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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温念兮裴俭全文

三眠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三天前,裴俭将新寡的表妹接到府上。下人将消息报来时,温念兮正在听戏。戏台上伶人们咿咿呀呀唱的热闹,愈发显得看台寂寥伶仃。一出戏唱完,有情人终成眷属。温念兮也跟着鼓掌。正房如今人人自危,都在猜她什么时候给新人腾位置。唯独念兮一切如常,日日留在东苑听戏。府里都传她疯怔了。裴俭寻来时,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是许宛歆的儿子。日暮黄昏,雨丝如线。“这孩子记在你名下,”裴俭开门见山,“以后就是咱们的嫡子。”念兮没有应声,抬头细细打量对坐之人。距离上一次见他还是三个月前。她与裴俭十五相识,十七成亲。裴家大郎惊才绝艳,更有经国之才,短短十年,已官拜右相。左相年迈,裴俭眼看要更进一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京里人人都羡慕她命好。郎君不光出色,更加...

主角:温念兮裴俭   更新:2024-12-07 1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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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念兮裴俭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温念兮裴俭全文》,由网络作家“三眠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天前,裴俭将新寡的表妹接到府上。下人将消息报来时,温念兮正在听戏。戏台上伶人们咿咿呀呀唱的热闹,愈发显得看台寂寥伶仃。一出戏唱完,有情人终成眷属。温念兮也跟着鼓掌。正房如今人人自危,都在猜她什么时候给新人腾位置。唯独念兮一切如常,日日留在东苑听戏。府里都传她疯怔了。裴俭寻来时,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是许宛歆的儿子。日暮黄昏,雨丝如线。“这孩子记在你名下,”裴俭开门见山,“以后就是咱们的嫡子。”念兮没有应声,抬头细细打量对坐之人。距离上一次见他还是三个月前。她与裴俭十五相识,十七成亲。裴家大郎惊才绝艳,更有经国之才,短短十年,已官拜右相。左相年迈,裴俭眼看要更进一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京里人人都羡慕她命好。郎君不光出色,更加...

《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温念兮裴俭全文》精彩片段


三天前,裴俭将新寡的表妹接到府上。
下人将消息报来时,温念兮正在听戏。
戏台上伶人们咿咿呀呀唱的热闹,愈发显得看台寂寥伶仃。
一出戏唱完,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念兮也跟着鼓掌。
正房如今人人自危,都在猜她什么时候给新人腾位置。唯独念兮一切如常,日日留在东苑听戏。
府里都传她疯怔了。
裴俭寻来时,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是许宛歆的儿子。
日暮黄昏,雨丝如线。
“这孩子记在你名下,”裴俭开门见山,“以后就是咱们的嫡子。”
念兮没有应声,抬头细细打量对坐之人。
距离上一次见他还是三个月前。
她与裴俭十五相识,十七成亲。
裴家大郎惊才绝艳,更有经国之才,短短十年,已官拜右相。左相年迈,裴俭眼看要更进一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京里人人都羡慕她命好。
郎君不光出色,更加“长情”。
成婚十载,即便她不曾生下一儿半女,裴俭也从未起过纳妾之意。纵是美人送到他面前,他也坐怀不乱。
一个手握重权又难得忠贞的男子,可算是绝世好男人了。
“平民老百姓包里有二两银,还想买个通房丫鬟回去伺候呢,”表姐曾拿话劝她,“你是想上天吗?”
温念兮不想上天。
她只想回到地上,有人气儿的地方,而不是在一潭死水里沉底。
因为裴俭的心,从来不在她的身上。
十年的夫妻,她甚至忘了如何与裴俭相处。
记得新婚那会儿,她为给裴俭庆生,提前半年跟厨娘学做菜,满满当当做了一大桌。又特意请来父母、兄长,只为给裴俭过一个热闹的生辰。
可直到月上中天,长寿面坨成块,也只等到管事歉疚的通传,“郎君公事繁忙,走不开。”
她独自将父母送出府门。
父兄脸色黑青,母亲欲言又止,她却还在为裴俭解释。
第二日,许宛歆亲自来替裴俭赔罪,“都是婉儿的不是。若非婉儿头疾发作,表哥也不会扔下表嫂不顾,陪了我一整晚,表嫂切莫责怪表哥。”
那一刻,念兮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丢在烈日下炙烤。
羞耻难堪。
心口冰凉。
当天夜里,她没了此生唯一的孩子——这原本是生辰宴上给夫君的惊喜。
现在,裴俭要将许宛歆的儿子给她。
偿命吗?
表姐骂她蠢,“情爱就是骗骗小姑娘的玩意儿,你都多大了,二十八了!与其在这伤春悲秋,不如趁早找个好生养的纳了,养个一儿半女在身边比什么都强。”
念兮听得皱眉。
千错万错,总是她当初招惹了他,令有情人生生错过。
嫁过来她才知道,裴俭与许宛歆青梅竹马,两人有过婚约。他们成婚那日,许表妹曾跳河寻死。
念兮缓缓吁出口气,“裴俭,咱们合离吧。”
裴俭的脸上有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别胡闹了。”
他眉头微蹙,隐约带着不耐,责备她的不识趣,“这是为你好。”
某一个瞬间,念兮很想跳起来,歇斯底里地控诉,或是破口大骂。
像她在东市见过的妇人那样。
可惜,沉默地太久,生疏到她已经没了同他争执的欲z望。
也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无法再牵绊她的情绪。
裴俭,已经不在她心上了。
她爱错了人,也嫁错了人。
听说这几日裴俭与许表妹同进同出,俨然一对恩爱夫妻,她该主动让出位置。
“我想了很久,”念兮低垂眉眼,不再看他,“裴俭,我要与你和离。”
平心而论,裴俭并未做错什么。
他给她尊荣,地位,甚至还把许宛歆的儿子给她做“嫡子”。
他很好。
只是心中没有她罢了。
“我不爱你了。”
裴俭视线沉沉。
官场沉浮,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直到听到这句话,神情微怔。
就在这时,近侍匆匆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念兮了然,“有急事就去忙。”
原本她还在想,若是裴俭追问缘由,难道真要将这些年的桩桩件件细数出来?倒像是想要被挽回的抱怨。
这般也好。
裴俭沉默许久,起身前对她道,“宫中急召,其余事等我回府再说。”
但她终究没有等到裴俭。
当天晚上,念兮腹痛如绞,连呕数升黑血。
太医们束手无策,遣去宫里请人的侍从去了一波又一波,裴俭一直未归。
来不及擦去的血渍浸透了她胸前衣襟,弥留之际,念兮有些心酸。
她最怕孤单。
可到死,都只有自己一个。
若早知这一生这样短暂,她一定不会辜负时光,恣意过活。
好好爱自己。


裴俭对于既定目标,从来百折不挠。
不论前方险阻崎岖,不论何种手段图谋,一直以来,他都会达成目的。
可最近在顾辞身上,却屡屡碰壁。
他曾暗示,“从去年起,北梁接连旱灾,加之飞蝗、冰雹,牲畜大量减少,等到今冬,半数人都会饿死。”
这是梁军南下劫掠的根本原因。
顾辞却道,“那不正好?趁其虚弱一举歼灭,我父兄也不必常年镇守边关了。”
“梁君老迈,听闻北梁太子一向主战,麾下骑兵更是骁勇无匹。”
当年北梁铁骑踏着顾承业父子三位主将的尸身,破关入境,举朝震惊。
“呼延拓?”
顾辞对于北境也很了解,“听闻梁君更喜欢小儿子,他的太子之位还不一定能保得住。再说了,那支骑兵是没遇到我父兄,否则早被灭了旗帜。”
裴俭耐着性子再劝,“既有隐患,不如早作筹谋。不如请顾伯父上奏,西境行台向北移动,左右多个支援......”
顾辞挥挥手,“这些事情,我父亲自有决断。不说了,我要去演武场。再过两日武举,我答应过她,定要一举夺魁。”
裴俭:......
顾辞最近太癫了。
以他的实力,武举不成问题。
可为了“她”,没日没夜泡在演武场上不说,空闲时就傻笑发痴,偶尔叹息,独自时还会脸红。
傻得透透的。
正经事是谈不了一点。
秦朗时常拿小表妹调侃他,顾辞回回听得神清气爽。
就连温清珩,也难得在背后说人,“他这是陷进去了,不成亲很难收场。”
裴俭对此不予置评。
上一世顾辞有这般发癫吗?
裴俭不记得。
顾辞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家世、样貌、才情样样拔尖,是京中许多女郎的梦中人。他的未来,原本是看得见的顺遂安乐。
而那时的裴俭,忙着准备殿试,为前程奔波,他没有多余时间,去长久地关注一个生活已经足够圆满的朋友。
更何况,那会儿他还有温念兮,分走他大部分心神。
念兮......
重生以来,裴俭一直躲避跟念兮相遇的机会。
温司业欣赏他,温清珩也数次相邀,请他去温府做客,他统统以其他事由婉拒。
他不想,也不愿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怕念兮再次对他一见倾心。
裴俭已经想好,等到某年某日,念兮嫁得郎君,他会体面地送上贺礼,以她哥哥同窗的名义。
他会远远地护着她,或者给她夫君在仕途提供便捷,保她一生无虞。
这才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该有的表现。
而不是像顾辞这样,轻狂、幼稚地表露爱意。
裴俭对好友的稚嫩和肤浅十分头疼,自此一心扑在大业,对顾辞关注更少,至于“她”的身份,更加不曾留意。
......
这日是武举的第三场策论。
念兮与王慕宜约在茶肆。即便两人坐在一隅,也能听到关于武科的议论声。
“顾辞头两场武试皆是头名,尤其骑射,”王慕宜对念兮道,“如今都传他是武曲星下凡。”
念兮倒不知道这些,“是吗?”
王慕宜惊叹,“你都不关心吗?”
世子那时武举,王慕宜一早跑遍京城大小寺庙,武举前几日更是吃不下睡不香,神思不属。念兮居然还有心情约她吃茶。
念兮慢悠悠喝下一口香饮,“我关心又不影响结果。”
裴俭倒是三元及第,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无趣冷淡。
何况,她早已过了为旁人揪心的年纪了。
王慕宜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顾辞?”
“怎么会!”念兮扭头看向慕表姐,“顾辞他很好啊。”
她当然喜欢顾辞。
顾辞就像灼灼骄阳。蓬勃、热烈,鲜活,耀眼,带着一腔赤诚,对喜欢和在意从不遮掩。
他还有张赏心悦目的脸。
与他在一处,能时刻体会到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与周围幼稚、无知的郎君相比,顾辞简直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可我怎么感觉......”王慕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想了想才道,“你对他不怎么上心。”
也没那么喜欢。
念兮正低头研究这家茶肆的香饮菜单,头都没抬,“我与他相识不过月余,怎么比得上你与世子情深似海?”
王慕宜正是新婚燕尔,被她打趣有些脸红,啐了一口道,“你少说我。我可听说顾小将军心里头有个姑娘,特别喜欢。为了这个姑娘,没日没夜地泡在演武场,就为了拿下头名,兑现承诺!”
“你别说你不知道这姑娘是谁?”
念兮从来不是扭捏之人,前世对裴俭如此,如今对顾辞也不藏掖,笑盈盈道,“那要好好给他挑件贺礼。”
念兮今日约慕表姐出来,是想要考察西市的香饮铺子。自重生以来,她便囊中羞涩,连一件葛纱料的亵衣都换不起。
可开铺子的成本太高,念兮银钱不凑手,便想要拉慕表姐入伙。
谁知话才起个头,一旁的王慕宜忽然“咦”了一声。念兮闻声看去,就见楼下巷道,裴俭与许宛歆正缓缓走过。
西市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两人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居高临下,其实看得并不真切。
可即便隔着喧闹人群,男子气质沉稳冷冽,女子温柔贞静,行在一处,便是道独特风景。
他们进了临街的食肆。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王慕宜悠悠叹了口气,“自裴俭父母过世,两家退亲,多少年过去?谁能想到这两人又走到一处,可见是缘分天定。”
缘分天定?
念兮面上笑容不变,那她前世枉死,是否因生生拆散有情人,遭了天谴?


当天夜里,东城山上放了许久的烟火。
这是顾辞给念兮的浪漫。
他原本想在漫天烟火下向念兮表明心意,以后也会是他们共同的美好回忆。
可他低估了一个妹控兄长的敌意和决心。
不要说叫念兮晚些再走,才刚一过午,温青珩便已催着李氏归家。
顾辞只好将心事暂且搁置,亲自送人回府。
这举动显是又戳了温青珩的肺管,路上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好在李夫人和善,念兮更是温柔。
是以顾辞不但不气怒,反倒更加珍惜,“家中还有宾客,我得先家去。”
念兮点头,想了想又道,“明日你头一天上任,别喝太多酒。”
先前在顾府,她听到秦朗嚷嚷着要灌顾辞酒的话,这才叮嘱一句。
说完已觉有些不妥。
这样家常的话,说出来显得尤其亲密。
顾辞却相当吃这一套。眼睛都亮出神采,耳根也一下红了,忙不迭应好。就差举手发誓,今日要是多喝一杯,立时天打五雷轰。
念兮哭笑不得。
李氏早进去了,温青珩像个门神,神色阴沉盯着面前两个。
顾辞有心再多说两句,可身边有这么一大尊活佛杵着,也只能叮嘱两句便走了。
温青珩候在一旁,早有一堆话等着念兮。
可念兮还没有从遇到裴俭,以及裴俭与顾辞要好这件事上缓过劲,无法集中精神,话也说得心不在焉。温青珩问急了,她便推说头疼,领着两个侍女回房去了。
温青珩拿妹妹没办法,于是扭身回了正院。
谁知母亲比他还有道理,“顾六郎哪里不好?论家世、论人品、论才干,满京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你有什么不满意?”
“提早告诉你做什么?好叫你去拆散了去?做人家哥哥的,不盼着妹妹好,一天净添乱。”
“他骗你什么了?那还不是怕你反对破坏,我看他这是主意正,有成算。”
温青珩:......
温青珩搞不定妹妹,又说不过母亲,一家子大、小女人他都惹不起,只能把气憋在心里。
直到看见半空的烟花——
原来秦朗与他忙活半早上,又是寻位置,又是看布置,到头来是为了顾辞哄妹妹的玩意儿!
这家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连夜回了国子监。
一进院子,就看到裴俭正站在院中,抬头看着东面天空的花火。
被城楼挡着,这里只能看到一小半。
要说视野,还得是他府上庭院,观赏角度绝交。他出来前,就连家里的奴仆,全都跑出来惊呼感叹。
温青珩心中直骂顾辞阴险。
院内四处皆暗,只有天上点点星子,以及半天烟火。温青珩不见秦朗人影,朝裴俭点点头,打算回房去,眼不见为净。
才迈上台阶,一向冷淡寡言的裴俭忽然问他,“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温青珩一愣。
住进来快两月,他与裴俭不算熟识。裴俭不像秦朗咋咋呼呼,也不像顾辞开朗健谈,总是冷淡沉静,似皑皑白雪般皎洁清冷,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强势气场。
方才见裴俭院中独立,半天烟火照在他额面之上,如霜落眉宇,暗影浓重。他未曾一语,却满身落拓。
温青珩不敢打扰。
他一向仰慕裴俭才华,心中一早存在亲近。今见裴俭问询,自是言而不尽。
何况他本就心中苦闷。
“还不是因为我家妹妹。”温青珩立时转身,与裴俭站在一处,苦涩道,“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那妹妹是被顾辞迷了心窍。”
“我科考应试,她自去求签罢了,偏要约顾辞同行,这可不是扎我的心?”
“最气人的便是我母亲,我与她说顾辞的恶性,她老人家是半句不听,倒处处为顾辞说话。”
“还有这漫天烟火,也是顾辞特意为我妹妹准备!我出门时,她正坐在廊下看得起劲!”
温青珩满心愁苦,忧心自家水灵灵的白菜,却没注意身旁人愈发冷淡的神色。
“青野瞒着你虽不对,但看他对令妹,倒是真心。”裴俭一大半身子都隐在暗夜里,声音清淡,如冷玉击罄。
“谁会不喜欢我妹妹!”温青珩理直气壮。
只要一想起他和秦朗还曾打趣过顾辞的“小表妹”,心里就呕的要死。
“顾辞明知我是念儿的兄长,还在我面前说那些浑话,品性下作!”
念儿还小,臭男人们都去死!
裴俭淡声道,“我看温姑娘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若觉得不妥,不如再劝劝。”
温清珩苦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我这妹妹打小主意就正。”
裴俭目视前方,“那不如寻个你认为秉性端方之人,侧面引导令妹。”
温清珩眼睛一亮,随后又犯难,“这主意倒不错,可是请谁合适呢?”
裴俭:“令尊如何?温司业博物君子,又是温姑娘的父亲......”
温清珩摇头,“不成不成,我爹更拿念儿没办法。”
裴俭不再说话,仰头看向半空,烟火盛大绚烂。
温清珩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朝裴俭倒了一晚上苦水,裴俭非但不厌烦,还跟着出主意,可他却还挑三拣四。
万事不论,裴俭当真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顾辞虽是他好友,却难得一点不偏颇。
足见人品之高。
这般想着,他忽然灵机一动,“时章,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去我家劝劝我妹妹?”
......
念兮昨晚上看了半夜的烟火,今早起的就有些晚了。
好在李氏疼她,又说十五、六岁正是贪睡的年纪,并不拘泥礼节,并不要求时时晨昏定省。
念兮晨起梳妆,戴耳坠时想起昨日顾辞那一大匣子首饰,便吩咐杏月,“叫门房套车,等会儿咱们去珍宝阁。”
经营着浆水摊,她如今手上也有些闲钱,自然不肯亏待自己。
可还没等她出门,迎面却被兄长拦下。
更加出乎她意料的是与兄长同行之人,居然是裴俭!
真是活见鬼。
念兮收回目光,问道,“哥哥这时不在国子监进学,怎么忽然回来了?”
温清珩摆手,“这不重要。”
多亏了裴俭,在国子监素有名望,他们才能在进学日出来。
不过妹妹当然不用知道这些。
裴俭好心,应了他的请,估计也是见他愁眉不展,才提议,“既是要劝,还是尽早为上。青野已经上任当值了。”
温清珩立时心中一凛。
他险些忘了这点——
国子监十日休一,他出不去,顾辞可是随时都能进出温府!
母亲对此事乐见其成,父亲拗不过母亲和妹妹!
“昨日我同你说的那些,你可想明白了?”温清珩当即拉过妹妹,苦口婆心,“哥哥都是为了你好。”
念兮再想不到,大哥学都不上,居然是为了顾辞!
她克制着不叫视线朝裴俭那边看去,无奈道,“哥哥,你这是偏见。”
温清珩叹气:“你这是被顾辞美色迷了心智!”
念兮:......
“我知道你喜欢俊俏儿郎。哥哥跟你说,京中出色的郎君有很多。”
温清珩认定念兮是被美色所迷,“指着身后的裴俭,远的不说,与哥哥同住的裴郎君,样貌气度,一点也不比顾辞差!”
念兮:......
哥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念兮和顾辞进完香,相携去后山游玩,裴俭没有再跟着。
等他们走后,他独自走进太清宫正殿,召来方才的道童问话。
“善信想要灵符?”
道童神色恭谨,在前方带路,领着裴俭往侧殿去,“这灵符是真人亲画,又在三清天尊前供奉过。善信需添些香火,四十九天后来取。”
裴俭顿住脚步,“立时没有吗?我可以多添香火。”
他神色冷郁,下颚紧绷,浑身都散发着威压,皱眉盯着面前道童。
小道童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哆哆嗦嗦解释,“不,不行。这灵符是观主张真人亲画,还需,需要供奉四十九日,才灵验。现在,没有。”
所以,前世他弄丢的,不止是一张符纸,还有他不知道的心意。
裴俭收回视线,冷淡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小道童直到他走远,确定不会再回来,才敢拉着师兄抱怨,“太吓人了,那个人长得那么好看,可盯着你看时,像是要吃人。”
师兄见师弟当真吓得不轻,安慰道,“那位善信可能遇到了什么不顺心,好了,别多想了,今日人多,快去忙吧。”
小道童撇了撇嘴。
他没跟师兄说,方才那男子站在殿外,盯着一位女善信看了许久,他全都看在眼里。
那位女善信人长得特别美,性格又温柔。他虽是出家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再怎么样,人家女善信身边都有一位男善信了,同样玉树临风,气派不凡,两个人站在一处特别般配。
小道童偷偷想,换做他是那位女善信,他也不选刚才那个凶人!
......
顾辞送念兮回家。
一路上他都走的很慢。他希望能跟念兮呆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到了仪桥街温府门口,顾辞没话找话,“腿还疼不疼?”
念兮今天到底是骑了马。不过不是踏雪,而是顾辞的马。顾辞见她纠结害怕又向往,便牵着马缰,带她走了一圈。
念兮摇头,“不疼。”
“那......你想吃什么?午膳见你吃得不多,我去如意斋给你带品老鸭汤盅怎么样?”
“不用,家里有晚膳。”
“那你明日想吃什么,我下值后给你带?”
念兮无奈一笑。
其实在外面一天,她已经有些倦了。可顾辞不一样,他有使不完的气力,热烈,躁动,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鲜活的炙热气息。
那是一种念兮无法抗拒的,年青蓬勃的力量。
于是她对顾辞勾勾手指,小声道,“跟我来。”
顾辞被她带到温府开在左侧的一个角门。守门的李婆子见到自家大小姐,忙不迭将门打开。
念兮指着顾辞,对王婆子道,“以后他若来,你只管去后院寻我。”
这阵子顾辞来的勤,王婆子一个粗使婆子,也知道这是温府的未来姑爷。小年轻正在热头上,想偷偷见一面,这也没什么。
是以王婆子忙不迭的应下。
顾辞不明就里,直到念兮引着他进去。见门内是个不大的花园,走过花园,是进内院的垂花门,他才明白念兮的意思。
“我哥哥定然回来了。”
念兮打趣道,“他若见到你,晚饭怕都进不香,好歹先放过他,叫他过了明日殿试这一关罢。”
“往后你若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花园里等我。王婆子的小女儿在我房里当值,不碍地。”
顾辞感觉这一天美好得像是梦境。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念兮抢先道,“今日不许!”
顾辞一楞。
念兮笑着再次开口,声音软糯糯,带着少女的娇俏与柔软,“我脚都走痛了,要回去歇着。”
念兮在同他撒娇。
顾辞此刻除了傻笑点头,再给不出别的反应。
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念兮,要比念兮喜欢自己多得多。
念兮大方、温柔,体贴、漂亮,在这一段关系里游刃有余,很多时候顾辞都觉得即便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对念兮来说也是一样。
她总是淡淡的。
但这并没有什么好抱怨。
他是男子,付出多一些,也是应该,感情本就不是什么公平的事情。
念兮的回应,每一次都是惊喜。叫他细细品味,感动不已。
顾辞上前一步,拾起念兮的手轻握在掌心,一双凤目亮得耀眼,“你先进去,等你走了我便走。”
念兮笑了一下,带着两个侍女朝内院走去。走到垂花门口回头,顾辞果真还站在原地,见她回头,伸手猛挥几下,露出一排白牙,念兮也跟着一起笑。又看了他几眼,这才进了内院。
梳洗后换身了家常半旧的衣裙,念兮去了正院请安。
李氏看着女儿瓷白如玉的小脸,笑问道,“今天玩得可好?”
念兮诚实点头。与顾辞在一起,她有种自由舒服的感觉,很放松,很愉快。
李氏笑容加深,“那你喜欢顾家六郎吗?”
念兮隐约猜到阿娘用意,迟疑地点点头。
李氏不再兜圈子,笑道,“我已与王夫人通过气,只等镇国公来信后,他们家便上门提亲!”
“我素日里还担心他家是武将,怕日后会上战场,可王夫人说了,他家已有三个男人在北境,他家小六这辈子决计不会上前线。”
李氏笑叹,“阿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想你能嫁个好人家。顾家虽是高门,可我冷眼瞧着,顾辞不是那等日日眠花卧柳的膏粱子弟。且能看出,他对你是一片真心......”
李氏对于顾辞与这门亲事,是越看越满意,可念兮的心,却慢慢沉下去。
婚姻——
对这世上的女子来说,是保障、是承诺,是相守相许。
可于她来说,却是枷锁,是囚笼,是唯恐避之不及。
她只想享受当下,从没考虑过将来。
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快乐,完全沉浸在顾辞给予的爱里,以至于忘记了这件事的前提,是父母的默许,和俗事的规则。
重生对于念兮来说,就像是一场美梦,叫她可以幻想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所以她放纵,甚至放肆。
因为在潜意识里,她并不相信生命还有第二次机会。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享受当下,就是不想给这个梦留下遗憾。
可母亲的话就像一记警钟,叫她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而落地的,所作所为要付出责任。
要嫁给顾辞吗?
念兮在心里摇摇头。
如果她只是个刚及笄的少女,她会考虑同顾辞天长地久的在一起,企盼白头到老的美满。
可她经历过一段相顾无言的婚姻,那时的她比现在更热烈,更执着,结局却叫人无比失望。
念兮不肯相信一段爱能维系到天荒地老,她惧怕再次走近那座四四方方的囚牢,戴上名为妻子的枷锁。
她喜欢顾辞,但她更爱自己。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惊世骇俗,可现阶段,念兮不能接受与任何人缔结鸳盟。
“阿娘,其实我......”
念兮正想编个理由搪塞,丫鬟樱果悄悄掀帘进来,朝她使眼色。
樱果的娘便是守角门的王婆子。
念兮不由蹙眉,不是与顾辞说好叫他今日不要来寻她?
“阿娘,我忽然想起来我今日去三清宫特意为您请的碧玺珠没拿,等我回去拿来。”
说完就要走。
李氏不疑有他,在身后笑骂道,“你打量我傻呢,一到正事你便打岔,取了珠子便给我回来。”
念兮匆匆出了正院,心里一片乱麻。
她后悔不该与顾辞那般亲近。
心下一时踌躇难定。
谁知走到小花园,等在此处的人,根本就不是顾辞!


裴俭说话时,恰好走到念兮身前。
顾辞站在念兮身后。
三个人呈一条线,念兮就站在两人中间。
念兮只觉得尴尬的脚趾抠地。
她知道这是她的心理作祟,裴俭并不认识她,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她。他要送她,不过是给刚才僵住的场面解围。
但三个人站在一处,她心里就别扭到不行。
好在念兮心态极好,越是大场面越能沉得住气。她尽量平常地转头,眼神扫过裴俭,并未多做停留,然后转身看向顾辞。
顾辞一对上念兮,便情不自禁笑起来,他上前一步,与念兮并肩而立,两人距离很近,介绍道,“这便是我与你提过的兄弟,裴俭。”
“时章,她就是我的......远房表妹。”
石凳上温清珩冷哼一声。
顾辞又补充一句,“也是景和的妹妹,亲妹妹。”
念兮第三次朝裴俭看过去。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她更完美地扮演了一个陌生人的戏份,朝他微笑颔首。
“有侍从跟着,不必人送了。”她侧头对顾辞道,“在你家还能丢了不成?”
委婉回绝了裴俭方才的提议。
“好,那我过会儿去寻你。”面对念兮,顾辞的声音都温柔许多,“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顾辞问裴俭,“东西呢?”
裴俭下意识去看念兮。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从念兮身上看出什么,或是找寻什么。
从前,念兮的眼里满是他。
现在,她正含笑看着另外一个男人,全心全意。
“在这呢!”
落后几步的秦朗指着妆奁大声道。
眼见裴俭又露出那种眼神,秦朗就没来由的心慌,生怕被顾辞看出什么,上前两步搭上裴俭的肩膀,将人拉到温清珩那边。
“你什么情况?”他背着人,压低了声音问裴俭。
但显然是秦朗多虑,此刻他就是喊出声,也没有在意。
因为温清珩,他又暴走了。
“我妹妹的首饰,轮不到你来送!”
男人破防时,再温和的性子也会变得刻薄。
顾辞此时也带了两分怒意,但良好的教养使他仍旧忍耐,何况还有念兮在。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送念儿一份礼物。”
“都说了,念儿是你叫的吗?!”
秦朗观察一会儿,顾辞与温清珩且要纠缠一阵,他这才放心,转头看向裴俭,狐疑不定:
“你中邪了?”
裴俭没说话。
他站在花厅外侧,阳光打在他深邃眉骨上,半明半暗,越发显得山岭起伏,丘壑深沉。
前世念兮连顾辞是谁都不知道,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怎么就忽然结识了?
裴俭有些混乱,忍不住抬眼朝念兮看去。
秦朗简直要疯了。
那边两个还没闹清楚,现在裴俭也病得不轻。
温清珩的妹妹究竟有多大的魔力?
一个顾辞已经神魂颠倒,若再加上裴俭......
秦朗不能再脑补下去,闪身挡住裴俭视线。“再怎么看也迟了。你那时候在崇明楼技惊四座,顾辞去曲水结识了妹妹。”
“缘分就是这样,错过就是错过了。”秦朗简直苦口婆心,“那个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
“把你的眼神收一收~”
裴俭自从见到念兮,便难以静心思考,此时听完秦朗的话,也逐渐冷静下来——
上巳节那日,念兮没有去崇明楼,而是改去了曲水,因此结识了顾辞。
这本该是他们的相遇。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顾辞回来兴奋的跟他说,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姑娘。
他却没有多问一句,“那姑娘是谁?”
裴俭烦躁的闭了闭眼。
那边的闹剧已经结束,也不知念兮说了什么,温清珩总算偃旗息鼓。
念兮就是这样,她若对一个人好,必定是全心全意。
当年温清珩得知他与念兮有情,也是百般阻挠。念兮向着他,却也会安抚温清珩的情绪。
从不叫他为难。
素来不爱人情往来的裴俭,方方面面都被念兮照顾得很好。
现在,念兮是在为另外一个男人。
看着顾辞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裴俭只觉得备受煎熬。
他并非尚未加冠的儿郎,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可眼前这一幕,仍旧叫他心情灰败,嫉妒如狂。
裴俭以为是自己放过念兮。
直到此刻才知,早在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命运已经偏离轨道。
念兮遇到了另一种可能,先于他离去。
裴俭一时一刻也待不下去,朝尚在碎碎念的秦朗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再未看念兮一眼,从花厅另一侧离开。
......
念兮余光看到裴俭走了。
只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心中又是一阵阑珊。
她当然能感觉到裴俭投射过来的眼神。每一次她都叫自己表现得足够正常,不回避、不躲闪,只专心扮演自己,不露出马脚。
却也忽视了旁的异样。
譬如裴俭在花厅外长久的凝视,粗略如秦朗,也能看出不对。只有念兮,因为心中的隐秘,才没注意不到对方的失态。
在场的五个人,人人都在局中,只除了窥得一角的秦朗。
只不过真相太过荒谬,秦朗永远也猜不到裴俭反常的原因。
他以为是温妹妹容貌太过亮眼,叫裴俭这颗不动凡心的铁树也开了花。
啧~
男人的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经住考验?
秦朗可不认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种话。
只看方才裴俭看温妹妹的眼神——
那是恨不能当场就挖了墙角。
这手足顶天就是蜈蚣的手足,衣服可是贴心贴肝的衣服。
秦朗在心里摇了摇头,若真到了那一天,这可真是——
太刺激了。
顾辞终于摆脱了温清珩,回头却不见裴俭。
问秦朗道,“人呢?”
秦朗:“说是有事,先走了。”
顾辞并未起疑。
裴俭这段时间异常忙碌。要说是准备殿试还好,但也不见他埋首书堆,问便是有事,耽搁不得的大事。
顾辞不再多问,转头对念兮说,“等会儿送你到垂花门,我也要去前院了。”
念兮最终也没收下顾辞的妆奁。
不止是温清珩阻拦,实在是太贵重。
单那妆奁,就有六层之多。
各色珠宝,琳琅满目。
就因为她喜欢,顾辞恨不能将天下的首饰都网罗来。这样质朴又豪气的心意,叫念兮好笑又感动。
她从来没有在裴俭身上,体会到这样毫无保留的爱意。
叫她想要对顾辞好一些,再好一些。
于是当着自家哥哥的面,问顾辞道:“殿试在即,我要去太清宫给哥哥进香,不知你有没有空?”
温清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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