据来。

可变故来得太快了。

前世,谢澜之重病在床,失去行动能力的他,不可能参与作战。

这一世,他亲自参与前世结局惨痛的战役。

秦姝知道事态紧急,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她喉咙吞咽了几下,似是有话缠绕其中,不知该如何诉说。

眼见谢澜之穿戴整齐,秦姝对在一旁等待的阿木提,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

“你先出去,我跟谢澜之说几句话。”

阿木提闻言去看谢澜之。

在男人点头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秦姝盯着谢澜之的眼睛,直言相问:“你要去跟人打仗?”

谢澜之见她脸色发白,以为是在害怕,温声安抚:“只是交涉。”

交涉?

秦姝觉得用绞杀来形容,更为准确一些。

前世,她来天鹰岭采药时,这里守卫森严,盛世太平。

三不管区域的势力,根本不敢越界招惹。

眼下情况不同,那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严重危害群众的生命安全与财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姝觉得不如坦诚。

她仰头直视谢澜之的双眼,声音发紧地问:“你相信我吗?”

谢澜之并没有立刻回答,幽邃眼眸很深地盯着秦姝。

“你想要说什么?”

富有磁性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动了谁。

直觉告诉谢澜之,秦姝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他很重要。

秦姝斟字酌句,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从她红唇间吐露出来。

“谢澜之,如果你信我,现在就去把秦招娣抓起来,如果她离开营地,你们今晚不要有任何行动。”

“她的姘头跟河对面的某些势力有联系,如果那些人事先有什么准备,这或许是一个陷阱,你们会得不偿失的。”

秦姝没时间去想,说出来的话,该如何圆过去。

因此,谢澜之用那种探究、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时候。

秦姝又下意识补了一句:“我不希望你出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慌,眼底闪烁着紧张与不安。

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谢澜之,把这些情绪变化,都清楚看在眼中。

他什么都没有问,而是扬高声音喊道:“阿木提!”

“澜哥?”

站在门外的阿木提,倾身探了探头。

“都听到了?你亲自去抓人!”

“收到!”

阿木提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秦姝瞪圆了眼睛,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口。

“他、他就站在那里偷听?”

她惊悚慌乱的表情,落入谢澜之眼底,矜冷脸庞浮现出轻浅笑意,稍显即逝。

“阿木提是我的贴身警卫,在不安全的情况下,不会离开我超过十米远。”

“……”秦姝有种微妙的感觉。

也就是说,她的存在就是不安全的因素。

谢澜之墨色眸子凝着秦姝,放柔的嗓音,轻缓地问:

“你还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秦姝想了想,觉得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那个叫昂拓的,这个人的名字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一听就是奸邪狡诈之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活捉回来,接受咱们的审判。”

秦姝记得前世,拍出来的影视大火。

折磨死无数战士的昂拓一角色,被人恨得咬牙切齿。

就这,导演还说拍出来的,不敌现实残忍的十分之一。

私心也好,讨公道也罢。

秦姝想要那个逃亡了十多年,才被内陆抓到的畜生,能尽早接受审判。

谢澜之眼底的探究深了几分,声音却温柔如水:“好,竭尽所能,把人给抓回来。”

“还有,你等等我!”

秦姝捏着脖子上戴着的金龙罗盘,转身往卧室冲去。

她刚进去不足三秒,就拿出一个暗绿色的锦盒。

“这个给你,保命用的。”

谢澜之接过做工小巧,不足半个巴掌大的锦盒。

眼见他要打开,秦姝伸出手阻拦:“别打开,见光后药效会快速流失。”

谢澜之捏着锦盒的手紧了紧,意识到里面是很珍贵的药。

他慎重地问:“这药在什么情况下服用?”

秦姝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没咽气,服下里面的药,我就能把人救回来。”

这可是她上一世,濒死时都拿不出来的续命药。

她是多处伤口流血,活生生痛苦而死。

秦姝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被谢澜之捕捉到眼底。

感觉愈发看不透她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谢澜之把药装进兜内,对秦姝说:“谢谢你的药,我得走了。”

秦姝点了点头:“去吧,注意安全,我也去趟卫生院。”

“你多穿件衣服,晚上白天的温差大。”

“知道了。”

秦姝把谢澜之送出门,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谢澜之很敏锐,也非常聪明,从她漏洞百出的话中,察觉出问题来了。

可他什么都没有问,还为她莫须有的话,付诸行动。

这个合作伙伴,比杨云川有边界感,让人舒服。

除了在外面有姘头,好像没有其他缺点。

谢澜之,简直堪称完美合作者。

秦姝提起的心,紧绷的身体,都完全松懈下来。

她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在皎洁的月光下前往卫生院。

卫生院的情况很不好,来往的医生、护士身上都沾染了鲜血。

“秦姝同志!”

有人眼尖看到秦姝,冲过来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谢天谢地,我正准备去家属院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那人拉着秦姝,就往手术室那边冲去,语气焦急地解释:

“有个战士失血过多,在手术中昏迷,吕院长让我找你来帮忙。”

秦姝做了简单的消毒后,被推进手术室,变得忙碌起来。

她的九转金针之术,还有独特的止血手法,让濒死的战士得以还生。

这一个救完,很快下一个重伤的战士被送进来。

其中有一个战士,腿都没炸没了。

满身是血的秦姝,站在手术床前,给病患止痛封穴的手法很稳。

没人看到她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担忧与愤怒。

那群臭名昭著,毫无人性的畜生,简直太嚣张了!

秦姝在手术室忙到天亮,手扶着墙,腿脚发软地走出来。

她刚出来,就看到走廊里一抹穿着军装,身材高大的背影远去。

秦姝下意识喊人:“谢澜之!”

男人离去的脚步停下来,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肃冷杀伐之气的脸庞。

谢澜之迈开大长腿,几乎是跑着冲到秦姝的面前。

穿着开放式手术袍,满身是血的秦姝,见他张开双臂,连忙转过身去。

“你先帮我把后面的带子解开。”

谢澜之以最快的速度把绳带解开,从后面把秦姝拥入怀中。

他紧紧地搂着怀中娇躯,用力到融入灵魂。


天鹰岭。

秦姝蹲在被阳光照射的斜坡,把挖出来的野生天麻,装进竹篓里。

她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头上的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半晌后,背起竹篓,步伐坚定地往左边走去。

秦姝按照前世的记忆,走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一处悬崖峭壁。

她倾身看向下方高而陡的峭壁,十多株开了花的铁皮石斛映入眼中。

天鹰岭不愧是百药山,草药品种就是繁多。

铁皮石斛是九大仙草之一。

再过几年,它会被列为重点保护的濒危药用植物。

石斛分很多种,秦姝发现的这十多株,品种与药效都是顶级的。

她放下竹篓,活动了下手指,动作熟练地爬下峭壁。

期间,秦姝两次差点踩空,凭借灵敏身手与熟练操作,来到长着铁皮石斛的岩石前。

她把十多株珍贵草药带上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时间将近中午。

浑身脏兮兮的秦姝,摸了摸肚子。

她重新背起竹篓,轻门熟路地来到,长满野果的茂密树林里。

吃了几个果子,继续踏上寻找药材的路程。

沾了前世来过的光,秦姝这一次进山收获不少,竹篓里装满了价值不菲的草药。

这些草药看着不起眼,换做后世可以购买北上广的顶级豪宅。

就算是现在,也能置换京市的一套四合院。

嗯,是面积较小的那种。

秦姝没打算把这些药,都用来换钱。

以后的野生草药濒临灭绝,人工培育的药材,又太差强人意。

这些药草她准备留着自用,以秦氏独门保存法,保存个几十年问题不大。

在回程的路上,秦姝发现一片地面长满,类似白色豆芽的植物。

她立刻就认出是乌灵参苗,地下有乌灵参。

它可以替代治疗赵永强的某种草药。

秦姝站在原地咬唇,面露犹豫。

时间太晚了。

再过一两个小时,太阳要落山了。

她进山连声招呼都没打,不知道谢澜之有没有找她。

秦姝忽然意识到,贸然进山的行为,幼稚又冲动。

她决定暂时放弃这片乌灵参,回头再来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秦姝在下山时,遇到前来找她的谢澜之、阿木提、赵永强、郎野一行人。

几个人全副武装,神情异常凝重,周身的气势严峻。

秦姝踩在枯枝上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几人手中的武器枪口,立刻对准了她。

灰头土脸的秦姝,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谢澜之认出了她,率先压下枪口,“找到了!”

他被军裤包裹的大长腿迈出,冲到秦姝的面前,压下眸底的愠怒打量着她。

“有没有遇到危险?受伤了没有?”

秦姝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像是从土里滚了几圈。

“你怎么来了?”

秦姝仰着头,望着眼前的男人,满目诧异。

随即,她又道:“我没事,没遇到危险,也没受伤。”

得知她没事,谢澜之矜冷面孔瞬间沉下来,深沉如墨的眼眸里,酝酿着危险的狂风暴雨。

“进山为什么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独自进山有多危险?这不是闹着玩的事!”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遇到危险的猛兽,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如果真出了事,我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男人表情冷峻,嗓音冷漠如寒铁,阴沉眸子死死地盯着秦姝。

相处一个月来,谢澜之进退有度,从没有发过脾气。

他突然来这一出,把秦姝当场给吼懵了。

秦姝先是面无表情的脸红,很快红了眼眶,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玛德!

她真不想哭!

可情绪稍微一激动,就会脸红。

再一受刺激,她泪失禁体质,就更不受控制了。

见秦姝红了眼,谢澜之脸上的愠怒,顿时消影无踪。

看到她滑落脸庞的泪,谢澜之身形微僵,眼底闪过几分无措。

他声音发紧地补救,“你、你别哭,我不吼你了。”

干巴巴的话。

带着几分慌乱与不知所措。

自我反省的秦姝听出来了,抬手捶打谢澜之的胸膛。

“你不会好好说话啊,吼什么吼,吓我一跳!”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

没有多少抱怨,更像是在陈述。

谢澜之唇角紧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姝眼睛刚红,他就心软了。

眼泪掉下来的瞬间,更是不忍凶她半分。

可他不认为自己凶秦姝,有哪里不对,天鹰岭的危险程度不可想象。

哪怕是划个小伤口,血腥味都能引来野兽。

秦姝这小身板,很容易折进山里。

“弟妹,可算是找到你了!”

赵永强拎着武器走上前,缓解闹别扭的小两口。

“你是不知道,谢团发现你不见后,急得差点把营地掘地三尺!”

阿木提走上前来:“嫂子你没事吧?澜哥为了找你,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紧跟其后的郎野,也补了一句:“骆师为了这事,还让谢团长写五千字检查。”

秦姝听到谢澜之因为找她,还要回去要写检查。

她捶打男人的手顿住了,凶巴巴的表情从脸上褪去。

回想刚刚谢澜之吼的那些话,语气是很凶,却句句不离对她的关心。

秦姝心中的歉意油然而生,偏头擦了擦眼泪。

她低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什么给谢澜之一个教训,统统被抛之脑后了。

秦姝决定回去后,就做顿滋补身体的饭菜,好好投喂谢澜之。

早已心软的谢澜之,听到这声内疚的道歉,心下最后一丝怒意,也消失殆尽。

他伸手轻抚秦姝脸上,被泪水冲刷的两道污迹,生疏的动作带有怜惜。

“进山是为了采药?”

谢澜之褪去怒意的悦耳嗓音,缓缓飘进秦姝的耳中。

她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望着神色微缓的男人。

秦姝语速急切地说:“我发现了一片乌灵参,本来打算挖的,担心回去太晚你会着急,就放弃了,难得碰上这么好的药材,不如我们把那片乌灵参挖了再走?”

谢澜之眸色微深,淡声问:“担心我着急,所以放弃了?”

双眼通红的秦姝,用力点头:“嗯嗯!”

谢澜之被哄成了翘嘴,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他挑眉道:“那别耽误时间了,把那片乌灵参挖了再下山。”

秦姝没想到谢澜之这么好哄,当即领着几人原路返回。

那片乌灵参苗占地面积,大概有个四五平米。

秦姝一个人挖要两三个小时。

有四个男人帮忙,在天黑之前,地下的乌灵参都挖出来了。

乌灵参具有补气固肾等功效。

可以用来入药,煲汤,泡酒,也直接吃可以。

秦姝挖出来最大的乌灵参,有将近一斤,小的跟小拇指差不多。

大大小小的乌灵参,竹篓已经装不下了。

谢澜之脱下军装的内衬,把乌灵参装起来打包带走。

一行人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一群野山鸡。

背着竹篓的谢澜之,拎着乌灵参的赵永强,几乎在同时出手。

两人从兜内掏出拇指大小的石头,动作极快地朝鸡群掷去。

两只飞到半空的野鸡,先后掉在地上。

赵永强瞥向谢澜之,调侃道:“速度见快,最近没少练吧。”

他目光下移,扫视着谢澜之的腹部,意有所指。

谢澜之小幅度地扯了扯唇,“不练也照样比你快。”

嘲讽意味十足,眼神带着王之蔑视。

赵永强看他故意嘚瑟的样,隔着虚空用手指点了点。

“你就嘴上能耐,当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

那个处字,被赵永强受惊般地咽下去。

只因他眼尾余光看到了秦姝。

差点忘了。

这还有个女同志在。

谢澜之听出赵永强的未言之意,隐晦地瞪了他一眼。

秦姝没听出来两人在开黄腔,野鸡群飞走后,把两只昏死过去的野鸡捡起来。

接下来,一路顺畅。

在天黑之前,一行人安全回到家属院。

秦姝把谢澜之肩上的竹篓取下来,对阿木提、赵永强、郎野三人说。

“你们都别回去了,留下来吃饭,晚上给你们炖野鸡。”

“白天我还捡了不少菌菇,挖了一些竹笋,给你们做好吃的。”

赵永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弟妹!”

“谢谢嫂子!”

阿木提、郎野也异口同声道。

秦姝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直奔厨房准备晚饭。

今晚的饭菜非常丰盛,乌灵参炖野鸡,竹笋炒肉,小炒菌菇,蒜炒青菜,乌灵参炒野猪肉,还有一道鸡蛋羹,跟满满一大盆的蒸米饭。

六道菜,一锅鸡汤,一大盆白米饭。

这丰盛的程度,堪比年夜饭了。

秦姝吃了半碗米饭,喝了一碗鸡汤就下桌了。

她把装着草药的竹篓拎到厨房,把草药都各自分开处理。

客厅内,赵永强几人一边吃,一边夸赞秦姝厨艺好,吃得那叫一个尽兴。

等他们都离开时,秦姝也把药材都整理完了。

看到在收拾饭桌的谢澜之,她上前阻止:“我来收拾,你去洗洗。”

“顺手的事。”谢澜之把碗筷盆碟端进厨房。

等他出来时,手上拎着装有罐头、麦乳精的网兜。

谢澜之又从裤兜掏出厚厚一沓现金,送到秦姝的面前。

“这些都是赵永强白天拿来的。”

秦姝接过钱,一上手就道:“多了。”

谢澜之嗓音轻缓:“两百整,包括治疗费,赵永强说真有痊愈那天,还有重礼相谢。”

“那我等着他的重礼!”

秦姝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对于治好赵永强一事,势在必得。

说完这事,谢澜之突然开始脱衣服。

秦姝惊了:“你干什么?”

好好说着话呢,怎么还脱衣服了。

谢澜之把外套搭在椅子上,侧身露出肩膀上,两个一深一浅的牙印。

他双眸幽幽地盯着秦姝:“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秦姝握着偏方的手在轻颤,不敢想象本就精神焕发,凶残又狰狞的男人。

真吃了这药,会不会化身为日天日地的泰迪。

秦姝深呼一口气,适时转移话题:“嫂子,你身上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好香啊。”

她漾着清浅笑意的眼眸,在盯着李小红的时候,带着一抹思量的怀疑。

“没有啊。”

李小红表情疑惑,低头在衣袖上嗅了嗅。

还真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

她不禁笑了:“是有股香味,这不是来的时候没注意,撞到了人。”

秦姝眼眸微眯,朱唇轻启,漫不经心地问:

“哦?嫂子撞到了谁?”

李小红没多想,坦言道:“是赵副团长的媳妇,孙玉珍同志。”

她蹙了蹙眉,声音忽然拔高,气愤道:“也不知道她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急匆匆的差点撞到我家宝儿,要不是我拦了一下,宝儿就摔在地上了。”

李小红自顾自地说着,没看到秦姝脸上露出的微妙表情。

听到是孙玉珍,秦姝心下竟没有多少意外。

谢澜之跟她提过一嘴,文工团的王秀兰能知道,她在玉山村的流言蜚语,就是孙玉珍在背后搞的鬼。

只是不知道孙玉珍是从哪知道的。

知道的还挺详细,仿佛她也是从玉山村的人。

谢澜之如果现在还卧病在床,腿也没有得知及时治疗,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一团的副团长赵永强,就是下任板上钉钉的负责人。

孙玉珍因为这事记恨上了她跟谢澜之,在背后搞了不少小动作。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当初在病房外偷听的人,也会是孙玉珍。

为了不冤枉好人,秦姝又跟李小红寒暄了一会。

然后,她不经意地问:“这个孙玉珍是干什么的?”

李小红说:“她啊,是卫生院药房的护士。”

秦姝眉梢轻抬,已经基本确定了。

当初在病房偷听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孙玉珍。

她之前的猜测只有七成,得知孙玉珍是药房护士,已经有九成的把握。

玉兰馥郁香型的雪花膏,夹带着一股苦涩味儿。

那股苦涩味儿,不正是化学物合成,或从天然产物提炼后的药味气息。

秦姝送走热心肠的李小红,把院子里晾晒的天花翻了翻,锁好门去了卫生院。

为了把那一成不确定因素打消,她决定亲自去证实。

看看究竟是不是孙玉珍,在背地里传出谢澜之绝嗣的事。

这种事关男人尊严跟面子的事。

谢澜之也真沉得住气,竟然只字不提。

秦姝在路过操场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穿着大五叶迷彩服的谢澜之,站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士兵前。

他一米九的身高,身姿欣长,意气风发的气度,注定备受万众瞩目。

谢澜之这个男人,有着绝对优势的容貌与身材。

正气凛然,稳重内敛,安全感爆棚,还有不俗的家世。

这超高的含金量,不管是现在,还是年岁渐长,都是深受女人喜爱的对象。

“嫂子好!”

秦姝盯着谢澜之看的时候,身侧传来打招呼声。

她侧头看去,看到一张阳光帅气,笑容灿烂的黝黑脸庞。

秦姝笑着点头:“你好。”

穿着军装的士兵看向操场,颇有深意地问:“嫂子是来找谢团的?”

秦姝发现眼前青年,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异。

没有什么恶意,就是让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她语气温和地说:“不是,我去趟卫生院拿药。”

青年面露遗憾,盯着秦姝勾人心弦的媚眼看,发现眼睛果然有点红。

他清澈纯真的眼里闪过笑意,坦率道:“嫂子,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不要偷偷哭了,谢团这人看着冷漠,其实最护短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往操场的方向跑去。

徒留一头雾水的秦姝站在原地。

什么玩意?

她什么时候偷偷哭了。

喂!你回来把话说清楚!

秦姝刚要喊人,发现谢澜之深邃犀利的目光,往她这边看过来。

身形挺拔的男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彰显出来的沉稳强大气场。

穿着挺括利落作战服的男人,抬起脚上踩着军靴,似是要朝这边走来。

秦姝连忙收回视线,脚步加快地往卫生院走去。

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跟浑身充满攻击性的男人相处。

*

卫生院。

秦姝随便找了个大夫,开了点可以拿来做调味料的中药。

她拿着手写的单子来到药房。

第一个柜台里,是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第二个窗口,里面站着一个女人。

秦姝盯着女人的脸看,隐隐觉得她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秦姝走上前,把单子放到柜子上,嗓音轻柔道:“拿药。”

女人抬起头,看到秦姝绮丽的白皙脸庞,眼底的心虚与不安一闪而过。

秦姝冷眸盯着女人,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仅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眼神闪躲的女人,是她要找的孙玉珍。

孙玉珍没想到会碰到秦姝,拿起柜台上的单子,以最快的速度取药递给她。

秦姝接过药,波光潋滟的桃花眸轻眨。

她问:“你就是孙玉珍吧?”

孙玉珍眯着眼,低声道:“是,你想干什么?”

秦姝目光陡然锋利,唇角微翘:“我来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孙玉珍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注意到这边。

秦姝面露讥讽,口吻嘲弄道:“你不要自己有病,还给别人开药方。”

孙玉珍紧紧皱眉,愤怒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

秦姝嗓音冷冽,说出来的话如刀子般扎人:

“意思是你话那么多,是比别人多长了条舌头吗?”

话说到这份上,孙玉珍再怎么伪装,脸上的心虚与慌乱也藏不住了。

她低头装作收拾东西,语速急促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姝没打算现在对孙玉珍做什么,只是来确定是不是她在背后乱嚼舌根。

她沁着冷意的清冷眸子,打量着柜台内的孙玉珍,直把人看得浑身轻微发颤。

“你好自为之吧。”

秦姝感觉很没意思,拎着药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吓出一身冷汗的孙玉珍,跑出药房。

“呕——!”

孙玉珍来到卫生院外面的拐角,扶着墙干呕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谢澜之,脸颊肌肉紧绷,眼神瞬间涌出犀利光芒。

一直偷瞄他神色的吕敏,见此眸光轻颤,脸都跟着白了。

骆师对此一无所知,爽朗一笑,连连摆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用当真,她们就是日子过得太闲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浓茶,脸上还挂着不经心的笑。

过了会,屋内的静谧氛围,让骆师觉得不对劲。

“澜之,他们说的是真的?”

身后传来,吕敏不敢置信的轻颤询问声。

骆师猛地回头,眼神惊悚地看着他媳妇,跟表情难看至极的谢澜之。

在两个长辈疑惑、担忧,以及心痛的目光注视下,谢澜之缓缓站起身。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身上的军装,唇角勾起没有温度的冰冷弧度。

“这事谁传出来的?”

谢澜之嗓音低沉,问得漫不经心,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谢澜之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

他沉默的态度,分明是承认了绝嗣事件!

骆师跟吕敏的脸色煞白,两人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哐啷!”

骆师手中的茶缸掉在地上,浓茶飞溅一地,打湿了鞋面。

他脚步踉跄数下,单手扶住办公桌,神色复杂地看着谢澜之,按在办公桌角的手背青筋绷起。

骆师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吕敏冲到谢澜之的身前,眼含泪意地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不可能是真的!”

谢澜之禁欲斯文的脸庞结冰,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泛着凌人的寒意。

“是真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他对这件事接受程度良好,唯一对不起的是父母。

骆师的脸颊肌肉颤抖,咬着牙问:“是不是这次受伤造成的?”

谢澜之眸光微闪,微微偏过头,避开他锐利的眼神。

沉默就是默认。

骆师痛苦地抹了一把脸,身体摔坐在椅子上,声音几近哽咽。

“是我对不起老领导!”

“早知如此,年初就该让你调回京市!”

吕敏也彻底崩溃了,双手捂着脸痛哭不止。

“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谢澜之不忍看他们这般自责难过,薄唇浅勾,声调温和安抚,

“我能活下来已是庆幸,不能生孩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得风轻云淡,吕敏哭腔道:“怎么不是大事!老谢家这是要绝后啊!”

骆师怔怔地看着谢澜之,语气沉重地问:“这件事你通知家里了吗?”

谢澜之扶着哭得浑身颤抖的吕敏,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听到骆师的询问,他眸色复杂难辨,唇角浮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他沉吟道:“我爸身体不好,这件事暂时不用告诉他。”

“不行!”

刚坐下的吕敏,蹭的一下站起来。

她急匆匆地往门外走:“我现在就通知你爸妈,这件事决不能瞒着!”

吕敏认为这是她跟丈夫的错,这件事要尽快跟老领导说明。

“敏姨!”

谢澜之不顾腿上的伤,跨大步伐,把人拦下来。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您不要打扰他们了。”

吕敏态度坚决:“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着!以你爸的身体情况,如果被有心人传到他耳中,他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会后悔终身的!”

几个月前的谢父大病一场,如今身体已经好转,情况还是不太好。

这件事可大可小,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准真的会出事。

谢澜之表情蓦地怔住,一颗心沉坠得像是灌了冷铅。

他眼前浮现出秦姝妩媚动人的脸庞,忽然福灵心至,墨色眸子里多了抹坚定。

谢澜之紧皱的眉头松开,唇畔扬起轻松的笑意,清冷温润的嗓音徐徐响起。

“我这不是话还没说完,你们也知道阿姝是大夫。”

“她能在短时间让我恢复个七七八八,绝嗣对她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话,纯属是胡扯!

谢澜之在受伤期间,接到家里写来的信,是他妈写的。

信里的内容,句句不离他爸的身体情况。

他妈就给他一个任务——速归,多陪陪他爸。

骆师跟吕敏不知道这件事,听到谢澜之的话,皆面露喜色。

“真的?!”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谢澜之顶着心虚,点了点头:“真的!”

“这就好这就好……”吕敏双手合十,闭着眼默念道:“老天开恩,菩萨保佑……”

瘫坐在椅子上的骆师,也整个人放松下来,狠狠舒了口气。

把两人安抚住,谢澜之面容倏地一沉,眼底迸发出沁人心脾的冷意。

他嗓音清冽地问:“敏姨,我绝嗣的事是谁传出来的?”

说到这件事,吕敏脸色跟着沉下来:“还能是谁,那些个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家属,天天聚在一起说三道四的,也不怕哪天烂了嘴!”

谢澜之站在原地,耷拉着眼皮子,久久不发一言。

他沉吟片刻,倏地挺直腰身,对骆师敬了个礼。

“一团谢澜之,现在请求归队!”

骆师从地上捡起的茶缸,差点又摔在地上。

他瞪着眼睛,开口训斥:“胡闹!”

谢澜之下颌线紧绷,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处惊不变。

他振振有词道:“除了腿脚不便,我完全能胜任组织交代的任务,请您允许我即刻归队!”

骆师听到他提起组织交代的任务,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一旁的吕敏不干了,皱着眉说:“你也知道自己的腿还没好,依照你这伤势,就算是躺在床上百天,都不一定能下地行走,秦姝辛辛苦苦给你治好了,你就这么糟蹋身子!”

谢澜之的态度坚决,紧绷的下颌轻抬。

“一团谢澜之,请求归队!”

骆师虎目微瞪,睨着他:“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准备来个阳奉阴违?”

谢澜之幽邃沉静目光直视骆师,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骆师知道他主意正,一旦决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摆了摆手:“准了,你悠着点操练,963部队的兵体能还差点意思……”

“是!”

谢澜之打断骆师的话,放下抵在侧额的手,转身离开办公室。

吕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身就埋怨起骆师。

“你这么就同意了!”

骆师轻叹一声:“那孩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脾气。”

紧接着,他话音一转,笑着说:“而且他哪里是归队,分明是给媳妇找场子去了。”

吕敏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骆师问:“你看澜之像在意绝嗣的事吗?”

吕敏回想了下,谢澜之淡定从容的神态,摇了摇头。

骆师笑了:“这不就对了,他这是怕秦姝被人议论,成为营地里的谈资,要拿那帮管不住家里婆娘的开刀呢。”

他了解谢澜之的脾气秉性,他跟秦姝虽然还处于磨合期,既然领了证,就会把人护在羽翼下。

吕敏眉头紧锁:“有点大题小做了吧,这么做会不会不妥?”

“哪里不妥?”骆师老神在在道:“你别忘了澜之的另一层身份,他除了是老领导的儿子,还是受上面极为重视的特殊人才,963部队的兵能被他调教,那是幸运且光荣的事!”

吕敏面露恍然,也哑口无言。

*

夕阳西下,暖黄光芒笼罩在营地,给人一种宁静温馨的氛围感。

秦姝、阿木提等人回来时,发现今天的营地格外的清净。

往常这个时候,大门口的人来来回回不少。

今天除了站岗的哨兵,竟不见一个人影。

哨兵往日看到巡山的战士回来,手上带着野鸡、野兔都要上前含蓄那几句。

眼下他们明明看到大家伙抬着野猪,依旧目视前方,眼神都不带斜一下的。

秦姝没发现不对劲,径直往营地走去。

阿木提跟二团的战士们,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嫂子,等等!”

准备进营地的秦姝,被阿木提拉住背上的竹篓。

秦姝回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阿木提压低声说:“情况有点不对,先等等。”

话毕,他走到左边的哨兵跟前,语气随和地问:“今个怎么这么冷清,出什么事了?”

哨兵认出阿木提的身份,眼珠子动了一下,目光下移。

只听他压低声说:“阎王归队了。”

阿木提的脸色一僵,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963部队只有一个外号叫阎王的人,就是一年前空降到这里的谢澜之。

谢澜之初到营地时,因长相斯文像个公子哥,很多人不服他,且频频挑衅。

后来众人才知道,他哪里是公子哥,分明就是玉面阎王!

谢澜之操练起来那叫一个狠,把人往死里练,不少人哭爹喊娘叫苦连天。

阿木提没忘记谢澜之的伤还没好,闻言扭头就往营地里跑。

秦姝看着刚刚还拦着她,这时猛地往营地冲去的阿木提,好气又好笑。

直到身后的二团队长,低声念叨了一句话。

“谢团不是伤还没痊愈,怎么归队了?”

秦姝脸上笑意消失,漂亮的眼眸睁大,抬脚就朝阿木提跑去的方向追去。

谢澜之,你好样的!

一天不折腾,浑身难受吗?!


玉山村,百年古树下。

几个裹着青色头巾,穿着打补丁布褂的妇女坐在石凳上,穿针引线的纳鞋底。

“宝珠是多想不开,放着好好的军官不嫁,要嫁一个知青。”

“听说她要死要活的换亲,是看知青的脸长得好看。”

“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还是秦姝那种专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命好。”

“谁说不是……”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秦姝,听到门外的议论声。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微闪,白净艳丽的脸庞,露出玩味一笑。

狐媚子?

就因为她长相娇媚,体态丰腴柔润,明明是旺夫的福气之相。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被人视为异类,说她是天生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多么小众的词汇,实在是……久违了。

从主屋窗户传来秦母的询问声:

“阿姝,下午部队来车接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秦姝懒洋洋地回道:“都收拾完了。”

声音又娇又媚,带着点嗲甜,娇滴滴的。

秦母担忧地催促:“再检查一下,别忘了带东西。”

“知道了!”

秦姝嘴上应了,倚在躺椅上的身子没动。

她昨天一睁眼,就发现重生了,堂妹跟她换了亲。

秦姝当时就反应过来——

秦宝珠也重生了,时间比她早。

前世,秦姝嫁给一穷二白的下乡知青。

秦宝珠嫁给在军营有“玉面阎王”之称的军官。

秦姝嫁的知青,一跃成为国内首富,她是人人羡慕的阔太太。

两人养育了四个孩子,因夫妻恩爱成为典范,数次登报,被电视台采访。

秦宝珠嫁的军官在任务中重伤,瘸腿毁容,还绝嗣。

军官短命,没几年病死了。

秦姝不知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冲进身后的房间。

她爬上炕头,从掉了漆的炕柜里,拿出几个散发着淡淡药香气息的木盒。

秦家祖上是医学世家,因医术高超,敢与阎王抢人,曾被封为国医。

如今的秦家虽说走向衰败,上千年的医术传承还在。

秦姝把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东西,用洗得发白的藏青布包起来。

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药材,精通人体穴位,是秦家这一代最有学医天赋的孩子。

因自幼跟随爷爷研习针灸药理,爷爷去世后,她成为秦氏中医第三十八代传人。

如今,军官谢澜之重伤,瘸了腿,也毁了容。

就差等死了。

不知道他的伤势有多重,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希望不要太惨。

好歹是个高级军官,治好了给她抱抱大腿。

谢澜之的身份也不简单,是京市大院里谢领导的儿子。

秦家能与这等高门联姻,不是高攀两个字能简单概括的。

追其缘由,皆始于已经去世的爷爷。

三十多年前,谢父还是个小兵,全身被炸得破破烂烂。

是爷爷把濒死的谢父,从遍地残肢断臂的战场上背下来并救活。

那个时代的人,重情重义,救命之恩大于天。

谢父为报救命之恩,跟爷爷口头约定两家小辈的婚事。

本该是秦姝嫁到谢家,可秦宝珠眼红这桩婚事,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二叔一家先斩后奏,给谢家发了秦宝珠嫁过去的电报。

等秦姝一家知道时,一切已成定局。

坐在炕头的秦姝,幽幽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世,拨乱反正,一切重回正轨。

“笃笃——”

“秦姝,你在吗?”

刷着绿漆掉色严重的木门被人敲响。

女孩洪亮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传进屋内。

秦姝掀起微垂的眼睑,漆黑如墨的美目凝向房门。

门外的人不等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

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闯进来的女孩,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脸上涂着不匀称的腮红,穿着宽松的碎花裙,腰上系着浮夸的红色腰带,脚上踩着一双圆头小皮鞋。

不伦不类的穿着打扮,几乎闪瞎人的眼睛。

来人正是秦宝珠。

她看到坐在炕上的秦姝,不高兴地噘起嘴,说出来的话也理直气壮。

“原来你在屋里,我在外面喊了半天,你怎么不理我?”

秦姝扯了扯唇,冷淡地问:“有事?”

与她气质如出一辙的娇媚嗓音,却仿佛沁了冰水般让人心生寒意。

秦宝珠捏着辫子上的浅粉色丝质头花,用炫耀地口吻说:

“你看,这是川哥从县城商店给我买的,漂亮吧?”

她摸着漂亮的头花,笑容十分得意。

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秦姝表情先是错愕,随即脸色如冬雪般逐渐融化,神色狭促且玩味。

都重生的人了。

怎么还这么鼠目寸光。

秦姝几乎已经确定,秦宝珠前世过得很不好,捧场地说:“漂亮,很衬你。”

又默默在心里补了句——衬得你像小丑。

秦宝珠闻言心花怒放,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她瞥向秦姝脚下磨损严重的千层底方口布鞋,还有打了补丁的黑色长裤,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这是城里姑娘最喜欢的头花,又贵又好看。”

秦宝珠又抬起脚上穿的小皮鞋,用高高在上地口吻说:

“还有我脚上的小皮鞋,花了十多块,川哥说买就买,我拦都拦不住……”

她看向秦姝的目光充满了不屑,眼底深处藏着嫉妒与恶意。

在提到知青杨云川时,她故作娇憨,拿捏着矫揉做作的腔调。

简直令人作呕!

秦姝忍下唇角的讥笑,淡声说:“是没见过。”

丑人多作怪,的确少见。

这般惺惺作态,成功把她恶心到了。

秦姝的敷衍态度,让秦宝珠的表情怔了一下。

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预想中的秦姝应该破口大骂,怨恨她抢走杨云川,跟个泼妇一样跟她动手撕扯。

秦宝珠盯着秦姝白皙如桃花般娇艳的脸庞,眼底的愤怒被浓烈的嫉妒覆盖。

前世的失败、痛苦与不甘将她彻底淹没,急需一个发泄口。

秦宝珠的眼珠子一转,忽然明白过来。

此时的秦姝,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即将迎接怎样的地狱。

她看不惯秦姝这副,万事惊不起波澜的狐媚子嘴脸。

秦宝珠一时冲动走上前,凑近秦姝的耳边。

“你还不知道吧,谢澜之快死了。”

一张嘴就满满的恶意,兴奋语气中透着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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