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菊花婶子不说话,还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心里暗想着,总算是打发过去了。
“废话少说,李氏,刚才请郎中用了半钱银子,抓药又花了半两,加起来就用去了一两,长褔现在还在发着烧,郎中可说了,明天还要去抓药,他可是为了救你家铁牛才会病着的,快点拿钱来。”菊花婶冷冰的说道。
李氏没有想到,她的心刚落下去,竟一下子就要出一两银子了,而且听她的意思还不是这一两银子能解决的。
“梅嫂子,这你也太黑了吧,长福是让谁看的病,怎么就这么贵了?”李氏尖叫道“再说了,我家铁牛也没有叫长福去救他吧,怎么现在就把这账算到他的头上了?”
菊花婶一听,那还得了,就像撞了马蜂窝一平,马上就大叫了起来“天呀,你们来听听,我家长福救人还救不对了,我那苦命的儿呀现在可还躺在床上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要活了。”
菊花婶哪是个能吃亏的,平时人家借她一两,都能要还一两二的人,这样的机会哪会放过?
本来长福救了人她也没有多想,毕竟都是村里的孩子,救了就救了,虽然心痛银钱,但到底救了人命不是?
谁料到她刚送走郎中,就在村里听到闲言,说是铁牛回家后,不光怪阿曲把那冰面故意弄破,还暗着说长福明的是救自己,实际上却是掉下去扯着自己的裤脚,害得他也掉了下去。
菊花婶听了,心中一股火冲了上来,这她儿子救人还错了,虽然长福回来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但自己的儿子清楚,一点也不像自己,像他那个死鬼爹,老实嘴拙,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既然这样,那她就要为儿子讨的公道回来,顺便要些医药费来。
姜家老宅本就在村子中间,一点动静隔壁就知道了,现在这种冷天,家里的妇人都在家里闲着,现在有热闹看,都跑了出来。
“菊花嫂子,这是怎么回事?”有嫌不够热闹的在旁问道。
菊花嫂子一见围着人多了,就快言快语把来龙去脉说了个遍“你们说我来问李氏要这医药费是不是合理的?”她说完就问旁边的人。
村里的女人大部分跟李氏不合,这时候不踩上一脚,什么时候踩。
“当然合理。”旁边几个人同时说道“应该还要多给些,这病了可不是只吃点药就行的,还需要好好补补。”
“就是,现在那河水没要命也去掉了半条,也是你长福懂事。”
李氏越听那脸越难看,看来不出血是不可能了,要不然肯定落个忘恩负义的下场。
周氏在里面照顾铁牛,见李氏送个郎中半天都不进来,心中就火气,然后听到外面越来越热闹,竟还夹杂争吵声,就急冲冲的跑了出来,一出来就见李氏黑着脸站在那里,而菊花媳妇则是直直看着李氏,大有你今天不给个答复就有你好看的样子,而周围则是看热闹的妇人。
“李氏,铁牛还病着呢,你站在这里干嘛?”周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情形也知道不是好事。
“姜老太您出来,正好您可要为我们长福作主,他救了你家铁牛,现在可是高烧不退,我可是还靠他给我养老呢。”梅寡妇见周氏出来,忙说道。
周氏疑惑的看着李氏,铁牛进来光顾着心疼他去了,倒忘记问是谁救上来的了。
李氏走到周氏面前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说过了她听,周氏听完恨恨的看了一眼李氏,越老越蠢,竟让事情发展成这样了,要是当时请菊花媳妇进屋,好声好气的道谢,哪里会闹成这样,现在这样只能给钱了,而且不能少,要不以后铁牛就变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了,他们一家的名声也就臭了。
“应该的,应该的,明天我就让李氏过去看长福,那药该吃就吃。”周氏说完就拉着李氏进屋了。
菊花嫂子本来还想多说几句,没有想到周氏竟一下就同意了,她明显的愣了愣,等反应过来,那李氏已经进屋去了,姜还是老的辣,最后她只得转身回去了。
春花说得眉飞色舞,阿酒听了觉得有些不满意,没有想到周氏这么快就答应下来,还想着她会闹上一顿呢,看来自己还是嫩了些,不过想到不管怎么样,李氏这次都要破些财,心情又好上了一些。
“阿酒姐,你说阿奶她们还会来找上来吗?”春花忐忑的问道。
阿酒摇了摇头,现在她也不知道了,不过就算是他们闹上门自己也不怕,当时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现在阿酒还真盼着周氏来吵,这样只会让村里的人站在自家这边,对以后阿曲他们更有利。
姜老大刚回来就听李氏念念叨叨说了半天,也算是明白今天发生的事了,过了一会“你说阿曲他们离开后,铁牛就掉到河里去了?”
李氏听他这样一问,顿时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怎么不是呢?铁柱就这样说的,狠心的狼崽子,怎么没有掉进那河里。”
姜老大那狭长的双眼里闪出几分阴森,说出来的话更是阴凉凉的“明天你就去看看长福,姜老二那里就不要去了,我自会处理。”
李氏本能的想反对,听说姜老二他们这段时间可是赚了不少钱,想借这事让他们出些血,不过看着姜老大阴沉的脸,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跟他二十年的夫妻,显然也是了解他的性格的。
天终于没有下雪了,可是却更加冷了,那杂草屋顶结着一条一条的冰凌,晶莹剔透,让阿酒想起了前世的冰棍,而阿曲他们摘下,把它含在了口中,然后冰得直哈气,舌头都麻木了。
“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的屋倒了。”姜五叔站在屋檐下感叹的说道。
“听说周家村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姜老二跺了跺木屐上面的雪道。
阿酒听了叹了一口气,想着幸好自家建了这土砖房,屋里虽然也到处是凉凉的,但比起那些茅草屋可要好上不少,起码不怕它倒下来了。
就在这种寒风刺骨的天气里,阿酒等着周氏他们来闹,谁知道几天过去了,姜家老宅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听阿美说,李氏第二天还真去看了长福,连医药钱都痛快的给了。
难道她们变了?阿酒疑惑不解,不过很快就把这事丢到脑后去了,不来更好。
雪下得大,路不通,阿良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拿酒了,院子里的酒已经堆满了,要是他再不来拿,阿酒准备让酒坊的酒先不送过来,等拉完了再送过来。
天气冷,村里的人早早都睡了,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阿酒怕冷,天一黑就睡了,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借着那油灯找出上次买的书,认真的看了起来,这个国家有些像前世的古代,但有些又不同,虽然也有大江大河,但是那流向竟跟前世的不一样,而且这里的朝代也根本不一样,现在是梁国,在位的皇上为李姓,而他们松灵府在梁国的中间,地理位置很是重要,启南承北,这里的粮食丰富,交通便利,很是繁荣。
这书上还介绍了一些农作务,可惜的是阿酒前世对农作务并不熟悉,很多东西她虽然知道,但并不知道它本来是什么样,所以她也不能判定这里的那些跟前世有没有区别。
正在阿酒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就听到院子里有响声,而金砖的叫声也从酒坊传了过来,自从上次酒坊出事后,姜老二就带着金砖在那边过夜。
“难道又有贼来酒坊了?”阿酒心里这样想着,忙披上衣服提着灯朝外面跑了出去。
让阿酒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跑出去,就有人跑进了她的屋子,那人到处看看,然后就四处找,也不知道他想找什么。
“爹,没事吧。”这时姜老二也起来了。
“没事,你放心吧,爹在这里,还有金砖,贼人不敢来的。”姜老二看着冻得只打哆嗦的女儿安慰道。
阿酒提着油灯跟着姜老二围着酒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进屋里,顺便看了看阿曲他们,见他们两兄弟排着睡得正香,就转身回自己房了。
实在是太冷了,而油灯似乎没有油了,那光只能照上一点点的地方,阿酒回到屋里根本没有注意屋里的异样,直接爬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