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久,阮久久总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往后看又没发现什么异样,也就没放在心上。
中途他们路过一片野果林,旅店的招待嚷着要摘果子,一行人就停下来休息。魏言跟着其他人摘果子去了,阮久久吃了小半个三明治,靠着一棵树干坐下,一抬头看见茂密的枝叶间,坠着一绺肥硕的紫色果实,底部像花瓣一样绽开,圆溜溜的身形,宛如酒盅一样。
他踮着脚去够,试了好几次没摘到,只好放弃了。
旅店的招待倒是摘了好大一兜,带在身上太重,说要回去。阮久久觉得累,也不愿意再跟着队伍走,和魏言打了声招呼,和招待一起回了旅店。
进房间脱了鞋子,他才发现脚上磨了两个水泡,委屈地哭了一会儿,倦意上涌,很快睡着了,再醒来时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饿得胃疼,想下楼去找点吃的,一开门发现地上放着餐盘,上面摆着的一碗米饭还散着热气,另有一条飘香的烤鱼和一小碟青菜。
还有一个玻璃杯,里面是他今天在林子里看到的紫色果子,表皮已经被剥下来,一个个对半切好,摞得整整齐齐。
阮久久用叉子叉了一个放进嘴里,咬下去满口都是甘甜的香气。
他看向隔壁房间紧闭的门,昨晚将将立下的彻底和仇慕决断的决心和勇气,顷刻间化为齑粉,飘飘然散尽了静谧的夜里。
“桃金娘……”
“什么?”
阮久久回过神,摇摇头,说:“没什么,那天爬山的时候在果林里看到一种果子。”
“叫桃金娘?”
“嗯。”
“很甜。”
“你尝了?”魏言皱了皱眉,“我怎么记得你回去的时候好像也没拿什么果子啊?”
阮久久眼神闪烁,看向车窗外,说:“没、没有,手机上这么说的。”
“喔,现在是没机会啦,不过下次我们再来玩的时候可以去摘来尝一尝。”魏言扫了大巴车厢一眼,并没有看见仇慕,看着阮久久憔悴的脸色,也没能问出口他去了哪里。
阮久久点点头,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回到鹤镇时已经是傍晚,魏言邀请他去烟酒铺吃晚饭,阮久久借口太累,先回了出租屋。
房子里似乎有人来过,比他离开时看起来还要整洁,仿佛少了什么似的。阮久久在玄关愣愣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跑进卧室。
原先铺在走道上的被絮已经被收起来,叠好放在了衣柜最下面,仇慕的几件T恤也不见了,浴室的洗手台上只有一人份的洗漱用品。
他又跑进厨房,看见挂在墙上、还在滴水的砧板,一打开冰箱,满满都是盖好保鲜膜的饭菜,冷冻柜里还放满了冰淇淋。
除了仇慕,他想不到会是谁做的这些。
他拿了一支甜筒,坐在厨房的矮板凳上慢慢地吃,不明白仇慕为什么还要极力讨好他,自己身上已经明明没有什么可以被他图谋的了。
难道是离开前最后的道别?
阮久久开始胡思乱想,脑袋纷繁杂乱,塞满了各种思绪,不知不觉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过来时窗外天蒙蒙亮,泛着霞光。昨晚似乎做了噩梦,但内容已经想不起来。他翻了个身,看向原本仇慕睡着的那个走道。
往常,在这个角度,他总能看见仇慕宽阔的背和短而硬的头发,他宽松的T恤领子,总是在空调风下微微晃动。但是现在那里空空如也。